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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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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存在的感官,只有眼睛,鼻子,耳朵。他无法发声,不能行动。他甚至无法感受到身下的触觉,无法支配属于他的躯体。仿佛变成了孤单单的一颗头存在着,然而却又是一颗哑巴的头。
季华鸢长叹着气,半拖半包着北堂朝将他放进旁边灌木下和石壁塌陷处构成的一块缺口里,那里刚刚好足够放下一个躺着的成年人,灌木繁密着挡下来,除非趴在地皮上找,否则绝难发现痕迹。
兵戈之声已经非常近了。季华鸢终于看着北堂朝的眼睛,拿出一粒密封的药丸放在北堂朝唇边,说道:“这颗是帮助你恢复经脉的,它自己会慢慢地挥发被你吸入,并且没有明显的气味。记住,如果我没能成功骗过晏存继,你就将药丸含进嘴里用力含化了,就能很快恢复。但是你至少要靠药丸挥发一阵子嘴唇才能动,所以别多余费心思。”季华鸢说完之后,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北堂朝,这场仗我策划了很久,这个方案我仔细推敲过,晏存继为人阴鸷又自大,我有八成的把握能够骗过他。我知道自己从插手这整件事开始,你就认为我任性又自私,但是现在,至少我拼尽全力保护了你。所以……”季华鸢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些无奈的释然:“也算我没有拖累你吧……”
北堂朝几乎已经知道季华鸢要做什么了,他绝望地瞪大眼睛看着季华鸢,然而无论他多么用力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力。
季华鸢深吸一口气,而后从怀中终于掏出那藏了已久的面具,这是他贴合自己五官精心打造的,即便被人发现了,戴在别人的脸上也只会错位。季华鸢将面具服服帖帖地安帖在自己脸上,北堂朝绝望地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一寸一寸地变成自己的样子。季华鸢又吸一口气,听着已经到崖下的兵戈声,而后缓缓伏在北堂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自己跳回到上面,架起那具断臂的尸体,将落虹放在那人的腰侧,而后缓缓移到了崖边。
晏存继带着他铁狼军全部的精锐,千里追袭,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缓缓踏上崖尖,终于看见了那个他一心斩杀的男人。
“北堂朝”神色惨白,目光涣散,怀里正搂着一个断臂的人,那人脸上血痕斑驳,让人望之欲呕。晏存继的目光咬紧“北堂朝”,心中突然咯噔一声,他缓缓向下移视线,果然看见那个俨然已经断气的人腰上的落虹。
那人穿着铁狼军的夜行衣,身配落虹宝剑,身形纤细,静静地倒在北堂朝的怀里,不是季华鸢,是谁?
晏存继突然红了眼,他哑着嗓子道:“不可能,我没有对季华鸢下斩杀令。”
“北堂朝”抬起了无生气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说话了,声音干涩得要命:“噢,那大概,你也忘了和你手下的人说,不能杀季华鸢。”
晏存继一时哑口,他的目光越过北堂朝和季华鸢向后看,崖下是蜿蜒万里的母渡江,江水清脆地拍击江岸,透着已经亮起的天光。江岸边,停泊着他的船,那是接他回西亭的船。
晏十七拖着剑上前:“殿下,属下替您了结了他。”
晏存继豁然竖起手,他收回视线看着对面已经被磨碎了全部意志的男人,冷声道:“我自己来。”
坐在地上的北堂朝突然轻笑一声,他缓缓收紧怀中搂着的尸体,而后慢慢站起来,东门的夜行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北堂朝”突然笑了,他缓缓张开双臂背对着所有人转过身去,身下是万丈深渊,深渊下是母渡江,是南怀的母亲江,这江水永不干涸,无论世上之事如何变迁,朝夕交替,母渡江的水声永不停息。
“晏存继。”北堂朝突然开口了,他背对着晏存继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人,你永远都比不上,你永远都无法企及。我是,季华鸢也是。”他说着微微回过头来,看着晏存继身后的铁狼军轻笑一声,北堂朝拔高声音,音洪如钟,大声道:“晏存继,你记住,南怀的千万铁骑,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西亭所有的生灵!”北堂朝音落,突然抱紧怀中的人纵身一跃,如一只飘忽的大风筝一般从崖上一跃而下!
