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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作者:莲兮莲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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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应该是自个儿想多了。自己不主动联系人家等着人家叫,难道还能怪人家不叫你吗?而且鹿鸣应该只是无心一问,毕竟人家心思单纯,不像他那般阴沉复杂。
“哪有人叫我出来啊,自己来的。”迦南说,“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发财啦?”
鹿鸣献宝似的张开手给他看,“帅不帅?萨洛借我的!”
正说着,另外两个人也出现在面前。萨洛一袭绛紫暗花长衫,外配一件月白绸衣,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整个一翩翩佳公子,贵气逼人得迦南都快被晃瞎了。
而另一人不用说是海洹,仍然面无表情,眉目如画,白衣胜雪,宛如画中谪仙。他没有特别的做任何修饰,但迦南仍然觉得,每次看到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真巧啊!”萨洛拿着扇子在掌心拍了一下,冲我笑眯眯的,“这么多人偏偏看见你了。”
迦南也笑,指着方桌旁一左一右两个空着的凳子,“你们要不要来坐?”
“好啊,可把我累死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吧。”萨洛一边招呼着小二一边跟海洹坐下来。
迦南有点儿坐立不安,他看了坐在他左边的海洹一眼,低声说,“那天谢谢你……我改天把衣服还给你。”
海洹微微转动眼睛,看了看他,“不急。”
鹿鸣此时又咋呼上了,“什么什么?什么衣服啊?”
迦南撇他一眼,“没你事儿。”
鹿鸣碰一鼻子灰,倒也没生气,径自拿了一串迦南刚刚点的鱿鱼串,“饿死我了!”
“喂!想吃自己买!”
“买着呢!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海洹似乎不怎么饿,只要了碗茶,萨洛把他和鹿鸣的钱一块儿给付了。鹿鸣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谢谢你啊小萨。”
“客气,回头再还我。”
鹿鸣惨叫着“哎呀你看我们都是好哥们儿,大家这次又都进了九巫会!你怎么还跟我们谈钱啊!我看迦南的你也应该一块儿出!”
萨洛不得儿他,转过脸来看着迦南,笑容挺亲切,一如以往,“早知道你是一个人,就叫上你一起了。”
不知怎么的,迦南觉得萨洛这一句话正好说到他心窝儿里了,搞得他还有点儿小感动。
吃的都上齐了,萨洛忽然举起茶杯说,“咱们干个杯吧。”
鹿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没有酒,干什么杯啊?”
“以茶代酒嘛。就祝我们四个九巫会都能马到成功,最好能出个三甲!”
鹿鸣一听就来劲了,赶忙也举起杯子,“别啊,最好是我们四个都进三甲!”
迦南笑了,“四个人怎么进三甲啊?”
“有两个人平手就行啦!”
此时海洹竟然也举起了茶杯,跟他们三个的杯子碰在一起,哐当一声响得清脆。
于是四个少年在喧闹人群中,简陋的茶棚下,第一次这样简单地聚在了一起,吃吃喝喝着。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命运的羁绊并不只是如此的简单,而这次的相聚,也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设计好的预兆。
夜晚降临的时候,大荒神庙中传出了祈福的歌声。那由众多侍僧一同唱出的乐章响彻天际,宛如是从天空中传出的,属于神界的歌声。庄严而肃穆,一时广场上的人们也都杳无声息,仰头望向高处圣洁的宫殿,一股虔诚的力量暗暗笼罩了整个巫咸族,就连外族来的观光者都被无声地折服了。
随后,光怪陆离的烟花忽然接连在黑广的夜幕中绽放,伴随着升空的
尖叫和盛放的轰然。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兴奋地指着那各式各样的花型赞叹着。迦南、海洹、鹿鸣和萨洛四人也都站在茶棚边仰头看着,鹿鸣兴奋地跳着,萨洛有点嫌吵地捂着耳朵,而迦南则暗暗侧着头,看着烟花绚烂的光华流转在海洹侧面的线条上。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阿霜。
“迦南。”
迦南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海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是被发现自己在偷看他么?迦南面红耳赤,连忙转开视线,若无其事道,“啊?”
“九巫会,你想要走到哪一步?”
迦南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海洹忽然转过脸来,黑色的眼珠映出他的脸,“你要进入三甲么?”
☆、第 18 章
海洹忽然转过脸来,黑色的眼珠映出他的脸,“你要进入三甲么?”
