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去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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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都没有。
　　
　　“陈陈！”一声低吼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看着陈陈迅速红起来的左脸，陈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以前他也曾这样扇过陈陈，可心却从未痛过。
　　
　　终于肯看一眼陈遗了，可他的眼神却那么哀怨，与悲伤。
　　
　　“我不要。”他机械的张嘴，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那么冰冷。
　　
　　“我不要你爱我，我也不要爱你……”他直直的看着陈遗，眼神平静，决绝。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很傻，就算代替陈忻被抓去虐待但只要一想到能为陈遗做些什么，就很开心很满足，甚至疼痛都能忘掉。听着陈遗恶毒的咒骂，承受他毫不留情的殴打，那时也是心甘情愿的。他下贱，他不要脸，他用自己的命去爱着陈遗，最后换来的永远都是他的冷酷无情。唯有依靠记忆深处那张温暖的笑脸坚持着活下去。一次一次的伤害换来的是他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没关系，即使陈遗从未道歉过……
　　
　　原来自己是这样爱着他的。
　　
　　那么不值得。
　　
　　“你，说什么？”陈遗有些激动的抓着陈陈的肩膀，他怕了，他真的怕了，全身为什么不停颤抖？
　　
　　“我说……我不要你爱我！我也不要爱你！”陈陈用力挥掉肩膀上的手，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浴室间。
　　
　　这是你欠我的。
　　
　　陈遗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痛感，左耳像被东西塞住了，脸大幅度的扭向一边。
　　
　　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下手却这么狠，就这么恨自己？
　　
　　冷冷的勾起嘴角，陈陈笑的不像自己。
　　
　　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出浴室。
　　
　　直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关门声陈遗才反应过来，顾不得那么多了冲出浴室便开始翻衣服。
　　
　　关上门后陈陈就朝电梯处跑去，出了酒店也只是朝着一个方向没有目的的跑。
　　
　　离开……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二十七大结局，看来不行了……




☆、二十八

　　毫无目的奔跑，长长的公路上只有一旁站着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
　　
　　没用……没用！
　　
　　曾经依靠一张温暖的笑脸便可以挺过一切，可现在当真爱朝他敞开怀抱时他退却了，他不敢！不敢！
　　
　　是的，他懦弱！懦弱到在爱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他是没用！他是懦弱！但是他不后悔！不后悔……
　　
　　一向被伤害的都是他，被报复的都是他，被抛弃的都是他，现在他反过来抛弃别人一次，不过分吧？一点都不过分！不过分……
　　
　　这次，就算最后让他死，他都要逃离，换他来伤害别人，换他报复，换他抛弃……
　　
　　能被你伤害到的，从来都是爱你的人。
　　
　　你伤得最重的，也是最爱你的人。
　　
　　陈遗，这个决定我不后悔。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输的都是你。
　　
　　这次，是我抛弃世界，包括你。
　　
　　爸，你后悔吗？看啊，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另一个，应该快疯了吧？你们陈家没有后了，你后悔吗？
　　
　　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派人杀了我？呵，你叫我妈杀了我，你叫她杀了我……但是她没有，她恨你，就算你把全世界都给她，她也不会杀了我，因为我是祸害，而她恨你。叫人嫖自己的儿子还录了像什么感觉？你看到视频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快？看着自己的儿子像个女人一样躺在男人身下很痛快？别不承认，就算全世界都不承认我是你的儿子，这也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我死了，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果你没有欺骗我妈，如果你不那么喜欢玩女人，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当时你两个儿子都多大了，你还出去玩女人……这是惩罚，是惩罚！
　　
　　和自己最亲的家人，和和睦睦的，在新年的热闹温馨气氛中坠下高架桥，全部死光什么感觉？还很爽吗？很痛快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造了多大的孽啊，剩下的两个儿子相爱，一个还死了，你们陈家唯一的一个儿子还爱上了我这个杂种，多可笑啊，传出去，你们陈家就完了！
