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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作者:艾小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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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的伤口不断地汩汩流出鲜血,沈瑞半边衣服都已经吸透了血,像是穿着一件血衣。
  他垂着头,视线里面出现的物品都在不受控制地摇晃,晕眩感越来越重,却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实在过于剧痛,而不至于真正陷入昏迷。
  傅斓卿忽然转身朝着客厅走去,沈瑞脑子里一瞬间闪现出马上开门逃走的念头,却又在下一刻打消。
  他实在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
  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冰箱,想要把冰箱抬出来堵住门口,但他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身子勉强往左边移了移,脚筋突然一抽,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滑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这一下重击让他刚刚积蓄的力量瞬间消失,大腿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沈瑞粗喘了几口,渐渐不动了,他不能再浪费体力了。
  风扬一定会赶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
  沈瑞垂下头,裤子上的花纹都已经模糊一片,流逝的生命力仿佛也同时带走了他的挣扎,按着伤口的右手也早就放下,疼痛感渐渐远离他的意识,头脑昏昏沉沉,困意凶猛地袭来。
  这个时候玻璃门上慢慢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沈瑞像被惊动了一般,缓缓抬眸。
  傅斓卿站在门外,手里轻松地抬着一张沉重的木椅,眼光阴沉地扫视了一圈,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起,近乎20公斤的椅子一下子被他举过头顶,下一刻就要砸落下来。
  沈瑞抬眸恍惚地看着。
  “咚!咚!”响亮的敲门声急促响起,一个男声大声道:“警察,有人在吗?请开门。”
  沈瑞呼吸一紧,可是那并不是风扬的声音,他瞬间反应过来——风扬通知就近的警察先赶了过来!
  傅斓卿举着椅子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固定住的雕塑,他被鲜血染红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不惊慌也没有害怕,漠然得令人心悸。
  沈瑞捏住右手,胸膛起伏,提起力气,刚要张口——
  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撞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迅速冲了进来,待看到眼前的场景,明显怔了一下,右手的枪迅速举起,嘴里的话还没有出口,一座巨大的木椅迎头砸了下来,男人的脸瞬间被椅腿砸得血肉模糊,鼻梁尽断。
  男人痛苦地捂着鼻子倒在地上呻吟,傅斓卿跨步走上前,把沾满血渍的木椅举起,椅腿对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脸——
  沈瑞扑到玻璃门上,惊骇地睁大眼睛,胸腔内的呼吸几乎堵在喉咙里面,口里嚯嚯地抽动,手指刚刚触到玻璃门。
  男人嘶声力竭的惨叫同时响起,却又马上像被人掐断了一般,猛地断掉。
  沈瑞眼睛睁得几乎要充血,指甲在玻璃门上刮过,整个人完全僵死了一般。
  傅斓卿放开椅子,男人的脸中央插入粗大的椅腿,整张脸面目全非,脑浆血液混流一地,身躯还保持着挣扎的样子,却再也不会动了。
  傅斓卿慢慢站起身,面无表情,连看也没有看地上的尸体转身朝着沈瑞一步一步走去。
  他停下步伐,蹲□,血色的脸贴近玻璃门,那双黝黑深邃的黑瞳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他刚才做得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不是以及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生命。
  沈瑞惊惧地看着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背脊上传来,脑子里面像是被冰冷的寒意塞满了,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傅斓卿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阿哲,怎么样了?…”一个男声边说边走了进来,是刚才警察的同伴!
