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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匆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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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躺在了火葬场。
把湿漉漉的手揣回衣袋,我踱步到病床边,说:“已经通知时颜了,正在赶回来。”
穆青闻言一阵苦笑,“现在什么时节?哪能买到机票,你这不是折腾他吗?”
我冷笑,“总比某人拿自己的命来折腾好吧?”
穆青收回笑容,扭头看窗外,良久才低声说:“孟云,我很累。”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病床上将眼睛闭起来露出疲惫伤心表情的男人。
时颜第二天一早才赶回来,门口的保镖打开门把人请进来时我差点认不出,原本清秀儒雅的男人满脸胡子拉碴,瘦可见骨,乱发披肩,憔悴虚弱,手提一只肮脏的巨大旅行袋。
不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度过的。
看着时颜缓步步到床前,我退出病房,关上房门掏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顺便递给门口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两人谦和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拍拍他们的肩走到走廊的窗口吸烟处去吸烟。
到第三支烟抽到一半时病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我慌忙捻熄烟转身走回去,房门骤然打开,时颜脸色铁青走出来,嘴唇咬得血肉模糊,身后穆青凶恶的咒骂仍旧没有停止,“好,我自私,你伟大!只你一个人为人子女,我狼心狗肺铁石心肠,就算亲生母亲跪在面前乞求也无动于衷,就算亲生父亲躺在医院病得快要死了还要死缠着你不放!好好!我自作自受,爱上你这样大仁大义的人,滚!”
话音未落,房里飞出一支水杯,我眼疾手快及时抓住时颜的胳膊拉入怀中,水杯从耳旁擦过爆裂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穆青,你在发什么疯?”
“马上滚!一丘之貉,孟云,别摆出那副嘴脸,我早就想杀了你!”穆青气昏了头简直六亲不认,屋内东西再次劈头盖脸砸出来,拉扯中将手腕上点滴针折断,弄得鲜血淋漓。
“没事吧?”小心将时颜护在怀中低声询问。
时颜颤抖得很厉害,脸色苍白,紧闭嘴唇微微摇了摇头,僵硬身体想要移动脚步,病房内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无法让穆青冷静下来,拒绝包扎的手腕已经被刺破动脉血管血流如注,男人愤恨的双眼却还是死死盯住门口依偎在我怀里的时颜。
一时间兵荒马乱乱作一团,保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劝说。
时颜的情形也不对劲,我扶着他打算先离开,没想到他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埋头在我怀里哇的一声呕出,浓重的血腥味立刻从我怀里弥漫出来,我吓得心上一凉没来得及扶住人时颜就软在我身上缓缓倒下。
“时颜,时颜!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时颜!”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只能搂着眼神迷离泪流满面的时颜大声呼唤。
“啊!!!”
随着时颜的倒下屋里发出凄厉的惨叫,穆青跌下床爬过来,身上紧缠的绷带在挣扎中散落,殷红的鲜血缓缓从胸口渗出。
时颜死死揪住我的衣襟,不断呕出鲜血的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无奈只能被满眼如潮的泪水淹没。
穆青在保镖的搀扶下扑上来,大叫着“你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要看我伤心叫我痛苦,让我痛不欲生!”一把将我推开将行将昏迷的时颜抱在怀里穆青嚎啕大哭,“我爱你呀,爱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一点,为什么,为什么?”
