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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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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人也没听说。”赵九再次摇头。
    “那你还知道什么?”
    “小人知道的只有这些,许多事情,别说是我,就算是府上的几位公子都不清楚。要说能知道多点的,也就是府上的大管家陈然和将军自己了。”
    “先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对岳肃来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其他事情,拷问陈威汉足矣。重刑之下,还怕你不招。岳肃随即下令,“童胄,你现在持我的令牌到守备衙门,命守备牛乾立即发兵将陈威汉满门擒来,不许走掉一个。另外,宅院查封,派人围住,以防漏网之鱼。再带上一班衙役,给我仔细盯着,防止守备衙门的兵丁手脚不干净。”
    “属下遵命!”
    童胄领了令牌,带上衙役,快速前往守备衙门。府城之内,知府最大,且节制守备衙门的兵马。岳肃这也是小心,府衙里的差役其实不少,能有二三百号,再加上清军厅的差役,怎么说也有小五百人。奈何天色以黑,差役们已经下值,现在无法集结,万一陈威汉见赵九迟迟不归,担心有事,畏罪潜逃怎么办。毕竟这家伙做了一任游击将军,家中难免有私人武装,凭眼下的人手,还真未必能截得住他。
    童胄持牌赶到守备衙门,牛乾接牌不敢怠慢,也知是大案,怕耽误被参,立即集结五百军士,前往陈家拿人。
    陈府边门,皆派五十士卒堵住,主力从正门攻入,见人就抓。陈府家人还以为闹了贼,但一听是守备衙门的来抓人,各个都懵了,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不需要他们明白,这么多官军,谁敢阻拦,老老实实的包头蹲下,等待受俘。这些官兵不少都是兵油子,最喜欢这种抄家拿人的勾当,别看有差役盯着,还是从中弄了不少零碎。其实那些差役也不是吃素的,逮到机会,当然也能弄个跑腿费。不过大的物件,还是没人敢碰。
    陈家男女老幼,丫鬟仆人共有一百五十多号,尽皆被擒,有的想从后门溜掉,也被堵在那里的士兵拿下。不到半个时辰,阖府上下全被擒拿。童胄担心有落网之余,有带着人仔仔细细来回搜了一遍,这才放心。让殷柱、金蝉带着差役协同两百名守备衙门的人马将陈府围住,以防有失。自己和牛乾带领士兵将陈府上下人等押回衙门。
    一路之上,陈家的女眷难免哭哭泣泣,街坊四邻都被惊醒,不知出了什么事,但看到这么多官兵拿人,谁还敢多说一句。
    回到府衙,岳肃已在落座正堂,大堂内外灯火通明,好似白昼一般。阶下放着烧好的火链,这一次不再是一条,而是三条,每条火链的距离不过十公分,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火链一边,还放着一口油锅,下面点着火炉,锅内的油已经沸腾,“汩汩”溅起油花。
第十八章 陈威汉
    “威……武……”
    陈府家人全被带到衙门,一百五十多口,大堂当然装不下,家丁丫鬟全部留在院中跪着,陈家主人与有职司的仆人才可登堂。童胄跟岳肃日久,加上以前就是捕头,办事着实干练,将陈家的花名册一并带来,以便盘问。为了不令要犯逃跑,曾在陈家挨个点卯,确定身份。所以,下人和主家人分的很清,没有一个漏掉。
    现在堂上的一共十七人,唯一站着的是年近七旬的陈威汉,老家伙当过一任游击将军,总不能一上堂就跪下。看到陈威汉的模样,岳肃不禁心中暗赞,不愧是当过游击将军的人,处变不惊,堂堂仪表甚有威势。
    在陈威汉身后跪着的有他的四个儿子,三个儿媳,两个小妾,两个孙子,两名管家,以及三名管事。这些人中,除了那大管家陈然外,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浑身直打哆嗦。是呀,看到面前摆着的火链,谁能不畏惧。
    岳肃给牛乾看了座位,让他在一旁陪审,这也算是一种恩典,日后上报的时候,少不了他的功劳。而且出动这么多人,料想是大案。牛乾心下高兴的很,坐在下首美滋滋的,这种功劳,他还是很喜欢领的。当初因小舅子的事,对岳肃的愤恨,早就一扫而空。
    堂威喊罢,岳肃将惊堂木一敲,大声说道:“陈将军,本府这次将你全家提来,所为何事,想必你自当清楚,未免堂上受辱,你还是自行交代吧。”
    “大人此言,实令老夫诧异。老夫自致仕还乡之后,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什么不法之事,大人深更半夜将老夫满门带上公堂,老夫还想向大人要个说法呢?”陈威汉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像是道理站在自己这一边。
    “没想到陈老将军即便年迈,却还有一副伶牙俐齿。好,那本府就让你知道为什么。来人啊,将赵九带上来!”