  沈瑞猛地被惊醒了,傅斓卿的脸顿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阴暗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沈瑞,出口的话也忽然停下来了。
  “小心!咳咳…小…心…”沈瑞猛地用力拍了一下玻璃门,极尽全力地想要提醒进来的人,却因此让脖子上的伤口撕裂地更加恐怖。
  傅斓卿脸色淡漠,眼底却倏忽涌上一股阴鸷。
  “啊!…阿哲!”进来的男人第一眼就看到地板上同伴的惨状,惊恐地叫了一声,同时颤抖着拔出枪,对准傅斓卿厉声呵道:“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他青涩的脸上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恐慌。
  沈瑞的喉咙痛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蜷缩起身子,低低地喘息。
  傅斓卿看了他一眼,才举起手慢慢站起来,他转过身,那警察也一愣,估计没想到眼前的‘凶手’的模样居然也十分惨烈,只是他的脸色太平静,目光冷漠得令人心头一寒,男人紧了紧枪,想到旁边同伴恐怖的死状,对于眼前的男人更是警惕万分。
  “那边的同志…你还好吗?”警察紧紧盯着傅斓卿,口里向沈瑞问着话。
  沈瑞无法开口,却缓缓点了点头。
  警察看他周身几乎快要被血染满,脸色惨白得和停尸间的尸体没有区别,心下更是慌乱,颤抖着迅速掏出对讲机,手指刚要按在开关上,这几乎不到一秒的分神之际——
  红色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冲到眼前,警察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下颚忽然猛地被人用手肘一撞,脱臼的强烈剧痛让那警察顿时双眼一黑,口腔里面的血沫混杂着断裂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喷出。
  强烈的杀意袭来,心头寒颤,求生的本能让男人发挥出火灾现场的力量,他一下子俯身,从傅斓卿的身侧瞬间逃了过去,待他回身,恐慌地想要举枪的时候才发觉手里一空,枪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枪丢了?他整张脸瞬间惨白。
  脱臼的下颚无法讲话,警察嘴里只能发出呃呃的怪异声音,双腿抖得像筛糠子一般,脑海里面充斥着同伴死状,吓得斗志全无,神智混乱,傅斓卿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男人颤抖着身躯,手指胡乱往桌子上一抓,居然抓住了一把餐刀,锋利的刀子瞬间刺激了男人,他呃呃乱叫着向傅斓卿冲去,疯狂的模样已经失去了正常。
  他胡乱的动作不要说靠近傅斓卿,自己身上反而被割裂出无数道口子,傅斓卿目光一沉,右手一下子抓准时机攥住男人的右腕,即刻男人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面容一阵扭曲,瞳孔倏地睁大,眼中闪现出死亡的绝望苍白。
  餐刀落在地面上,傅斓卿一拳把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男人击倒在地上,顺手捡起餐刀,警察直直地瞪着上空,双目无神,片刻后,空气中传来恶心的骚臭味——居然怕到失禁!
  傅斓卿冷漠地举起餐刀,尖锐的刀头对准警察的右眼。
  “住手……”虚弱的制止声响起,门锁解开,沈瑞靠在雪白的墙上,一点点地顶开玻璃门,缓慢探出身子,他低垂着身子,像是最下贱的乞丐一般,哀声乞求道:“住手…不要杀人…”
  鲜血染红了他的苍白的唇瓣,沈瑞抬起脸,满是泪水的脸凄惨得不堪入目,心中几乎痛到极致,他只能不断地低声哀求,眼眶中恐惧的泪水从两腮旁滑落,喉咙里灼烧的剧痛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
  傅斓卿停下动作,慢慢转身回头,沈瑞视线被泪水浸染得一片模糊,却依稀看到傅斓卿停下了动作,他心头一松,身子便有点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刚一松懈下来,傅斓卿身体突然一动,动作极快地重新举起餐刀,反手一插,刀头刺入眼球发出轻微的声响,男人的身体抽搐着猛地向上一挣,血红的血水混杂着白色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布满了整张脸,他不动了,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沈瑞垂下头,身躯终于无力地侧道在地板上,安静地好像睡着了一般。
  傅斓卿放开刀,慢步走到沈瑞身旁,看了看他的伤口,才把他扶抱在怀里。
  “你杀了我吧…”胸前传来的声音震动到了心口,傅斓卿低下头,漠然地看着开口的人。
  沈瑞的脸色死灰一片,眼里却透露出异样的光芒,他喃喃道:“你杀了傅斓卿,又杀了他们,就剩下我了…”
  “…不愿意承认…他已经不在了,我想离婚后找一个地方……”沈瑞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每一个字却并不模糊,“…找一个地方…”话未尽,神智却已经渐渐远去。
  身体一下子被人用力地搂紧怀里,沈瑞被痛得又清醒了一点,昏昏噩噩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傅斓卿弯着身子,尽量地把沈瑞环在怀里,面具一般完美的脸庞终于缓缓碎裂,露出痛楚不堪的表情,眼内充斥着令人心脏紧缩的悲痛,沈瑞眨了一眼睛,泪水从傅斓卿眼里滴落下来,划过沾满污血的脸庞,碎在他的眼里。
  “……”
  耳畔的声音轻柔得几乎无法听清,吐出来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令人怀念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感觉眼睛灼痛入心,他累得无法再回应,也无法再思考。
  脑海深处,有什么不断地涌上来,和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叠——
  熟悉的,却被遗忘的回忆。
  


☆、Part38

  第三十八章
  风扬沉着脸站在凶案现场,看着尸体被安静地装入袋子,他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狂。
  “风警官。”
  “怎么样?”