我跌坐在一旁愣愣看着时颜双手死扣在穆青脖子上,两人彼此紧紧拥抱怎样也无法被拉开,是的,我们是同样的人,爱得太过激烈,每一次都会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最后不得不在穆青身上注射镇定剂才把早已昏迷的时颜送进急诊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待一切平静下来,穆青和时颜黄昏时分才苏醒,很快在穆青的强硬要求下被转到了同一个病房,这个男人发疯的时候根本毫无理智可言,他已经完全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
负责时颜的主治医生是一个有着爽朗短发戴无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说话语调舒缓沉稳,给人值得信耐的感觉。
只是伤心过度,一时间伤了心脉导致吐血不止,加之原本体质虚弱,可能伤到了身体本元,需要长时间调养才能恢复。
转身离开诊疗室前瞥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证,唐凌,给人的感觉不错。
都是单身男人,穆青与家里关系正在风口浪尖,时颜家在别处,于是照顾两个男人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肩上,这种时候女人的可贵就凸显出来了,每当秘书张琳把在家里煲好的汤递给我时我都不得不调侃是否需要付给她特别护理费。
张琳淡淡一笑,看我问:“孟云,你今年二十九岁了吧?”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情复杂看着面前这个自大学时代就跟随在身边的女人。
张琳转身倚在办公桌桌沿,抱手抬头看对面墙上一幅风景油画,低声说:“还有一年的时间,记得吗?当初的约定,如果到了三十岁你仍旧没有等到那个人,我们就结婚。”
我愧疚看她的背影,“记得,你为我耗费这么多年的青春,我会遵守当初的约定。”
“那就好。”张琳开心笑起来,走向门口,“啊,我迫不及待想要穿上婚纱了。”
看着关上的门,我合拢双手支在桌沿,思绪飞到多年前的大学课堂上,这美丽的女子总是在众人的拥簇下选择我旁边的位置,若无其事搭讪,任性地将我拉到各种各样的联谊聚会上。
我从未想到接受她的感情,直到大学毕业我们都只是关系冷淡仅仅有着点头之交的同班同学。
直到后来我失去时颜出走,张琳逃婚追随于我,使得我不得不答应她三十岁的这个约定。
餐厅的装修工作进入尾声,很多细节需要修整,时颜和穆青出院后我不知道两人现在相处到底怎样,时颜也未表现出来。
我当然知道穆青极恨我,因我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何况任何男人都有一种完全强势的独占欲,时颜又跟我好了一年。
时近午后,门外瓢泼大雨雨势没有变缓的迹象,店里借进餐前来躲雨的人增加,时颜有些忙不过来,副理打电话上来让我下楼帮忙。
刚走到楼梯间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看是林昭的名字,眼前浮现那有着温暖柔软目光的眼睛,心头一暖,接起电话。
“喂。”
“雨好大啊!”
对方一句莫名其妙的感叹,我不由笑起来,说:“是啊,深圳这边也在下大雨。”
“呃——不是啦,孟云州,那个,我现在在火车站,雨太大,都搭不到车。”
闻言我皱眉:“你说清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的火车站?”
对方不好意思笑起来:“深圳火车站,上次我不是到广州为一个工程项目竞标吗?中标的是一家深圳公司,我被外派到这边来做项目负责人。”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头痛的揉了一下太阳穴,偏偏是在这种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
电话里顿了一下才回答:“本来想安顿好了再找你,但是现在已经等了一个小时,连出租车都打不到。”话音一落还附带了一声喷嚏。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他可能不清楚这边的时令没穿多少衣服。
我叹息一声,“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开车来接你,带衣服了没有,加件衣服。”
“哦,好。谢谢你啊,孟云州。”
“嗯。”我应了一声准备挂电话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一声,“那个,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我苦笑,“不会。”
找到时颜说明状况,他笑着说:“已经过了正午,你看人不是在慢慢减少吗,我这里能应付,你去吧,对了,陈副理,请拿一把雨伞给孟云。”
没办法,不能放着那个人在那里不管,我说了声抱歉接过陈副理递来的雨伞到地下停车场去。
路上没想到因为大雨的缘故,交通堵塞,在火车站外的马路上塞了半个小时,见到可怜巴巴蹲在椰树底下的林昭时已经两点半。
撑着伞走到蹲在地上发呆的男人面前,他淋湿的刘海贴在额前,湿漉漉的眼神柔软温顺,抬头看见我立刻咧开嘴笑起来,正欲开口却先打了个喷嚏,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我把伞塞给他,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不是叫你加衣服吗?没有带?”
林昭红了脸,低下头不好意思说:“上次来的时候几乎热得掉一层皮,这次就没带多少衣服……”
我真想抽他,什么脑子!“哪个地方的冬天都一样吧,都会冷吧?”
没好气的夺过他手里不大的行李袋,说:“把衣服穿好,扣子扣上!”
用命令的口气说完我烦躁看四周,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无不飞奔,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脚下。
“哦。”林昭手里拿着伞无所适从看我,不知道要不要把伞还给我。
我接过伞来,看他面红耳赤低头把大衣穿整齐,幸好他的个子比我矮,虽然有点瘦,但不至于很难看,“吃过饭没有?”
