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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终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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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看到少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吓得半死。
事後听睦辰说了,才知道少年傻的什麽准备措施都没有做,搞得一张床像是案发现场似的,血迹斑斑。
秦牧坐到床边,拿起碗,把粥吹凉了送到少年嘴边。
“我自己来吧。”周骆羽不习惯和别人这麽亲昵,接过碗,喝了口粥,问,“我家里那边,你怎麽说的?”
“之前不是说你去我家玩吗,所以後来干脆就和你阿姨说太晚了睡在我家,早上你们家司机还送来了你的书包呢。我和他说今天别来接你了,你这几天就住这儿吧。”
“不行。就算昨天敷衍过去,我今晚也得回去。”
“你这个样子回去,被你阿姨他们看到不是更加起疑?”秦牧劝阻道。
“不回去他们也会起疑的,我还从未彻夜未归过呢。”周骆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但是眼下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好吧,那我等下送你回去。”秦牧周到地说。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周骆羽问。
秦牧一愣,似乎之前没思考过一般,良久,才缓缓说:“也许,是羡慕吧… …”
“羡慕?”周骆羽不能明白,像个傻子一样明知道哥哥喜欢的是别人还要倒贴上去的自己,有什麽好羡慕的。
秦牧不愿多谈自己,便岔开话题:“对了,为什麽最後你又不让你哥知道昨晚是你了?我原以为你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然你这番受苦不是都白费了?”
周骆羽无奈地垂下眼:“没错,我原来是这麽计划的,可是昨天我哥抱我的时候喊得不是明赫哥哥,而是他妹妹的名字… …既然我哥不是同性恋,那麽跟他上床也不能让他内疚什麽,只会对我厌恶罢了。”
“怎麽会… …”
“昨晚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真相是我哥不是同性恋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不会後悔。因为如果他不是把我当作别人,根本就不会抱我吧… …”
☆、10…11
10
周志扬一天都不在状态。
从离开夜露开始他就处於神游状态。
昨晚他又梦见纤染了,和以前所有的梦境都不同,昨晚的纤染显得特别真实,他甚至还对她做了种种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
结果一觉醒来,头痛欲裂,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一切都仿佛八年前的梦靥又重现了。
每天醒来身边都躺著不同的陌生人。索性这次身边没有躺著陌生人,只有一床暗红的血渍。
惊恐之余,他终於想起来自己来“夜露”的缘由。
昨天一切都像是发了一场梦一样,先是消失了八年的祈明赫回来了。
祈家当年的变故对於祈明赫是沈重的打击。无论如何,祈明赫愿意重回故地,代表他是振作了吧。
许久没见面的老友再度相会,还来不及惊喜就被祈明赫带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原来纤染居然也在s城,可是却无端端在酒店不见了。事实上纤染当年走得确实突然,离开的原因至今是个谜题。
不过最让周志扬难以接受的,是纤染居然5年前就结婚了,而且现在还怀有5个月身孕。
当在酒店看到纤染的老公,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洋鬼子时,周志扬很难不对他产生敌意。
由於祈明赫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说想知道祁纤染的消息,就去“夜露”。
所以晚上7点,周志扬陪祈明赫一起在酒吧坐了一会儿,随後侍者传来一张纸条,上面指定让祈明赫单独去楼上的“萤之间”,而署名居然是锺禹。
周志扬本想一起跟去,可是祈明赫顾忌纤染安危,不敢破坏规则。於是祈明赫坐在吧台前边喝边等,後来的事他就记不清了。
结果醒来的时候居然身处“夜露”的vip套房。
要不是亲眼所见,周志扬都不敢相信自己昨晚有多荒诞淫靡。他虽然看上去思想开放,但是并不是随便的人。除了八年前因为承受不住纤染和明赫失踪的双重打击才一度放纵… …
而此刻床单上的种种痕迹提醒了他昨晚的激烈程度。
他只记得昨晚燥热难耐,照此看来,他应该是被下药了,不然也不会把host当做纤染去抱了。
临走前,他问前台要付多少钱,得到的回答是已经有人帮他付好了。
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团未解,他打了电话给席言,对方倒是很爽快地答应和他见面。
两人约在一家常去的叫“le papillon”(译文:法语中蝴蝶的意思)咖啡馆。
等席言的时候,周志扬顺便点了三明治把brunch也解决了。
“等了很久了?真对不起,前面在开会。”姗姗来迟的席言歉意地说。
“言你日理万机,哪像我是个大闲人。”周志扬不在意地摆摆手,用玩笑的口吻说。
他知道席言已经接管了他养父的生意,现在是“富通国际”的总经理,百忙之中来见自己也是利用了吃饭的空挡。
席言招呼waiter点了份简餐,然後说:“你一定是想问你被下药的事情吧。
其实是这样,当我确定纤染是被锺禹绑架後,就透露消息给锺禹,让他误以为他离家出走的弟弟在我手里。他一定是事後不爽,才会拿你出气… …真对不起,连累到了你。你後来有遇到什麽吗?”