迦南被他的目光摄住,有些傻呆呆地回答,“三甲?我哪有那个水平……”
“你只说你想不想。”
他不知道海洹忽然这么执拗地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是耸了耸肩膀,状似轻松地说道,“当然想,谁不想当第一学徒。”
海洹用极不明显的动作点了下头,然后便仿佛对他再也没有兴趣了似的,将目光移开了。
。
。
。
两天之后,便是九巫会的第一天。巫咸族的人们蜂拥向巫咸族北面镇魔塔下,那座足有二十多万平米,被百级高的看台围绕的露天圆形竞技场。正中是一大片圆形的沙地,围绕着的是上百个盘绕着藤蔓的圆形立柱,撑起上方阶梯状向上的百级看台。高耸的看台是由巫峡中开采出来的青石砌成,级与级之间的隔板上雕刻着鸢尾花纹。站在竞技场中央,可以看到西面嶙峋突兀的诡峰,以及倚峰而建的那座十五层高的八角浮屠镇魔塔,冷峻地屹立在有些苍白的蓝天之下。
此刻看台上已经摇摇欲坠地挤满了观众,脖子上挂根绳子,连着端在手中的大托盘的商贩们在台阶上走来走去,贩卖着零食饮料和扇子,四下人生鼎沸。最东面的第一层建有一块突出的方形平台,上面摆了一排长桌,十把硕大的栎木雕花椅子。那便是族中十位大巫的座位,此时还全都空着。
迦南接到的通知是早上九点到竞技场签到,之后直接进入圆形沙场。另外的九十名学徒也都陆续到达,由专人领着按照不同的巫系排成九道队列进场。迦南排在巫谢一脉的第四名,前后的两人都不认识,大约是别的师父的学徒,鹿鸣排在倒数第二个,而萨洛排在第一。越过几个队伍,迦南看到站在巫礼一脉打头位置的海洹,只能看到对方黑色的长发,但他的背影依然是十分容易辨认的。
倏然之间,站在南面看台第一层的一排乐官齐声吹起硕大的螺号,悠远而雄壮的声响盖过了喧嚣的人声,在旷然的场地里营造出某种苍凉肃杀的氛围。一阵螺号声后,北面的另一队乐官忽然齐声奏响由锦瑟、扬琴、笛箫和编钟等穿插编织而成的雅乐,愈发升平隆重的乐声中,十位大巫缓缓走上东面的正席。
十位大巫平日鲜少路面,只有在盛大的节日庆典中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因此也显得愈发神秘。十位大巫渐次落座。右边的四位
大巫依次是巫即、巫盼、巫姑。巫即身着代表草药术的墨绿色华袍,面容白皙眼神平和,是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着代表巫剑系的白色华服的是巫盼,他看起来大约是十人里最年轻的,魁梧的身形加上英俊的脸,衬得那身繁重的袍子也变得挺拔好看起来;而巫姑则一身艳丽的红色曳地长裙,那有些危险有些凄艳的颜色代表得是魅术。她是十巫中唯一的女子,岁数其实应该有将近五十岁了,可那艳丽娇媚的面容看起来却如少女一般柔嫩。眉间一颗朱砂记,是历代巫姑接任后就被点上去的标记,一双细长的眼睛,眼波流转间似能勾魂摄魄。传说她巫力强大,寻常男子只要看她一眼,便愿意为她出生入死,甚至抛家弃子。第四名大巫是大约四五十岁的长者,留着儒生常常留着的那种胡须,看起来颇为严肃,身上穿着代表结界术的黄色华服。他便是巫彭。
左边的五位大巫,起首的是一位生着一双下垂眼,相貌有些阴沉的中年人。他便是巫真,身上披着代表巫蛊之术的紫色华服;他身旁的是巫礼,目前族中辅佐巫咸的次长,也是除巫咸外最有权利的人。他看来也只有三十岁,面上无须,看来给人一种温润如水的感觉,然而那剑眉星目又散着几许凌厉。他穿着代表祝福诅咒术的灰色华服,深沉而内敛。接下来便是迦南等人最为敬重的巫谢。他在族中德高望重,约有六十多岁,然而鹤发童颜,面上带着莫测的微笑,看来是个可亲而慈祥的爷爷。他身上裹着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厚重的青色华服,那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代表得便是召唤术。巫谢再右边是一袭代表变形术的褐色衣袍的巫抵,他是一名看起来有些阴柔的男子,一双猫一样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慵懒,秀雅的面容上虽然带着几许年龄的风霜,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最后一位便是占卜术的大巫巫罗,他,透着儒雅的书卷气息,一袭蓝色华服,有些戏谑的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坐在正中最宽大华丽的那把椅子上的便是族长巫咸。他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白须白发,就连眉毛也是白的,老树一般布满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精烁眼睛,身上厚重而华丽的黑色巫师袍将他层层包裹,却并不令他显得摇摇欲坠,反而衬托出他万巫之王的尊贵高傲。黑色,是所有颜色混在一起后而诞生的颜色,容纳一切也吞噬一切,象征着初代巫咸将所有巫术融会贯通的传奇。虽然之后这种巫术的融合被严令禁止,对初代的崇拜却随着这深沉无底的黑色世代流传了下来。
迦南遥遥地看着那十位遥不可及的
大巫,他们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甚至膜拜的强大气场。那样的气质究竟需要经过多少修炼和经历的沉淀才能酝酿生香,迦南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但他知道,自己就算是下辈子恐怕也达不到那个级别。
