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之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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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启……阿启……阿启……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城郊墓地！一定在那里！
陆凯立马拿上外套，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一路狂飙到了城郊墓地，当远远看见蜷缩在墓碑前的那个身影时，陆凯的心在一瞬间被揪紧。
脚上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他在害怕……
就在犹豫的几秒之间，陆凯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不顾一切冲到白启身边，轻轻将他抱进怀里。
“阿启，阿启……”当看见白启微微起伏的胸膛时，陆凯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泪痕未干的白启，陆凯心疼的轻抚着白启的脸。
“阿启，醒一醒，阿启，阿启……”一声声的轻唤让白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阿凯？！”
随后又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嘴里喃喃道：“唔……阿凯，疼……”
“乖……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疼……全身疼……”
陆凯伸手将白启眼角的泪拭去，吻了吻他额头：“乖……忍耐一下，我们这就去医院……”
说完抱起白启走出墓地。
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被他抱在怀里，那么轻，抱着毫不费力；却又那么重，重愈生命……
模糊中，白启觉得自己在一个满是温暖的世界，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很安定很安定……
睁开眼，撑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见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很显然，他现在在医院。
皱着眉盯着手看了一阵，最后还是伸手拔掉了手上的针。
他讨厌打针……
就在白启准备下床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
“醒了？胃还疼吗？身体还难受吗？”季宇凡走上前将白启按回了床上，“乖乖呆在床上，想要什么给我说。”
白启愣愣的任由季宇凡摆布，乖乖坐在了床上。
季宇凡看见一旁吊着的输液针，很显然是被白启拔掉的。
见输液袋里也没剩多少药了，季宇凡也就没说什么，默许了白启的行为。
他是知道白启厌恶打针的，不管是注射器还是输液，只要是有液体流入体内，白启都很反感，心里异常的排斥那些。
“我饿了~”白启突然弱弱的来了一句，惹得季宇凡哭笑不得，他知道这是白启看见自己盯着输液针看，想要转移话题。
但随即想想，这都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是该吃点东西了。于是打了电话给助理，让他送一份清淡的粥过来。
“宇凡哥，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问还好，一问便看见季宇凡的脸色变黑了，白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宇凡挑眉看着白启一脸懊恼的样子：“怎么，在问我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手机会关机吧……”
“那个……那个手机没电了……对，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关的，打死也不能承认就是不想被他们找到，打死也不能承认其实自己原本打算去看过奶奶和父母后准备解脱的事……
季宇凡也不拆穿他拙劣的谎言，他的手机不久前他才检查过，电量还有百分之五十！
季宇凡眼神眯了眯，看来自己没有想错，小白是真的有想要……
随即季宇凡想到了陆凯，想到了自己赶到医院后他对自己说的话。
“帮我照顾好阿启，如果我一个星期内回来了，我会给他解释一切。如果一个星期内我没有出现，请你一定要把他带走，我知道你能保护他，意大利华人教父……”
季宇凡嘴角浸着一个笑：“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会再待一个星期……不过，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我只能保证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小白，但并不能阻止他自己……有句话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
“是我通过陆凯联系上你的朋友陈温明，然后通过他知道你可能会在城郊墓地，才找到你的……”
听了季宇凡的解释，白启的心痛了那么一下，果然是梦呢，就说嘛，阿凯怎么会出现呢，他都不记得自己了，又怎么会那么温柔的哄自己，那么温柔的吻自己呢……
白启心里苦笑了一下，但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季宇凡继续在一旁数落白启：“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去哪儿也不打个招呼。手机也关机。存心让人担心呢。万一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今天要不是找到你，你不痛死在那儿才怪……”
其实，白启的难过季宇凡知道，但是他不能告诉他是陆凯将他送到医院的。陆凯现在生死未卜，一切的谜底都在他那里，若他能如约而至，那解释的事就是他的；若他不能如约而至，那现在这样说也少了很多麻烦……
“宇凡哥，我要尿尿！”瞬间季宇凡满头黑线的看着一脸认真的白启，忍住想要拍他脑袋的冲动，“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白启风一般的冲向了厕所，别怀疑，不是被尿憋的，他只是开心暂时摆脱了唠叨的季宇凡。
别看季宇凡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挺有气势，挺温文尔雅，挺安静的男人；若你是他在乎的人，和他熟悉了才会知道，他的唠叨堪比唐僧！所以一般情况下白启都会顺着他的意，不让他有机会念叨自己……


