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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作者:艾小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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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拿药水擦一擦。”沈瑞上前把他的手拿下,低头仔细查看伤口,不到片刻就已经红肿起来,周围一圈完好的皮肤也过敏似地通红一片,沈瑞看得更加愧疚不已,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不寻常。
段铭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多一点,抿了抿嘴道:“药箱在书柜下面,你帮我拿一下吧。”
沈瑞点点头,转身去拿药箱,段铭看着他的背影,发觉他没有注意才低下头,慢慢打开文件,手指划过沈瑞的签名,眼神复杂,好像多年的夙愿得到满足的刹那,涌上来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豁然。
在沈瑞转身回来前,他已经合上文件,把它像寻常文件一般叠在另一堆文件上面,对着提着药箱回来的沈瑞自然地伸出受伤的手。
俩人安静对坐,沈瑞专心致志的模样一点一滴地流入段铭心里。
他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把蘸了药水的棉球压在在伤口附近,每一次只轻轻压一点,确认段铭没有反应,才会继续压下一次。
空气里静无声息,段铭几乎看痴了,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的眼眶完全,红了。
☆、Part26
第二十六章
俩人在事务所里面凑合过了一夜,(段铭办公室有休息的小间)接下去沈瑞拒绝了段铭的邀请,选择搬进了酒店独住,段铭不得不同意,他这几天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除了要请人查找这些线索外,还要加紧办理沈瑞的离婚手续。
傅斓卿在第二天就已经醒来了,段铭看着这条消息,非常好奇他在这之后接到法律传票时候的表情,他甚至有起过要专门派人去拍一张的古怪念头,最后还是耸耸肩放弃了,这确实有点无聊了,还是在离婚手续办好的时候,再慢慢欣赏吧。
沈瑞这段时间与段铭专门找来的技术人员待在一起,储存卡里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影片,除非必要,否则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同时也他也很疑惑为什么里面的信息会没有掉。
但令人失望的是,技术人员纷纷遗憾地表示这里面的资料无法还原,在几个技术人员都说出相同的答复后,沈瑞不得不放弃,这让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完全不明白明明他亲眼见过的影片为什么会消失?
是傅斓卿做的吗?沈瑞每当想到这一点都会非常惊慌,总会情不自禁地幻想各种恐怖的场面,而且这些场面无一例外和段铭有关,所幸段铭几乎每天都有打电话告诉沈瑞他的情况,并且再三保证除非在法庭上,否则他不可能和傅斓卿有接触的机会,才让沈瑞不至于紧张过度。
但尽管如此,沈瑞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那恐慌感随时随地在侵袭他的精神,他几乎在这之后每晚失眠,强迫一般地睁着眼睛,直到体力无法支撑才会睡着。
段铭请的专业精神医师给他做的检查报告几乎都不需要伪造,沈瑞的精神状况确实不理想,他每晚服食的精神药物与日俱增,段铭在担心他会成瘾后不得不禁止他服用。
他多次不解地问过沈瑞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连沈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正面临着一团巨大的黑色迷雾,从远处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他,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他每天都被这种痛苦缠缚,逐渐走向精神衰弱。
在开庭前一晚,段铭倚在沈瑞的床前,看着他削瘦的脸,强笑道:“你这样,不打我们就赢了。”
沈瑞过了许久,才转过眼看他,似乎弯了弯嘴角,道:“这样不好吗?”
“不好。”段铭强忍道:“这样和输了又有什么区别?”
沈瑞看着他,忽然问:“离婚的事很麻烦吗?你脸色很不好。”
“你这样,我怎么还好得起来?”段铭没有告诉他最近事务所不知怎么遭遇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打压,他每天都为此奔波不已,还要照顾沈瑞,当然会力不从心,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段铭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你还是快一点好起来,不然还怎么去找证据证明傅斓卿的真假?”
沈瑞忽然不说话了,静了静,眼神微微半阖,似乎有了一点困意,昏昏欲睡。
段铭不知怎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忍不住喊了一句:“沈瑞,沈瑞?”
过了许久,段铭几乎要上前用力地推醒沈瑞了,沈瑞才幽幽地睁开眼睛,很是疲惫道:“别吵…我有点困了…”
“哦…哦,那你睡吧…我不打搅你了。”
沈瑞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仿佛累极般地迅速闭上双眼,不到一会儿就陷入沉睡中。
段铭怔了一会儿,慢慢替他把被子掖上,掖了几次都没有掖好,手抖得不自然,他深呼吸一口,迅速站起身离开房间,刚走到走廊已经迫不及待地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段铭第一句话就堵住了来人的话:“不要给我废话,我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那边似乎很为难,过了一刻才字斟字酌道:“段先生,精神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的,至少在数据上来看,沈先生的病情已经有很大的好转……”
“我说了我不想听废话,如果你继续再和我讲这些话——”
那声音停了一刻,叹了一口气道:“你听过生无可恋这句话吗?”
