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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奴 作者:泉司维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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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草……
果然有如蚀心之痛!
药效过去后,季清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粘腻地覆在脸上,可是,他连分开它们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过得好慢,不过一天而已,却仿佛经历了一生该受的苦难。他虽不悔,却仍然忍不住害怕,他怕自己孱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煎熬而崩溃,他怕在为治好那人前就已先赴黄泉……
南,只要是为了你……
他闭上眼睛,轻吻手里的血玉。
烛光下,一把精致的小刀泛着刺眼光芒,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木桌上放了一个雪白的碟子,小巧玲珑,用来盛他的血。
有人说,舌头是长着眼睛的。在利刃接近它的时候,季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往后缩,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也在紧缩。
他怕痛,记得儿时因贪吃蜜桃而咬到舌头,痛得他哭了好久,他不敢去想,刀割在舌头上,会是怎样的痛。
咬住不断后缩的舌头,季清将心一横,用力划下,带着腥甜的温热液体顷刻溢满嘴间,他低下头,费力地将血滴进碟子里,一滴一滴,在万籁俱寂的午夜,仿若动人的音律,鲜艳的红落进无暇的白里,如冬雪里傲然盛放的梅花。
原来,极致的痛等于麻木。
这是他在昏倒前,唯一的感觉。
“夫人,你真的不吃点别的吗?”
小环为难地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男子,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古怪的夫人,但她也不能不顾他的身体。从昨天起,他就只喝清粥,凡是带了调味的都一律不碰,连每日养身的药汤都停了,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我吃不下了,我只想再睡一会儿。”
男子对她淡淡一笑,话说得极轻,甚至到了听不清楚的地步。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察觉到男子的异样,小环问道。
男子依然微笑着,但这次只是摇了摇头,连话也不说了。
“那夫人好好休息吧,小环会告诉厨子将午膳弄得丰盛一点。”
收拾好几乎没有碰过的食物,小环告了安,便安静退下,屋内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那么轻柔,那么细微,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错觉。
第二十七章
“紫烟,你看,这棵牡丹快要开了。”
纤纤素手托起墨玉花盆里饱满的牡丹花苞,少女美丽的脸庞在血色繁复的花瓣下显得有些妖娆,甚至带了一丝鬼魅的气息。
紫烟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似乎又闻到了牡丹浓郁香气里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每天一碟,将这棵原本病恹恹的牡丹滋养得神采奕奕。
可是,他……却已经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走路有如扶风弱柳……
“小姐,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紫烟将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头,语气有些不忍,男子瘦削的背影一直徘徊在她的眼前,让她深受良心的煎熬。
她虽然很任性,这些年也一直受着小姐的宠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但是,她还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可以做。
如果不是眼见小姐的痛苦,她绝不会去陷害那样一个男子。
所以,她后悔了,在她终于明白小姐真正的用意,不只是出一口气而已,而是要他的命之后。
“紫烟,你是在同情他么?”
回过头,少女白净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疑惑。
“紫烟不敢……”
“那有谁,来同情我早夭的孩子呢?”
温柔地轻抚自己的腹部,却再也感觉不到那阵温暖的悸动。
“他,本就该死。”何况,给了我一个这样好的理由。
少女勾起嘴角,笑得明媚晃眼,浓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
小姐……真的疯了……
怔怔看着少女倾斜手里的碟子,将温热的血液灌进泥土里,紫烟忍不住掩面而泣。
依然是那方木桌,依然是那个瘦削的身影,小环站在门外,看着惊心的一幕,直到男子瘫倒在地上,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扶起男子已经如同骨架般伶仃的身体。
屋内,一如既往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可是,他取出的血却日益减少,从前满满的一碟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即刻,而现在,即使用一个时辰,也不过勉强半碟。
“幸好,三个月就快到了,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将军好起来,你就会很幸福的……”
小环一边用热毛巾替男子擦脸,一边细语宽慰。她本来不喜欢他的,可是,却逐渐被他的温柔感动,榻上的男子虽然貌不惊人,却温文尔雅,谦和柔顺,和他待在一起,让人很安心。
“谢谢你,小环。”
男子睁开疲惫的眼,对她轻轻一笑。
如果,我能撑过去,我……会幸福么?