另一边，一场硬仗还等着陆凯呢。
陆凯知道现在不是和他父亲决裂的最佳时期，因为自己还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他要赌一次，所以他执意提前了所有计划……
他告诉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18章　Chapter　15。（上）
Chapter　15。（上）

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
是那最好的选择我。
　——泰戈尔


醒来的第二天白启就出院了。
但是季宇凡没有放他一个人，不仅是季宇凡，就连陈温明、李瑾、程乐三人也经常在他身边出现，且总是拿那种小心翼翼且探究的眼神偷偷看他，弄得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更狠的是程乐晚上死乞白赖的赖在他家不走！晚上还要和他一起睡！
谁要和这二货同床共枕啊！！！可是不管白启怎样拒绝，怎样反对，程乐就是赖在他家不走！无奈，最后还是以白启妥协而告终……
后来白启上网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生日那天给他们三人各自发了一个定时邮件，邮件很简单，只是泰戈尔说过的一句话：死之隶属于生命，正与出生一样。举足是在走路，正如放下足也是在走路。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本就打算那天晚上给自己一个解脱的，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他留念的了，阿凯已经有了他的幸福，那么他也可以解脱了……
所以这个邮件第二天就会发到他们的邮箱里，他本是想宽慰一下他们对于自己的死亡。可没曾想，还没自杀呢，就进医院了，还昏迷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才醒，于是那个邮件他们肯定看见了！
其实白启有疑惑，疑惑自己在墓地的时候，真的是被痛晕过去的吗？
那他现在和他们解释，这只是一个网上恶搞的小玩笑，他们会信吗？……=　=算了，既然他们没问，就别多此一举，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白启过得有苦说不出。季宇凡只是抱臂在一旁笑看白启的无奈。
白启知道季宇凡肯定知道他想要自杀，他也没有想过能瞒得过季宇凡。
他知道他们都想要自己活着，好好活着，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样强要自己活着，对于自己来说其实是折磨。
其实，他有试过，试过屏蔽陆凯的所有，然后好好生活。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做不到不去想，不去思念……
陆凯于他，就好比水于鱼，失去了，其实就不能好好活着了……


