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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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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言星淡淡说:「不要紧,反正朱流一定更担心,你要是担心朱流,就不要被发现。」
  被看穿心思,蓝捷微微苦笑:「他那麽敏锐,只怕看见我又要生气了。」
  纪言星渐走渐远,「那你就哄哄他吧。」
  蓝捷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离开。
  ×  ×  ×
  天气微凉,对楚以华而言却是刚刚好,他早纪子伶一步到了初时邀请纪子伶的樱花树下,楚以华对樱花没有研究,分不出来花种分不出每一棵樱树的不同,也记不得位置,林卿官却是记得清楚,在位置上他是很肯定的。
  「少爷,纪公子……会来吗?」
  林卿官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楚以华似乎心情很好,笑吟吟的答他:「他会来的,他对他哥哥无有不从,既是纪言星开了口挽留,那他一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不仅回答了林卿官的问题,还加以详细解释。
  林卿官一直都随侍在在楚以华身边,又几乎是手足般的长大,但是有一点,他认识的楚以华可不是从认识纪子伶时就开始的,所以纪子伶不认识他。
  他见昨天回去後什麽都没多说就自去吃饭歇息的楚以华,今早突然精神奇佳,不免好奇地问:「少爷,您究竟时什麽时候与纪公子相识的?属下完全没听您说过呢。」
  楚以华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著在他眼里毫无差别的各种樱树,这才轻缓地说:「在你到我身边之前,很早的时候。」
  他停了下来,似乎在回想,最後苦笑著说:「具体有多久,我忘了,不过大概有一段时间,会见到面。」
  他说的很简单,林卿官也不细问,又是好奇地扔出另一个问题:「少爷,听您说是马家,马家如何了呢?」
  楚以华有一阵子的沉默,才说:「马家被灭族了,几乎是灭族了。」
  他这麽说,林卿官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楚以华吁了口气,继续说:「你到我身边时,我已经找了马家的遗族有两年了吧,马家的案子很是奇怪,没有灭族之名,却有灭族之实,除了死刑犯外,其馀发配走的每一个都死於意外或疾病,没有一个活下来……所以我以为他应该也一样。」
  能够如此坦然地说起,是因为他口中的「马聪」还活著吗?
  「你有找过他们?」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播,但那人的语气又是惊讶,神情又是晶亮的闪烁不明。
  那饱含询问的温和声音触动了楚以华最深层的记忆,丝弦一丝丝地在心头颤动著,楚以华蓦然一怔。
  记忆里的语气瞬间,重叠了。
  林卿官回头一看是纪子伶,便也不说话,静静地退至一旁,纪子伶今日穿著淡青的衣裳,除了腰间一枚玉佩,几乎没有任何贵气之物,以他在临天的名气来说,这样的装扮淡雅至极,他後面跟了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穿著俐落简单,手里拿著一件外衣。
  少年见到林卿官好似打量的目光,瞬间收回开口的念头,无声地对他笑了笑。
  他差点忘记了,对方怕是不懂读唇。
  纪子伶见到楚以华的表情,以为是自己太唐突,正思忖著说些什麽,楚以华已经回过神,扬起一抹笑意:「我怎麽可能不管?」
  那抹笑,笑不达眼,他的眼里毫无笑意,眉眼间一点点的失落,纪子伶偏了偏头,习惯性地摆出温和淡定的样子,笑著道:「我只是……没想到。」
  他不再自称纪某,也不再客套来去,只轻轻地解释了这麽一句,眉目间一闪而逝的尴尬,楚以华没有漏看。
  纪子伶回头看了看江边,不去看楚以华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才转回来,神情带笑著说:「今日怕是会有一场小雨,要坐船吗?孙少爷?」
  
    
    ☆、章五·不在乎(下)

    楚以华从纪子伶身边的少年手里接过热好的酒,笑著说:「没想到你会邀我坐船。」
  纪子伶看著他,迳自喝过了两杯酒後,再度从少年手里接过酒杯,这才说:「我只是认为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这是你主动找我的理由吗?」
  「算是吧,随您怎麽想……皇上。」
  最後那声「皇上」,他的声音极低,只他二人听得见。
  二人随意又扯了几句,这两人一人是当今圣上,一人是纪府二爷,耐心非常人能比,这一扯便是一个多时辰,林卿官有些待不住,却见纪子伶身旁的少年神色自若,不时从在河上买酒的酒船家买酒及小菜,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少年似乎不打算与他说话,看见他有些无聊,便递上了一碟小菜,林卿官见到对方带著微笑的脸庞,接了下来,心想原来自己还不比一个少年沉著。
  而一旁不到两步,楚以华与纪子伶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扯著,对话模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孙少爷」与「纪公子」的模式,
  「现在是一年里天气最好的时节,很多少爷小姐都会到这儿来散心,有些人来养病,到了雨季,人便也少了。」
