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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从君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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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旁边的光线被什麽挡住了。然後就听见一声怒喝。
“药还我!”
刘风不知什麽时候爬上了高高的柜台,像疯了的小兽一般跳下去扑倒夥计。随後恶狠狠地抢夺他手里的药。
“你这个疯子!”夥计叫骂起来。
刘风却赤红着双眼,毫不畏惧地又撞又打。
死吧!
反正永利也要死了。自己就随他一起死在这里算了!
打乱了头发,撕破了衣服,嘴角出了血。
最後一刻,背後忽然响起一声怒喝:“给我住手!”
唰啦啦──
小夥计吓得住了手。猛然被抢夺过来的药包在刘风手里撕了个口子。
满地满地的药材,刘风爬在地上一点一点用手收拢。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孩子啊,别捡了。我再帮你抓一副。”
方才给梁永利看病的老郎中不知何时从後面走了出来。花白的胡子和满脸慈祥的微笑。
摸着满手的药渣,只觉得双目霍地热起来。刘风终於忍不住。
一地的药材,一地的眼泪。
房间萦绕着安神熏香。
第二天下午。暖暖的阳光斜照进屋。
永利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腿部以下架着个圆形竹木支架,将被子撑得高高,以防触碰伤口。圆鼓鼓的小脸终於恢复常色。微张着嘴巴打呼噜。
刘风替他掖掖被角,竟然把他惊醒了。
永利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而後急急抓住他的手:“这是哪里?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老神仙给我刮肉疗伤。我没死对吧?”
永利伤口长时间不得医治,自然要刮掉腐肉才能生肌。小小年纪就要受切肤之痛,也无一丝抱怨。刘风鼻子一酸,回握他的手:“那个不是老神仙,是真的郎中。有人救我们。”
永利却着急起来:“什麽人突然发好心?你没吃亏吧。”
瞧这小傻瓜,临危时却想着别人的安危。刘风心中温暖,在他脸蛋上刮了一下:“郎中先生愿意免费替你医治。他说年轻人长得快,你要乖乖听话吃药敷药。”省去了恶劣的小夥计一节没说,是怕永利太过担心。
而永利似乎想起什麽,生怕刘风担心似的:“你别乱想。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刘风眼眶发热,想说点什麽别的,一转眼看到支架。七分关心,另三分却是好奇。低头就去掀被子,却被永利慌慌张张按住双手。
刘风反而更加担心:“让我看看伤口。”
永利神色警觉,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为什麽?”
“我……里面没穿裤子……”
彼此都是男孩子,赤裸相见也没什麽了不起。可永利偏偏脸红赛过猪肝。刘风的脸也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各自仰着红脸奇异地静了一会儿。刘风才想起要说的话:“对了,以後我不能再叫刘风了。你也不能再叫梁永利。”
永利只是暗忖了一下,很快便平静点点头:“嗯。我们犯了事,的确该改个名字。”
“那以後我就是你弟弟梁允之。你是我大哥,叫什麽名字自己快想一个。”
“什麽?”
“你是我哥。我是你弟弟梁允之。”
永利盯着刘风,不,“梁允之”看了一阵,忽而用被子蒙住头,别扭道:“我才不是你哥哥!”
当然,不管是否承认是哥哥,名字总还是要改的,虽然永利不是太情愿。
“我叫‘允之’,你一定得‘可嘉’才行啊!”允之这样说着,哥哥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梁可嘉”睡着之後,“梁允之”才轻轻从房里退出来。
他想去感谢郎中先生,又很想去睡一觉,更想去试探一下这比人情债该怎麽换──小小年纪,突然承受了太多变故。没有被压弯,居然在一夜之间快速成长起来。
或许所有人都是这样。不经历永远不知自己能承受多少。
允之满腹思绪地走到前院客厅,却被临窗观日的背影骇住了。
上午的玄衣男子!