    赵九早被差役押在暖阁之后,等待召唤,岳肃话音一落,差役拉着赵九来到堂上。
    “陈将军,这人你可认识?”
    见到赵九,陈威汉的心凉了半截,想说不认识,倒也没有这个胆子,再怎么说,赵九是府中老人,阖府上下没有赵九不认识的,你敢说不认识,不是等着挨板子吗。“老夫认识,赵九以前是我的亲兵,现在是府上的长随。”
    “认识就好!赵九,陈威汉今天都派你去做什么事,你把之前对本府说的,再在堂上重复一遍。”岳肃微笑地看着赵九。
    赵九在后堂的供状,都是签字画押的,你敢临堂翻供,打不死你。赵九当然也不敢反复,老老实实地将陈威汉派他去打听郡主生死的事说了一遍,连当初打探郡马与前任知府生死的事都说了一遍。
    一边坐着的牛乾还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当时童胄持牌令他去拿人,他也问过是什么案子,但童胄绝口不提。所以,牛乾只隐约知道是大案,但没想到事关郡主、郡马的要案。这桩案子牵连重大,要是破了,自然是大功一件,知府大人给他一个机会协助办理,那简直是天大的恩典。此刻的牛乾,更是对岳肃感激涕零。
    “陈将军,郡主今夜身中蛊毒,而且是戌时毒发,你怎么能未卜先知,提前派赵九前去打听呢?莫非老将军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有先前的郡马与知府王大人,你都毒发前派人去打听,这些事若说跟你没有关联,怕是没人会信吧……”说到这里,岳肃再无和颜悦色,将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摔,大声喝道:“陈威汉,此时此刻,你还不速速将如何谋害郡主、郡马、以及王大人的事全盘托出,休怪本府对你动用大刑。你且看,下面的火链就是为你准备的!”
    陈威汉也知道,这事自己无法自圆其说,索性把心一横,来个凉水洗澡——硬挺。他明白,要是自己实话实说的话,按照这个罪名,灭族都是最轻的刑法。“大人,老夫不明白您说些什么,赵九虽说是我家长随,但我却从来没有派过他去打听什么郡主的死讯。这些全属子虚乌有之事,还望大人不要轻信小人一面之词。”说完,冲着赵九怒目而视,厉声喝道:“赵九,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污蔑老夫,你可知道,这事会株连老夫满门性命的,连你全家老小,也不能得到善终!”
    恐吓,这就是赤裸裸的恐吓。赵九也是有家室的人,他的父母尚在广东,由兄嫂照顾,自己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都住在陈家,此时也被抓到衙门。
    听到陈威汉的恐吓,赵九不禁心头一颤,后怕起来。他知道陈威汉路子广,自己当堂指证于他,怕是家人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他扭过身子,怯怯地看向岳肃,似是向岳肃求救。
    “陈威汉,本府大堂之上,你竟敢恐吓证人!左右,还不将他拉到一边,重大四十大板!”说着,将火签抛下。
    差役得令,马上动手,就要去按陈威汉,不过这老家伙的威势还真不小,他大喊一声,“你们敢!老夫虽卸甲归田,但也是做过一任游击将军的,无凭无据,凭什么打我,难道不知道朝廷律法么!”
    该说不说,他这嗓子还真好使,倒是将上来的差役唬住,没敢马上动手,而是转头看向上坐的岳肃。
    “你也知朝廷律法?我看你是知法犯法!当堂恐吓证人,就是你的罪过,左右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见到大人发怒,差役们再无迟疑,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当差的,上面坐的那位让打,咱们就打呗,有事也是大人顶着。
    四个差役将陈威汉按倒在地,脱去裤子,抡起板子就开打。陈威汉别看是行伍出身,但年纪终究大了,四十板子下去,打的是呲牙咧嘴,一条老命,几乎丢了一半。
    老头的亲属跪在一边,听到那痛苦的喊声,一个个都转过脸去,不忍心去看。
    打完陈威汉,岳肃看他伤的不轻,也不急于立即审问,而是说道:“张威、王顺,你们俩出去给我认人,把今天早上去普慈寺的婆子给我揪出来。”
    “是!”……
    张威、王顺答应一声,走出大堂,到院里去找那两个婆子,谁曾想,来回找了两边,竟未见到形迹。
    二人转会大堂禀道:“大人,那两个婆子并不在外面。”
    “你二人可确定?”
    “确定!”
