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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凤作者:月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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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有何吩咐?」
  
  「你还真是沈得住气。」萧沐非转著帕子,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君非凰勾了唇,似笑非笑地回答。「王爷过奖了。」
  
  「啧,真是无趣。」
  
  「臣妾会改进。」
  
  将手中的帕子随便一丢,萧沐非哼了一声後便不再说话。当初要众人称君非凰娘娘、要他自称臣妾,都不过是闹著玩,要他难堪、不好意思罢了,想不到才过了几天他们几个倒是和乐融融,娘娘来娘娘去的,这男人自称臣妾也越来越顺口,反倒是他听得耳内生刺,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没整著别人,反先为难了自己,真是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没好气地看向君非凰,他倒是怡然自得的坐在桌前喝茶看风景,悠閒模样当真叫人越看越气,萧沐非终是沈不住气,自己坐到了桌子旁边,见他落坐,君非凰也不说话,只帮他倒了杯茶,茶已凉了,萧沐非也不在意,就和他一同坐著喝茶,好像该说些什麽,可也没什麽好说的,便只好看著庭前的下人来来去去整理行囊。
  
  阳光已有些强了,透过叶隙映在地上,一个一个金黄的圆影随风摆摆盪盪,下人的布靴跟著在地上踏来转去,细细的吵杂声更衬得这四月天那样平和宁静,捧著手中的冷茶,萧沐非突然克制不住冲动,脱口说道:「今天就要走了。」
  
  感觉旁边有目光刺来,萧沐非顿时後悔莫及,但那句听来就是没出息的话已出了口,覆水难收,还能怎麽样?心一横、脸一转,他正好望入君非凰的眼中,出乎意料的,那里头没有对他的嘲笑,反倒透著一股子了然,简直就像他真的懂似的。
  
  最好他真的懂!萧沐非讪讪的别开了眼,手指忍不住就开始敲桌面。「早膳呢?本王都要饿死了。」
  
  「就快了。」
  
  萧沐非的手指顿然停下,又转过头来看向只说了三个字後便沈默不语的君非凰,後者仍然看著庭外,但萧沐非不用看也知道,那儿定是阳光依旧、风也依旧,这片平和令人眷恋,他们却终要起身赶往一场兵燹。
  
  知道萧沐非正看著自己,君非凰亦看向他,不承认自己是在安慰什麽,他只是述说事实。「就快了。」

作家的话:




无能为凤 十一

  当华宁等三人捧著早膳走来时,萧沐非与君非凰仍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顾晓卿瞪大了眼,一面确认萧沐非从头到脚依旧是乾的、一面注意地上有没有摔碎的杯子,华宁只是淡淡地笑了,杜苍略摆放菜肴、碗筷等等,忙得没空表示意见,萧沐非压根不理会众人别有深意的眼神,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君非凰亦静默用膳,看著两人的样子,顾晓卿与华宁交换了个眼神,非常识趣的不去提及,只说了何时出发,又该注意些什麽,最後不忘对著萧沐非千叮咛万嘱咐,此回万不可带美人同行。
  
  「王爷,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你当本王是傻子啊?」
  
  萧沐非随口回了一句,又拿著筷子不断敲碗,状甚心烦,顾晓卿见他反应奇怪,不免蹙起了眉,正要开口,一旁的君非凰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移开萧沐非面前的空碗,银箸落空,轻轻地停在桌面上,萧沐非看向君非凰,後者仍是毫无表情,只低声道:「没规矩。」
  
  声音虽轻,同桌几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顾晓卿万分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华宁还忍著,杜苍略眼神中则满是赞叹,萧沐非气极,可惜手里的银箸怎麽也折不断,只得恶狠狠地瞪向君非凰,随手拍向纵掩著嘴依旧笑得比谁都大声的顾晓卿。「笑什麽!还不出发?」
  
  众人便在笑意中出发,萧沐非不知闹什麽别扭,一路策马走在最前面,谁来搭话都不理,顾晓卿也不管他,只和杜苍略两人驾著马车,华宁与君非凰则落在最後,队伍虽拖得有些长,行进速度却不曾落下,他们向西而走,直到踏过夕阳,他们才停下投店休息,如此行程反覆数日,饶是顾晓卿亦有些沈寂,萧沐非仍是那副模样,对谁都爱理不理,幸而还有华宁,温润的笑容不曾改变,适时送上的糖球滋润了每个人的咽喉,甜滋滋的味道也让人忍不住勾起笑。
  
  糖是华宁自己熬煮的,加了些中药材,说有提神醒脑的效果,然不呛鼻,只是淡淡的清凉,甜的,却不过腻。
  
  含了一颗糖球,君非凰看著正向其他车夫发糖的华宁,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这几日萧沐非仅对此人有些好脸色,对著那样的笑颜,又有谁忍心冷漠?心下一动,他目光微转,悄悄地看向仍走在前方的萧沐非,他以为自己很小心,不想华宁正巧转过马身,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忙忙收回目光,华宁却没说什麽,只缓缓与他并行,跟著看向萧沐非的背影,然後像是笑了,又像是叹息。
  
