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雨停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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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雨停时》作者：上官辰
待到雨停时　…　1。1

　　
　　第一章
　　
　　在安静的午後，小小的巷弄里开进了一台豪华的黑头车。
　　虽然这种高价的车子并不少见，但是开在这样狭小的巷弄里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车子停在一栋公寓前面，从驾驶坐下来了一个表情严肃，穿著高价西装戴著墨镜的非裔美国人，他走到後座恭敬地打开车门，而从後座下车的竟是个亚洲面孔。
　　虽然有著灿金的发色，但是从面孔看仍可以看出他是道地的东方人。男人仰望公寓，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高兴或是忧伤。
　　『我实在不懂你为什麽要到这种地方来。』
　　从车後座另一边下来的是一位像是秘书的金发外国女性，她正皱眉一起仰头。湛蓝色的眼瞳中映出面前的破旧公寓，她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接近的样子。
　　『你完全可以买比这里好上百倍的房子。你的年契约金有一千五百万美金，是第一年球员年薪的特例了。你甚至不用自己买房子，公司可以配给你一栋……』
　　『我不是要买。』
　　随便回她一句，男人完全不管她接下来的碎碎念迳自往公寓里头走去。
　　缓步走在阴暗的楼梯上，男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像是在回忆什麽似的。
　　男人走进其中一间空屋。
　　自从上一户人家搬走之後好像就在也没有人进驻，墙角结了厚厚的蜘蛛网，破败被遗弃的椅子散乱地倒在地上。
　　因为长久没有人住在里头，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完全凝结了一般让人难以忍受。男人不发一语，只是环视整个房间，然後他蹲下轻轻触摸地板。
　　『……我以为你回国是要来找人的？』站在门外等了一阵，秘书大概是忍受不了这莫名弥漫著沉重而悲伤的气氛决定开口打破气氛。
　　『是啊，我是回来找人的没错……只是我想我必须从这里出发。』
　　『……我在车上等你。』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秘书只是耸耸肩离开。
　　男人又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出房间，然後他走到相隔不远的另一间房间前面。
　　那间房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人住了，男人并没有敲门的意思，只是轻轻将额头靠在门板上，像是在重温什麽记忆。
　　「……我回来了。我回来，接你。」
　　沉默地维持这个动作好一会儿後他才挺直身板。最後深深吸口气，男人转身走出房间。
　　
　　「呐……你的心，现在还在下雨吗？」
　　
　　－－
　　
　　魏丞胤喜欢上了那个总是在上学後站在窗边看著他练习的人。
　　说也奇怪，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甚至连那个人是不是在看他也不是很确定。
　　一开始只不过是刚好注意到，注意到篮球场旁边校舍的某扇窗有个人站在那里。
　　第二天，那个人也来看他们练习。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久而久之魏丞胤竟也习惯了那个人总是在放学後在三楼的校舍，靠在同一扇窗边，一瞬不瞬地看著球队练习。
　　一天接著一天，一个月，两个月下来天天皆是如此。
　　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甚至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魏丞胤就是默默地对那人倾尽了他所有的心。
　　魏丞胤灵活地在人群中左闪右闪，两三下便成功甩掉防守他的人，俐落地接过队员传给他的球後轻轻向上一跳，手腕一转便轻松地将球准确地送进篮框，帅气的动作顿时引起场外女孩们的一阵高声尖叫。
　　「呀～好帅！」
　　「魏丞胤！快看这边～」
　　尽管场外的声音震耳欲聋到了经过的人都会侧目的程度，魏丞胤却像是没有听到。
　　习惯性地转头仰望，那个人依然在那里。
　　虽然明明那个人可能看的根本不是自己，但是魏丞胤就是不自觉地会去在意那个人。
　　待太阳开始下山教练才吹响哨子让大家集合，精神喊话之後便让大家各自解散。球员们三三两两走进更衣室，聪明地避开了有可能有女孩子埋伏的地方。
　　「今天教练到底发什麽疯啊，居然叫我们跑五十圈！」
　　「就是啊，晚上脚一定会抽筋……」
　　一进到教练听不到的更衣室里头队员们便开始大声哀嚎。魏丞胤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只是默默地换衣服。
　　今天那个人也来了呢……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耀眼的表现？魏丞胤嘴角噙著笑，同时又对自己因为这样就开心而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蠢。
　　换好衣服後一行人又说说笑笑地离开更衣室准备往宿舍的方向去。