  「哦?孙某不知,只看见这里人一向都热闹欢腾的,原来其中还有这麽多起落。」
  楚以华的声音笑吟吟的,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纪子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是笑著淡定的说:「纪某在这里也待了许多年了,每年都差不多这样,其实也没什麽特别。」
  「那里的话,纪兄太谦虚了,要是没有你在,那孙某只能是外行看热闹呢。」
  纪子伶笑著,转过去吩咐:「草生,不用菜了。」
  这是他出现以来第一次转过去同那少年吩咐,原来那少年叫做草生。
  草生点点头,打著手势问:「那还要酒吗?」
  这动作不大,对面二人谁也没注意,纪子伶笑著很自然地说:「也不用,茶就好,喝太多会醉的。」
  谁也没注意到草生的动作,只听得纪子伶的话说的好没道理,楚以华及林卿官都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光,林卿官还比较收敛一些,楚以华没这顾忌,纪子伶看见後笑著简单介绍:「他是草生,是个哑巴。」
  语毕,其实这样也就够了,可纪子伶看著楚以华,不觉回首轻拍了拍草生的肩膀,少年的容貌轻灵秀美,却不太引人注意,这时微微抬眼看著纪子伶一下,即刻露齿而笑,对著楚以华及林卿官简单地点了点头。
  楚以华笑了:「你这小童倒是心思灵敏,挺讨人喜欢的。」
  纪子伶瞬间愣了愣,勉强笑著应道:「草生跟著我也有好些年了,这哪有什麽奇怪的。」
  楚以华看著纪子伶有点不太自然的表情,他猜不出来,这时却不想再继续閒聊下去,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盯著纪子伶,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变化:「你们过得……都好吗?」
  这句话,第一次他问时,对方露出了一个能够十足给人好感的笑容,说了一个「好」字,而第二次再问……纪子伶仍旧笑了起来,轻轻脆脆的答道:「好。」
  这一声好,不同於第一次听见的、习惯性的温和与善意,更多的是愤怒、难过、不甘、无谓……等等很多很多的情感,揉合在一起成了一点一点的苦涩,那语气竟有点自嘲的意味,楚以华听得一楞。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好像这就是他的回答了。
  多麽简单又多麽的沉重,这一声「好」包含了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听得他心中一悸。
  纪子伶看著他,这个人曾经是他的童年玩伴,曾经说他不要做那个吃力不讨号的皇位,他不要去争那个位子,他心里的回忆很少也很淡,大火的前一晚,这个人曾经说过会帮他……现在想起来,其实当时他们都是小孩子,没有人会去在意,而那之後,他们再没见过面了。
  他原以为,有些记忆,真的就只会是记忆而已,看见楚以华时,他并没有马上认出是他,只知道这人是当今圣上,那时不过是因为五王爷关心他,所以才多注意了些,哪里能够预测後来的事儿,後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小小的举动宛若当年那个赖皮的马聪,他记得有一阵子每个午後马聪都随著他父亲马仁过来,或许是因为他是第五个孩子,也不是嫡出,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重视。
  那时他们喜欢比背书,比射箭,对楚以华来说,他既不受重视,也就不太在乎这些,然而生活中一旦有人与之分享,就觉得比赛这种事情攸关乎男人的面子,既要比,当然没有输的道理,他们比东比西,旁人道是感情好,他们却觉只差没有打架。
  楚以华记得,每一次马聪觉得自己理亏时,都会有这种轻轻摇头的举动,可爱之极。
  他看著已趋成熟,却和记忆里散发出的本质相差不大的面容,心中也是牵动了无限往事,他微微张口,想著该说些什麽时,对方已经一改那温和有礼而疏离的语气,微微颤抖而有些试探性的问他:「你有什麽话想跟我说的吗?」
  楚以华一愣,回过人来眨了眨眼,嘴角牵动出一抹笑意,语气轻柔地说:「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从哪一件开始说起,不如你问我问题吧,但凡我知道的,我保证知无不言。」
  他笑著补充:「是马聪跟楚以华,不是纪府二爷跟皇上。」
  「老实说,我不知道要问什麽,太突然了。」
  纪子伶顿了顿,说:「这麽说吧,你说的约定,我不记得,我想也想不起来,你能告诉我吗?」
  楚以华却露出了一种很奇妙的表情,但他还是说:「我问过你,要怎麽样你才愿意留下来,你说要报仇雪恨,隔天你家失火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纪子伶好奇了:「告诉我什麽?」
  楚以华淡淡地笑了:「你家的案子,现在我也没放弃,我以为你死了,那时只是想完成你的心愿。」
  他说完後表情放松了下来,好像终於说出了什麽事一般。
  纪子伶当然不会记得自己究竟说过什麽,他的神情又是那种晶亮而闪烁不明的样子:「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那会牵涉到很多人。」
  「我不在乎那些,」
  楚以华笑著,笑不达眼,眼底一瞬间闪过寒意,看著纪子伶时放缓的语气说:「大不了就是没了皇位而已,一堆人还不排队等著做皇帝?」
  他有些开玩笑般地说。
  
    
    ☆、章六·雨露(上)

    午时,蓝捷听到细微的声响,开了门,里头的人正在讨论事情,朱流端了三人份的午餐,纪府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会读唇,朱流也不例外,他开口无声地问蓝捷:他们要吃饭吗?
