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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情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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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启望似被我滔天酒气熏到,他皱眉退后一步。
我勉强道:“别走前门。走——后门。有记者——不能拍照。”
他向我伸手。
我看到的仿若千手观音。
我晕晕站立,头搭在他肩侧,一只手搂住他的腰。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痛苦的醉意令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回答:“这是我的会所。我本来就是要来看看。”
我又问:“你穿的很好看。衣服在,在哪里,买的。”
他伸手扶住我的腰,回答:“找裁缝做的。”
他问:“你怎么跟蔡邵雍坐在一起?”
我答:“坐错了。嘿,嘿。”
他轻笑,胸膛有沉沉的震动。
我说:“医生。医生。”
他回答:“没事。他没吸海洛因,不过是一些致幻剂,休息两天就好。”
被塞进车厢前我捧住他的手,颇有些唏嘘感慨:“我不是,不是癞蛤蟆。”
他抽回手,关掉车门。
翌日被美妮姐的hero’s theme炸醒。
她语速快似连珠炮:“奔驰!你还我奔驰!”
语气十分悲愤:“你在哪!给我滚回来,别以为你能躲过我,我饶不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将头埋在枕头:“酒店。我还能在哪。”
美妮姐怒道:“是吗!那请你现身,我就在你床边,你真敢哄我!”
我立刻清醒,赤脚跳下床:“我马上到。昨晚赫连出事,”我茫然四顾,见四周装修简洁,不是酒店的奢华风格,“我找到他,在外面过的夜。”
我捡起掉落床边的衣裤,走一步头一晕,“回去跟你解释。”
这是复式住宅,高层。阳光从巨大玻璃窗倾泻进来,暖意融融。色调单一,家具风格利落,统一灰色的装修,是典型的男人眼光倾向。
冰箱里只有啤酒,咖啡,各种品牌。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餐桌上什么也没有,我只好自己烧壶水,泡了咖啡,三杯灌下去,才勉强恢复精神。
我想了想,依稀有昨晚记忆,踌躇片刻,给廖启望发短信:谢谢。还有,对不起。
手机有新的号码,廖启望三个字烫手新鲜,料定不是我自己纠缠得来。
☆、第十一章
时光容易把人抛。
我未料到今年事情尤其多,股票狂跌,害得我养老金折半。半红不黑的做节目,出几首单曲,然后等着合约到期便可潇洒退休。
我本是想坐豪华游轮出公海,环游世界一周,但索马里海盗太过嚣张,游轮上一个人落单,又必定成为仙人跳的好目标。只好打消此项计划。
后来么,喜欢上一个人,自己都震惊了很久。
主办方的出海游玩我没能成行,槿城的报纸头版里,我的新闻就有三条。
首版是大字符黑体配花花照片,方如晦亲口委托我照料季爱爱葬礼事宜。
又是断背疑云,赫连眼角都有泪水,情真意切说多亏有我支持。
最后么,是会场那刻的聚光灯下,我一瞬间的亮相,蔡邵雍坐在身旁笑意盈盈。
八卦甚嚣尘上,风头瞬间盖过当红小生到底与青春玉女是否结过婚,又是否离过婚的娱乐爆料。
美妮姐的对头公司正在炒新人片场斗殴,起了个头便被我的新闻铺天盖地淹没,只好虎头蛇尾偃旗息鼓。
眼球经济讲求曝光率,讲求吸引注意力,而与你本身是谁,有无实力关系不大。
美妮姐迅速联系几家专业团队与我炒作,捧红抹黑,职业粉丝潮水般出现,据说个中翘楚已经做成产业,贩卖个性签名,私家美照等周边产品。
她恨不能榨净我剩余价值,商演片约也纷至沓来,好像我真要红透半边天一般。
赫连也是水涨船高:“我接了某导的戏,是配角,不过先当绿叶再做红花,演技才是最重要。”
