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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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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芳华淡淡的笑了笑催马过去了。
  兴冲冲来在左相府,不想守门之人告诉他,凤弦外出未归。过两日便是太子寿辰,说不定便在宫中留宿也未可知。芳华听罢立在门前一阵怅然若失。交代门上,若凤弦回来了便说自己来过,改日再来叨扰。
  芳华无精打采的不知往何处去,却听那边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望去,竟是咏歌领着两个随从牵了马过来。芳华忙上前拱手问好,咏歌望着他微微皱眉道:“我前几日到贤弟府上拜访,门上说你染病在床,怎的竟瘦了好些啊?”芳华亦笑道:“那两日中了些暑气饮食懒进,倒有劳桂兄挂念,那些东西委实好玩儿的紧。”咏歌道:“贤弟是来找凤弦吗?”芳华勉强笑道:“他……他不在家。”咏歌笑道:“后日便是太子寿辰,他们乃是总角之交,从小伴着一处长大的,比那亲手足还要亲厚。凤弦即便回家,也只呆上小半会儿,若是在宫中你倒可时常见他呢。”芳华委实不曾料到,凤弦与飞鸾竟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难怪他这几日都不曾过府找自己,毕竟与他相识才几日。只不过因为一个奇异悱恻的梦,才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一想起那个梦,芳华一时间愁肠百转竟发起痴来。
  时鸣见他呆呆的立在那儿也不言语,忙轻声道:“四公子我们回府去吧?”连唤了几声,芳华才有些迷茫的望着他道:“你……你说什么?”不等时鸣开口,咏歌上前一步握了芳华的手道:“贤弟此刻若无要事,不如趁着好天气,随愚兄一游沧波湖可好?”时鸣方要开口阻拦,又生生的忍住了。芳华一则心中烦闷,二则对咏歌印象甚好,又想着还他的人情,果然同他一路去了。
  他那里前脚刚转过了这条街,凤弦便现身出来。望着芳华远去的方向痴看了会儿,无情无趣的垂首入了府门。
  正要回自家房里歪着,半路上被凤箫拦了下来,遂跟他往湖心亭去了。
  两个厮儿退下后,凤弦便问兄长唤他来有何事?凤箫也不答话,盯着他看了会子方道:“你从来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明明心里放不下他,却有吩咐人不放他进来。又恐门上之人言语怠慢了他,又要他们和颜悦色的说。唉,凤弦,你……你累是不累啊?还有,你与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后日的生辰,自那日回来便不见你入宫去。你做了什么亏心之事不成?”凤弦垂首不语,凤箫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面呈薄怒道:“那你为何要躲着他们?这几日你魂不守舍,时时的往外跑,到底去了哪里?是要等着爹娘亲自来过问你才肯说吗?”见他还不肯说,气得一掌击在扶手上,努力压低了声音喝道:“他二人你究竟喜欢谁?”此话一出口,凤弦像是让钳子狠夹了一下,腾的一声跳了起来,瞪着凤箫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箫见他这幅惊慌失措,跟见了鬼似的模样,反而松了口气。伸手强拉了他坐下,将声气放缓和了道:“无论什么事逃总不是办法。你与太子日久生情,那倒还可说得过去。可那左公子不过区区数日之间,你便对他心生爱慕,甚至……甚至为他魂牵梦系又左右为难,这却令人费解。”说道这里握了凤弦的手道:“见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过,何必一个人闷在心里,那种滋味……”说着忽然顿住了,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过来,接着道:“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我是你兄长我愿与你一起分担。”凤弦定定地望着长兄,这几日的煎熬着实是度日如年。
