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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红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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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怒极,想笑,却偏有一股酸意直冲向鼻尖。他连忙扬起了头,大力地吸气。
「青珞公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老天。」青珞冷冷地道,「看它睁眼了没有。」
邢管家微笑道:「老天自然是睁了眼的,不然,青珞公子你怎会到了这里。」
「说的真好。」青珞把胸膛挺得高高的,扬起了头,也回以一笑,道,:「那好,就让它睁着眼,好好的瞧着吧。」
话既然已经说开,再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邢管家对青珞也越来越苛刻,公然将他当作下人使唤。
倘若换做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咬牙忍了。可青珞偏偏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给他衣服洗,这衣服晾干了就只能当抹布使,穿着漏风;让他生火,他有本事将整间厨房点着;让他劈柴,隔一个时辰再去看,他正在林荫里乘凉,那一堆木头全都被扔进了水缸。问他,他说等泡糟了再劈——泡糟了比较好劈。
泡糟了的木柴还怎么用?当天晚上厨房差点停火。
闯出这么大祸来,青珞还是很无辜:「我说我从来没做过,你们偏要我做,这可不能怪我。」
林顺只气得七窍生烟,偏偏青珞身份特殊,随便打骂不得,自己呕得险些中了内伤。他忍住气,道:「那好,打水你总会吧?你就去把那缸泡木柴的水换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动作可要快一些,厨房的饭菜向来不留富余,去晚了可不一定还有。」
换句话说,不打满水就吃不上饭。
青珞看着那齐到他胸口的水缸,又看看自己的手,想了一下,还是认命的拿起了水桶。
打了几桶水,那水缸还没填平一半,青珞的双臂却已经举不起来了,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糊在身上,难受得紧。他停了手,坐在台阶上休息。
只听「咪呜」一声,从房顶上跳下一只猫来。见了他也不害怕,东嗅嗅,西嗅嗅,最后来到那顶大缸前,高高竖起了尾巴,全身一阵哆嗦,便有一股水箭直射而出。
原来如此!青珞本来含笑看着,忽然心念一动,走过去,将那猫提将起来,对准了缸口,笑道:「给你找个好地方。」
「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把青珞吓了一跳,手一抖,倒霉的猫一头扎进水缸。青珞慌手慌脚的将它提上来,道:「我在教这猫儿游泳。」
林顺冷笑道:「在水缸里游吗?」
青珞道:「在水塘里能学得快一些,可惜这里没有。」
林顺只气得浑身发抖:「既然青珞公子如此有闲情,我看吃不吃饭也没什么要紧。我这就吩咐厨房,这几天,不要准备你的饭菜了。」
林顺显然是要给青珞一些教训,除非他低头服软,否则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儿。青珞自己暗中盘算了一下,当年「老爹」饿他的时候,他最多能坚持五天,不过这林顺肯定没胆儿将他饿坏了,至多也就三四天的事,挺一挺就过去了。要他向这群恶奴低头,却万万做不到。
第一天,还好。就是到晚间的时候肚子饿得闹心,睡不着。青珞索性拿着脸盆家伙,跑到院子中心开唱。
唱的是有名的花鼓调儿,连敲带打,好不热闹。不一会儿,身边就吸引了大批只穿着中衣的围观者。
有几个被惊醒好梦的家丁咬牙切齿要将他拉走,都被邢管家拦住了。邢管家冷笑道:「让他闹,看过两天,他还有没有这个力气闹!」
果然,头天晚上折腾得太狠,第二天下床时就觉得腿有些虚。到了第三天晚上,青珞两眼发黑,有些扛不住了。
他想到了厨房。
深更半夜,厨房不会有人,也许能找到半个馒头或者一些饭菜的残渣。青珞轻轻打开门,偷偷摸了进去。
他把手伸进笼屉,希望里面还能有没吃完的馒头——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亮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那堵在门口、手上举着灯的人道。
青珞慢慢站起身,看清了来人,挤出一个笑容:「这不是路师傅么?怎么半夜溜到厨房来?难不成是想偷偷摸摸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还没质问你,你却先倒打一耙了。」那人笑了笑,胖脸上出现两个圆圆的酒窝。他姓路,是这里的厨子,大伙儿当面叫他「路师傅」,背地叫他「路厨子」。「我只要这么大声一叫,你说会怎样?」
青珞脸色一变。
路厨子走到他跟前,低声道:「要我不叫也成,就看你肯不肯听话了。」
青珞一怔,看向他的脸。只见灯火将路厨子一张胖脸照得发红,一双小眼里放出贪婪炽热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青珞很熟悉。锦春园的客人们,大多如此。
他心里一震,感觉对方的鼻息几乎要喷在他的脸上,连忙将人推开。「你做什么?」
路厨子啐道:「装什么蒜!你是窑子里出来的吧?我都知道了。」
青珞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他身世的只有林子骢和荆如风,这两人为了阿端,是决不会吐露半分的,这路厨子怎么知道?