一个星期后，白启被季宇凡领到了医院。
“宇凡哥，我们来医院干嘛？”白启不解，不知为何季宇凡今天突然来到他店里，二话没说就将他塞进了车里带到了医院。
“带你见一个人。”季宇凡的脸色有些严肃。
白启疑惑，见什么人？
“小白，不管待会儿情况怎样，答应我一定要冷静。”
“啊？哦。”白启被季宇凡突然郑重的语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愣愣的答应了。
然后白启就被带到了医院住院部VIP区的重症监护室外。
看着走廊上站着的一排排黑衣人，白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慢慢走近，白启还看见了方绍杰，方绍杰手臂缠着绷带，见白启走来，方绍杰先是一怔，随后了然：“没想到是你……”
白启被方绍杰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弄得没头没脑的，我怎么了？
然后，隔着厚厚的玻璃，白启看见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
全身插满了仪器，因为戴着氧气罩，看不是很真切，但白启知道，那人就是陆凯。
白启无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是却被冰冷的玻璃挡住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躺在里面……”白启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里面的那人。
方绍杰站在白启身边，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子弹擦过心脏，虽然已经取出来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方绍杰看着身边眼里仿佛只有里面躺着的那人的身影的白启，他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白启，只是在知道白启的年龄时有一瞬间的惊讶，因为从外表来看，白启就像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仔细看来，白启皮肤出奇的好，只是太过苍白，那双眼睛很美，好像会说话……
“白启，我们能聊聊吗？”
白启转过头来看向方绍杰，不知他为何会突有这样的想法。
和自己聊？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虽然不知道方绍杰的想法，但白启还是点了点头，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玻璃窗后面的人，一直紧握的手缓缓放开，跟着方绍杰进了一间不远处的病房，随手关了门。
是一间VIP病房，外面是放着几张沙发的会客室，里面是病房。
在会客室里，方绍杰看着白启，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那个让陆大哥一直深爱着，放在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你……”
方绍杰的一句话，如雷击般震得白启不知作何反应。
方绍杰说，阿凯一直深爱着，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是自己？！可是！阿凯不是忘记了吗，又怎么会……
方绍杰将白启的反应尽收眼底：“我不知道你和陆大哥之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陆大哥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只知道陆大哥很爱你，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连昨天的那场生死对决，也是为了你……”
“陆大哥说过，他要亲手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一个的解决……我不知道那些人做过什么伤害了你，但是陆大哥这几年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等将他们手刃的这一天……”
“昨天晚上，若不是为了杀三爷的心腹牧辰，陆大哥现在也不会躺在重症监护室了……陆大哥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现在冒险提前进行计划，虽然最后成功了，但是现在他却生死未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但我想让你知道，陆大哥很爱你，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很多次我都看见他看着一个耳钉出神，那样温柔的神情是平日里从来不会有的。我想那个耳钉肯定和你有关吧……而且陆大哥经常失眠，整夜整夜的，有一次听见他喊着一句话从梦里惊醒，他喊的是‘阿启！不要！’，若不是今天知道你就是陆大哥爱的那个人，我都快要忘记这个事儿了……”
方绍杰看着一直未说一字的白启，笑了笑：“还有，我和陆大哥只是合作关系，我的作用只是混淆视听，陆大哥资助我和弟弟的学业和生活，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白启现在很混乱，以方绍杰的说法，阿凯没有忘记自己，一直都是爱自己的，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可是，他现在好乱，好乱……
“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若你想要知道一切，就只有等陆大哥醒来了……”方绍杰看出了白启脸上的复杂，他们的事，他不知道，他知道的也只有陆凯为白启做的那些努力，而且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

白启坐在沙发上，待他回过神来之际，方绍杰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出去了，安静的房间里就只有白启一个人。
外面的季宇凡在方绍杰出来之后又等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放心，开门进了去。
看着呆呆坐在那里的白启，季宇凡心疼的抚上他的脑袋：“小白，很多事，想不明白，那就等陆凯醒了给你交代……”
“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你好好活着吗……人活着，很多事才有可能，如果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可能了……”
“当初你对生没有留恋，是因为爱不在了……可是今天，陆凯是爱你的……如果你在他依然那么爱你的时候，选择一个人解脱，那你有没有想过独自一人活着的他呢……”
季宇凡想到了小元……
“宇凡哥……可是我……我……”白启抬起头，看着季宇凡，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着。
白启回想着方绍杰的话，陆凯一直爱着他，陆凯为了他亲手结果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这么说，陆凯已经知道七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了……是看见了那些录像吧……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放在房间里的那些录像机，从头到尾，记录了一切……
阿凯，看见了吧……
白启心里的那个坎，一直都在，他的身体已经那么肮脏了，他已经不是最初的白启了，他已经配不上阿凯了……
“小白！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是不会在意那些的！相反，那些伤害是因他而起的，他只会痛恨自己，心疼你！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该死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宇凡哥……”白启从来没有看见过情绪如此激动的季宇凡。
季宇凡深吸了一口气，缓下情绪，开口道：“小白，趁你们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别像我和小元……”
陆凯现在的心境，和当初的自己很像，所以他能理解他的悔恨与懊恼，如果当初小元可以解开心结，给他们一个机会，或许自己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吧……
说完季宇凡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停了一下：“如果你真的走不出梦魇，那或许这次陆凯死了正好，你也可以随他而去，或许下一世你们还能继续……可是，真的能再相遇吗……就算相遇了，你还是你，他还是他吗……”
说完便打开门出了去。
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