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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千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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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宿——”
  宿昔瞳孔一缩,手已探出去。
  “宿涟将军!”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了,宿昔一个错手绞断了他整个脖子,头颅无力的悬挂到胸前,宿昔这才收回手,对着木实叹口气:“对郡主不利也好刺杀夙朝皇子也好,都是自己族人造的孽,陵苑也犯下不少事了,都要我来收拾。”
  “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回禀了。”他又淡淡道。
  “是。”木实恭敬的说完,才小心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金矛的供词,只说自己是为了破坏两国邦交就好,为何还要加一句‘被人逼迫‘,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要他写,自然有它的道理,现下死了这么多人,宿昔又是毫无功夫在身的,不做个筏子,要怎么掩盖过去呢。”
  这番话让木实不解,因为放眼地牢,除了惨死的金矛,余下的人虽然受伤,可却都还好好的。
  “傻子,留下这么多活口,让他们告诉人家是我和你把金矛逼死的么,快去解决了剩下的,做得利落一点。”
  “是。”木实领命,手起手落,不多时就将剩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刺客绞断颈骨除干净了,宿昔赞许的点点头:“这样正好,剩下的,就差一个逼迫他们,事成后又杀心大起杀了他们的幕后黑手了。”
  这句话让木实稍稍觉得不详,没等他多想,宿昔径直夺门而出,惊慌的喊人进来:“就是那个刺客计划刺杀爵爷,他刚刚狂性大发,杀了所有的手下,快杀了他,此人已丧失心智,万不可留!”
  木实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侍卫鱼贯而入,剑梢划破长空,向他的胸口袭来——
  刺杀迟誉的陵苑使臣是云霁人,和从前刺杀陵苑郡主的是同一批,为了破坏陵苑与夙朝的邦交,故有此举措,其中一个刺客已经写血书言明真相,是被主使人逼迫犯下这样的罪行,而主使人被捕狂性大发,残杀了所有手下后,被赶来的侍卫一剑穿心。
  这就是迟誉所了解到的全部真相,那封血书也由宿昔呈上来,被他反反复复看了数遍了,因宿昔一月前在榻上表现出的泾渭分明的态度,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也跟着客气不少,不再像以前一般亦主亦友,不管怎么说,刺客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操心的,是瑞香郡主入宫选秀的种种事宜。
  “郡主入宫为女史,自然是造化福气,只有句话,宿昔不知该不该说,几月前安乐侯的公子曾几次入府,在爵爷中毒时前来看望,我看着安乐公子与郡主态度亲密——似乎有心。”他只轻飘飘的说完这一句,便告退转身出去了,留迟誉一个人在书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出来宿昔的身份基本就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前文里提到多次的陵苑将军,也是郡王,和亲郡主宿湄的兄长,陵苑国君的表兄弟,前面应该每个人都基本猜对了,不过这一章第一次出现了他的名字,“宿涟”,和妹妹“宿湄”以及一个在后面才会出场的弟弟一样,都是水字辈,而且宿涟这个名字之前曾经有过暗示,在唐蒲城客栈,迟誉让宿昔穿女装的时候,宿昔曾说过自己的名字是“素莲”,宿涟。
  这一章一开始宿昔对迟誉的有点谄媚,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是受了董妗仪的话影响,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一点,觉得有点被侮辱,有点不能接受,不过之后就会好的,这两个人会彼此吸引,下一章是瑞香郡主入宫,再下下下章就是云美人出场了,迟誉和二皇子的生父夙皇也会出场,是个有点变态扭曲的老头……
  


☆、喜鹊喜如珠如玉

    第十六章
  宿昔虽然对迟誉说了那番话,可这代表不了任何事情,小女儿家情窦初开也不是太大的事,瑞香毕竟是太后为皇帝钦点的贵人,入宫必是后妃,再不能自行聘嫁的,何必操这些心呢。
  距离选秀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府里上下又是一番忙碌,虽说此番只是初选,但瑞香入选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此入宫为后嫔的一应物件也要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候入宫初选,不过是走个过场,留牌之后便要正式入宫了。
  瑞香郡主自己也是清楚这件事的,也自己做着帕子之类的女红,迟誉边让管阙晴抽出时间陪着她,阙晴和她一起绣帕子的时候,见瑞香做的大抵是喜鹊衔花并方胜鸾雀这些情爱喜庆的花样,透着浓浓小女儿心气,阙晴看了便觉得心惊,嘴上却只说郡主即将入宫新嫁,才绣了这般花样。