路厨子见他脸上惊疑不定,笑道:「嘿嘿,老子可是风月场里混惯了的。打从你进来第一天,一举手一投足透出的风尘气,我就知道你必是个妓子!」
青珞一呆,这才悲哀地知道欢场生涯早在自己身上印下了烙印,抹也抹不去。他见路厨子又涎笑着要凑上来,忙道:「我已经不做这一行,你找错人了。」
路厨子冷笑道:「在娼馆里的叫『妓子』,从了良的,是『从良的妓子』,左右是个妓子,真以为别人就拿你当人看了?我呸!你身上那狐臊味儿遮掩得掉吗?就像我那案板上的鸡,我把它煮熟了装点好了,做一道『百鸟朝凤』,它就真是凤凰了?骨子里还是鸡,还是给人吃的!」
青珞心里一震,这厨子比喻得虽然不伦不类,却正戳中了他心中痛处。
路厨子见他失魂落魄,大着胆子拉起他的手抚摸:「这双手又白又嫩,我第一次看见心里就痒得难受,恨不得摸上一摸。」
青珞惊觉,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握得紧紧地。「你陪我一晚,这厨房里的东西随你拿,我保证在邢管家那里给你遮掩过去,不让他察觉。你还犹豫什么?你以前跟别人欢好,说白了就是图口饭吃,如今跟我,还是图得一口饱饭,又有什么差别?」
路厨子感到青珞手上力道正慢慢减弱,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心中大喜。一合身将青珞扑倒在地,双手忙乱地去解青珞的腰带。
这路厨子沉溺男色,每月得来的那点工钱,全都孝敬了相公馆。近来手头儿上紧,好一阵子没去,身上攒了不少的火。如今感到身下压着的身子纤细柔软,只恨不得立刻剥光了他,共赴云雨才好。
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忽然什么东西打在屁股上,疼得他高叫一声,跳将起来。「什么人?」
一想到有人在偷看,说不定就是府里的仆人,路厨子只吓得的浑身冒冷汗,欲火全消。顾不得衣裳正脱到一半,拎了裤子就跑。
青珞也吃了一惊,慌忙整理好了衣裳,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是你们吧?」房门再次打开,荆如风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青珞一呆:「你怎会在这里?」
荆如风哪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我问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哪种事?」青珞一问完就明白了。他看到荆如风眼中的怒意,心里先凉了半截,再次见面的喜悦早就被冲到九霄云外。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让他明白自己什么人也好,省得心里还总是留下一份希冀。双手闲闲地整理衣服,淡淡地道:「我饿了。」
「饿了就做……做那种事?」荆如风显然不能理解。
「做哪种事?你怎么不说明白了?」青珞冷冷的一笑,「不就是跟男人上床么?有什么不好出口的?你忘了我是什么样的出身?我以前为了银子跟男人上床,现在是为了一顿饱饭跟男人上床,有什么区别?你何苦大惊小怪?」
「可……可你已经不是妓院里的小倌了!」
「没错,是『已经赎了身的小倌』,『曾经的小倌』。说到底,在别人眼里还是脱不了『小倌』这两个字。」说这话的时候,嘴里有股苦味在蔓延,恨不得将这副身体埋了、消了、焚了、化了,眼不见为净。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小倌看!」荆如风顿了顿,轻声道:「我把你当作……朋友!」
青珞一震,惊疑地看向他。
只见荆如风神色黯然:「现在看来,我是看错人了!」
青珞又是一震,看着荆如风转身离开,心中一阵五味陈杂。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道:「我也想做你的朋友,可惜,我高攀不上。」
又呆坐半晌,青珞这才站起身来。忽然门一开,一个人闪了进来。他只道是荆如风去而复归,心中猛然一喜,可很快就失望的发现,去而复归的不是荆如风,却是路厨子。
原来路厨子跑走之后,想到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很是不甘。再想想青珞的模样,心里更是一阵瘙痒难耐。他色胆包天,居然又跑了回来。
「刚刚是什么人?」
青珞道:「哪里有人?是你见鬼了。」
「是吗?」路厨子将信将疑,到底敌不过心中欲念,上前抱住青珞,「咱们再来吧。」
青珞看他那张胖脸凑了过来,荆如风的形容在脑中忽的一闪,连忙伸手将路厨子推开。
路厨子脸色一沉:「你反悔了?你想好了,若没有我,你可还要饿上好几天呢。」
青珞媚然一笑,伸手去揽他的脖子。
「这才对嘛。」路厨子笑眯眯的把头往前探去,等着佳人投怀。哪知两只耳朵猛然一紧,却是被揪住了向外撕扯。
他疼得哀声大叫,可是惨的还在后面——青珞膝盖一抬,重重的撞在他的小腹以下。然后在他叫嚷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别出声,小心被人知道你的丑事!哼哼,敢趁机占我的便宜,总要吃些苦头的。」
说罢,轻轻一笑,抽身离开。留下路厨子在地上打滚。
心里仿佛开了一扇窗,敞亮了许多,可是肚子依然饿得发慌。青珞闭上眼睛,开始想念自己吃过的美食:八宝肥鸭、清蒸甲鱼、香辣蹄花、菊花鲈鱼块,还有脆皮鸭子……咦?是错觉吗?他怎么好像闻到鸭子的味道?
