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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是你的夏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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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其芳轻描淡写挑了挑眉:“先配型再说,谁合适就用谁的。”
  冷文如说:“不用了,我合适。”
  她对愣了一愣的任其芳父子解释:“我已经做过配型了。”
  任其芳神色恢复如常,淡淡说:“你没听医生说,损伤极大吗,我身体比你好得多,恢复比你快。”
  “也许你不匹配。”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要家人的。”柏岚低声说,“我愿意等。”
  任其芳看向马汀,马汀摇头:“全肝捐出的可能性很低,令郎情况随时会起变化,不能再等了。”
  柏岚还要说什么,冷文如按着他手臂:“听话,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
  柏岚有些讶异地看她,却没看出任何端倪。他又看向马汀,马汀也对他点点头。
  任其芳和任灏都做了匹配测试,取出一小片肝,结果出来,无一符合。
  柏岚在休养准备接受手术之际看到网络上的媒体爆出消息,时朗终于脱险,从ICU转到头等病房,并且短暂清醒了一小会。
  警方录过口供后正式立案,神速地在24小时内就抓到行凶者,此人宣称受人指使,这单新闻一连几天占
  据娱乐版头条,扯出任家相关的一堆黑幕,旗下明星遇刺,任灏首次被迫面对公众,一边接受警方盘问,一边以一天三场的频率召开记者招待会作出解释。
  之前时朗与粉丝冲突的事情也被翻出来炒,这一次公众却是开始倾向于他,柏岚看了那些新闻网页,里面几个ID的若干发言引起他注意,措辞虽然是猜测、分析式,但说的都是□事实,看来是知情人士,但,会是谁呢?
  这些言辞主导了绝大部分的舆论。不可能是邵凌轩和他背后的势力,他们没必要为了时朗现在跳出来跟任家为敌,更何况,邵凌轩知道的也不多。
  柏岚不知为何居然想到罗曼莹,有能力又知道前因后果的只有她了,他甚至怀疑警方速度破案也和她的诱导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站在时朗身后,和任其芳对抗,动机何在?
  任灏特意等时朗伤势稳定之后才到医院探望。
  时母不知道他和柏岚的关系,时朗只告诉她说,这是自己老板。她给任灏沏好茶,就轻轻退出去。
  两个人相顾沉默,虽然都有无数的话要说,半晌,任灏苦笑一声:“你的命真大,看不出来啊。”
  “你们把柏岚……怎么了?”
  任灏眯起眼睛:“难道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你有几条命?”
  时朗轻轻的笑,他说话还是很困难:“除非……他想离开我……否则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任灏没再说话,心里有万千念头缠织,却又很平静,他想他明白了柏岚为什么那样不顾一切。
  时朗说:“等我好了,会去找他。”
  “不用了。”任灏开口,“就像你说的,他决定了离开你。所以别找他了,他让我转告你,他对不起你,爱的不如你深,你可以留在公司,当然如果不想,随时可以离开,责任算我们的。”
  时朗看着他,问:“为什么柏岚不亲自跟我说?他躲我?”
  任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气:“你确定要听他亲自说?才肯死心?”他拿出一支录音笔,拇指悬在开关上没有打开,“你确定?”
  时朗脸色苍白,但不犹豫点头。
  任灏按下了开关,放在床单上,再后退回到沙发坐下。
  开篇是一段安静,有沙沙的落雨声。
  【时朗,再见了,我要结婚了,是国外认识的女孩子。】
  【她很普通,开朗,爱笑,会照顾人。哦对了,她是华人,叫林睿崎。】
  【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
  【她拐弯抹角打听到我生日,偷偷准备了两个月,把蛋
  糕画成我的样子,挺难看的,可是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那一天我跟她接吻,还□了,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想,我一定要负责的吧,何况我是真的喜欢她。】
  【她也确实有一点像你,或者说,你有一点像她。】
  【不过,我不会把你们混淆的,我也不会把你们当成彼此的替身。】
  【我是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那种,可我从来没想过为你去死,没想过为你牺牲,哪怕牺牲的只是名声。】
  【你的爱太重了,我受不起。我开始害怕,怕你缠着我不放,尤其我父母,三番五次软硬兼施,你都不肯离开我,对不起,我承认为了摆脱你,我做了很极端的事,我觉得你死了,一切都解决了,你最后一次离开,那些劫持你的,是我找的人。后来在医院,我不想你醒过来指证他们,我拿掉了你的氧气罩。】
  【也许是你命不该绝吧,好,我认了,你可以告我,不过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做,我有很多可以让你、还有邵凌轩身败名裂的东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没必要跟我这样的人玉石俱焚,是吧。如果你要拼,我奉陪。】
  【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希望,好聚好散,其实我现在心里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如果你不是那么死心眼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做好兄弟。】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有一天我们分开了,记得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我暗示你几次,你听不懂。哈。】
  【不管我伤你多深,你总会痊愈的,人都是这样。】
  然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很多很多脚步声,密集而仓促,录音被突兀地终止了。
  任灏拿起录音笔关掉,放进口袋。没有看时朗,直接走出病房。
  他在电梯和邵凌轩擦肩而过,邵凌轩本想和他纠缠两句,但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顾不上他,急急忙忙朝病房赶。
  刚要推门,就听见呯的一声,是吊瓶摔碎的声音,邵凌轩心都要不跳了,扑过去抱起挂在床沿的时朗。
  “他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任家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时朗,你不要听他的,你看着我!”