  「王爷只是心里不爽快,娘娘切莫放在心上。」以为君非凰在意萧沐非冷淡的态度,他柔和的笑竟像是有著一点歉意。「每回到军营前,王爷总是这样的。」
  
  君非凰没有答腔,也没有移开目光,彷佛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话。
  
  西行的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这列队伍,叩叩的马蹄伴著车轮辘辘,一声一声敲响天地,声音不轻,却衬显宁静,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眼前的平和只是假象,再过不久,狼烟将起、四海不平。或许萧沐非便是为此心烦意乱,但又能如何?君非凰又一次将目光投向那依旧沈寂的背影,在心底轻问,又能如何?
  
  「或许说来很可笑,但王爷……怕是不爱打仗吧?」华宁幽幽启口,声音几乎让马蹄声压过,可君非凰听得一清二楚。
  
  君非凰想说不可笑,却依旧选择沈默。又是一次月落日升,他们再一次踏上旅途,马蹄已踩著细细黄沙,天空蓝而辽阔,而一道急速的飞影凌空而来,伴随著嘹亮的鹰鸣,君非凰抬起头,眼神一变,他停了马,仰天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复而扬手,灰鹰应声而落,温顺地停在他的手臂上,君非凰解下短信,随即沈下了眸。
  
  萧沐非远远地看见了,正要赶著马儿来问问怎麽回事,不远处却突起蹄声,众人正自戒备,却见两名熟悉的传令兵匆匆而来,见了萧沐非一行人显然也是惊讶不已,赶忙下马跪到了萧沐非面前。
  
  「王爷!」
  
  「何事如此匆忙?」
  
  「紧急军报,请王爷过目。」
  
  萧沐非接过信匣,急急地拆了封印,军报极短,他一眼便看完,一旁顾晓卿赶著上前接过,寥寥数字却令他颜色大变!「端王已打入梆州?」
  
  众人皆下了马,一封短促的军报打乱全盘计画。顾晓卿低头沈思,心底暗叫不好,梆州虽是座小城,却与桂阳相邻,而桂阳与京城之间仅有一水之隔……另外,他们一行人由出发到此地仅花了十天,已是快的了,但端王的动作竟比他们更快,由端王的根据地剑州一路打至梆州至少也得十天的时间,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时间又如此恰巧,难道……
  
  顾晓卿看向君非凰,并顺著他的目光看向靠著马儿玩著马鞭状甚惬意的萧沐非,後者轻声一笑,正面对上君非凰的眼,戏谑的语气听不出几分真心。「这梆州莫不是因你而丢的吧?」
  
  「无论是或不是,端王已开始行动。」
  
  萧沐非轻哼一声,马鞭东甩西甩好一会儿方停,又看著君非凰的眼,不无挑衅地道:「爱卿啊,可该让本王瞧瞧你的本领了。」
  
  君非凰迎著他的目色勾起一笑,竟是自信飞扬,只见他走至顾晓卿身旁,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麽,顾晓卿低头沈思半晌,便爽快地点了头,拉著杜苍略又赶了两匹马,便与传令兵一同奔驰而去;君非凰又向华宁低声说了几句话,华宁笑著点点头,立时转身和马夫安排什麽去了。最後,君非凰走到萧沐非身前,朝他比了一个「请」势。
  
  「请王爷上马。」
  
  萧沐非随口一问。「去哪?」
  
  「去取王爷的一万兵马。」
  
  「喔,你的嫁妆?」
  
  君非凰面色一沉,笑也不笑。「王爷上不上马?」
  
  「啧,爱卿,你的脾气要改一改,瞧本王,是不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啊?」
  
  君非凰不再理会他,转身上了马,最後又回过头来看他,没有表情的脸隐隐散发出再不上马就将他绑走的气势,萧沐非退了两步,在那刺人的目光下翻身上马,险些连马蹬都没踩好,嘴里并念念有词。「急什麽!开开玩笑都不行……本王总有一天得让你闷死!」
  
  君非凰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策马而去,看著他的背影,萧沐非马鞭一甩,赶忙跟了上去,并後知後觉地想起自己将要与他两人同行,顿时心下懊悔不已,方才怎就忘了这回事?顾晓卿就不提了,至少也得把华宁带著才是,再怎麽样总顺眼一点啊……




无能为凤 十二

  萧沐非绝对没想到君非凰会拼死拼活的往东而行,一路紧赶慢赶,不要说休息,根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因赶路夜夜错过宿头,只得露宿荒野,萧沐非每到夜晚几乎是倒头就睡,什麽生火守夜全都交给君非凰。在一次的短暂休息中,他想,没带华宁来是正确的,就算带了也看不到那张足够治愈旅途寂寞的脸庞,因为无论他寂不寂寞都只能看到君非凰的背影!
  