他背负双手,正在济世堂客厅的窗边观落日。
10 终於踏上了蓝家的马车
济世堂最着名的郎中先生崔疗,似乎刚讲完什麽,向玄衣男子深深一揖。
玄衣男子微微一笑,半作揖的姿势优雅如贵族:“今日多谢崔老先生。”
崔疗只笑着说了几个字:“多亏孩子小。”
二人讨论着梁可嘉的伤势。直到一阵寒风吹进窗子,才顺着风势抬头,看见了站在几朵瘦梅下的梁允之。捏紧了小小的拳头,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们。
玄衣男子朝梁允之温雅一笑。
梁允之却觉得一阵寒意冲上胸口,腿上一软,黑着眼睛听见咕咚一声。
那是自己摔倒在冰冻地面的声音。
像所有故事中一样,梁允之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看却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玄衣男子坐在床对面的太师椅上吹茶。觉察到他醒来了,颔首示意。姿态尊贵,如若天人。
允之似想起什麽,急着就要起身。没见玄衣男子怎麽动,却在下一瞬就把自己按回床上。而对方已经坐在床沿上了。
“你放心,你的小兄弟还在睡,稳定得很。”男子看透允之心中所想一样,深邃眸子里是满满的笑意。
“你明明知道我站在窗户外面。”允之瞪住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也明明知道我一定会救你。”
“你故意让我听清楚,襄国最着名的郎中崔疗肯出手救……”允之顿了一下,接着说,“救我哥,是看在你的面子吧!”
男子扬起眉毛:“你也很聪明,笃定我舍不得你死。所以几次三番逼我出手帮你。”
其实,梁允之一直以来只是考虑到玄衣男子样貌尊贵,必定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如今却听见他说“舍不得”三个字,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外加自己小小的心机被猜透,立刻大红了脸。只好嘴硬:“那我们算扯平了!”
玄衣男子摇头:“不,你欠我的。”
“那要怎样?”
“很简单,随我走。”
梁允之刚要拒绝,男子却摇摇手指追加:“和你的小兄弟,你们一起跟我走。”
亡命天涯这种事,的确不适合小孩子做。而可嘉又重伤在身。如果能有个保护神倒不错。
梁允之思忖了一阵,回答:“我还要问我……哥。”
“他在昏睡中。”
“……”
玄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得色,却不是获取成功後的得意,反而是看到可望不可及之物後那种掺杂着失落的神色:“所以,你还有另外的选择麽?”
最终,梁允之艰难地点了点头。
日後若他会回忆道这一刻,一定会觉得:人生中多麽重大的转折与波澜,最初也不过就是点点头眨眨眼睛的事情而已。
自此之後近半个月,玄衣男子都没有再出现。
有时候允之会突然觉得自己孟浪: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随他走”是要去哪里。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看着可嘉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对的。
崔疗每日清晨都会来看可嘉,根据伤势情况不断做新调理。除此之外,态度虽然和蔼,却不和两个小孩多说一句话。
济世堂的其他夥计间或提起“蓝老板”,但允之上前去问的时候,却又缄口不答。
这日傍晚,梁可嘉正盯着床头帷幔上的绣花发愣,忽有香气伴着一丝凉风飘入。抬头看去,面前多了个大大的汤碗。
梁允之笑如春风。“帮你熬了些汤,趁热喝。”
可嘉抱着棉被,满脸可怜模样:“我伤重得要死,你不喂我?”
允之心里一阵抽疼:“很疼?”
“疼!”毫不犹豫,一点都不真诚。
“……真是败给你。”说罢盛了口热汤:“熬了一下午的。”
可嘉把汤一口吞下,烫得伸着舌头流眼泪,仍旧连连大呼美味:“什麽汤这麽好喝?你熬的?”
“当然。黄豆猪脚汤。”
“噗……”喝了一半的汤如数喷出,“那不是坐月子的女人下奶用的!”
“快给我喝!吃什麽补什麽,让你浑身长满猪脚!”
经历如此之多,可嘉只觉得看到允之就打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虽然被训,可开心却无法用言语形容。於是乖乖任之喂汤。
对上那双瞬也不瞬的眼睛,允之也心头一跳,低头用勺子认真切开猪脚。
喝到一半,可嘉突然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允之大惊:“乱说什麽?”
“那你怎麽神情恍惚?不是崔疗和你说我要快死了麽?”
允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又用汤匙反复搅拌着半碗汤水,迟疑着说:“可嘉……其实救我们的人是崔疗的旧识。崔疗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肯出手。”
可嘉若有所思:“他既然救过我,那麽就恩同再造。如果他需要,就算做牛做马也可以。”
允之不禁惊诧。
为了让可嘉安心养病,他一直没说蓝老板的事情,崔疗自然也不会说。但可嘉今日听到这些,居然半点吃惊的意思都未流露出来。
可嘉也猜到了允之的疑惑,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我们这副穷酸相,如果崔疗肯出手帮一把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好吃好喝伺候着,必然是有人帮忙啊。只是你不愿讲,想让我安心养病,我也就不多说了。乖乖做猪猡,直到你肯对我讲咯。”
虽然可嘉外向活泼,但心思细腻又做事勇敢。允之因为这份体贴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可嘉呲开白牙贴上来:“看什麽呀?是不是看我好俊?”