  时朗被他托着脸抬头,没有血色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充血到赤红,仿佛就要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邵凌轩心沉下去,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他闻到死亡近在咫尺的气息。
  “你说话啊!时朗,有什么你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他嘴闭合得像蚌壳一样紧,宁肯咬出血丝,也不肯出声。
  “说话啊——”邵凌轩也绝望得要哭了。“不
  管是什么你说话啊,不要吓我!”
  时朗扯去手背上的吊针,一串血珠溅在床单上,邵凌轩眼睁睁看他扯开病号服,一把一把扯着缠在腰腹上的绷带,大脑完全空白了。
  门口一声尖叫,时母冲过来捉住儿子的手,往自己脸上胸前带:“你抓妈妈吧,别抓自己!时朗,你这跟拿刀杀了妈有什么区别,你醒醒啊,你不要妈了?”
  时朗仍在持续抓扯的动作,但突然看清眼前的人是母亲,呆了一下,喉咙发出鸡被割开脖子时的那般空鸣——用尽了力气,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几声咝咝作响。
  时母把他紧紧抱住,邵凌轩颤手按下床头呼叫键。
  


☆、第17章

  17。
  那一天起他不再为自己而活了似的。
  吃药,打针,缝合撕开的伤口,是为了不让母亲再露出恐惧绝望的神情,他的命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就算时朗这个人死了,临死前也得想方设法的让母亲好好活下去才行。
  【不管我伤得你多深,你都会痊愈的。】
  那么多话中,时朗记得最清楚的居然是这一句。他不知道柏岚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柏岚实在太看得起他了,这一刀已经直接要了他的命。
  太准,太狠。
  却又不让他死去。
  那么大的一块肉被剜走了,痛得天地喑哑,然而一滴血都没有流。
  一直到出院,他没有开口说过话,医生检查过几遍,不是声带的问题。
  他因此离开任家的经纪公司,也彻底淡出娱乐界,这圈子不需要发不出声音的艺人。生如夏花解散了,邵凌轩也不愿意留下,有谢家的势力撑腰,任灏没有丝毫难为就放行了,邵凌轩倒没有退出娱乐圈,他很喜欢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却又不喜欢被约束,所以索性做独立艺人,经纪权在自己手上。他没事就泡在时朗家,口口声声说:“我养你啊,我养得起你。”时朗只是微笑。
  他还没到那种要人养的地步,反正闲着,就又开始画画。
  第一幅,很差劲,差到他连撕都懒得撕了,只有邵凌轩和时母这种外行看了才会惊为天人。邵凌轩还说要帮他举办个人画展,他描绘那一幕幕时时朗开始走神,他发现自己原来连基本功都浮躁了,连画几天都是一样效果,只好收起画具,就这么一直沉淀下去。
  有一天时母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奇怪母亲会这么问,又是那样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一个月没有踏出家门。
  他并不想出去,可是更不想拂了母亲的意思,于是乖乖穿上外套,拿起钥匙漫无目的走着。
  外面已经是初夏,时朗错估了温度,那件外套对他来说太厚,可是他不想脱下。就那样藏在里面,未尝不是一种安全。
  他把手□口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傻傻往外掏时他突然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了,仿佛被蝎子蛰到一样退出来,面孔变得雪白。
  呆呆站了一会儿,时朗脱下外套,裹着口袋里那件东西,朝河堤下面扔去。
  河水退了不少,露出河床淤泥,衣服一半掉在水里,一半搭在堤上。慢慢的,慢慢被浸润。水光潋滟像某个人一边注视着他,一边亲吻他时的眼睛,那种疯狂的痛楚又在胸腔里面作乱。
  他
  捂着胸口跪倒在树下的阴影。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是电视机上过了十二点后出现的大片雪花。
  每当这时候他拼命告诉自己,他正在好转。一个人只要活下来,总会好转。
  再度睁开眼睛,呼吸和视力都恢复正常后,河堤上那件衣服消失了,连同那个人送给他的“太阳系”,一起。
  它消失得太突兀,他差点跳下去寻找,时朗痛恨自己总是这样,一边疯狂驱赶那个人离开,一边还恋恋不舍。
  他木头一样杵在河堤上,一辆车在背后停了许久都浑然不觉。
  罗曼莹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终于推开车门走下去:“时朗。”
  青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她只好继续说:“我是罗曼莹,罗太,我们见过。”
  时朗目光往下滑了一点,落在她的胸针上,卡地亚美洲豹,迟迟不移开。
  如果别的男人敢这样盯着她胸部,下场不言而喻,但罗曼莹没有动怒,她清楚感觉到自己心里涌起的异样滋味,有一点疼惜,是的,对时朗的疼惜。
  “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他们去了就近的露天茶座,七八个保镖在十米开外环绕布点,时朗把餐牌递给罗曼莹,然后就一直低着眼睛。
  “咖啡。你呢?”
