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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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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未定/正剧
☆、华伶曲·楔子
晨,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客栈二楼天字号房,那儿的桌子旁,坐著一个面容姣好,称得上是俊秀的男子。
但此时,男子嘴巴闭起,眉头也微微皱著,身旁一护卫则是陷入了短暂失神,训练有素的精干面庞,此时竟也浮出一丝不可置信,护卫的手沾著些血,手上一把也沾血的发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外一层漆银木钗,里头却夹带一层薄薄的利刃。
女子倒吐了口血,第一口,是红色的鲜血,头发散乱地覆盖了她一半的面容,然後她眯起了眼,视线越过那护卫,对著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斜斜的,腕上那只廉价的白玉镯子碰著地面不住地发出声响,似是在抗议天气热的噬人,而主人毫无所觉般,眼见已经无法得手,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咬牙,便已流出了黑色的血。
她微笑著,用著男人十分熟悉、此刻却相对陌生的温顺语气说:「对不起……今後无法伺候皇上了。」
但她的表情压根没半点抱歉,视觉上多了一点诡异。
女子说完,眼帘微微低垂,人就不动了。
目标男子到底镇定,姣好的眉毛微微上扬,有些不悦的样子,一旁便衣护卫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搜了搜身,才回首,低声道:「皇上,人已经死了。」
便衣护卫的脸压的极低,侧面线条冷峻刚毅,冷静的语调中听不出什麽,但他分明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溢出了一丝深沉的痛。
男子一点都不惊讶,淡淡吩咐:「清理乾净吧。」
该怎麽处理,长年任职他贴身护卫的这人十分清楚,因此没有多问,而,尸体被搬出去时,女子一动不动的脸上,黑血已经乾涸,只有那抹笑容犹在。
那是一个很美的笑容,美丽的令人心悸,冷静如他,第一次打从心底有些发冷。
但很快,那情感霎那即过,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点一点的寒意。
男子指著桌上吃到一半的精致佳肴,随口吩咐护卫撤掉,而心中仍然为著疑惑找寻著合理的解释。
是巧合吗?
不管怎麽想,能够在他身边安插一个女子,让他如此信任,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他宛若无事一般,自在地抿了一口清茶,脑袋却是没停过的运转著。
这个男子便是当今圣上,国姓为楚,名讳倚华,楚倚华。
作家的话:
☆、章一·眼神(上)
临天有第二首都之称,在这个热闹的地方,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上演。
纪府是临天人人皆知的一个地方,在这里有「东将军,南纪府,西慕容,北小心」的说法,这四个地方各自有几个坐镇的人物,往来无论是什麽人,都会去打个招呼。
纪府是一如往常的忙碌,朱流开门进去,见到纪子伶似乎在沉思什麽,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低声说:「二爷,紫英的事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纪子伶如梦初醒一般,微微皱眉,问:「紫英现在在哪里?」
「本来是葬在城外郊区的,我让人把她暂时安置在城西的容先生那里,」
朱流更进一步地仔细说:「探子回报,皇上微服出巡,住在吉祥客栈,虽然不清楚是用什麽身分,不过官府那边也插不了手,吉祥客栈离容先生那里很近,但是容先生帮人看病,就算被发现有人养病也不奇怪,我们已经帮紫英易容过,不会被认出来的。」
纪子伶抬头吩咐道:「继续找人盯著,不要出什麽岔子,有什麽消息再告诉我。」
「我知道了。」
朱流点点头,虽然听出意思不寻常的意味,但是聪明如他,一溜烟就不见了。
纪府在临天这儿是有名的,据说当年皇上即位时本来想赐个新名给府邸添喜气,不过被五王爷婉拒了,提起五王爷的名头百姓或许不太认识,不过大约也知道五王爷兼做些买卖,纪府实际上就是五王爷的宅邸,听说是王爷爱玩不想待在京城,皇上才准他离京的,总之,纪府的最高管事纪言星大家都尊称他一声「纪爷」,而他弟弟纪子伶,也就尊称一声「二爷」。
关於纪爷和二爷,在城里流传著许多小故事,大多是和英雄救美有关,据说,有一次纪爷从城外回来时顺手救了个姑娘,从此那位姑娘就对他死心塌地的,只是纪爷後来没娶,那位姑娘无亲无故,现在在纪府做一个婢女,倒也不愁吃穿,至於二爷,全城都知道这位二爷的身体不大好,却常常亲自上容先生那里看病,每次只要一看见他出现在容先生的店外头,就有许多姑娘投以崇拜的目光,不过二爷为人正派,倒也没传出什麽八卦。
纪子伶坐上马车,吩咐:「到容先生那里。」
纪子伶的皮肤并不很白,但也不算是很黑,当他从马车里走出来时,立刻就有一些姑娘上前招呼了,不外乎是一些「二爷,今天又来看病啊」,或是「这不是二爷吗~真巧啊~」之类的话。
他当然知道事实绝对不是那麽「巧」,纪子伶微微笑著,他的笑容亲切有礼,说起话来温和淡定,一下子就让周围的姑娘再度陷入美丽的幻想中,这大概也是为什麽他总是摆脱不掉姑娘的原因吧?