    听说两个婆子不在,岳肃的心反而落了下来,这就更加确定,陈威汉有谋害郡主的嫌疑。“今天那两个婆子回府之后,可曾再出来过。”
    “回大人,我们所守的那个门并不见出来。”
    听岳肃都知道两个婆子的事,陈威汉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位岳大人如此厉害,才上任几天,竟然就盯到自己门下。
    岳肃在上面沉思片刻,说道:“你二人现在就去陈府去找殷柱,让他查查那两个婆子回府之后可曾再出门,如若出门,可曾派人盯梢。若是没有出门,那就到院子里继续给我搜,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属下明白!”张威、王顺得了命令,立即小跑离开府衙,前往陈府。
    岳肃这边再次说道:“陈威汉,你也知这是灭族的罪名,不敢承认,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犯得的罪行,哪一条不够灭族?通倭,毒杀郡主、郡马,毒害朝廷命官,不管哪一项,都够让你全家死上一个来回!如果你识相的话,现在招出实情,本府可以法外施恩,给你陈家留下根苗。否则,重刑之下,我不信你们陈家就没有一个知道真相的,难道他们都能熬过堂上这酷刑么!”
    陈威汉趴在地上,他做梦也没想到,连自己通倭的事,岳肃也了如指掌。但现在,自己只要招了,就是判满门死刑,朝廷的官员,各个说话都像放屁,这一点老家伙是清楚的。反正府上知道详细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就算知道一丁半点,也都不影响大局。只要自己拼命咬死,公堂无法定罪,家里人或者还有一丝活路。
    抱着侥幸心里的他,把眼睛一闭,一声也不吭。
    岳肃等了一会,见他还不说话,便道:“陈威汉,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想清楚么?那好,现在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提上火链!”
    “是!”差役呼喝一声,一起上前,将陈威汉提起,向前几步,小腿冲着火链。
    这次岳肃摆了三条火链,这要一按上去,人要不残废,才出了鬼。火红的火链,看上一眼都会心悸,老头子仍是紧闭双眸,牙关紧锁,看样子,已是豁出去。他的家人,都把眼睛闭上,谁也不敢去瞧这一幕。
    可就在这一刻,外面有差役禀道:“大人,贵州副将尤传成,参将程朝祥、林萧风求见!”
第十九章 顺风倒
    参将林萧风,是陈威汉的表亲,以前林萧风还是千总的时候,陈威汉曾为他使钱疏通关节,再加上林萧风善于逢迎,最后混上贵州参将这个职司。
    林萧风的侄子林闯是守备衙门的一名把总,也是通过他的关系当上的。今夜牛乾集结人马,去陈府拿人,林闯自然也得到消息,他不晓得陈威汉犯了何事,但大家是亲戚,总不能不加以照应。想到自己官微言轻,在知府面前说不上话,便跑到林萧风那里报信。
    今晚林萧风正与副将尤传成、参将程朝祥在堂子里饮酒,这堂子指的当然是妓院。三人喝的迷迷糊糊,身边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林闯匆忙跑来,把陈威汉全家被抓到知府衙门的事说了一遍,林萧风听完这话,登时大怒,骂岳肃也不打听打听,就胡乱抓人,太不给面子。当下就要去知府衙门找岳肃理论。
    尤传成也认识陈威汉,大家以前还常常饮酒,称兄道弟,再怎么说都是行伍出身,意气相投在所难免。今夜喝得多,想起岳肃两次让自己难堪,他也不问是什么案子,就跳起来表示支持林萧风,一起到知府衙门讨个公道。就算朝廷素来以文制武,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还三天两头拿起我们武人开涮了。这尤传成不喝酒还好点,一喝上几杯,粗鄙的性格展露无疑。
    于是,三个人带着十几名亲兵一路来到知府衙门。衙门外站满差役,禁止任何人靠近,尤传成好歹知道不能硬闯,先报上了字号。
    堂上问案的岳肃不知尤传成跑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敢为陈威汉求情。本打算拒客,后转念一想,也不知这三个家伙与陈威汉是什么关系,不如先看看究竟,若是陈威汉的同伙,老实不客气,定然一并拿了。
    “请三位将军进来!”
    命人传下,不一刻尤传成、林萧风、程朝祥三人步入大堂,身后还跟着十几名亲兵,倒是威风的很。三人一进门,岳肃便闻到一股酒气,礼节性地站起身来,客气道:“尤将军大驾光临,本府因公务缠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岳大人客气了,我刚刚听说你把陈老兄的全家拿了,他也是朝廷将官出身,不知犯了什么大事,大人要如此兴师动众。”尤传成倒还客气一点。
    在他身后的林萧风一见到陈威汉被架在火链上,随时有按下去的可能,当下指着差役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打算屈打成招么!”
    陈府家人一看到林萧风来了,简直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哭带喊地说道:“表舅,你快救救我们吧。”“表舅,知府大人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控诉我家,没有证据,便打算屈打成招呀!”……
    林萧风本来喝的就多,听到陈家人的哭诉,登时火气撞脑,冲过去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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