所有人都似乎停止了呼吸。晏存继仿佛被震在了当地,他仿佛不能理解,又仿佛不敢靠近。
被藏在崖下的真正的北堂朝从他那一丝狭缝中看着这一切,他惊慌的目光,耳边突然什么都没有,他看见那个变身成他的爱人从崖上一跃而下。从他的角度,能更完整地看见季华鸢纵身的完整过程,他那么从容,那样义无反顾,如雏鹰般带着试探,却又如枭般从容。
北堂朝仍旧不能动,他感到自己的四肢似乎慢慢恢复了一丝知觉,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他动了动唇,却只空张着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这里,晏存继看不见,铁狼军看不见,然而晨风却能看得见他。清冷的山风吹透了他的身体,他在那一丝通透中忽然想起,他身后,就是他母后的灵堂。而他面前,是他挚爱的人刚刚跳下的悬崖。
他忽然想起刚入秋的那天,他坐着王府舒适富丽的轿子从宫里出来,帝都的落叶很厚很美,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季华鸢即将回到他的身边来。他掀开轿帘,看见天边飞过的那只剪尾鸢,嘶鸣着从他头顶滑翔而过,然而终归消失在天边。
北堂朝终于想起季华鸢说过的,那最关键的一句话:愿我的新生里,再没有噩梦轮回。
他听见崖边晏十七催促晏存继快些下山上船,他听见人马离开的声音,片刻后,山涧间重归了那仿佛亘古的肃寂。一滴泪终于从他的眼角滑下,北堂朝缓缓闭上了眼。
季华鸢这场仗,终于还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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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完结还有一章,明天暂停,后天早上七点放出,所以潜水的亲们快点抓紧冒泡啦!!
顺便说一句,相信认真看文的亲能够看出来,季华鸢没死。提前和大家说一声,以免显得卡得不人道了哈~~
ps:后天早上单更完结后会空隔两天,我要好好想一想新文。9号晚上九点开始更新番外,还在这个文下面,亲们到时候可以回来看,番外期间会逐步把新坑的信息透露出来,新文元素:现耽,异星穿越,地球温柔聪明攻vs外星呆木技能受,有美食元素,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关注一下哈~~
作者有话要说:
☆、画中人
北堂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王府那雕梁朱漆的床柱了,他一瞬间有些恍惚,手指轻轻一屈,锦被那冰凉丝滑的触觉顺着指尖传入。他躺在他的床上,盖着那绣金飞鸢的被子。北堂朝突然仿佛大梦初醒般,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王爷……”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却又久违了的声音。北堂朝缓缓回过头去,见是翟墨。翟墨重伤未愈,多日不见,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大圈,正坐在北堂朝窗前。翟墨一见北堂朝醒来,那青黑的眼眶下的一双死水般的眼睛勉强挤出一分笑意来,声音出口,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哭腔:“王爷您别急,东门的弟兄已经全部都散去祁兆山找人,皇上增派了大部队人马,将西祁和东祁全部封锁起来,活要见人……”翟墨突然咬住了下唇,声音戛然而止。
北堂朝怔愣愣地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像是痴傻了。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沙哑地问道:“晏存继呢?”
翟墨一愣,而后有些干巴巴地答道:“乘船逃回西亭去了,他们早有筹备,我们没拦住……”
“嗯。”北堂朝倒是很明事理地点点头。他问过这一句就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他突然砰地一声砸回到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棚顶。
“王爷……”
“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出去吧。”北堂朝哑声打断翟墨,轻声道:“找不到人,就把他的剑找回来。”
“什么?”翟墨一瞬间愣住了。
北堂朝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然而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仿佛又平和了下来似的。他卷着被子缓慢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翟墨用非常无奈低沉的声音说道:“剑,他的落虹剑也掉下山崖了,你们帮他捡回来。”
“哦……好。”翟墨嘴上一口答应下来,看着北堂朝背身的目光却隐隐透出担心来:“王爷,您……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北堂朝一时间仿佛又有些生气,但是同刚才一样,他再一次很快地平复了下来。翟墨从背面看着自家王爷,深深地感觉到北堂朝受了大刺激后情绪已经非常失常,他没有闹,没有哭,仿佛还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戾气一样,非常奇怪。然而正在他满怀忧心地思忖间,北堂朝又突然说话了:“别费心找人了,你们找不到他,他跑了。”
“什么?”