周志扬很是意外:“锺禹的弟弟?锺泽理不是只有一女锺吟,和一子锺禹吗?什麽时候又冒出了个儿子了?”
席言抿了一口咖啡:“这件事说来话长,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想必你知道,锺吟和锺禹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吧,锺家的第三个儿子叫锺乐,之前一直被一户姓安的夫妇收养,是锺禹今年才找到的。
因为他还未成年,所以锺泽理没有公开他身份的意思,让他暂时住在锺禹家里。
不过前几天锺乐离家出走了,恰好被赫收留了,所以我就拿锺乐当筹码,稍微吓唬锺禹一下。”
周志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如释重负地勾起嘴角:“我就知道言你不会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当初周志扬得知席言的养父傅萧然是s城第一大帮“腾麟帮”的帮主,也吓了一跳。
後来,听席言说他要进入“腾麟帮”的时候,周志扬和顾泽熠也竭力地劝阻他。
可是席言很坚定地说,只要是有助於他找到祈明赫的机会,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周志扬和顾泽熠不放心他,就做了他一阵子的“光明左右使”,直到他在帮中稳固了地位,他们两人才不再过问他帮中的食物。
席言冲他笑了笑,双颊边泛起淡淡的梨涡:“那天你後来没发生什麽事吧?”
周志扬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席言有些不安:“志扬?”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 …”周志扬有些懊悔有些烦恼地用指尖抵住额头:“只不过我好像上了一个host… …那钱是你帮我付的吗?”
席言一愣,立即否认道:“… …不是。”
“那就奇怪了。”周志扬困惑地挠了挠头发。
“你就当是享受一下嘛,既然都有人帮你买单了。”席言调皮地冲他眨了下眼睛。
“赫回来了,你和他… …现在怎麽样?”周志扬无意中瞥见了他脖子上的一枚暧昧的红印,於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席言没想到他忽然把问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笑:“还行,赫对我挺好的,怎麽忽然问起这个?”
席言故作轻松地模样反而让周志扬有些担心:“昨天,我和赫说了我们的事,他听後很生气… …他没有对你怎麽样吧?”
席言愣了一愣,若有所思地张了张嘴:“阿志,那件事都过去这麽久了,你还放在心上啊… …”
周志扬有些焦急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昨天我见到赫,知道他并没有放下8年前的事,现在纤染虽然回来了,可是又失忆了… …言,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你和赫搞成这样… …”
席言垂下长长的睫毛,眼下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志扬,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们,就连我自己和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留住赫…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
告别了席言後,压在周志扬心有大石的分量更加沈重了。
平白翘了一上午的实习,下午周志扬打电话给室友顾泽熠探问医院的情况。
顾泽熠一接到他电话就向他一阵诉苦,由於周志扬不在,平时两人的工作量不得不由他一人顶上,忙的他到现在连午饭也没吃上。
周志扬连忙安抚他,表示愿意帮他顶两个夜班,这才堵上了对方的嘴。
之後,祈明赫忽然打了一通电话来,说让他帮个忙。
办完事,周志扬心事重重地上了车,本想回学校写论文,却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
“妈,今天才周四啊,我明天还有去医院呢。”言下之意就是不回家。
“妈知道啊,只是小羽昨晚不太开心,你本来要给他过生日的,结果他连蛋糕都没切呢。”
经周母一提醒,周志扬这才想起昨晚错过了弟弟的生日,於是他改口道:“好,我现在医院里没事了,等下去接小羽放学好了。”
“不用了,小羽昨晚都没有回家,住在他同学家里,今天也是他同学送他回来吧。”
“哪个同学?”周志扬皱起眉头,他怎麽不记得弟弟有这麽要好的同学?