青珞睁开眼,一只脆皮鸭子正摆在面前,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勾得人只想流口水。
鸭子用油纸包着。油纸拿在荆如风手里。荆如风正站在床前。
青珞惊得坐了起来。
荆如风神色冷冷的,把鸭子往他手里一塞:「吃罢。」
青珞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脆皮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鸭腿成了鸭骨头,鸭身成了鸭架子。
荆如风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他,这时忍不住问道:「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
「三天?为什么不吃?」
青珞白他一眼:「人家不给我怎么吃?」
「为什么他们不给你吃?」
「因为我不肯干活。」
荆如风越听越糊涂:「你是客人,干什么活儿?」
青珞扔掉一根鸭翅膀,舔舔手指,道:「就是劈个柴、打个水、洗个衣服什么的。」
「是谁让你做这些活儿的?邢管家吗?他怎么敢如此对你?不怕我表兄回来吗?」
青珞淡淡地道:「没有你那表兄的交代,他们只怕还没这个胆量。」
荆如风还不明白:「子骢为何要这样对你?」
青珞垂下眼帘,在鸭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道:「你表兄很讨厌我,有什么稀奇?」
荆如风点点头:「怪不得。我办完事回来说来看看你,邢管家却对我百般推托。」
青珞冷笑道:「这种事,他们当然不好叫外人知道。」
「是呀。」荆如风接口道,「我也觉得他们言词闪烁,必有内情,于是趁夜来看一看,没想到……没想到看见了你……」
青珞停下咀嚼,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荆如风道:「我本来很生气,觉得你死性不改,自己看错了人。」可是脑海中和青珞相处的情形一点点呈现,别扭的青珞、倔强的青珞、骄傲的青珞、善良的青珞、慷慨的青珞,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今天的印象重合起来。
然后心思冷静了些,又发现许多疑问:青珞本在林府做客,怎会因为饥饿就任一个厨子为所欲为?邢管家说过,他会好好照顾青珞,又怎会让青珞挨饿?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回来问个清楚。
「多亏我又回来了,不然就误会你了。」
青珞想了想,轻声道:「你没误会,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要委身给那厨子了。」
荆如风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介怀过去的经历,好好的爱惜你自己。」
青珞看他一眼,仿佛从他的目光中感到几分暖意,心里也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荆如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还是奇怪,以你的性子,居然没有离开。」
青珞冷笑道:「我若离开,岂不顺了他们的意?再说,离开了,就难再回来。」
荆如风心想你岂不早就打算离开,怎么这会儿又舍不得了?只听青珞问道:「你说林子骢待阿端很好,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是。」荆如风心中一动,想起那天在林府门前两人的对话,忽然明白,「你是担心阿端,才硬撑着不肯走的!」
青珞叹了口气,苦笑:「我哪有那么好的心肠?只是,既然来了,总要看一眼再走吧。」他的脸上现出一抹牵眷,淡淡的,几乎是一闪而逝。
荆如风沉吟道:「他们存心赶你走,只怕你撑不到阿端回来。不如这样,你先住到我那里去,我再带你找子骢问个清楚。」
青珞看他一眼:「你家?」
「我父母早亡,姨母待我有如亲生。我下山之后,就住在她那里。你是我的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
青珞侧头想了想,道:「你是真的不帮你表兄,却要帮我?」
「他这一次,实在做得不妥。」
青珞一笑:「那好,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那群狗仗人势的怒奴才让我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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