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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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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
这个就比公共痰盂还要难解释了,刘理苦恼地抓耳挠腮了一会,说:“只生一个孩子,家里好养一点。”
“那就是One child policy?”顾浴洋恍然大悟道:“中国目前国民收入较低,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照顾起来就比较轻松。”
“对的。”刘理猛点头,对顾浴洋的理解能力大为夸赞,虽然顾浴洋理解的方向与事实走在相反方向,又叮嘱道:“你说话时不要夹英文,我听不懂。”
“你没学过英文?”顾浴洋回头看刘理,刚理解了计划生育的意思,他大概有些得意。
“学是学过,没学好。”刘理说,老脸有点红,外国话是他一生的耻辱。
“学了几年?”顾浴洋又问:“国内现在教英语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教的?”他对国内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是一无所知,大概也是因为没兴趣吧,看他连计划生育都不知道,估计他回国后一直闷在家里,从没好好去外面玩过。
“诶呀,诶呀呀……”刘理打了个哈欠,实在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有个老头骑着三轮车从马路旁一路过去,三轮后的车板上放满了紫红色的太阳花,现在才是初夏,想不到已经有太阳花开花了,破旧的三轮驶过,像载着一车艳丽的阳光,刘理和顾浴洋马上就被这灰色空气中突如其来的亮色吸引了注意,两人跟着老人走起来。
到一个茶摊边,老人停了下来,随着风摆动着柔软枝条的花朵们也安静下来,艳丽的一片,在阳光里开得无比灿烂。
“真好看,我老家在后院种了盆太阳花,用脸盆种的,一样的颜色,也很好看的。”刘理说,直直盯着那一车的夏光。
顾浴洋已经走到旁边的茶摊上端起凉茶喝了起来,有下棋的老人呼呼喝喝地下着棋子,顾浴洋扬头说道:“那你买一盆吧。”
刘理又摆摆手:“还是不了,浪费的。”说着他也坐到顾浴洋身边,买了杯凉茶。
除了吃以外,刘理在别的方面都很节俭,他似乎给自己规定了每个月要存多少钱的指标,上个月他用熨斗炒鸡蛋也是因为没钱了,又不肯用存着的钱,便只能将就着过上一天。独自在外生活毕竟没有约束,自我控制是必须的。
“我买给你?”顾浴洋又说,难得好心。
“算了算了,买了我也不会养,我连仙人掌都要养死的。”刘理又摇头,还是死了心。
他们剩下的时光便在茶摊上望着太阳花闲适地过去了。
刘理跟顾浴洋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比如他夏天出去逮田鸡回家炒韭菜的事,还有夏天出门钓龙虾的事情,最后说到自己大伯怎么在冬天网麻雀的,终于艰难地挑起顾浴洋的兴致来。
“捉到麻雀怎么处理了?”顾浴洋说,撑着下巴。
“当场捏死,不然就要跑了。”刘理说,想想有些不好意思:“是挺残忍的。”
顾浴洋蹙起眉。
“嘿嘿。”刘理低下头,慢慢地啜起凉茶来。
第四章
刘理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中西方文化间巨大差异会导致的坏处时,是个很普通的下午,他正边缝纽扣边跟顾浴洋聊天。在刘理这个裁缝铺子呆足了一个礼拜的顾浴洋已经彻底放弃看书了,反而对跟刘理的交流很感兴趣。
既然他有兴趣,刘理也不扭捏,想起什么说什么,他来X城这里快要两年,没学会说几句这边的方言,于是便教顾浴洋说自己的家乡话。刘理来自沿海地区的农村,他们那边的方言柔和而温吞,可是很难说,顾浴洋却觉得很好玩似的,还真的专心学了两三句。
两人聊天的内容则天南地北什么都有,刘理把自己在X城的见闻说完了,便依旧说自己家乡的事情,顾浴洋听着听着,好奇道:“我觉得你家乡就很好了啊,你以前为什么会想来这里的?”