临天接近京城,风气也受到京城影响而显得比较开放,许多姑娘上前来攀谈,纪子伶耐心的一一回礼,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这才踏进容先生的店。
容先生叫做容均,这位容先生据传是药仙道人的弟子,医术高超,大约一年半前到城西这儿开了家小店,然而什麽时候和纪府攀上交情的却是没人知道,只知道纪府的二爷特别属意去容先生那儿看病,纪子伶一脚踏进去,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药香,有一人盈盈笑著招呼道:「唉呀,是二爷呀。」
这姑娘手里抱著一叠书,穿著杏黄的衣衫配紫丁香色的裙子,正是容均的弟子,夏侯燕儿。
纪子伶笑了笑,一面帮忙拿书,一边说:「夏侯姑娘辛苦了。」
「谢谢二爷,放这儿就可以了」
夏侯燕儿眨了眨眼说:「今天也是找师父吧,我去……」
「不忙,不忙,」
纪子伶打断她说:「他在的话,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夏侯燕儿拨了拨头发,从善如流的说:「师父正在调药,二爷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谢谢,我知道了。」
纪子伶照常道谢,掀起帘子,纪子伶熟门熟路的抬脚穿过柜台往里间走去。
× × ×
纪子伶皱起眉头,愈往里走,药香味也益发浓烈起来,这原不稀奇,一来毕竟他常常来,这二来里面本来就是容均调制药品的场所,然而他闻到的这股味道,不只是浓,甚至掩盖不住香味下的阵阵奇怪的其他味道,虽然每次来都不可避免地充满了药味,却无一次像这样般,浓烈的好像要把人驱离。
一眼望过去,首先映入眼里的是一只大木桶,里头似乎盛满了水,氤氲水气中还能看见里头各式各样的药材泡在里面,满到连水的颜色也看不出来,一个长发女人半闭著双眼,面容一半都被头发遮去,正斜斜地在那里面,只露出一点颈子,看似舒服地泡澡,可是他知道,只要再斜一寸,那女人这样掉进去就真的是死了,药味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容均就站在那里,背著他,安静的空间里发出磨粉的声音,对於他正站在一个充满令人无法忍受的药味的地方全无知觉似地,一身天蓝色的衣衫,清瘦至极。
一直到他停下手边的工作,才回头,容均并没有看他,只有头似乎是往他的方向,复又回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他声音有些低哑,语调却一字一字地十分清晰:「先坐。」
纪子伶扫过整个里间只看见一张椅子,放在容均脚边,一张雕花的精致木椅,想了想,他索性站著。
纪子伶伫立在那儿,略略靠著墙,容均是个性子有些奇怪的人,或许但凡手艺高超的怪杰都有些奇怪的脾气,他工作时完全不理人,偶有理你话也很少,纪子伶毫不怀疑这个人的感觉十分敏锐,只是懒的管而已。
他经常就这样倚在他里间的门边,交叉双手看著他工作的背影,恍神间容均已经不知从哪寻来了茶壶,泡了茶,纪子伶寻声过去,只见容均站在一旁的茶几边,抬头,只淡淡说:「你每次来都要搞那麽大阵仗,我这店小的很,那些姑娘若是踏破了门槛只是来看你的,我会很困扰。」
作家的话:
☆、章一·眼神(中)
「不用这麽损我吧?」
纪子伶挑眉,「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听说昨天还把卖豆腐的王大婶给赶出去了。」
「她是来说媒的,我没兴趣,况且我也没叫燕儿赶她,是她自己走的。」
容均自然知道那绝对是街坊邻居们七嘴八舌说出去的,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几乎没有起伏,动作优雅的替纪子伶倒了杯茶,这才说:「喝喝看。」
纪子伶揉了揉鼻子,道:「这药味也太刺鼻,不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容均表情不变,依旧淡淡道:「我习惯了。」
纪子伶闻言,还是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只觉茶的香味在他的舌头上蔓延开来,一口喝完,茶香从喉咙透到了鼻子,方才浓烈的药香还刺激他的嗅觉,现在却一下子好了很多,想来是替他准备的,他问:「这是什麽茶?好香。」
容均也不回答,突然转移话题:「对了,关於那女人,」
他微微偏头向那浴桶的方向说:「救了也活不了多久。」