北堂朝似是被属下的愚钝弄得烦燥到了极点,他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我说,他没死,只是和我闹了点小矛盾。你出去吧。”
“哦……好。”翟墨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质疑,直接转身沉着地走到门口,拉开门踏出,而后关上门,将北堂朝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朱雀已经站在门外等红了眼,他一见翟墨出来,就向前急走了两步迎过来,翟墨长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情况非常不乐观,王爷似乎有些……”翟墨说到这里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他的眼眶又有些泛红,他用力忍住了,而后说道:“找饮笙过来给王爷看看脑子吧。搜索的工作还是要做,这万丈高崖,我看……”他说到这里,再一次说不下去了。
朱雀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明白,死要见尸,我再增派人手去母渡江下游找找。”
“嗯。”
北堂朝一个人就这样躺在大床上瞪眼看着墙面,看着天花板,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他不吃、不喝,也不睡。然而他却也不哭、不闹,不性情暴躁。 他就那样静静地在床上躺着,偶尔翻个身。饮笙午后待着满面勉强装出来的笑容过来说要汇报一些东门的小事,但是北堂朝分明看见了他藏在身后的针箱,他想起今早翟墨在房门外因为太过于心急而忘了他能听见所说的话,他的属下们没有一个人信他,他多说几句真话,大家就觉得他疯了。
北堂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他也懒得多费口舌。饮笙来了,带着一脸不自然地假笑,北堂朝也便冷眼瞧他继续装相。
“风营的人清点完毕,卯七归了队,其实还有六个人散落在外没有中伏,现在都已经回来了。风营编制剩下七成,墨哥已经在开展东门全门的试练,很快就会有新血补入风营。”饮笙坐在床边轻声说着。
北堂朝眼巴巴地发愣好久,然后才缓缓说道:“噢,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嗯。”饮笙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而后说道:“噢对了,说件趣事。王爷昏睡的时候,王府后厨走了一次火,虽然及时控制住了,但是猪受到了惊吓,成宿睡不着觉。属下给它们脑袋上下了几针,这才睡得非常香甜。”
北堂朝闻言突然笑了,那张脸上仿佛终于有了点人气,但饮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北堂朝笑得有些诡异。北堂朝说道:“王府的猪能得你给看一回病,也算是值了。”
饮笙听见北堂朝开玩笑,很受振奋似的,他缓缓打开针箱,而后拿出一枚银针来,试探性地引导着说道:“我听说,王爷似乎也难以安眠,要不然……”
“滚出去。”北堂朝瞬间冷了脸,他和饮笙对峙了几秒后,像个暴躁的小男孩一样一手推翻了饮笙的针箱,而后任性地翻了个身,说道:“不许拣,出去!”
饮笙这才恍悟自己刚才卖力地胡编其实早就被北堂朝看在了眼里,这人没疯,他思路清晰,头脑聪明,他大概只是有些偏执,偏执地认为,那个从万丈高崖上一跃而下的爱人没有死,还会好好地回来找他。
这是心病,饮笙知道自己帮不了北堂朝了。是以他沉沉地叹口气,而后转身离开了。他路过窗边,突然心头一动,轻轻地为北堂朝推开了那扇窗户,而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北堂朝强忍着心中的郁闷耐着性子听着饮笙走远,而后愤愤地坐起来,想要把窗户关上。开玩笑,这死冷的天,这是要冻死他吗?一群属下,全他妈是傻子!然而他忘了地上还散落着他任性不让饮笙捡起来的针,他光着脚往地上一踩,瞬间坐回到了床上。他有些发懵地看着自己脚心上的两个出血点,而后绝望地低嚎一声,扑通倒回到床上。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尤其是,周边没有一个能够说上知心话的人。北堂朝每天缩在屋子里,任翟墨他们四个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进行搜尸工作。所有人都把他当疯子对待,然而表面上还哄着笑着,北堂朝冷眼看他们那些难看的笑脸,只觉得他们才是疯子傻子,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非常荒唐,好几次被气得笑出来,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谁会相信,那样的万丈高崖跳下去,峭壁下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尖,下面的江岸坚硬,江水水势凶猛,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就连北堂朝自己,都完全不知道季华鸢是怎么逃生的。但他知道,季华鸢没有死,因为季华鸢对他说过,这是金蝉脱壳之计。甚至在跳崖前,季华鸢让他做这做那,似乎也都是为了节省自己的力气。那个人有完全的准备,所以毋需在他身上讨论什么常理,毋需多虑凡人跳下去的结果,只需要想,季华鸢不会死,这就够了,这就是真的。
北堂朝记得季华鸢最后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跳下去没时间拿回尸体身上的剑,你获救后别忘了帮我找回来。”
瞧瞧,瞧瞧人家关注的点是什么!北堂朝再一次觉得自己手下那群人都是小题大作的白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等到了第五天,把落虹剑都等回来了,季华鸢依旧没有回家来看看。
北堂朝已经被逼无奈地正常作息了起来,他那亲皇兄以关爱他为名,正采用每天逐渐加量的方法恢复他日常的工作量,美名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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