  他固然对飞鸾的表白十分震惊,而更令他从心里面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芳华的感情,远远超出了知己的范围。怎么会有这种下流龌龊的想法?自幼读书明理,读的什么书明的哪样礼?对飞鸾,他自始自终以兄长之礼敬之。告诫他的同时也在告诫着自己,千万莫再胡思乱想。躲回家中逃避飞鸾,夜夜梦的都是昭德殿内,与芳华并肩长谈,喂他吃冰酪,还有他垂首低眉盘膝而坐,咬着指尖冥思的姿态。每到这时,芳华便会抬眼望着他,眉梢眼角透着柔情款款,含笑唤一声“泊然”。次日醒来,他对那梦中的情景明明十分眷恋,却又狠下心肠不去想。一连数日皆是如此,逼得他几乎连觉也不敢睡了。
  后来,府里的家人外出办事,因回来时吃了些酒,走路有些不稳当,险些被郡王府的轿子撞翻在地。清禅掀起竹帘问他有无伤到哪里?那家人认得是新真堂的戎大夫,看他们急慌慌的去了,回府当闲话一说,偏巧被春酌听了去回禀了凤弦知道。凤弦一猜便是芳华病了,又听说那群人走的甚急,便越发的沉不住气了,顶着午后骄阳赶了过去。已经看见了郡王府的大门,却再也迈不开步子,路人只见一个丰神秀逸的少年似有满腹心事,在白花花的毒日头底下来回徘徊着。还是那茶楼的东家看不过去了,遣了伙计将他请到楼上坐了。此后,凤弦便成了这里的常客。索性将那间雅座包了下来。那东家听伙计讲,这个小官人除了吃茶,每每要的点心一样也不曾动过。他虽有好心,可见凤弦绝非寻常人家子弟,唯恐惹祸上身只得不去多事。
  今日凤弦只觉左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正想着还会有什么好事轮到自己,便见郡王府走出几个人来。虽隔得远看不太真切,那心却不自主的“咚咚”地跳将起来。那三人各自上了马,似乎朝这边过来了。凤弦抓紧了杯子,睁大了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他们。当那领头的纤弱少年,微微仰起了雪白的面庞,琥珀般的眼眸缓缓扫过每一个窗口。凤弦紧贴着墙站着,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芳华的目光在窗前久久的徘徊不去。心里来回的想着:“这才几日未见怎的便清减了许多?他这是要往哪里去?是……是找我吗?要不要见他?要不要见他?”这个问题,直到芳华同咏歌去得看不见影子了,凤弦也不曾决定下来。
  终于被人窥破了难以启齿的心事,是得找个人倾诉一下,不然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于是凤弦便从那个梦说起,凤箫默默的听着,虽然惊诧不已却没有打断他的叙述。直到凤弦含羞带愧的问他该如何是好时,凤箫沉思片刻道:“芳华若是个女子你还爱不爱他?”凤弦毫不迟疑的道:“无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他是左芳华。”凤箫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这只是你对他的一厢情愿。若芳华只将你当做知己好友,你要怎么与他相处?”凤弦静静的想了会儿道:“我便与他做一世的知己好友。”凤箫哼了声道:“看着他娶妻生子对吗?那你了?你是要为他终生‘守节’啊,还是就此作罢,也寻一房如花美眷好好的过日子?”凤弦望着湖中尚未开放的芙蕖,抿着唇半响无语。凤箫也不催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耐心等候。
  许久凤弦才道:“现在我无法肯定,到那时能否忘记这段情。”凤箫道:“若是忘不掉了?你当真要为他守一辈子不成?你别忘了,父母在堂岂能由得你这般胡闹下去?锦奴再过两年便要出阁,我又是个残疾之人。这光耀门楣延续香火的担子,便全落在你一人身上了,到时你又当如何?”凤弦望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两不耽误啊。我便光耀门楣,哥哥你便延续香火。”凤箫又好气又好笑的推了他一把道:“说些什么混话?你当我是种马不成?”一面用扇子敲着自己的腿道:“我这个样子,但凡是亲生父母的,决计不会将女儿嫁过门的。眼前正说你了,怎的扯到我身上来了?”凤弦叹口气道:“若那时我还不能释怀,爹爹又要逼我娶亲,我……我只得……只得说身有隐疾。”凤箫还要再试他一试道:“你倒忍心看着这个家,因你的痴念而后嗣无人。若与你寻一个,容貌同芳华七八分像的女子,你可愿娶她为妻?”凤弦道:“这世上只得一个左芳华,无人能替代他去。如此自欺欺人我是做不来的,再说岂不耽误了那女子的青春?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休要再提了。”凤箫望着他道:“你也说他不仁不义?哼哼,害了别人一生何止不仁不义,简直的该遭天谴!”凤弦忽然见他脸色狠狠的,忙问怎么了?