  十二月里,终于到了入宫初选的日子,夙朝秀女三年一选,设在冬夏两季,也不过初选殿选几类程序,头一项初选还是简单为主,并不必过于忙碌,迟誉亲自把瑞香郡主送到城门口,再换了骡车,和其他待选的秀女一起乘骡车入宫。
  夙皇今年已经将近知天命的岁数,是老态龙钟的老人了,瑞香却不过二八年华,其实这次初选的女子,前头入宫和亲的陵苑郡主,哪个不是正当韶龄呢,正因为是皇帝,有翻覆山河的权势,才能享受他人的青春,宿昔陪着迟誉看瑞香乘骡车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胭亭今年已十六岁了,若不是被太后钦点,也不会入宫为妃嫔,胭亭虽是父亲养女,但到底有女儿的身份在,是我的妹妹,父亲和我都有战功傍身,皇帝和太后不会不介怀这一点,才一定要让胭亭进宫,太后虽然已有八十贵庚,心思却清明着呢。”
  宿昔一怔,才知道瑞香郡主的闺名是胭亭。
  但毕竟郡主的闺名不是他该知道的,迟誉说的话也不是他该听到的,因此只是低眉顺目的听着,保持缄默。
  胭亭随一车的秀女入了宫,先由着嬷嬷们粗选检身,看看身段如何,有无疾病,是否好生养,第一次刷下一批人来,再清理一番,前往储芳宫贞元殿,由太后查看,她是太后亲自钦点的贵人,此番不过走个过场,因此只低眉敛目,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
  参选的秀女不必下跪,只站着接受审阅就可,太后远远坐在大殿上,粗略的看下去,殿下几排规规矩矩的秀女,一应的豆蔻年华,也有弱柳扶风的,也有眼角堆笑身段风骚的,每个都有所不同,太后只看了一看,便把看起来不利生养的、长相狐媚的刷下去。
  很快就轮到胭亭走上前,太后仔细的看了她几眼,满意的点点头,给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刻会意,吩咐下去:“三十八号迟氏,留牌。”
  胭亭手臂抖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恭敬的行了礼退下去,过了初选,很快就是殿选,由帝后亲自看选,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殿选结束后就被直接御笔朱批封了贵人,被几个宫人搀着慢慢的走下殿去。
  瑞香在宫里参选,迟誉便坐着马车在宫外等她,宿昔看着朱红宫墙,不觉叹道:“此番一进宫,一切可是皆称定数了。”
  他似是感慨,低声吟着一首诗,“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湿罗巾,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放肆。”迟誉瞥他一眼,“这种事不可拿到明面上来说。”
  “爵爷心里也清楚,左右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一句有什么要紧。”宿昔也不介意,“再要紧又能怎么样呢,做了宫妃,真是多少人得不到的好出路,至于安乐公子,情爱之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是非对错也不是旁人能评说的。”
  “你倒是挺明白。”迟誉轻笑一声,摇头道:“就是这张嘴伶俐。”
  宿昔没再说下去,这个时候殿选结束,瑞香郡主已经出宫,天子嫔御比寻常女儿更要紧,迟誉忙让随行的丫鬟把她扶上马车,回府去安置入宫的具体事宜。
  瑞香郡主进宫的日子定在一月后,这其中不但要准备很多东西,上下打点妥当,还要从宫里来经验丰富的教引嬷嬷教导规矩,天子嫔御规矩大,外男便不能常常得见了,因此事务都压到管阙晴身上,她向来是个七窍玲珑的,一应事务都安排得面面俱到,府里上下无不夸口称赞。
  在这个不可谓不紧要的关头,安乐侯向迟府下了帖子,在安乐侯府设宴,请迟誉定要赏脸参加。
  安乐侯的嫡子与瑞星郡主互有好感,这件事迟誉是知道的,却也不放在心上,至于赴宴一事,安乐侯毕竟比他高了两级,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因此立刻回信应允。
  这场宴是请了为数不多几位伯爵和子爵,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天南地北的说诌一通,宿昔和以前一样陪同他左右,在下席落座,安乐侯刚收了个陵苑侍妾,因此座上摆了不少陵苑小吃,宿昔只管用筷子拨弄盘子,埋头吃,他和迟誉座位隔得远,也说不上什么话,直等到晚宴散了,天色还早,冬日里空气都是阴冷的,迟誉随手把一件大红色猩猩氅丢给他:“天色尚早,不急着回府,想不想去街上逛逛。”
  宿昔见他兴致颇高,哪里会去扫他的兴,立刻回道:“也好。”
  安乐侯府旁不远处就是官河,河面波光粼粼,停着几艘坊子,坊内灯火通明,烛影摇曳,时不时传出女子的嬉笑声,那就是河上官坊了,迟誉看宿昔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便道:“有兴趣?”
  “宿昔最不喜庸脂俗粉。”宿昔莞尔一笑,拢紧身上的猩猩氅,现下初八,正是上弦月的时候,初弦月光笼在他身上,仿若淡淡一层银光,这时官坊内调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身着绫罗的妙龄女子钻出船舱捧着酒杯喂恩客喝酒,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绫罗外,十分淫靡刺目,他见状淡淡笑了一下,也不在意。
  迟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宿昔站在河边,看着河面上倒映的初弦月,天色暗下去,官河不多时就挤满了船,船内灯火通明,芬芳的酒气和靡靡琴声笼罩在官河的河水上,这三里繁华地果真令人见之忘忧,不远处就是灯会,亦是十分热闹。
  “爵爷冷不冷,还要继续往下走吗?”宿昔忽然出声问。
  迟誉一怔,脱口而出道:“不冷,你怎么样?”