而轩辕帝则坐在了临时搭建的更高一级的平台上,他的身边坐着那令迦南全身战栗发冷的轩辕端。见到他们入场,迦南反射性地缩了下肩膀,但继而想到轩辕端已经不记得他了,又稍稍安了心。只不过那夜阿霜来救他之前的可怕记忆还是令他冷汗直冒,而之后与阿霜在一起的记忆固然甘美又令人羞怯,此时想来,却又多了几分苦涩。
“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从,你求我救你,我救你,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
是啊……不然还在奢求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灵兽而已啊……
此时巫礼起身走至台前,打开巫咸颁下的黑色圣绢,代替巫咸致辞。他的声音洪亮明澈,明明没有用太大力,却能响彻偌大竞技场的每一个角落。这般的银色,必定是用了祝福术的辅助,然而能令声音播散到如此广的面积而又不至于太过震耳,却需要对巫术极端精准的控制和运用。
想来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大巫竟然愿意亲自传授海洹祝福诅咒术,还挖空心思想要把他挖去自己的巫系,迦南不由得再一次在心中崇拜起海洹来。
简短的致辞后,九巫会正式开场。九十个学徒在这两天内将有一半被淘汰,他们被分成了四十五组,分别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方位进行角斗。迦南被安排在第一天的下午,他的对手是一名占卜术的巫师学徒,名叫难柯。
占卜术其实是一种更适合文斗的巫术,因为他们的主要能力是预言。然而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占卜术已经被成功地扩展为一种可以在战斗时使用的实战巫术。占卜术的巫师将自己融入冥想状态,令世间所有信息在最短时间内汇聚在他们的脑海中,做出惊人的准确预言。他们可以精准地预见对手的每一个动作以及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从而在瞬息之间施展最正确的巫术来克敌制胜。试想不论你想如何出招,对方都知道你要做什么,并且知道克制你的方法,你又如何能够取胜?
迦南紧张得连饭都吃不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与别的巫师交手。此前他还从来没有跟谁比试过巫术。然而他
必须得吃饭,不然是没有力气挺过下午的角斗的。
于此同时,他也还在犹豫。
那一晚之后,迦南再也没有召唤过阿霜,也没再去无花果树下。他那天狠狠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腆着脸去召唤那只死狐狸了。再也不要自取其辱了。然而过了这么些天,他发现他分外思念那只鼻孔朝天的装b狐狸,想念他那双缺少感情的银蓝色双眼,他柔软的尾巴将他全身围裹的温暖,他吧唧着嘴吃无花果的样子,还有他故作若无其事地释出的点滴温柔。
但是迦南仍然拉不下这个脸去主动见他。明明是那只狐狸的错,他看不起自己这个主人,就连那种事都发生了,他也没有心甘情愿地承认过他这个主人。
不过迦南要得其实不是主人的身份,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或者说他其实内心明白,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毕竟那样的拒绝比被仆从违抗更加令人难过。
直到现在,九尾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于是他赌气地决定,这回不用九尾,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手。
然而他真的能做到吗?对方可是占卜术中最出色的十人之一啊。。。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迦南纵是再紧张,入场的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他比试的场地被安排在竞技场西侧,离主看台较远的地方。向来是他们这场比试并不十分受瞩目,所以被安排在偏僻些的位置。
然而也有许多巫罗一脉的学徒跑来助威加油,青夷师父的几个学徒以鹿鸣为首也跑来给迦南加油,在用结界术圈出来的圆形比试场地外又叫又跳的。眼见自己的同学们来为自己助威,迦南心暖只余却也愈发紧张了。在认识的人前输掉着实不会是好的体验,眼下他只能祈祷自己能挺过初场。
萨洛也来了,他静静地站在场外,看着他,冲他微微一笑。
迦南转动头颅,没有看到海洹,不由有些失望。
裁断的巫师锵然一声敲响了铜锣,宣告比试开始。对面的难柯看来比迦南年纪大些,手中白木法杖横在身前,一双冷静而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迦南知道对方在估算自己下一步的动作。但只要自己不出招,对方就不可能做出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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