段铭呼吸一窒,颤抖道:“你说什么?”
“其实沈先生的精神状况从一开始的恶劣到现在的好转,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现象,反而是恶化的过程。人的压力是看不到的,有时候不觉得有,但有一天爆发出来的时候,才真正会压垮人。”
“……”
“我想,沈先生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原因,应该是他心里有一个巨大的压力。”
段铭苦涩地想,他当然有压力了,爱人忽然变成一个怪物,任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沈瑞。照他敏感的心思,他一定会毫不余力地把这些事看成自己的责任,傅斓卿生死未明,沈瑞却已经生无可恋了。
段铭几乎痛得要流下眼泪,捏着手机的手青筋直冒,半晌才用稳定的声音道:“有什么…有什么办法?”
“如果专业上的意见,我会提议服药以及多和人交流,参加运动,四处走走,压力自然能减轻;如果照我个人观点来看,病根出在哪里就解决哪里。”声音一顿,道:“我想沈先生的压力恐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这会是最好的办法。”
电话里的人敏锐地避开了压力的问题,段铭了解到他和沈瑞的遮遮掩掩已经让人怀疑,这个压力问题无法说出口,恐怕很难不让人想歪,但这确实无法解释,又说了几句,他默然挂掉电话。
开庭的日子是在下午,段铭胡乱地睡了一觉,刚洗漱完来到沈瑞的房间,发觉他已经站在落地窗前穿戴整齐了,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景观,似乎还挺出神。
日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干净剔透地仿佛白玉雕刻而成,眉眼无一不细致妥帖。
段铭烦躁一夜的心思,不知不觉就淡去了,紧缩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才发觉自己紧绷地全身都不舒适。
“什么时候开庭?”
段铭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沈瑞正回身对自己说话,连忙道:“下午2点半。”
沈瑞点点头,“出去走走吧,我想到一个地方。”
难得沈瑞提出这样的地方,段铭自然没有异议:“去哪?”
“F大。”
“母校?”段铭惊讶,“怎么忽然想到去那里?”
“很久没吃食堂了,忽然想吃。”沈瑞摊摊手,心情似乎很轻松,“况且城里除了F大也没有其他能散散步的地方了。”
“……”这一点段铭倒提不出意见,G市是工业化的城市,环境自然要差一点,城市里面的空间几乎都被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霸占,尽管有公园也不过芝麻一颗,也只有F大还能呼吸呼吸空气。
☆、Part27
第二十七章
F大的校园是G市著名的风景地之一,依山傍海,风光秀丽,校园内的几大区域建造得各有特色,独树一帜,每年都有无数的游客和学子来这里参观游玩,红花绿影,美不胜收。
尽管现在是深秋,不复春夏的艳阳红绿,但满目的金红依然别有一番风味,道路上的女生都穿得反季节的青春亮丽,带笑的脸上全是楚楚的双瞳,男生则随意地许多,甚至还有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的往食堂晃去的。
段铭不自觉地看了过去,他多年来都在拼搏他的事业,许久没有回母校,当然也没有再想过他的大学生活,那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镶金的过程。他是孤儿,读书的时候半工半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参与校园生活,虽然他并不后悔,但却惟独对于沈瑞的事上有了遗憾。
沈瑞走得异常沉默,他仿佛也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只是一直顺着校园的小道向前走着,F大占地3000公亩,即使他想走上一天恐怕也不一定能走得完。
他正默默地想着心事,耳旁忽然一道电话铃声响起,段铭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刚接起来说不到半句,眉头就微微拧起,他捂着手机,脸色微微有点沉,勉强笑着对沈瑞道:“我接一个电话。”
沈瑞点点头,道:“我在前面等你。”
似乎这个电话非常重要,段铭便也没有再多说,很快就转身去接电话,沈瑞见状,自觉地往前走去。
他走了许久,也没见段铭跟上,恐怕是真的遇上什么重要的事,沈瑞也不着急,慢慢把脚步放慢,顺着一条道走,并不转弯,这样段铭要追上他,也不至于走岔路。
他刚经过一座建筑物的回廊,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清晰明了,下一刻就已经停在他的身后,沈瑞一激灵,若有所觉地转回身,刚好与来人要搭在肩上的手臂错开了。
“谭教授?”
