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泛滥成灾玉邪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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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舟是怎么想的呢？
代煜，雪舟……
代煜，与君结发……
雪舟，恩断情绝……
华灯初上时，苏暖风一个人来到格格轩，格格依旧热闹非凡，延玉笑骂地周璇于宾客间，没有因为代煜的死染上阴影。
“苏公子来了？请问是要找姑娘呢还是小倌？”延玉语带嘲讽地笑问。
苏暖风下意识地缩了下，他不喜欢这个满身香气的延玉，脸上的妆很浓，浓得让人作呕。
“看苏公子表情，感情姑娘小倌都不想要？那么苏公子请回吧。”延玉笑眼下冷嘲地说。
“雪舟……”
“这里没有叫雪舟的姑娘和小倌，请恕延玉招待不了苏公子。”
“我要见雪舟，他在不在？”
苏暖风对他的冷嘲热讽仿若未闻，只低声道：“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延玉怔了一下，眼神愈渐冷冽地哼了声：“这里没有叫雪舟的人。”
“延玉！算我求你！”苏暖风拦住要走开的延玉诚恳地说。
“请苏公子不要妨碍小人做生意。”延玉不为所动地冷道。
“延玉……”苏暖风急切地拉住延玉。
延玉狠瞪着他：“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了，到时苏公子被轰出去，面子上可不知挂不挂得住？”
“延玉……”
“阿大阿二……”延玉高声叫。
“延玉。”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阻止地出声。
随着声音，一抹雪白在这片艳丽的色彩中现身，如一抹孤傲的兰，独放异彩。
“流玉。”苏暖风惊喜地叫出声，放开延玉迎上去道：“雪舟呢？他跟你在一起么？”
“雪舟不在，你有事找他？”姬流玉温文地笑语。
“不在？”苏暖风失望地重复地念了下，心情低到谷底。
“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他说不定会不会来。”姬流玉一副惊讶地样子说。
“什么？”苏暖风失声叫道：“你是说他不住这里？”
“那是当然，他有自己的事业，怎么会长期呆在我这里？”姬流玉好笑地说：“他没跟你说过么？”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过，不，正确地说是他们两人好像从来没有静下来谈过什么，一开始的不和到两情相悦发展得极快。
“这样啊？”姬流玉想了想道：“不如，你在我这里住下来看他会不会来？”
苏暖风苦笑：“不必了，我想他若知道我在这里定是不肯来的吧。”

第　22　章
［方雪舟第一人称］
怔怔地瞪着五彩的花灯，灯光照在楼外流苏瓦上，泛着缤纷的光泽。
花灯的形状千百怪，最多的还是蝴蝶，因为蝴蝶意禹着双飞，青楼里的姑娘相公都是渴望能觅得有情人双宿双飞。
烦闷地靠着窗出神，院中是玉宝贝的美人蕉，长得并不好，连花也不够漂亮，他却喜欢得不得了。
天然居不愧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组织，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却仍抵不过三大金牌杀手的联攻。
幸好玉极时赶到，不然……
不然就要与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消失于这个世界了。
轻轻将手放在腹部，当时就在想，不该放纵，自己的体质生来就不是可以赌的，果然还是发生了呢……
爹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喜欢上谁，我们本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会回到该回去的地方，不该喜欢不能喜欢的人。
其实——
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苏暖风？
一个一点也不招人喜欢的纨绔子弟，不知道上进、无所事事、混混度日。
一个见色起意的肤浅男人，光凭长相就可以喜欢一个人。
他一定不明白爱是什么，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人生。
“在想什么？”
玉调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稍稍回头看了下，风流潇洒的靠在门边，似笑非笑，浅浅地荡着笑纹，轻挑地撩着发，艳丽无双，这哪里是苏暖风看到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姬流玉？分明是一只发情的公狐。
明明是同父所出，为什么差这么多呢？
苦涩地微笑，淡淡地回着没什么。
玉走过来，与我比肩站着，也盯着成双地挂在一块的蝴蝶花灯，懒懒地说：“他走了。”
“哦。”好像没什么好说，早猜到的结果，苏暖风毕竟太年轻，热情过后还有什么呢？执着？这东西与他不协调，否则不会在与我欢好后的第二天就离开，没有只字片语地离开。
“就这样？”玉挑眉。
“不然呢？”我回问。