他不确定,却比谁都期待着,这份幸福。
第二十八章
时间过得很慢,至少对季清来说是这样,整整三个月,恍若三百年一样漫长,看着碟子里微微反光的红,他才惊觉,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思及此处,男子站起身,打开床边的衣柜,在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找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披风,浅灰的雪兔绒,摸上去暖暖的,蓬松的效果可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消瘦。
“小环,可以帮我束发么?”
正在烦恼如何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的男子,在听见少女轻盈的脚步声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夫人要外出?”
听见男子的召唤,小环走进里间,意外地看见男子站在铜镜前打理衣饰。
“恩,今天刚好三个月满,我想去看看将军。”
男子的神情极认真,仿佛要赶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那……小环用玉簪给公子挽髻可好?”
“恩,有劳了。”
“自是奴婢分内之事。”
少女含羞一笑,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为男子梳理齐腰长发。木梳的宽齿随着少女的动作在男子繁密的发中忽隐忽现,如同落进墨一般的泉水里。
男子有一头很美的发,阳光之下会闪耀清冷的光,比如,现在。
少女单手一挽,那光便聚到男子的头顶,映着他苍白消瘦的脸愈发飘渺起来。
“夫人,你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你瘦了这么多,将军一定会很心疼的。”
凝视着镜子里的人,小环有些担忧,他比她见过的人都要瘦,仿佛一阵风过就会被吹走似的。
“我没有关系,只要他好好的……就可以了。”
梦呓般的话落入少女耳中,竟是说不出的柔情万千,男子原本很平凡的面孔,在熹微的晨光里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就连他嘴角噙着的笑,也如阳光一样温暖。
“夫人,将军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谢谢你,小环。”
闻言,男子回头对她一笑,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自眼角浮起几丝浅浅的笑纹,不妖媚,却温柔。
秋已深。
繁花凋零,铅华尽洗。
季清站在长长的回廊上,被随风而来的琼花迷蒙了眼睛,那血一般的红,让他莫名恐惧。明明夏天已经过去,为何还会有如此艳丽的花?
仿佛,是在为了谁而祭奠。
手,不可抑制的颤抖,前方就是通往那人卧房的方向,只要走完这条回廊,很快,很快就会看到一帘晃动的水晶。
可是,他胆怯了,心里有个声音,模糊而坚定地阻止他前行。
不要去,不能去……去了……就会失去一切的……
心里的阴影逐渐扩大,几乎将他的勇气全部灭顶,直到,甜腻的空气中泛起一丝腥气,季清才回过神来,手里的血因他急速转身的动作而流溢,滴落到灰暗的地面,与那些血红的花瓣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究竟铺了一地的是他的血,还是花瓣。
第二十九章
站在门外,季清犹豫地举起手,却被屋里传出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岚儿还好么?”
隔着薄薄的雕花木门传来的,是卫南低沉的嗓音。是错觉吗?总觉得如果现在能看见他的表情的话,一定是很温柔的吧。
“恩,岚儿恢复得很好,她已经记起所有的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白公子?
季清心里猛地一震,正推开门的手瑟缩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吧……
男子垂下头,原本喜气盈盈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歉疚之色,对不起,白夕,我真的无意伤害你的妹妹……对不起……
放下手,季清准备悄悄离开,却被卫南轻蔑的嗤笑吸引。
“你还是心疼他?”
“我只是,有些不忍罢了……毕竟蚀心草之毒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又何须不安?”