  “初步鉴定,现场应该有四个人,打斗激烈,三个人死亡,剩下的应该就是凶手。”说话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无谓道。
  旁边一个年级人很奇怪地抬起头,问道:“不会吧,这里只有两具尸体,你不会想要告诉我还有一具跑了吧?”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事实就是这样。”
  风扬眼内一暗,问道:“死的是哪一个?”
  “厨房里面的,”那人指了指满是鲜血的厨房,道:“这种出血量,除非不是人,否则不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
  年轻凝眉深深思索起来:“咦?那怎么尸体不见了?”他转了转眼珠子,有点害怕地缩起脖子,不安道:“…不会被肢解了吧?”凶手杀人的手段这么凶残,估计是变态,分尸什么的也很有可能做出来。
  风扬环视了一下四周,冷道:“不可能。他是被人带走了。”
  年轻人呆愣愣地也看了一下四周,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带走了那具尸体?为什么?”
  风扬没有回答,表情严肃,犀利地目光像是最高级的扫描器一般缓缓在每一个角落扫去,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这屋子里面绝对不止四个人。
  ****
  那晚的天色和寻常并没有不同,是一个极平常的日子。
  沈瑞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沈瑞说,你可以不来。
  他挂了电话,怔怔地站了一一会儿,脸上没有失望,平静得异常。
  他走到餐桌的一头,桌上摆放着两份精致的西餐,还有两杯空的高脚杯,他把红酒倒进杯中,血红色的液体荡漾着渐渐盛满半杯,空气中散发红酒独有的酒香。
  等了不知道多久,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面色阴沉,他身上的衣服很正式,看得出是中途在某个正式场所匆匆赶来,头发微微散乱。
  沈瑞笑了笑。
  男人没有开口,一下子坐在餐桌的对面。
  沈瑞的笑容渐渐收起,脸上恢复了之前淡漠的模样。
  俩人遥遥对立,谁都没有说话——那些伤人的话,早在之前的争吵中已经消耗殆尽。
  沈瑞举起桌上的红酒对着男人示意。
  男人不为所动,目光微冷。
  沈瑞说,一杯酒而已,庆祝生日。他把酒杯贴近唇畔,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入苍白的薄唇,他忽然动作一顿,把酒杯稍稍移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说,哦,差点忘了,祝贺你回到邵家,回归正常人,前程似锦。
  说完,红酒一饮而尽。
  红酒带来的强大晕眩感让人眼前一片模糊,沈瑞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坐姿,目光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让人看不出半点异常。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里飞快地闪过什么,最后脸色沉郁地探手举起酒杯…
  沈瑞含笑对视,视线里面的水汽模糊了男人的面目,喃喃道,这是一个难忘的生日,因为它…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
  “恭喜。”响亮的响指在床旁响起,白律师望着床上的病人笑眯眯地道:“你成为医学界的奇迹,在失去你身体百分之四十的血量后还能完整地醒来。”
  “……”
  过了一会儿,沈瑞才发觉身体被严实地包裹起来,手背上插着点滴,脖子重得无法转动。
  “你现在不能说话——如果你以后还想开口的话。”白律师道:“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快要咬断你的喉管了——就像草原上的野兽咬死猎物一样。”
  沈瑞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白律师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吧,病人需要休息,等你完全醒来,我们再好好地谈一谈。”
  说完很干脆地转身离开病房。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不远处白老板缓缓踱步向他走来,白律师怔了一下,才微笑着向白老板道:“您怎么来了?”
  白老板懒洋洋道:“实验室里面出了问题,专门来找你去处理的。”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见白老板没有回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反问道:“还有事?”
  “沈瑞你打算如何处理?”白老板偏头看了一眼病房,淡淡地问。
  白律师眼底快速地闪过什么,不动声色道:“怎么?‘他’觉得有问题?”
  “他不是我们的人,不应该留在这里。”
  “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不寻常的东西…”白律师深思着,又肯定道:“至少他对于‘那东西’的影响不言而喻,介于我们上一个实验品的失败…这一次,我觉得任何线索都不应该放过。”
  白老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这件事我会转达,在此期间你看好他,如果发生任何的事…”他顿了顿,目光严厉道:“都将会是你的责任。”
  “我明白。”白律师似乎并不介意。
  白老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心了,我感觉那小子已经察觉了真相。”
  “谢谢关心,”白律师优雅地温和一笑,极有自信道:“我会说服他的。”
  白老板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转述一般毫无感情道:“段铭的事‘他’不再追究,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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