　　他们所就读的凛岳高中是一所住宿制的高中，所有的学生一律必须住宿。只有特殊状况的学生得以申请住家里或是外面，而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
　　深深吸进一口略显乾燥的空气，魏丞胤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是在两年多前搬到这个城市的，就是为了进这个高中的篮球队。因为凛高的篮球队在国内是数一数二出名的，许多体大甚至体坛星探都会时不时来这里寻找具有资质的人才。
　　也因此魏丞胤虽然即将升上高三，却依然每天都来报到练习。
　　而凛高所在的这个城市以少雨出名，一年之中下雨的次数用十只手指头都算得出来。魏丞胤对於这样的天气很满意，他一向都不喜欢下雨时湿黏黏的空气。
　　一行人走在夕阳下，笑笑闹闹的，魏丞胤和队友们聊著天，却突然被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夺去了所有的呼吸。
　　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著那个人走近、擦身而过、然後离开。从头到尾，那个人没有看上他一眼。
　　但是魏丞胤很清楚，那人就是每天都在窗边看著他们练习的那个人。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魏丞胤早已经把那个人的样子给深深刻进心里头。那只是个其貌不扬，走在路上没有任何人会去注意的人。
　　透著不自然苍白的皮肤，长而凌乱，甚至盖过眼睛的黑发，瘦弱的体态和因为低头而被敛去所有光芒的双眼，紧紧抿著无血色的嘴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撞击了魏丞胤的心。
　　「魏丞胤？你怎麽了？」
　　发现到魏丞胤异状的队友们奇怪地看著他，魏丞胤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没，没事……对了，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状似随意地指向那个已经走远的人的背影，魏丞胤竭尽所有力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麽在乎，并以不被人注意到的方式悄悄抓紧自己的胸口，试图平息底下如擂鼓般鼓噪的心跳。
　　队员们全都转过头去看，但是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几秒之後和魏丞胤同寝室的明禹开口了：
　　「喔，那个人？我知道啊，是一班的夏晏青嘛。」
　　夏晏青？原来他的名字叫做夏晏青……
　　看著夏晏青的背影，魏丞胤在心里把他的名字一再重覆咀嚼，直到那个名字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头。
　　
　　－－
　　
　　星期三早上第一堂就是令人无力想睡的数学课，完全听不懂的魏丞胤当然是老早就睡到整个人都摊到桌子上去了。
　　「魏、丞、胤！」
　　随著斥喝声而来的是力道猛烈的粉笔攻击，正中魏丞胤的脑门把他从周公的棋盘前拉回来，魏丞胤动作夸张地从椅子上跌到地上，顺便引起全班的哄堂大笑。
　　「痛……」
　　一边抚著跌疼的屁股一边爬起来，当众出糗的魏丞胤完全没有窘迫的样子，还是嘻嘻哈哈和旁边的人打闹。
　　「在我的课堂上睡觉，我的心才痛呢。」老师推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看似无害地笑著说。
　　「下课後到我的办公室来。」
　　魏丞胤摸摸额头，也只能在下课後乖乖到专任办公室报到。
　　数学老师张奎昊是个年轻有为的男教师，据说他年仅二十三就当上国中的正式教师，然後三年後才又转到凛高来。
　　他的长相也颇为帅气，同样是学校女生觊觎的对象，因为从没有听说他有女友，所以他的行情一直都是高得吓人。
　　「魏丞胤你这次的段考成绩非常不理想，要是下星期的补考没有过的话，你的大学推荐会有问题的喔。」
　　「咦……可是我要推的是体大，应该没有问题吧？」魏丞胤漫不在乎地说，压根不在意张奎昊的恐吓。
　　「你以为体大就不用看成绩了吗？照你现在的状况，在审查你的术科成绩之前就会因为你的学科成绩太烂而被刷掉的。」
　　张奎昊的话终於引起魏丞胤的注意，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让他真的有点开始担心。
　　「那怎麽办？」
　　张奎昊沉吟了一会，道：
　　「这样好了，你今天放学後留下来，我会找人给你课後辅导。篮球对那边你就暂时先别去了，我会跟你的教练说一声。」
　　既然张奎昊都这麽说了，魏丞胤也就只好乖乖地在放学之後留在教室里头，等待张奎昊为他找的『课後家教』。
　　不过，停止练习啊……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发现他不见了呢？那个叫做夏晏青的人……
　　等了大约十分钟，教室的门被小声地拉开。
　　原本撑著头用羡慕的眼神看著底下正在练习的球队，魏丞胤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到进来的人之後整个人都僵住了。
　　进来的人不是谁，正是夏晏青。
　　
　　
　　
　　…
　　
　　
　　
　　HOLA~~各位亲爱的孩子们大家好嘛~~
　　好久没在文末留言我好感动（个屁？！）
　　
　　虽然很不要脸地在类型那里选了虐心，
　　但是我很没有把握可以把大家的心虐过来又虐过去哪（←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管怎麽说，新坑开成了，请大家也多多指教！（鞠躬）