纪子伶看起来有些失望,那表情还真像是讨糖的小狗,但很快还是正色说:「真没办法?」
容均想也不想说:「难。她心口的位置有被落过蛊,心志已被迷失,很可能只是听命行事。」
「不行……吗?」
纪子伶说著,站起来走到浴桶边,手指从水里卷起一绺滴著水的发,目光看著女子,但他却无意拨开女子额前的头发去看清她的容貌。
他顿了顿,神色回复,回头问容均说:「那种蛊你能解吗?」
「能是能,不过我不做白工。」
容均脸色不变的说:「我刚刚说她活不了多久,是因为她身上的蛊,只会长在死人身上。」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空杯子,给纪子伶和自己斟满茶。
她自然便是稍早之前,纪子伶口中的「紫英」。
纪子伶的目光有一秒停顿在紫英露出来的半面容颜,他走回去坐下,说道:「你从她身上有什麽其他发现吗?」
「有。」
容均从他那十分杂的药台上拿起了一个布包,小小的,不等纪子伶问就说:「从她身上找到的,藏在发髻里,」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似乎已经研究得很熟练:「里面是几颗药丸,至於这块布,你看看吧。」
纪子伶接过布,就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布料而已,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这布怎麽了?」
「我只是想说不定你会看出什麽,你不能期待一个瞎子看的见。」
他说,没有看纪子伶。
纪子伶翻看了那块布及里头的药丸一会儿,问:「那这是什麽药?你知道吗?」
容均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阵沉默,纪子伶也不勉强,道:「不知道的话,我……」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麽药。」
容均突然发话,打断的纪子伶的话,他的眼底,蓝灰之中出现淡淡的光,声音十分内敛,「不过我还要再研究一下才能确定。」
「我知道了,我会把状况也告诉大哥。」
纪子伶站起身来,苦恼神色消失,恢复成温和淡定的模样:「有什麽事我会再来的。」
「这种杀人的小事,纪爷也管?」
容均开口,可见他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小事,」
顿了顿,纪子伶才说:「和圣上有关,怎麽会和我们没关?既然有关,我们就一定要插手的。」
走到门边时他突然想起什麽回头问:「对了,这次有新的东西,其中有些像是珍稀药材,你要找时间来挑挑看吗?」
容均略略点头,再度站到药台前,只说:「我考虑,有珍珠或珊瑚的话帮我留一些,我有用。」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帮我多留一碗白饭」那样,寻常的好像珍珠及珊瑚是随处可见的便宜物事。
「我知道了,有的话我会留著。」
纪子伶苦笑著往外走,普天之下,他这个二爷亲自邀请别人来府里挑选东西还说考虑兼「点菜」的人,或许就只有容均了。
「二爷,要回去了吗?」
夏侯燕儿蹦蹦跳跳的,许是工作告一段落了,纪子伶一出来就看见她手上端著一盘热腾腾的肉包子,笑著问:「又是你做的?」
「是啊,二爷来之前先做的,我很有信心的,吃一个吧?」
纪子伶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就咬,但他其实对食物不挑剔,也就夸了几句,告别而去。
× × ×
刺杀皇上虽然是危险,但平心而论也不甚稀奇,楚以华带著随身只一人的护卫,状似非常悠哉的赏花去了。
临天并不临海,可有河川贯穿,形成湖泊,也带来了一定的人潮,赏花,吃食,坐船,沿街的店铺也非常热闹,每个选项都正好符合高雅之士的风味,也因此不少人喜欢坐船或赏花,谈词做诗品画论政,不亦乐乎。
「小林,给你。」
「谢……多谢少爷。」
楚以华随手从流动的糖葫芦摊贩上抽了两支,顺手将其中一支递给护卫,一直跟著的护卫,小林,慌张的接下後面不慌不忙的付了两文钱给小贩。
他差点要说「谢皇上」,幸好还记得改口。
楚以华对沿街的店铺似乎兴趣缺缺,虽然微笑始终不变,可一路走来也只买了两支糖葫芦及停在路边看了一些卖扇子的小贩,他的脚步既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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