  凤箫忙收住心神,拿起扇子扇了几下道:“你二人的那个梦当真是有些来历,据我想来,你们前世就如今生是两个男子,互相爱慕情意深厚。前世不曾了却心愿,今世又寻到彼此再续前缘。只是,今生为何不投胎做一男一女,偏偏……”说到这里便叹口气,接着道:“你这般苦着自己也不是法子,待我与你旁敲侧击的问他一问如何?”凤弦有些紧张的抓了他的手道:“哥哥要怎么问他?”凤箫淡淡一笑道:“你可怕些什么了?当我是傻子吗,就怎么直直的问出口?只是……”凤箫望着他的眼睛道:“芳华若并无此意,我劝你还是莫要太痴心了,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吧。”凤弦默默的点了点头,凤箫又道:“这倒在其次。我深知你的为人,芳华当真与你无意,你也不会去纠缠他的。怕只怕……”凤弦急问道:“哥哥快说怕什么?”风箫与他对视片刻道:“你二人就算再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也不能如这世上的夫妻一般,光明正大的同居同寝。再过几年他也是要成家立业的,难不成让他也说自家有隐疾在身?一旦此事被撞破,你二人将如何自处?与他一起私奔,从此不见家人隐居山林之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们果真两情相悦,以后的日子不是花好月圆,而是荆棘满道。我劝你回去好生想透彻了再来回我的话,莫要因一时情动,到后来又不敢去承受而辜负了他,我心上最恨这种人的。”
  凤弦方要说话,一阵微风拂过,隐约听得有人在耳畔轻轻的唤了声“泊然”。<a

  ☆、第十五回 兰熏殿锦奴露心事 横波湖凤弦得所愿

桂圣人自见过芳华后便愈加思念起来,只恨不能抓在手上抱在怀中方称其心愿。恰逢着飞鸾的生日近在眼前,不等她开口相求,官家早嘱咐令德务必将芳华也带进宫来。
    因飞鸾年满十八岁尚不曾立太子妃,便是良娣,良媛,昭训,奉仪也未册封一人。帝后二人商议,趁此时要与他选妃。特意宴请三品以上之官员,携妻带女入宫。
    凤弦再躲不过去,少不得亲自押送寿礼入宫。东宫上下数日未见到他,虽私下猜测甚多,却不敢叫飞鸾知晓。
    遣退左右人等,飞鸾望着明显消瘦的凤弦,那恨一分也没了。起身来在他面前,方要伸手相扶。只见凤弦垂着头,微微往后一缩身子。飞鸾想着咏歌在信中所写,凤弦日日在茶楼之上守望,那手便有些发抖,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的难受。他依旧固执的,将手轻搭在凤弦的肩上道:“你我多年的兄弟,何至于要行如此大礼?我……我再不逼你就是。”凤弦自然也感到了肩头的颤抖,不由得仰起脸来望着他。看着那眼中深深的忧伤,暗自思付道:“他爱我便如我爱芳华一般,可有什么错了?若我对芳华之情也如他是一厢情愿,自然是伤心无奈,只怕到那时我反不如他洒脱。”一时觉得那日话说得委实重了些,又想起这些年飞鸾待自己情真意切,并无丝毫狎昵之举。越发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一声“哥哥”轻轻的唤出了口。
    飞鸾听得顿时红了眼圈儿,噙着泪忙忙双手将凤弦扶起来,哽噎道:“我只道今生你再不肯认我了。凤弦你但放宽心,那些话我从此再不提起。你喜欢左公子,或是日后娶妻生子也罢,我只要能时常的看见你便好。”凤弦扶了他坐下劝道:“哥哥这是何苦啊?你叫我心上……”飞鸾勉强笑道:“我与你是一样的,一旦抛出真心便再收不回来了。但愿那左公子与你爱他一般的爱你,也不枉你这份痴心。你们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只望你闲暇之时能入宫看我一眼,我便知足了。”凤弦向来宽厚仁义,见他这般越发的心存愧疚之意了。
    次日便是寿诞之期,飞鸾留凤弦在宫中住下,二人依旧有说有笑。凤弦觉得,飞鸾待他似比从前更加迁就。底下的人不明所以,只道是他两个犯了小孩子脾气,数日未见又和好如初了。唯有洞天多少窥出些端倪,虽惊疑不定却不敢擅言多语,只得暗中着急罢了。
    次日酉初二刻,承天门外宝马香车,一排一排的停了一地。远处的车辆,还在源源不断的朝这里涌过来。内东门司的数十个内侍黄门忙的脚不沾地,勾当官领着大臣们由左侧进入兰熏殿。女官之尚仪率手下宫人,引导诸外命妇往右侧缓缓进入。
    锦奴亦步亦趋的跟在母亲身旁,微微抬起头,清波流转朝四下张望。心里却莫名的在想,那位左公子今日是否也来参加?以至入座在水晶帘后,还大着胆子向对面窥视。一个一个看将过去,果然在第二排找到了想见之人。
    芳华平生第一次赴宫中宴会,大多官员也是首次见到,这位传闻颇多的左四公子。容貌固然异于常人,却是冰雪之姿。尤其挂在嘴角浅浅的微笑,总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这与谣传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令德同长子与芳华在外貌上,更是无一相似之处。于是,又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起来。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林溪是长子前来赴宴理所应当,不知令德为何又将四子也一并带了来?他虽身居从一品,却比那正一品的官儿还要显赫,还要得圣宠。看他这个意思,莫非要求尚(注)二位公主不成?就算是也轮不到幼子啊?林溪重重的咳嗽一声,芳华扯了扯他的袍袖,仰头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跟一群蚊子计较什么,没的失了自家身份。”林溪听他比喻的很是有趣,忍不住揽了他的肩笑出声来。令德微垂二目安然端坐只当不曾听见。
    此次不仅有意为太子选妃,也是为了两位适龄的公主挑选驸马。因此,大臣们将家中尚未婚配的儿子也带来了。咏歌便在其中。他遥遥的望见了芳华,趁着人未到齐快步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附在耳边低声笑道:“你也是来选驸马的?”芳华着实不知,略显吃惊的望了父兄一眼,低声道:“早知道是这个意思,我便不来凑热闹了。小弟相貌古怪,公主自然是瞧不上的。我只来吃吃酒,看看歌舞罢了。”咏歌待要再讲,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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