周围的车流正在散开,已经过来上班高峰期。
林昭抬头看我小心翼翼摇头。
我只能再次无奈叹气,转身,“走吧,上车。”裤腿已经湿透。
三点十分回到餐厅,楼上楼下已经空了,服务员正在清理餐桌。
上楼让林昭进隔间休息室洗澡换完衣服出来,时颜正好将餐点和感冒药送进来。
张琳放下咖啡冲我暧昧一眨眼,颇含深意的看向一脸懵懂紧张坐在沙发上的林昭。
我微微摇头,苦笑。
待林昭吃完饭和药后我让他到休息室去睡一觉,坐了几天长途火车应该很累了。
随后便开始下午的工作。
下午下班穆青前来接时颜参加宴会,在办公室门口打量林昭十分钟才开口道:“土包子!哇哈哈,孟云,和你刚进大学时一摸一样。”
林昭立刻羞愧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别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的人,有口无心。”时颜淡淡一笑安慰林昭道,随后拉了穆青离开。
我无奈叹口气,拍拍林昭的肩走到门口,说:“走吧,该回家了。”
林昭默默无言跟在身后,直到上车前才停下来叫我:“孟云州。”
我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回头看他:“怎么?”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二十七岁的男人无所适从低垂头站在面前,身上是质地极差的灰色西装,硬邦邦的皮鞋上沾满泥土,手腕上一枚廉价腕表表带过长耷拉在手背上,头发发型粗糙不堪。
外表看上去的确不怎么养眼,但那质朴的身上,生涩得有些僵硬的脸上有着我早已失去的东西。
心灵的纯净与安然。
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你这样很好。”
似乎得到不少安慰,林昭抬起头不甚拘束冲我微笑。
该死的穆青!我有些懊恼开着车,真不该让林昭见穆青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对了,有没有决定住什么地方?”在十字路口停下来,我问正抬头仰望地王大厦的林昭。
“啊,”林昭回过神来看,“公司有安排单身宿舍,反正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就没打算另外租房了。”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问你,那家公司在什么地方?”
“在深圳XX区,听说离港口很近,好像还能看到海呢。”
“呵呵,倒也不是,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那太好了,长这么大我还一次都没看到过大海呢。”
我笑起来没说什么,其实那间公司距离我的住处不远,但是脑中仅仅闪过想让他前来同住的想法,因为其间又牵涉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便作罢了。
记得二十岁的时候和沈度躺在狭窄的出租房的床上看《不羁的天空下》这部影片,当史考特在意大利扔下迈克带着未婚妻坐上朱红色的出租车离开时,满脸仓皇追出来的少年只能站在夕阳下的木屋阳台上目送那绝尘而去的红色身影。
我脑中始终残留着这幅画面的影子,沈度离开的许多年间我多次梦见那样的场景,比其他任何的场景都来的深刻和痛心。
也许仅仅,是因为那时我们还年少,爱得过分全心全意,于是留下的伤痛也是永恒不灭。
回到家中留下林昭参观房间,我独自在厨房准备晚餐,门外不时传来惊讶的赞叹声。
这套房子是复式两层,楼上是书房,卧室和配套的衣帽间起居室,两间客房,以及一间小小的视听室,楼下是客厅、厨房、健身房以及一个大约十平宽的温室花棚,装修全部以直线型的简约风格为主,视觉效果以冷色系的灰白色为主色调。
加入洋葱和青椒,快速翻炒。
身后传来林昭的脚步声,“再等一下,马上就开饭了。”
“嗯,孟云州,这套房子很贵吧,听说市中心的房价一平超过五六万呢。”身后的人试探询问。
我点头:“有点,加上装修费的确不便宜,我现在也每个月还房贷,不过好在餐厅生意还行,压力不是很大。”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口气,天真的人,似乎这套房子给他不小的压力。
我感到好笑却没表现出来转身把菜盘递给他,“还有一个菜,麻烦帮忙布置餐桌。”
“好的。”
三菜一汤,很简单的晚餐。
刚开始林昭很拘束,总会时不时偷看我,不过后来就放松了,吃完饭后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果然是独生子,根本没有做家务的自觉。
收拾干净餐桌和厨房后回到客厅,林昭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
没办法只好把人叫醒扶到楼上客房。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备用的棉被和毛毯期间林昭刚好洗完澡出来。
铺好床后到窗边合上落地窗帘,客房虽不常用,但每隔一段时间会开窗透气。
听到开门声,我回头,只见林昭用毛巾包住头发猛擦低头从浴室出来。
身上的睡袍有些大,我又没有另准备睡衣,以致领口完全敞开。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移开目光,说:“这么擦头发干不了,你等一下,我到我房间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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