“姓秦的好像。”周母回忆道,“具体的等你回来自己问小羽不就好了。”
“… …好吧,那先这样,我挂了。”接了母亲的电话後,周志扬本来就不高涨的情绪更低沈了。印象中小羽似乎没什麽特别要好的朋友,除了特别黏这个哥哥之外,他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
姓秦的要朋友?他倒是很有兴趣会会。
周志扬这样想著,嘴边挂上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冰冷笑容。
秦牧送周骆羽到周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按了门铃後,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周志扬。
“哥?”周骆羽吃惊地脱口而出。
“小羽,你嗓子怎麽哑了?”脸色也格外苍白,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周志扬发现弟弟的异状,当下把手探上他的额头。
“咳咳,我… …没事。”周骆羽一紧张,咳嗽起来。
“好像没有发烧。”周志扬把手移到弟弟的背後,帮他顺气。
秦牧在车里看到情况不妙,赶紧下车来,和周志扬打招呼:“周哥哥好,我叫秦牧是骆骆的同学。昨晚骆骆可能睡觉时是著凉了,幸好没发烧。”
“哦?秦牧同学是吧,我家小羽承蒙你关照了啊。”周志扬似笑非笑地说著,一边搂过弟弟把他箍到怀里。
“啊!”周骆羽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痛呼一声。
“怎麽了?”周志扬神色微变,低头问弟弟。
“没,没事。”周骆羽背对著周志扬朝秦牧使眼色。
秦牧只得吞回已到嘴边的话语,推了推眼镜,说:“那我先走啦,骆骆拜拜,周哥哥拜拜。”
“慢走。”
周家兄弟站在门口目送黑色宾利远去。
“哥?”周骆羽扯扯哥哥的衣摆,“进去了啦。”
周志扬回味著刚才秦牧欲言又止的表情,淡淡地应道:“嗯。”
☆、12…13
12
直觉告诉周志扬,今天的弟弟很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他偶尔对上弟弟的眼神,对方就闪闪烁烁地移开。夹菜的时候间或手指相碰,对方就立刻把筷子挪开。切完蛋糕,他为了补偿昨晚的失约,抱住弟弟问他想要什麽大礼,居然史无前例地被推开了。
这是怎麽回事?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羽在别人家住一晚就不让自己碰了?周志扬挑起眉毛,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错愕和不甘。
“哥,我,不是… …”周骆羽知道自己的举动引发了哥哥的误会,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总不能坦言说,因为满身的淤青所以碰一碰就疼吧!
发现弟弟望向自己的眼中那种依赖和迷恋还是一如往常,周志扬心想也许小羽只是在气子自己昨天言而无信吧!
毕竟是生日这麽重要的事情,一年才有一次呢。
於是他又心软地伸手揉乱周骆羽的头发,柔声说:“小羽是不是生我气了?哥哥知错啦,今晚陪你睡觉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聊天,挤一床被子抱著睡到天光… …”
周骆羽一听“抱”这个词,脑中像是被扔了一颗炸弹,昨晚的记忆猛地被炸开了,脸一瞬间像是番茄一样通红,他结巴著说:“我,我去洗澡了。”
说完逃开周志扬的魔爪,仓惶地奔上楼梯。
留下再度被冷落的周志扬尴尬地杵在原地。
“小羽怎麽了,脸红红地上楼去了?”不知情的周母走进厨房,问道。
“不知道啊,我只是说和从前一样抱著他睡觉嘛。”周志扬一脸愁苦地思索,不明白为什麽一向乖顺的小羽今天居然两次反抗他。
“你这孩子,说话老是不经大脑,你以为你弟弟还是当年的小毛头啊,要抱就抱要亲就亲。平时小羽不介意我也就没说,可是现在小羽也大了,你也稍微顾忌一下他的感受吧。”周母啐道。
“小羽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搂搂抱抱又怎麽了?再说我对他这麽好… …”周志扬凝神托腮,一脸不解地走上楼去。
周母望著儿子的背影,摇著头叹了口气。
周骆羽在浴室的洗面台前喘息,下身传来剧烈的疼痛,隐约有黏腻液体流出的感觉,估计是刚才的跑动又让伤口裂开了吧。
他望著雾气蒸腾的镜子里,痛恨镜子里自己软弱无助的摸样。
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鼓动:向哥哥坦白吧,把什麽都说清楚,那自己就能死心了。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劝阻:说出来你就完了,到时候哥哥连看你一眼都不屑,你如何再在周家待下去?
自已到底应该怎麽办?连这份喜欢都要苦苦压抑的每一天该如何度过?
少年环抱双臂蹲下身,无声地哭泣起来。
洗完澡,将睦辰给自己的药涂在伤处後,周骆羽穿好睡衣,到周志扬卧室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
他心中的不安猛然扩大,刚要再次敲门的时候,被刚好经过的周母看到。
“找你哥啊?他已经回学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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