“哈哈,刚才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你了。”谭教授把手顺势换了一个方向,亲切地拍了拍沈瑞的肩膀,尽管年过五旬,相貌依然周正俊朗,常年漂染的黑发加分不少。
“好久不见。”沈瑞放下惊讶的心,也忍不住笑起来,在母校还能碰到熟人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更何况谭教授与沈父相识,因此对沈瑞多有照顾,大学生活里面受到谭教授的帮助不计其数。
“要不是你常不来看我,怎么会好久不见?”谭教授佯装生气地教训了一下沈瑞,眼睛却依然笑眯眯的。
这话一出口,便说得沈瑞愧疚不已,几乎哑口无言,急得连声道歉道:“对…对不起…我没想到…真是对不起…”他其实是和傅斓卿商量过在今年谭教授生日的时候特意去拜寿的,结果出了这么多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谭教授犹不放过,眯着眼睛,不依不饶:“你们小年轻,出了校园就结婚,哪还记得我这个老古董,一定是天天二人世界。”
沈瑞连忙告罪求饶,又被谭教授调侃了几句,弄得沈瑞脸红耳臊,才心满意足地放过沈瑞,谭教授一直以来就在校园里面做研究报告,本来应该刻板守旧的老学究,却偏偏童心未泯,遇上几个喜欢的学生,就忍不住逗弄几下,尤其是脸皮嫩薄的,非要说得人脸红耳赤,他还意犹未尽,这点在课堂上让不少学生吃了大亏,因为谭教授的话题是没有下限的。。。。。。
“小傅呢?没和你一起来?”谭教授推着沈瑞一起走,他下面有课,正要去教室走,顺便就拉着沈瑞聊上几句。
谭教授也是一个GAY,他的恋人很早就已经过世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沈瑞只听过一些传言称他的这位恋人是当兵的,背景很深,并不是寻常家世,当年和谭教授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可惜英年早逝,不过如今清楚这事儿的人并不多,可见是有心人把这事硬压下来,至于理由则各有无数版本。
沈瑞只愣了一下,便低声开口:“他…有事,上班。”
“上班这么小的事,他会抛下你一个人来?”
“……”
沈瑞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无奈地敷衍笑了笑。
谭教授见他表情,眼内闪过一丝异色,脚步一顿,缓慢道:“说起来,他以前出车祸的后遗症都好了吧?”
“都,都好了。”
“那就好。当初你也不容易,一边要照顾他一边还要顾及学业,那时候我看你整个人都不成样子了。”
沈瑞听他提及,心下一黯,那段时间,岂止是辛苦?
傅斓卿出车祸,他与父母的关系正处于冰点,经济来源完全被切断,除了要照顾傅斓卿还要负担昂贵的医药费,正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不过最辛苦的时候都会过去的,”谭教授弯了弯嘴角,眸光淡淡带着和煦的温光,像是一个移动的小太阳,“现在回头看看以前的经历,就知道要好好珍惜现在了。”
沈瑞内心一动,刚要开口,又忽然咬紧下唇,谭教授看着他,见他偏过头去,侧脸上一片难以形容的倔强,他内心不知怎么,轻轻一叹,像是看着久远的记忆一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瑞的脊背,语气微重道:“说你多少次了,走路得时候背要挺直!这样看起来才有精神!”
沈瑞被冷不丁地一拍,吓了一跳,背脊习惯性地挺起来,后背上贴着谭教授热热的大手,尽管穿着厚衣,那温度似乎还是能瞬间传递进来,轻微的力道仿佛一个重重的大锤猛地砸在脊背上,把弯曲的脊椎立马砸平,整个人像是高了起来。
沈瑞还没有转头去看谭教授,只听谭教授满意地低声自语:“小时候被你爸压着,我还担心你这背要一直弯着呢!还好后面直了…”沈瑞一听,心下泛起酸涩的滋味,转过头去,刚好与谭教授侧头凝望的眼睛相对,那目光像一个长辈看着一个晚辈那般充满体谅和慈祥:“好好过日子,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说完便很干脆地停下步伐,朝沈瑞示意了一下,指了指教室的门,很不开心且无奈道:“到了,又要上课了。”那语气仿佛不是一个授课的老师,而是一个长年逃课的顽皮学生。
沈瑞被他的语气说得哭笑不得,刚刚涌上心头的感动又渐渐化淡,心下更多的是难得平静和轻松,虽然谭教授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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