  屋内正是纪言星、纪子伶与夏晴三人,说的正是夏族族长蓝卡什的事情。
  蓝捷回头看了看,让朱流先进门,低声说:「要等一等。」
  不管前面说了什麽,朱流这时只听得夏晴笑著说:「说的简单点,就是被骗了一把剑,而且当天就转手给其他人了,据说这把剑会被转到京城当进贡品,但谁知道有没有那个大爷会出钱收藏?」
  纪子伶不说话,脑袋想的却是其他不著边的事情,夏族的传世之剑照理说是归属於每一任的族长,能够藉由「观剑」这种理由偷剑,那个人肯定和夏族交情不错,不过偷了又被抓到,肯定是生不如死吧?
  桌面摊开了一幅画,画的正是一把造型独特的剑,这把剑没有剑柄,通体漆黑,只剑身有夏族的族徽,银色透亮,上面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也没有剑繐,如果连画像都能让夏晴带来,说明这是肯定是很重要的,甚至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因为是京城,所以找纪府?
  不对……应该不只这样。
  纪言星开口问:「只知道会进京?夏族族长如此肯定吗?」
  夏晴耸耸肩:「他肯不肯定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若是夏族族长,不信也得信,不然到哪找?况且在关外,各族的族徽他们大多都认识,这麽久都没消息说明剑要不是藏了起来就是真到中原了,还有其他解释吗?」
  纪言星对此有一点认识,若是友邦,有所发现必会归还,若是敌对,就会变成夏族的死穴,有这麽好的东西可以利用,决不会没声没动的,说不定还会联合几个小族狮子大开口,放在中原就是俗称的勒索。
  纪子伶突然开了口:「就算是好了,也得看进贡给谁,是给皇上,还是给太后,还是给公主们的,再过两个月,不就是太后的生辰吗?过三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总是要弄清楚,这事不容易,可是却很划算,夏族最是恩怨分明,我倒认为可以试试。」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麽般说:「京城那的铁匠可不是吃素的,在我看来,仿制并没有什麽困难,我们自己就能做,就算找到了,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纪言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但他说:「我想还是调查或打听一下各行商有没有类似的东西,若能以交易的方式找回,也算是有赚。」
  他说著看向夏晴,夏晴心里格登一声,哀叫:「不会是叫我去吧?我还要去夏族回消息啊。」
  若是比装无辜耍嘴皮子,夏晴远远不及慕容武,纪子伶挑眉,看来是纪言星变相答应替夏族找剑了:「送个消息而已,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去,况且事有轻重,他们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
  言下之意似乎是要他辨识真伪,夏晴不知道是怕麻烦,还是不想去,抑或是没听懂,他理直气壮的指著纪子伶说:「子伶去更适合不是吗?跟皇上又是旧相识了……」
  他说起了不容易联想的关系,说的纪子伶脸色瞬间一变。
  「咳咳。」
  朱流有些突兀地咳了两声,然後非常非常自然地曲身,恰到好处地让三个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主子,二爷,夏公子,午时快过了,先用点东西吧?」
  他的笑容很灿烂,不过夏晴倒是知道了朱流是在阻止他说下去。
  你那壶不开提那壶啊,朱流的灿灿笑容彷佛就是在这麽说。
  「抱歉打扰了,」
  蓝捷在此事上自然不会跟夏晴是同一阵线的,他温和恭顺地说:「但是朱流怕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包涵。」
  有什麽好包涵的?菜凉了再热不就好了?蓝捷很明显是在帮朱流说话,纪言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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