  「喂……你到底赶什麽?」坐在大石旁,萧沐非好半天终於缓过气来。「说一声去哪儿会要你的命是不是!故作神秘。」
  
  君非凰转过身,直盯著萧沐非,好半晌仍是不言不语,直把萧沐非瞧得浑身发冷。见鬼!分明四月天赶路赶得一身是汗,颤什麽颤!「看什麽?」
  
  「王爷为何自号陵王?」萧沐非为废太子萧令璇之子,当年废太子因巫蛊下狱之际,萧沐非不过六岁,虽曾深受先皇宠爱,然并无封号、封地。
  
  萧沐非提起皮囊喝了口水,冷冷道:「你不是很聪明?猜啊。」
  
  「陵光太子。」
  
  陵光太子?闻言,萧沐非竟笑了。「爱卿,本王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谣传十七年前天牢大火过後,先皇曾於深夜御笔亲书陵光二字,然未曾见用,那……许便是先皇欲赐予废太子的谥号。」
  
  一阵风起,吹乱了萧沐非的发,於是君非凰竟不能看清他的表情,而当风过,对著他笑的萧沐非仍是一派悠閒。
  
  「什麽谥号不谥号的?他都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了,给个谥号又管什麽用!」
  
  但他仍是用了这个只留在谣传中的名字为王号……君非凰不再说话,只是紧抿著嘴。萧沐非仍提著皮囊,状甚无聊的左顾右盼,彷佛不甚小心的看见君非凰唇上乾涸裂痕,他转开目光,不去想几天来这般赶路连他都累了,君非凰还得张罗一切,而这挂在他马上的水囊总是满满的。
  
  萧沐非啧了一声,随手将皮囊丢给君非凰,後者没注意,倒给他丢个正著,也幸亏他没瞄准脸,就只打中了手。君非凰捡起皮囊,没多说什麽,仅喝了几口便放到一旁。
  
  「所以咱们究竟去哪儿?」拿著枯枝在沙地上乱画,萧沐非又问。
  
  君非凰仍是沈默,却同样捡了枯枝顺著他看似随手涂鸦的地图中勾出一条线,而後停在一处,萧沐非看著他的动作,沈吟半晌,竟是一笑。「龙冈?」
  
  「是。」
  
  萧沐非看著君非凰,那显眼红瘢依旧叫人看了不顺眼,但他却不得不望入他那因胎记而更显漆黑的眸。他从商已久,总能从每人的眼神中看出他想要的事实,而君非凰的眼明亮清澈,迎著他的目光中没有昔日的挑衅或怒气,他没有隐瞒什麽,更没有打算什麽,彷佛所有一切都已在他掌握之中,萧沐非对这样的眼神不陌生,他总是在铜镜中看见同样的自己。
  
  见萧沐非看著自己蹙起了眉,君非凰下意识的偏过头,抬起的手像是想要去掩住什麽,却又硬生生停住,转了方向拿起水囊,迳自拿去挂在萧沐非马上,又看了看剩下的乾粮,待将所有该确认的不该确认的全都看过一遍後,才对著萧沐非开口:「王爷休息够了吗?」
  
  萧沐非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翻身上马,又是几日死赶活赶、披星带月。三日後,看著分明需要十来天路程才能到达,现下却已在眼前的龙冈城,萧沐非靠著马首只想谢天谢地,终於到了。愉快地翻身下马,抖落一身沙尘,好似连衣襬都因沾了风沙而沈重,他心想无论如何定要先洗个澡才是。正拍著衣袖,他又转头去看君非凰,只见後者姿势奇怪地下了马,又像没站稳似的给平地绊了一下,刹时间鬼使神差,萧沐非竟伸出手扶了一下,直到君非凰滚烫的手触到他的掌心,他才如梦初醒。
  
  见鬼了……果然是因为没带美人,连对著这只丑凤凰都柔情万千起来,这成了什麽样子!
  
  但庆幸君非凰是以右脸面对著他,这沾了风沙仍仿若无尘的半边脸庞带著旅途劳顿的疲惫,苍白中更见一抹不自然的豔红,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碰,才惊觉这人原来正发著高烧,怕是烧得糊涂了,连眼眶都泛著泪,盯著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猛地甩开他的手後自己又站不稳,靠著马身直喘气。见状,萧沐非没好气地拖过人就往客栈里走,龙冈城自有兵马护卫,在这乱世中相对安稳,他丢了锭银子,掌柜忙让小二将他们带入上房,萧沐非将君非凰扔上床,又取了点碎银让小二去请大夫後便不再理会。还能甩开他的手显然很有精神,压根儿不用担心。
  
  让掌柜送桶水上来,净身後又换上一身乾净衣服,直到坐在桌前喝了一碗凉茶,萧沐非这才终於觉得好过一些。盯著白墙想了好半天,他终於走进隔壁房间打算看看君非凰,却不想竟撞上正从水桶走出的君非凰,两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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