待到雨停时　…　1。2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激动地鼓噪，跳得他胸口疼得厉害。魏丞胤整个人慌得不知道该怎麽办，对方却好像毫无所觉。
　　夏晏青一路走到他的座位前，在他面前站定後轻轻开口：
　　「我叫夏晏青，张老师让我来教你数学。你应该有听张老师提过了吧？」
　　啊……这就是他的声音啊……
　　虽然看了他几个月，这还是魏丞胤第一次听到夏晏青的声音，也是第一次靠他这麽近。
　　夏晏青的声音很轻柔、很清澈，像是秋风一样的感觉，有些沙哑却又奇异地能够抚慰人心。
　　「呃……嗯……」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魏丞胤先是傻傻地看著夏晏青只能发出不成句子的单音节，然後突然发现这样看著他很不礼貌，又急急忙忙低头盯著桌面。
　　不过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到魏丞胤的羞窘就是了。
　　「那麽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开始吧。」
　　夏晏青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就在魏丞胤面前坐下来，翻出他自己的数学课本摊在桌上。魏丞胤也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课本，手指却颤抖到连书页都翻不开。
　　魏丞胤像个笨蛋一样手忙脚乱，夏晏青倒也不催他，慢条斯理地等他准备好。
　　像是这样和夏晏青面对面坐著对魏丞胤来说简直就像是在作梦一般。这一刻他真心地感谢张奎昊。因为张奎昊的关系，他终於有机会和夏晏青认识了。
　　「首先我想要看看你的考卷。」
　　听到夏晏青这麽说，魏丞胤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掏出被揉得烂烂的考卷。
　　两人对坐著沉默了好一阵子，夏晏青像是被考卷上的红字惊得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见他沉吟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地抬头。
　　「呃……我这麽说可能很失礼，可是你可能得从基础开始学起了。」
　　夏晏青的语气含蓄，像是怕伤到魏丞胤，但是早有自觉的魏丞胤猛点头，表示同意夏晏青的话。
　　「我知道。都交给你决定，只要能让我考过补考就行了。」
　　「呵呵……我知道了。」
　　或许是魏丞胤正襟危坐又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太逗趣，夏晏青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见到夏晏青笑，魏丞胤也傻傻地跟著咧开嘴笑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算是过得蛮愉快的，至少魏丞胤觉得气氛还算是不错。
　　微风轻柔地抚过他们的脸，夏晏青讲解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不知不觉中魏丞胤沉浸在他的说话声中。
　　夏晏青的教法简单易懂，让一直对数学没辙的魏丞胤也渐渐地专注在题目上面，在他第一次可以独力解开题目之後魏丞胤不禁开心地欢呼出声。
　　「我居然解出来了！你太厉害了！」
　　兴奋地抬头，魏丞胤一下子被眼前的风景夺去呼吸。
　　夏晏青坐在他面前单手撑著头，双眼微微眯起，恬静地对他微笑。
　　正好一阵风吹动夏晏青的头发，细软而淡色的发丝掠过他的前额，露出他琥珀色带笑的双瞳。
　　在那一瞬间，魏丞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重重震动了。
　　他下意识捂住不断狂跳的胸口，什麽也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望著夏晏青的笑容看。
　　「你怎麽了？」
　　「没、没事……」赶紧低下头，魏丞胤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他暗暗希望夏晏青没有发现自己的糗样。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夏晏青说话的同时校内也响起离校的钟声，魏丞胤应了一声两人便开始将桌椅搬回原位。
　　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室後夏晏青却没有要走下楼梯的意思，而是和魏丞胤道别後便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是还有什麽事吗？魏丞胤看著夏晏青背影这麽想。耸耸肩，魏丞胤并没有想太多便转身下楼梯。
　　今天或许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了吧……想到之後的一个礼拜每天放学都可以和夏晏青相处一个多小时，魏丞胤就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你怎麽现在才回来？而且你今天怎麽也没有参加练习？」
　　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经变得灰暗，他的室友明禹见他现在才回来显得有些惊讶。
　　「课後辅导，老师说我数学很危险，就找个人放学教我。」
　　「谁？」
　　「夏晏青。」
　　「喔……是那个夏晏青嘛……」明禹的语气有些暧昧不明，引起魏丞胤的注意。
　　「是他没错，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