　　
　　我永远都那么软弱，永远都只会哭，我没用，我根本就不需要活着！
　　
　　我活该承受那么多，我活该！
　　
　　但是够了，够了，我受的够多了……
　　
　　现在我身上，还有哪点是干净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好不容易以为噩梦要结束了，好不容易我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可为什么即使这么不容易还有人要来破坏？
　　
　　无数次的侵犯，挨饿，殴打，软禁，我流的血不比流的泪少，任何人的热讽冷嘲我都接受，把我尊严踩在地上的人我要亲吻他的脚，侮辱我，殴打我，即使把我骂成一只下贱的母狗我也要全盘接受，甚至还要带着一张笑脸去取悦他们。我活的根本就不像一个人！但是我终于熬过来了不是吗？我以为那二十多年的苦终于过去了，苦尽甘来这个词语终于要用在我身上了……他却出现了！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把我所向往的生活捏碎！为什么要抹杀我的希望！
　　
　　我爱他，但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
　　
　　我害怕被当成别人，害怕被当成陈忻，那个完美的人，那个像天使一般的人……
　　
　　他给我药吃，他给我食物，他放我走……他很善良。
　　
　　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但就算他的动机不纯，我也觉得他很善良。
　　
　　当他顶着光环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顺便让我坠入无望的黑暗深渊中。
　　
　　每次看到陈遗对他那么好，我就难受的想死。
　　
　　根本不需要比，我从出生前就注定不如他。
　　
　　陈遗怎么会放弃那么完美的他不爱，反而爱我？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只是在代替别人而已，因为陈遗不会温柔的对陈陈笑，不会温柔的关心陈陈，不会温柔的亲吻陈陈肮脏的嘴！
　　
　　所以他爱的不是我！
　　
　　可是……他说他爱我……
　　
　　我该相信吗？
　　
　　该相信吗……
　　
　　骗子……
　　
　　全世界都是骗子！
　　
　　活下去并不代表就能幸福。
　　
　　人从出生到死亡，忙碌的一生，带走的是什么？什么都没带走，所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
　　陈遗优雅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陈大笑着，满脸泪水，他跑不动了，没有力气了。
　　
　　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干呕，除了酸酸的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吐。
　　
　　如果能把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
　　
　　不知道哪里痛的厉害，继而全身都痛，指尖都密密麻麻的发痛。
　　
　　他疯了，他早就疯了。
　　
　　只不过是一个疯子在扮演一个正常人而已。
　　
　　现在他演不下去了。
　　
　　恍恍惚惚的走到马路中央，看着脚下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世界上真有条路能通向天堂该多好，他一定会用一生去寻找那条路的。
　　
　　可惜没有。
　　
　　世界上只有一种叫做死亡的东西。
　　
　　尖锐的刹车声，强烈的灯光，以及被撞飞时的快感。
　　
　　一切都那么突然。
　　
　　当感觉到后面有辆车朝自己飞驰过来时，他没有躲，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
　　
　　那时他想的是，如果陈遗在场就好了。
　　
　　多想看看他的表情。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陈遗此时正在与他相反的方向，着急的寻找着他。
　　
　　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不可能他刚好被车撞飞陈遗就站在路边看着。
　　
　　真是遗憾。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陈遗很平静，心里的不安预示的便是这件事情吧。
　　
　　可当他见到去到医院看到紧闭的手术门时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痛的无法言喻，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一秒都比一个世纪漫长，他几乎用自己的一生去等待那十几个小时。
　　
　　为什么这么久……为什么……很严重吗？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那么多苦他都熬过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陈陈！我不管你以后全身瘫痪还是变成植物人！你只要活着就行了！我只要你活着！
　　
　　谁忘了，当初是谁，叫他去死的……
　　
　　“手术还算成功，只是，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医生抱歉的说完便离开了。
　　
　　只剩陈遗看着病房里的陈陈，有什么东西堵住胸口一般，第一次有种心脏被挖掉的感觉，就算陈忻自杀时，也没有这么痛过。
　　