玉笑着叹气，摸着他保养极好的发，又是一副极度自恋的表情地顾影自怜。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
“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回我该去的地方，他才保得住。”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么？孟叔当年不也是在这个世界生下你的？”
“爹爹拥有的灵力是我没有的，他可以靠着强大的灵力来保有我，我没有，我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有权力知道，孩子有他的份啊。”
“他不缺这一个吧？”我忍不住想笑，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苏暖风将来还差我这一个孩子么？
玉沉默了下，问：“你——还在恨我娘？她也很可怜，父亲心里装着孟叔与她成亲，她什么也没有……”
“只是你娘一个么？后来的兰夫人、素夫人呢？他——将我爹置于何地？”
“可他最终选择的依旧是孟叔，现在他们很幸福……”
“我爹受的伤害并不能因为现在的幸福而抹灭掉，一面碎了的镜子即使粘好也会留下疤痕。”
“因为这样，你连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和苏暖风留？”
玉的语气很激烈，我呆了一下，他的眼神是少有的认真。
“代煜那样一句话就让你退缩了吗？”
“玉……”
“算了，反正我说得再多也抵不过你的固执。”
玉自嘲地笑笑，轻声说了句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茫然地怔在窗边，入秋的夜风已经有了一丝丝凉意。
反复地想着玉说的话，不由失控地大笑。
可笑，我连给自己一个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就抹杀了它的存在。
我并没有真正敞开胸怀去接受苏暖风，也许我潜意识里就没想要天长地久。
否则，我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第　23　章
一整晚，苏暖风辗转反侧地想着方雪舟和代煜，想着杨尚昆说的话。
他保护不了方雪舟，即使他与方雪舟互许终身，他的身份和出生都不允许他和方雪舟厮守一生一世。
伦理道德不容许，家族也不容许。
他可以贪恋一时之欢，但不能真的沉醉其中。
他是计城苏家的公子，虽然不像大哥是世袭的郡王爵位，但只要他是苏家的人就注定不能自主婚姻。
如此——他能给方雪舟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夫身份么？
雪舟又怎么肯屈就？自己又怎么能委屈他？
也许雪舟早想到这一点所以还了玉扇与我恩断情绝？
自嘲地哼笑，摸着桌上的酒瓶昂头猛灌。
头很昏沉，感觉眼前一片茫然，像在一片汪洋之中找不着方向，迷失了自己。
“叩叩叩……”
有节凑地敲门声响起。
苏暖风歪着头瞟了一眼，不想动也不想开口，摊在地上，看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竟已是大亮。
“叩叩叩……”
敲门人契而不舍地敲着，音量稍稍提高了点。
吱呀！
是隔壁的房门声响，杨尚昆的声音道：“什么事？”
“格格轩的掌柜延玉公子差人给苏公子送来一封信。”
“给我吧。”杨尚昆低声说。
小二模糊的声音应了声，退了下去。
杨尚昆蹙眉瞪着手里的信，想了想，将信收进了怀里。
盯着苏暖风房门看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响动，轻吁口气折身下楼叫小二准备早点。
用完早餐，苏暖风淡漠地盯着杨尚昆看了好一会儿。
杨尚昆不自在地垂着头：“有事？”
苏暖风淡淡笑了笑，说：“没事。”
杨尚昆却反而更紧张了一点，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要留在这里等——方雪舟？”
“不。”苏暖风缓慢地摇着头，庸懒地起身道：“羊子没去过计城吧？想去看看吗？你还有什么亲人没有？不如在计城找份差事？或者是你已经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差事？”
“老大？”杨尚昆愕然地瞪着他。z
“让我猜猜看，是我二哥差你来的么？从我出格格轩那一刻开始你就监视着我？”
杨尚昆脸上乍青乍白，好一会儿，咬着唇愧疚道：“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苏暖风好笑地摇头，慢步往外走：“回计城吧，也好让你好交差。”
杨尚昆紧握着双拳，瞪着苏暖风下楼的背影，庸懒地无力似的慢吞吞地走着，迟疑了下，咬牙叫道：“一开始真的没骗你，否则不会把方雪舟的银票带给你，否则不会让你有机会与方雪舟代煜两人接触，后来……后来……苏二公子找到我……让我跟着你……”
苏暖风停下来回头看着杨尚昆道：“我并没怪你，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答应二哥监视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杨尚昆激动地嚅动着唇瓣，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老大，从今后我都挺你！”