卫南冷冷瞥了白夕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你不尝尝吗?今年进贡的西湖龙井,不过四两。”
“卫南,已经够了,放过他吧。”
没有理睬卫南的嘲讽,白夕认真地说,眼里写满不舍和心疼,“我前几天偷偷去看过他,他好瘦……苍白得就像一个影子,如果再不停止,他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的……”
“那有如何?大不了将他风光大葬,堂堂镇国将军决不会委屈一个死人。”
“你!”料想不到卫南绝情至此,白夕愤怒地瞪向他。
“啪!”
“谁!”
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脆响,卫南一跃而起,几乎在同时拉开了门,却在看清门外站立的人后,愣住了。
他穿着一身黯淡的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怎地,他竟然莫名惊慌,是因为那人脸上死灰般的表情么?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季清痴痴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不断涌出水光,很快地,模糊了他的样子。他多么希望,方才的一席话,不过是他们的玩笑。可是,男人脸上讽刺的笑,湮没了他荒唐的希冀。
“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游戏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啊。”
卫南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
“游戏?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的病?”
季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明明……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是假的?”
“呵呵……你还是天真。”
轻佻地抚上他的脸,卫南笑得很残忍,“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过江湖中有一种技艺名叫易容术?”
“易容术?”他从未涉足江湖,自然不曾听闻过。
“可以让人在瞬间变成另一个人,所以那天你看到的,是易容后的我。”卫南难得温柔地解释到。
“你也知道我就是……为你取舌血的人?”季清哽咽着,艰难地说完。
“否则,我又怎会待你那样温柔?”粗糙的手指沿着男子消瘦的脸颊游走,慢慢滑到尖细的下颌,卫南轻轻挑起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厌恶,“这张脸真的很丑陋,难为我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假装满怀深情,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地掐死你吗?”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猛地推开不断欺近的高大身躯,季清用尽全部力气般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舌上密密麻麻的新旧伤口因为他激动的吼叫而裂开,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蜿蜒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应该很疼吧?然,他却像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蜷缩着,任泪水肆虐。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温柔,他的笑,都是伪装……
“呵呵……我好傻……真的好傻……”
哭了很久,男子终于抬起头,与俯视自己的傲慢男人对视,更多的血随着他张口的动作涌出,妖娆的红衬着他惨淡的脸色,弥漫出浓重的死亡气息,抑或者,他已经死去,只不过,身体还能移动。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像问他,又像问自己,男子安静地笑了,男人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他却很高兴,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男人用沉默轻易地解答了。
很好啊,他没有伤心。
真的,一点都没有。
因为心独了,还会受伤么?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死了呢。
死亡,曾是他最渴望得到的礼物,在兜兜绕绕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能得到的,也只剩下死亡了。
“白小姐的身体是否已经无恙了?”
季清微笑着问,颤颤巍巍举起左手取下束发的白玉簪,一头青丝如瀑,瞬间覆盖了他的痛苦哀伤。
“托你的福,岚儿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她就能做我的将军夫人了。”
无视他奇怪的动作,男人恶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是吗?那真的要恭喜将军了。”
季清淡淡一笑,细长抖动的睫毛掩去那些闪耀的水珠,余下死般的哀戚。
“我是不是也没有用处了呢?”
温凉的白玉簪被男子握在手里,慢慢移向心脏的位置。
“不,你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蹲下身,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如果你能在我们举行婚礼之前死去,就太完美了。你知道的,你的父王是很难缠的,不过,你要是死于意外什么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将军多虑了,我的父王并没有你想像中那样看重我,所以,不论我怎样死去,他都不会介意,也不会追究,他要的,不过是你成为他女婿的事实。”
隔着单薄的里衣,手停了下来,白玉簪也停在了心脏的位置,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离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嘲笑他,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到他……
“将军,这是我送你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礼物,祝你幸福。”
他倾身向前,做了今生最勇敢的举动,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吻上男人的唇,虽然只是胆怯地一掠而过,但男人还是震惊地张大了嘴。
不仅是因为男子的大胆,更是因为随之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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