又洋洋得意:“年底吸金大好时机,谁谁谁哪个哪个公司约我出席年会。唱一首歌报酬这个数。”他比划六指,算盘打得震天响:“多赚点钱,以后退休移民加拿大,我要去看尼亚加拉大瀑布。”
花木灵堂白色菊花汪洋一般泛滥,人人站在其间,各有各的计算。
死去的人终究已然死去,活着的,还要活下去。
方如晦站在我身侧,不停对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我负责引导与安慰,收取吊唁金,摆放花圈,偶尔出面,对大批守候灵堂的媒体表达感谢。
旺财哥抢到方如晦的独家采访权,各电视台争相播放,稳稳的大笔奖金落袋。
他跑前跑后分送热咖啡,替我招呼记者团队,劳苦功高。
奢华葬礼细节布置到位,重量级人物几乎倾巢出动,各公司高层也前来吊唁。扶柩的六位均是影帝人物,另有季爱爱母亲收到不菲抚恤金,危机公关加形象塑造,美妮姐赚足面子里子。
有大公司位高权重的女董事出席,臂挽西装笔挺的萧安。我们颔首致意,彼此无话。
蔡邵雍是她未来得及跳槽公司的大股东,亦给足面子前来吊唁,灵堂前鞠了一躬,送上花圈。
我见那挽联是:芳魂永济,人间天堂。
我代表家属送他出门。
他坐进车,对我说:“过来坐一会。”
我依言领命。
他说:“每次去凭吊去世的人,总是会让人心生感慨。”
我答:“是。尤其她这么年轻,香消玉殒,更令人难过。”
他回答:“美人迟暮,英雄白头,一个道理。”
他说:“那天有事早离开,后来去酒店找你,你不在。”
我回答:“赫连喝醉酒,我奉命找他,在外面过了一夜。”
他倚着座椅微微侧头,笑意温和:“我又坐了十五个小时的飞机,累的太阳穴疼。”
我迟疑,看他一眼,说道:“以前我工作到深夜,精神高度紧张,也是这样,经常觉得头皮的血管要爆炸。”
我伸出手,“那时候老妈常帮我按摩,几个穴位我还记得很清楚。”
说完才觉唐突。
蔡邵雍微微阖眼,并未说话。
我拇指抵住他太阳穴,轻轻按摩他头皮,刚硬的短发摩擦手掌,感觉很奇妙。
相距很近,我看得见他眼底发青,唇线刚直,衣领口干干净净,清澈的柯龙水淡雅宜人。
他鼻梁英挺,生生带出几分凌厉。只是不同于廖启望的刚强干练表露于外,他常常以温和内敛做姿态,骨子里是一般的桀骜不驯。
我迟疑一会,拇指与食指并拢,揉捏他眉峰与鼻梁。
小时候老妈常常这样替我按摩,怕我看书伤到眼睛,我搬小板凳坐到她跟前仰头闭眼,姿态亲密而自然。
他很放松,并且几乎都要睡着。
他问:“出海玩了吗?”
我笑:“又没有成行。”
他问:“又?”
我回答:“是啊。说来第一次是你公司举办酒会。方如晦缺席,我经纪人无人可抓,我成了替补,那天我本来打算出海钓鱼的。”
他笑,片刻又道:“其实我很高兴你没能出海。”
无边静谧气息蔓延车内,有些事情不能想,想得太深令人心悸。
我揉一会他眉心,说道:“我该上去了,还要招呼客人。”
他不语,隔了片刻回答:“你下周去巴厘岛拍外景?”
我接了某位新锐导演电影的主题曲,要拍MV。
我回答:“是啊。听上去很美,但要在海水中泡三小时,还要做出失恋状。”
他抬手时我正缩回手,碰了一碰,相触的刹那我吓了一跳,心如擂鼓重重撞击,激烈到疼痛的地步。
少顷他睁开眼,说道:“为何这么巧。下周我有好友举行婚礼,也选在巴厘岛。”
☆、第十二章
赫连说:“那晚上你揍得我好惨。到酒店时我清醒过来,你反而像个猪一样的抱着人家。”
我恼羞成怒:“你有脸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喝醉酒跟人吸毒,你知道我最痛恨这个东西。我要是去晚了,你是不是要被人开群。交派对?”
他目光发虚:“才没有。”
又转移话题:“他带你去哪了?你扒着车椅不肯下车,廖启望就带你走了。”
我恨道:“没去哪,找个酒店一扔了事,早饭都没有,我喝了三杯咖啡才缓过劲。”
赫连响应他公司号召,搬我楼下故弄玄虚继续炒作暧昧。我公司宿舍在高档小区,位置视线都开阔,令旺财哥近水楼台取了好几张照片。
他最近出演卧底电影,也有份做了半个兼职编剧,邀我友情参演一个小角色,我看过剧本,故事性很强。
我问:“他后来没为难你吧?”