允之忙躲着眼神按住他:“不要乱动,当心牵扯了伤势。”而後神色黯下来:“你後悔吗?”
可嘉压低嗓音:“胡说八道什麽。我怎麽会是那种後悔的人?”
“可不知道现在你爹你娘怎样。”
“我相信我弟弟会照顾好爹娘。他们都是好人──还有你爹。我们跑远点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结果是这样,还会毫不犹豫地救我吗?”允之声如蚊蚋,低头扒拉着被子,不敢抬头。
可嘉闻言,捧起允之的小脸,黑眸认真地盯进对方的眼睛里:“刘风,我最後一遍这麽叫你──给我听清楚。不管是梁可嘉也好,梁永利也好,从来不後悔认识你。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从今以後我是可嘉,你是允之。我们都好好地活着,总有一天能回家去。给我两眼向前看,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
允之两眼一红,使劲吸着鼻子。
可嘉心头最软的地方狠狠痛了一下。捧着他如捧珍宝,声音有些暗哑:“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如今我们落难,有人相救便是好事。不管那人是谁,都是我们两的债,我们一起还。不准你背着我瞎答应别人什麽!”
允之颇有些激动地说:“救我们的那个人,人称蓝老板。派人捎话来,让我们明天随他走。”
可嘉紧紧搂住他:“好。走就走。”
不问去哪里,不问为什麽。只要你去,我也去。
第二天,襄国下了雪。
梁允之终於还是扶着梁可嘉踏上了蓝家的马车。
蓝家的队伍很长。五辆马车,压着新落的雪,和着以前的旧冰,在路上拉出模糊不清的轮廓。
11 『平安夜加更』
五辆马车里,蓝老板的马车排在中间。梁可嘉和梁允之共乘第四辆。
午餐在马车上用过。一路人马在官道上找地方休息,梁可嘉睡了过去。允之则被叫到蓝老板的马车前。
未及走到,就听见悠扬琴声从马车中传来。如细流,似低吟。绵长悠远。蓝宁冲他使了个鼓励的眼神,梁允之便轻轻上了马车,撩开车帘。
好闻的龙涎香扑面而至,伴着暖烘烘的炭火。蓝老板就坐在榻上,膝上架着一副琴。双目似看向没有焦点的远方,丝毫未察觉有人到来一样。
梁允之也不多话,乖乖坐在下首边的位置,静静听蓝老板弹琴。
琴声如诉,似有千言万语。听着听着,眼睛有些湿了。
一曲终了,蓝老板抬起头看向他。允之擦擦眼睛拍手笑:“真好听。”
蓝老板仍旧望着他,似乎等他进一步说出看法。
梁允之接着说:“琴声低回,婉转如诉。难为蓝老板堂堂男儿能将这首曲子演绎得如此透彻。”
蓝老板似乎感了兴趣,哦了一声。
允之补充:“《叹清秋》,我听爹说过。此曲乃先人缅怀旧识所作。如今蓝老板演绎起来,似乎又添了几分伤怀。蓝老板有思念之人?”
蓝老板却问道:“你爹?”
允之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只是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从村子里出来的野孩子,自觉不肖,令族人蒙羞。”
蓝老板也不多问,放下琴挑开窗帘,对着空旷广袤的平原深深感慨:“好景色啊。回到京城就见不到了。”
梁允之原本心情放松,听到“京城”两个字,却猛然觉得天塌一样。
蓝老板却自顾自接着说:“似乎还没讲过,我的名字叫蓝尚。”
“蓝尚……”允之默默念着,转而问,“您方才说我们要去京城?”
蓝尚点点头。
梁允之觉得心头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最後一次和父亲讲话,他曾叮嘱切不可去京城。
虽然答应蓝尚随他走的时候,也曾在心里犹豫过。但梁允之总是抱着半分侥幸:哪会那麽巧,蓝老板就正好是从京城来的?他们兄弟已经够倒霉,上天不会再怎样吧。
而今,已经答应过要随人家走,该怎麽办呢……
回过神,发现蓝尚正好奇地望着他。梁允之没想好该怎样应对,只得呆呆坐着。只听蓝尚又说:“那你们兄弟呢?也来说说。”
“我叫梁允之。我哥──叫梁可嘉。”
“假的。”蓝尚立刻道。
“诶!”
“哪有人提到自己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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