刘理把手头的衣服翻了个身,仔细检查了遍纽扣眼子,又抖开衣服整齐叠起来,叠好了才回头对顾浴洋笑道:“因为这里遍地都是宝呀,哪里都有皇帝埋着,我还想着哪天晚上出去尿尿时,尿着尿着一低头,在地上看到个黄澄澄的戒指呢。”
他这番说辞把顾浴洋逗笑了,刘理也笑,转身去扯过另一条即膝裙来,准备拿去敲边。
这时顾浴洋却站起来走到刘理身边,在刘理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难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理,脸上的笑像花瓣一样软。
刘理却如被雷劈到般呆了半天。
“我才发现你挺可爱的。”顾浴洋说,口气听起来还算诚恳。
可爱……
刘理小时候倒被大人夸过长得甜,现在他都二十好几了,可爱个球。
随着年纪增大,人的脸皮也总会跟着变厚,但再厚都有个极限,刘理的脸皮本来就很薄,被顾浴洋亲一口再夸一下就完全绷不住了,脸和脖子从里到外红了个透彻。
“你,你干吗!”刘理对着顾浴洋挥起胳膊来。
那时电视机还不多,刘理在自己村的刘老三结婚时见过一次,在杨教授家见过一次,在X城市中心新建的大厦的玻璃橱窗里见过一次,一共就这么三次,连摸都没摸过,没看过外国片也没见过外国人,所以他当然不知道外国人亲来亲去的是家常便饭。
表达爱情当然是要亲的,表达友谊却也可以亲,表达亲情更可以亲,结了婚可以亲,结婚前也可以亲,甚至第一次见面的人也可以亲。
只要是对对方有好意有善意,外国人都是这样亲来亲去。
刘理是通通不知道的。
他又赶紧探头去看外面,只担心刚才那一亲会被人发现了,顾浴洋歪着脑袋看他动作,好奇道:“你怎么了?”
“你还说!你还说!”刘理跳脚,好像古时洗澡被人偷看了的小姑娘,脸红脖子粗了半天才想起要问原因,赶紧问道:“你干吗要,要亲,亲,我……”
说话声音按字数递减。
“……亲一下不行吗?”顾浴洋觉得好笑地微微皱起眉,虽然说他这样忽然的动作是有些唐突,而且又是对着一个成年男性,但他并不觉得这整个行为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些私心,他觉得刘理很有趣,虽然一开始他以为刘理是个很坏很精明的人,但现在他发现刘理相当可爱,不过既然刘理没办法接受,那他以后不做就是了。
这并没有什么吧。
“我,我,我……”看到顾浴洋一副无辜又莫名的模样,刘理便明白过来,这样亲来亲去大概外国人是做得很顺手的,听说老外都很开放嘛。但刘理放松了心,一口气却没提上来,结结巴巴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
“你,你,你……”顾浴洋又笑嘻嘻地学刘理说话,依然是看看刘理笑话的态度。
刘理给顾浴洋一个白眼:“你别老是笑我了,你连计划生育都不知道,我还没笑过你呢。”
“你现在也没机会笑啦。”顾浴洋昂起头来,抱起肩。
这种得意洋洋的样子,让顾浴洋显得有点孩子气,刘理心里想着顾浴洋所理解的计划生育根本就不对,同时又觉得自己没法解释清,他心里暗暗撇撇嘴,低头理线团去。
顾浴洋还想再逗刘理说会话,在旁边又磨蹭了会,到最后落个自讨没趣,便只能躺去刘理床上打哈欠了。
要说刘理为什么会来X城,那他当然不是为了来这里尿出个皇帝陵来,这段话说来不算长,刘理高中毕业后没事干,父母便托人给他找了个当地颇有名气的裁缝师傅拜师学艺,学成后刘理便在一家服装厂呆了一阵子,又出来租了城里亲戚家的门面开了个裁缝铺子。
刘理就是在自己这第一家裁缝铺子里认识的杨教授。
杨教授全名叫杨胜泉,国内著名史学家。当时他是来刘理铺子补衣服的,刘理手艺好,人又实在,而且因为他高中时爱好历史,能说出点东西来,杨教授跟刘理说了两句话,就对他有了好感。在刘理家乡逗留的期间,杨教授便时常过来找刘理聊天打发时间。
后来杨教授便对刘理说起X城,这个曾有十三个封建王朝建都的古老城市,也是最早承担起“天府之国”这个称谓的城市之一,杨教授从古代历史说起,粗粗略略地说,一直说到现代,也足足花了他三四天才讲完。
等跟刘理说完X城,杨教授也要离开了,走之前杨教授留给刘理一个地址和电话,让刘理以后去X城边去找他。
杨教授走后,刘理便开始了一段充满念想的日子,他从出生到长大,二十一年都没离开过家乡,却在第二十二年的春天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往X城的火车。
而到了地方,X城也一点没让刘理失望,这边略嫌干燥的空气,不加水做的炒菜,还有刘理刚走下火车时闻到的槐花香气,无一不符合刘理的喜好。
他便像恋爱一般,满心喜悦地扎进了那浮动着槐花香气的温柔怀抱里。
清晨刘理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挠醒,他打了个哈欠,看到是楼下水果店老板养的大花猫蹲在自己枕头旁,尾巴正好能扫到自己的脸,猫咪大概是从窗户外面的槐树上跳进来的,刘理打着哈欠把大花猫抱起来送到门外,回到床上想继续睡会。
楼下厕所门前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当妈的给女儿插队被人指出,妇女们正扯着喉咙吵架,也有比较早上班的正推着自行车叮铃叮铃地出门去,吵吵嚷嚷的声音并不能击倒刘理的睡魔,刘理头一歪,口水便从嘴边淌了下来。