他无所谓的撇嘴:“没有。廖五爷摆酒撮合,他要卖赞助商和制片人面子。我只是个小角色不在他眼里,他怎么会自折身价跟我计较。”
我默然。
那晚并没有保安将我们扔出门外,赫连事件连声息也没有,料定是廖启望压了下去。
我说:“你把剧本低价卖给OP娱乐,不怕老相好气炸肺。”
他手枕双臂瘫倒在座椅:“我给他另一个故事大纲。”
我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是不小心,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纯粹是猪。说你是猪都在侮辱它。”
赫连认真说道:“我欠他的那一晚都还了,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改正归邪。”
改正归邪。
他前几日逞英雄好汉,在夜店与一波调戏不知道是良家少女还是良家少男的二世祖打成一团,公司花大价钱摆平此事,又去求廖启望高抬贵手,被逼写保证书才免去雪藏命运,还有脸在这里说
改正归邪。
赫连义愤填膺:“那个穿英伦格子裤的混蛋,人家小孩明明不乐意,还要霸王硬上弓。后来我在希尔顿地下车库又见过他一次,堵着他狠狠揍了一顿。你不知道,那小子油头粉面,英文夹杂方言,长一副克四邻的猪头样,不揍他我不姓赫连!”
我吓了一跳:“有没有人看见?”
他摇头:“我把他拖到摄像头死角,放心啦没人知道。”
几位貌美空姐已经走过来三拨,朝他含情脉脉或者向我含情脉脉说同样话:“先生要不要喝橙汁?”
赫连收起冷脸,笑得阳光洒脱:“谢谢。你很漂亮,人又热情。我会向你们公司写信表扬你。”
我索性拉着毛毯睡到下飞机。
巴厘岛有清澈海滩,热带风情振奋人心。海边小木屋恰似世外天堂。导演答应杀青便带全组人出海开派对,并放我三天深度腐败游。
赫连要拍一场海战,兼出任MV的男主角。综合起来他才是大头。
滨海酒店是私人领域,独享大片风光极好的海滩棕榈。各肤色人种俱全,白人小女孩抱着小狗建筑沙滩城堡,软软金黄的头发与精致的五官令人转移不开视线。
傍晚凉风习习,在学游泳的小男孩与父亲嬉闹,母亲追在身侧紧张不已,连连呼喝不准游远。一个浪打过来,两人立刻惊呼着钻向父亲身旁。年轻的父亲满脸骄傲:“没事的没事!不过是海浪而已!”
我赤脚走在喧软沙滩,沿路数着贝壳,追寻仓皇逃窜的海蟹足迹。
赫连打电话:“刚刚收工!带你去泡吧泡帅哥!”
我摇头:“我要唱歌,不能喝酒。你自己去吧,别玩得太疯。这是国外,千万不要跟人争强好胜。”
他诧异回答:“难道我能挑起国际纠纷上海牙法庭?”
给你个机会,你连纳粹法庭都能上。
我笑骂他几句,收了线。
有短信提示。
第一条是廖启望:“你喝光了我的咖啡。”
我知道他又去巡视产业。于是回答:“我在巴厘岛。从这里带正宗印尼咖啡给你。”
第二条是蔡邵雍。
“我查到你酒店。坐大堂守候良久,你在哪?”
“我在沙滩漫步。”
“等我。”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天空。海浪轻轻吻着礁石。天际辽远,蔡邵雍身穿休闲衣衫,步履从容,慢慢走来。
他递给我啤酒,与我坐在沙滩。
我索性躺倒,问:“婚礼如何?”
他也躺倒,又侧过身,屈起手臂支在腮旁,面朝向我,“很热闹,令我们这些单身汉眼红耳热,并且激起男人的阴暗嫉妒心,都说今晚要他们好看。”
我说:“别人婚礼总会让形单影只的人更感到凄惶,每次参加,都恨不得赶紧的找个伴才好。”
他伸手将啤酒瓶放在我耳侧沙滩,双臂虚撑支在我上方,黑沉沉的目光扫过我的脸。
呼吸温热,伴随凉净晚风,他开口,“你的MV是什么歌?能不能唱给我先听?”
我微微垂眼,想了想,低声哼唱起来。
歌词有些许忧伤,是著名词人写给苦思而不得的恋人,道尽分离哀恸。
此时沙滩寂寥人影稀疏。偌大海滩仿佛只剩下二人。他紧紧盯着我,有一瞬间,我几乎要产生些许心中痛楚的错觉。
我唱完一段,笑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有这个荣幸,去见识一下豪门婚礼?”
他闻言愣怔,眼光逐渐清明,“当然可以。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跳第一支舞?”
他翻身站起,朝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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