  “有爵爷厚爱,宿昔不觉得冷。”宿昔挥动身上的猩猩氅给他看,露出莞尔的微笑,这时安乐侯府晚宴散了的宾客也有到这里散步的,三个两个上前与迟誉打招呼,说上几句称赞奉承的吉祥话,宿昔等人都走散了,才上前用手试一试迟誉的手指,皱眉道:“爵爷若是觉得冷,前面的灯会有卖暖手灯,且拿一个暖暖手心吧,很快就回府了。”
  他站在迟誉身畔,穿一袭青衣,外面套着大红猩猩氅,衬得颜色格外鲜艳,眉目清秀,这三里繁华地何等奢靡,美人如花如珠如玉,灯船如虹如璎如豆,官河两岸灯光延绵不绝,却只有这个人是暖的,迟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仓促点了下头,和他一前一后向附近的灯会走去。
  灯会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潮汹涌,处处都点着精巧的灯笼,火光一闪一闪跳跃着,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充满暖意,宿昔先挤进去给迟誉拿了一柄小暖手灯,那灯里点着火,外面还裹着防止烫手的镂空套子,做的也很精巧,靠着贩卖暖手灯摊位的就是莲花灯,宿昔又挤着过去看,迟誉便跟在他后面。
  这莲花灯的做法也很新巧,灯面都是雪白的缎子,微微映照出朦胧的暖光,是要买莲花灯的人自己在白缎上描画出花样,宿昔掏银子买了一个,在旁边提笔描样子,雪白的缎子上绘出五彩颜色,被他笑吟吟的提在手里,走在迟誉身边。
  他近来和迟誉间说话做事都添了几分谨慎,不像之前那样随性,迟誉也不知为了什么,最近倒是又亲热起来,迟誉看宿昔转着手里的莲花灯,那灯上被他描了几朵莲花,粉色的莲瓣,娇黄色的莲蕊,并墨绿和翠绿的莲叶,衬着他的青衫和大红色猩猩氅十分鲜艳好看,不由赞道:“你果然擅画。”
  “爵爷谬赞。”宿昔笑了笑,又道:“灯会这样热闹,下次也想请小爵爷来转转。”
  “也好,你有时间就尽管带他出来。”迟誉欣然应允,“在陵苑也有这样的灯会?”
  “没有,陵苑多游牧,城镇倒不是很多,鲜少有这种机会。”宿昔有一下没一下摇晃着手里的莲花灯,答的漫不经心,前面正好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宿昔过去买了两串,和迟誉边走边吃,也是惬意。
  “这次的云霁刺客事件基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刺杀陵苑郡主的刺客尸首也在唐蒲山下找到,颈骨被完全绞断,和主使人杀其他刺客的手法相同,应该是同一个人。”迟誉嗜酸,咬了一口山楂,宿昔却咬了不咬,只用舌头舔着外面的糖衣。
  “想来是云霁要破坏两国邦交,他也已经供认了。”
  “正是这个道理。”宿昔点点头,咬掉半个山楂,他穿着大红色的猩猩氅,那鲜艳的红色衬得肤色格外白皙,十分清丽,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两个人一直走到灯会结束的地方附近,那里却更加热闹,摆着糖画和其他小玩意,宿昔刚才还在和他说云霁刺客的事,这时也早就心不在焉了,跑过去看老手艺人画糖画。
  手艺人画的极熟练,手指交错移动,一缕糖丝不间断就勾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来,宿昔捏着糖葫芦,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般,又一叠声的请老人照迟誉的样子画一个,再画一个迟珹拿回府给他看。
  到底年纪轻轻,还是孩子心性,哪里在乎这些呢,迟誉慢慢的想着,不觉好笑,心头却让放下了什么重物样慢慢变得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段


☆、莺羽黄年头年尾

  第十七章
  正式册封的圣谕下来之后,不过半月光景就到了入宫的日子,迟誉亲选了伶俐的嬷嬷并机灵的丫头充作陪嫁一同陪郡主入宫,在府里设了个小小的家宴,宴请老郡王妃,郡主,与迟珹坐下来吃顿家常饭,宿昔因非亲非故,故没有去,在浣过堂一个人待着。
  迟誉虽偏宠他,但到底架不住他出身单薄,文侍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做了心腹,这一层隔阂也难以逾越,迟珹自小不与生母长在一处,少不得受人眼色,因此少年老成,想事情做事情格外会思忖三分,并不是天真浪漫毫无城府的稚童,仪妃对他颇有成见,纪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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