可这次他梦中的羊肉泡馍还没端上桌,外面便响起砰砰嗙嗙的敲门声,想起可能是急性子的顾客着急要看衣服,刘理便不太情愿地从床上起来,抓抓头发跑去开门了。
开了门,刘理眼睛里却首先看到一片艳丽的紫红,紫红的细小花瓣抱着金黄的花蕊,柔嫩的墨绿枝条摇摇摆摆。
顾浴洋的脸在太阳花后笑得很明艳:“我在路上又看到上次卖花的那个老爷爷,我就买了一盆过来。”
刚被刘理抱出去的大花猫还没走,蹲在顾浴洋脚边“喵”了一声,站起来蹭了蹭刘理的腿。
“快说谢谢啊。”顾浴洋催促道,看起来好像是觉得要个感谢很理所当然。
“喵——”大花猫在下面叫。
“诶呀。”大概是觉得刘理反应太慢,顾浴洋推开门,自己挤了进来,三步两步到窗边把花盆安安稳稳地放置在了窗台上。
然后他便美滋滋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第五章
这大概是刘理第一次收顾浴洋的礼物。
不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礼物,搞不好只能算是顾浴洋寄养在刘理这里的。
后来顾浴洋是切实地送过刘理一次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商品市场卖布料那边某个摊位上买到的一粒银色金属搭扣,形状是个张开翅膀的蝴蝶,蝴蝶翅膀上有着雕琢细致的镂空花纹,很稀罕漂亮的玩意。刘理一直寻思着给哪个漂亮的女老师做一身漂亮的套裙时用上这个扣子,但到最后他离开X城都没用上。
刚收到太阳花那阵子,刘理很开心地照顾起这盆玩意来,他说他种死过仙人掌不是吹牛逼的,那时刘理还小,某天学校上完课就搭错了经一般,热情无比地回家要给后院的仙人掌浇水。可冬天里的仙人掌哪里扛得下每天三升水,不出半拉月,那盆可怜的植物就蔫巴巴地坏死了根,为此刘理他爸爸还暴揍了刘理一顿屁股,最后刘理在那原本种仙人掌的破脸盆里撒了把问隔壁伯伯讨的太阳花种子,才算捡回一条活路。
还好,不管是老家那盆被种来充数的太阳花,还是刘理现在窗台上这盆,都还算争气,夏天里一天比一天开得生机勃勃。
顾浴洋当然也很满意。
尽管顾浴洋在家里或者在杨教授面前,对刘理的笨头笨脑还是略有微词,但他总算是一天比一天满意起来。
笨蛋没有聪明人好沟通,但笨蛋总比不讲道理或者自作聪明的家伙好。
在顾浴洋看来,杨教授属于不讲道理的那方,而他爷爷则属于自作聪明的典型。
中国人有些特性是顾浴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比如说,他们会把上一代的责任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加到下一代身上,不管下一代有什么考虑,在家人的利益面前,那些与家族无关的考虑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从职业来说,顾浴洋只想从事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比如说他现在想回美国继续进修,他喜欢机械相关的东西,他的工程学学士学位可不是虚的。
可爷爷却觉得不行,爷爷说,你要是回去上学了,家里的厂和这一大帮子人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以前我没回国时你们不都是活得好好的。
——当时顾浴洋是这么回答的来着,不假思索。
然后爷爷抄起拐杖一下子敲到了顾浴洋大腿上。
顾浴洋痛得那叫一个气急败坏,张开嘴破口大骂,当然都是骂的英文,他回国才两多月,连国骂精华三字经都还没学到手。
“你叽里呱啦骂个球!!”
爷爷再次一拐棍敲来,顾浴洋弹起,抱着受伤的左腿跳去沙发后头,依然喋喋不休地骂,气得满脸通红,要是他再小一点,要是他没成年,要是他还在美国,他爷爷哪里能这么嚣张,顾浴洋一个电话就让爷爷吃不了兜着走了。
“美国有个球好!我在美国呆那么些年怎么就没觉着老外的好来!!你个小兔崽子在国外呆得脑子生虫了是不是!”爷爷也是被气得不行,打不到顾浴洋,直接把拐棍扔了过来,祖孙两个的脾气是一脱脱的像,客厅里暴跳如雷的两人一个操着英语,一个操着陕北口音的普通话,对骂不休。
帮佣的阿姨早吓得缩进了厨房,这场战役持续到顾浴洋的妈妈提着小坤包回家那刻,顾浴洋大喊一声“妈咪”,缩到母亲身后,又马上闪身出门。
后来顾浴洋就被送到了杨教授家。
因为实际上他家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看起来最疼爱他、事事都顺着他的母亲,也觉得顾浴洋回美国再进修不妥,父母都同意顾浴洋爷爷的说法,先在国内适应一段时间,学点东西,然后再去家里的企业做事。
“你迟早要接家里的班的不是。”当时妈妈对独自生着闷气的顾浴洋这样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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