　　医生说，只是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五个月内苏醒就没有问题了，但是超过六个月就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医生还说，他的求生意志很弱。
　　
　　就算是植物人，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握住陈陈的手，陈遗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比春风还要和煦。
　　
　　六个月后
　　
　　“陈陈，再不醒来就永远不能醒来咯。”陈遗握着他的手，贴着脸颊。
　　
　　“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我错了，六个月来我都说了几万次我错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是不是太累了？但是你都睡了六个月了，该醒来了吧？”
　　
　　“你醒来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所向往的一切，自由？雪？我都给你……”
　　
　　“我可以……不用你留在我身边。”说着眼神变得哀伤，即使笑的那么温柔，那么灿烂。
　　
　　“六个月来我不停地想过去的事情，才发现我这么混蛋，对不起，对不起……”
　　
　　“想跟你说些话，却总是重复来重复去都是这几句，我发现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不感兴趣，记忆你总是在哭，总是身上带着伤，总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你一定不喜欢听的。”
　　
　　“我只记得你看过一本书叫《巴黎圣母院》，这些天我反复的看，反复的看……”
　　
　　“我叫人把庄园处理掉了，一切存在你不美好回忆的地方我都铲平了，你醒来后，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我不会干涉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离开。”陈遗平静的说，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滴到陈陈手上，顺着陈陈的手背滴到被褥里，流下一个圆点消失不见。
　　
　　“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遗落凡间的一颗闪耀的星星，我注定不会被埋没，呵，听我妈讲的时候还觉得多可笑啊，可现在，更可笑了，明明就是遗弃的意思，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包括你。”
　　
　　“得知你出车祸的时候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吗？就算全家都死了我也没有那么痛那么痛过，我以为我对陈忻是爱，后来才发现我没有爱过任何人，对你才是真心……”
　　
　　“有些恶心是不是，那你起来吐我一身吧，你要是能吐我一身我可能会高兴死……”
　　
　　“醒来好不好……”说到这里陈遗已经开始哽咽，泪水不住的流。
　　
　　六个月前除了知道陈陈出车祸那次他便没有哭过了，可是这次却控制不住的不停流泪，只因为……陈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不愿意醒。
　　
　　他再也不会轻易就脸红，再也不会被一个动作就吓得发抖，再也不能看到雪了。
　　
　　门口的小护士看着眼圈红红的，那个男人六个月来大部分时间都守在病房前，除了洗澡换衣服，其他时间吃饭，办公，睡觉都在病床前，他一直守着床上的那个人，每天对他说很多很多话，从来没有哭过，可今天……
　　
　　在医院工作生离死别间的并不少，只是这样的坚持还是让她有些感触。
　　
　　“如果再过一个月你还不醒，就要跟我回家咯，我已经换房子了，不算很偏僻，但是很安静，如果你喜欢热闹我可以换地方，不过去北方有些不可能，我怕冬天没照顾好你，你会受冻，所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们以后的家在六楼，我怕太高你不喜欢，太矮又离月亮太远，两室一厅，还有个大厨房，还有个书房，还有小橙子。”
　　
　　“你一定不知道小橙子是谁，它是一只流浪狗，长得很壮，可以帮我们看家，最近都放在别人家养，你再不醒小橙子就要死心跟着别人了。”
　　
　　“我在说什么笑呢……等你醒了我们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可是，你还是醒来吧。”
　　
　　不管陈遗说多少句对不起，陈陈都不能回应他。
　　
　　心里极度纠结矛盾让他几个月来的沉睡中不停地做一个选择题，醒来或者不醒。
　　
　　选哪个？该选哪个？
　　
　　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即使是相爱的。
　　
　　发生了太多事情，把他们隔得远远的，即使有一个人拼命想追，可两条平行线怎么会有结果？
　　
　　这几个月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想醒过来又不敢，当然他也无能为力，好几次想冲破黑暗都以失败告终。
　　
　　可渐渐的，心越来越静，醒来的想法也想沉入大海的石头一般。
　　
　　十五岁，二十三岁，八年了，我爱了你八年。
　　
　　都是在痛苦与酸涩中度过的。
　　
　　如果你爱我，让你守我一辈子不过分吧？
　　
　　我不想醒过来了。
　　
　　这不仅是逃避，还有……报复。
　　
　　如果他那么希望自己醒来。
　　
　　那么……
　　
　　永远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