  他指了一下餐牌某个位置。
  罗曼莹瞄到,皱起眉头:“啤酒?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时朗微微笑一下,拿出手机放在桌上,编辑了一行字:“破例一次吧。”
  “你声音还没恢复?”罗曼莹歪着头,抿了抿唇叹口气,“看开点,这种事,其实算不了什么,想通了就什么都不是。”
  时朗沉默着低下头,半晌抬起脸,脸上是为公众熟悉的阳光笑容。
  罗曼莹却皱了皱眉,叫来侍者,把自己点的咖啡换成啤酒:“破例吧,都破例。”她说着,率先干下了一瓶。
  “你不喝酒,是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曾经坏过事?”
  青年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罗曼莹自顾自地问,自顾自地喝,“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混蛋,喝多少酒也忘不了,我知道那种感觉,我不会劝你说,忘了他吧,事实上根本忘不了,正相反,你要牢牢记住他,因为,这可能是你上辈子欠他的,无关法律和道德,如果这辈子你还多了,下辈子就该他还你了。”
  时朗喝了半瓶啤酒,就开始做梦,那些梦境是如此真实,他漂浮在空中,看地面上的爱情一件一件发生,在破烂没有雨刷的车子里,柏岚亲吻他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像棉花糖一样软和甜,在超市
  里两人戴着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选调味料,在路边买从未试过的小吃,难吃又不能浪费,就只好轮流说冷笑话,笑的人吃一口。
  他甚至看到那一夜,柏岚把他从文森特的酒吧带到租住的公寓里,亲吻他,进入他,他时常梦到,就一直以为是梦,从不敢去想这是事实,即使第一次去却有来过的感觉,也依然不敢相信。
  就像看了一场电影,心碎之后回到生活,整个人只剩一张皮是自己的,大脑,内脏都被换过了。
  他不恨柏岚,正如他不恨电影中的演员,也不渴望柏岚回到他身边,这不现实,于是生活忽然没有期待,布满死光,连泪都没有。
  时朗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床上,额头上搭着凉毛巾,时母眼睛红红的坐在一边。
  “醒了?”罗曼莹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时朗愣了一下,有些忙乱地坐起。
  “别起来了,你啊,真是一张纸那么虚。还是糊窗户的那种纸。”罗曼莹把掉到他腿上的毛巾又叠一叠按在他头上。“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我帮你,怎样?”
  帮?时朗眯起眼睛,什么帮?他没有管毛巾,再一次让它掉下来。
  “任家这样对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时朗皱眉,摇头。
  罗曼莹怒其不争:“不要这么软弱,你挨了一刀,躺了一个多月医院,我照原样还给柏岚,不过分吧?”
  “不行!不……”时朗用力挤出几个字,时母和罗曼莹都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但是他竟然重新发声,罗曼莹淡淡一笑:“果然还是只有柏岚能刺激到你。”
  “是我,自找的。”时朗低声说。
  真的是他自找的,早就知道柏岚这个坑不能跳。
  罗曼莹在床沿坐下,双手抄兜里,歪着头看了时朗一眼,问:“其实我说帮你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复出?”
  时朗一秒也没有多想,摇头:“不……暂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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