说着，追上去拉着苏暖风，急急地抽出怀里的信递上：“这是延玉送来的信。”
苏暖风瞟了那信一眼，连忙收回视线勉强笑道：“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不再与格格轩有什么瓜葛。”
“老大？”杨尚昆张大嘴瞪着他，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虫子飞进去了！”对杨尚昆的呆样儿翻了个白眼，苏暖风调笑地说。
此时已经出了悦汀楼，清晨，街上行人不多，空气也极好，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往马市的方向去，去挑两匹好马，回家罗！
“老大等等我！”杨尚昆在后头大叫。
走走停停行出三里不到，苏暖风已经歇了五六次，说是口渴了。
杨尚昆陪着他在官道边的茶棚里坐着，悄悄看着苏暖风时时盯着城门的方向发呆。
抓着腮，摸索着怀里的信，拆开来喃喃自语似地道：“反正也没用了，用来擦擦汗还行吧？这纸张不错啊。”
苏暖风霍地回首瞪着隐隐可见的草书，没好气道：“你没有汗巾么？”
“没有啊。”杨尚昆无辜地回。
“拿去。”
苏暖风抽出自己的汗巾扔过去顺便夺过杨尚昆手里的信，低声道：“反正也决定不与格格轩有联系了……看看也没什么吧？”
在杨尚昆的偷笑中，若无其事地展开信，入目的字体苍劲狂狷。
还君一晏，小竹轩见——方雪舟。
铛！
霍地猛站起来，打翻了右手边的茶杯，茶水流淌到桌边溅到衣上。
“老大小心！”杨尚昆跟着站起来说。
苏暖风激动地抓着杨尚昆语无伦次地道：“雪舟、雪舟他在，约我见面，雪舟约我见面！小竹轩，小竹轩……小竹轩？”

第　24　章
一路狂策地到格格轩，已然是斜阳西下。
格格轩的大门已经打开，延玉正吩咐着手下人上酒。
看着满头大汗冒出现的苏暖风，黑着脸道：“苏公子好大的架子，让我们方爷从早等到晚，苏公子莫不是又另结了新欢，忘记了方爷？”
“延玉。”喘着气，急切地问：“雪舟还在么？”
“不在。”延玉立刻冷笑回答。
“他——去哪里了？”心紧了一下，连忙追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哪管得了那么多？”延玉没好气地剜着苏暖风，一把推开他：“请别妨碍小的做事。”
“延玉……”y
苏暖风拦着他，讨好地道：“我看了信就马上赶来了，都怪那匹马不好，跑不动，马贩还说是什么名马，三里地居然跑了一下午，害我来晚了……”实际上是在犹豫见还是不见，见吧，明明对自己说要忘记雪舟，还雪舟一个清静……不见吧，心里又好想看看雪舟，想与他说说话，想看他冷俊的脸上多变的神情，冷笑的样子……
延玉听得不耐烦，白眼道：“苏暖风，你这人很欠扁……方爷为了等你，连方老爷的召见都没去，方老爷可是难得出来一次，方爷居然为了你让方老爷等了他一整天！”
“我——”苏暖风抹着汗，惊心地想着，雪舟不会因为这样又改变主意不见我了吧？
延玉看着他又青又红的脸色，气愤缓和了一点：“他们在悦汀楼。”
苏暖风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喜地道了声多谢，就直奔悦汀楼。
“舟儿在想什么？”
悦汀楼厢房里，方雪舟对面俊雅的中年男子状似无意地笑问。
方雪舟心不在焉地发着呆，并没听见男子的问话。
姬流玉悄悄在桌下踢了他一下，方雪舟才惊醒地回神，冷俊的脸上爬上一抹暗红，慌乱地回答：“没、没什么！”
男子眼神闪烁，看向姬流玉。
姬流玉苦笑：“孟叔这次出来是为何事？”
方孟叹气：“还不是因为流琴……什么人不好惹，非惹上赫连家……”
话刚说到这儿，“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一个莽撞的人跑进来大叫：“雪舟！对不起，我来迟了——”
方雪舟霍地站了起来。
苏暖风脸红通通地，喘着粗气立在门口，激动地盯着他，神情又惊又喜。
姬流玉怔了下暗自在心里大笑。
方孟虽被这撞门声惊吓到，但很快地回神，打量着叫着他儿子名字的少年。
装扮鲜丽，眼中神彩飞扬。
相貌俊俏，此刻红红的脸，看来是三分俊俏，七分可爱。
“舟儿，这位小公子是？”方孟询问地盯着方雪舟。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方雪舟脸上愈见红得厉害，瞪着苏暖风没好气地道：“我没约你来这里见面。”
“我、我……”苏暖风此时才惊觉自己的鲁莽，受着方孟的打量，不安地垂着头，偶尔偷偷瞄着方雪舟看。
方雪舟迎着父亲询问的眼神，又看苏暖风局促的样子，觉得这个样的苏暖风着实可爱极了，忍不住微弯了唇角，但立刻又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话。
方孟是过来人，只消一眼，儿子神情下的情绪看得真真切切，惊异于儿子居然喜欢上这么一个少年，更多的又是担忧，舟儿怎么能喜欢上男人呢？这该如何是好？
“小公子是舟儿的朋友吧，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一起用膳。”方孟沉稳地说。
“啊？哦。”
苏暖风惊慌地抬头，连连应是，到方雪舟身边坐下，还没坐稳，脚背上被狠狠踩了一下，惊吓地痛呼出声。
反射地盯着方雪舟，方雪舟也盯着他。
方孟也是猛然盯着儿子，蹙眉。
姬流玉抿着唇微笑。
方雪舟被盯得头皮发麻，脸上一片火红，悄悄狠瞪了姬流玉一眼，暗暗生气，玉真是的！这个时候做什么怪？苏暖风一定认为是我，爹爹也……天呐！我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