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的奢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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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再度睁开双眸，出现在眼中的白衣男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让他明白一件事：原来他就是自己待黑暗世界时，自他人口中听到的那个罗伊．．．．．
　　作家的话：
　　　　
　　　　第四十八章　重新洗牌

　　　　依照著白衣男人的指示罗伊眨动了几下眼帘，摆动手指与脚趾，尽管某些动作还是有些吃力，他都尽力去做。
　　「很好！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意识，身体机能也能正常运作。」医生评估完他的身体状态後，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清醒後有觉得身体哪里会不舒服或是怪怪的地方吗？」
　　「．．．．．．．．」罗伊很想说话，不过喉咙乾涩地无法顺利发出声音，看起来就只是嘴巴在做开合动作，有点滑稽。
　　无法将心情传达给对方，他那张消瘦的脸透出淡淡烦愁，眉宇轻轻聚拢。
　　医生细心观察到他的情形，马上请护士帮他端了一杯水。
　　由於胸肋骨断裂处还没完全愈合无法让他坐起，所以只能用枕头稍微垫高头颈，以吸管沾取水分，一点一点地喂食让他能润润口腔与咽喉。
　　乾渴咽喉获得水分湿润後，罗伊迫不急待开口：「请．．．．．．问．．．．．」嗓音像是被压缩般非常低沉嘎哑，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咽了一口唾液，清清咽喉後又重新开口，这次嗓音变得相当柔细，「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医生略略扬了一下眉头，颇为有意思地看著他，「这里是Y总合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一个月前出了一场车祸，昏迷到现在才醒来，难道你没有印象自己出了车祸吗？」
　　罗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原本明朗的脑袋在他摇晃後突然变得很沉重、昏花，短暂的阖上眼，他难受的徐缓呼吸。
　　「你知道自己是谁？叫什麽名字吗？」见他抚摸著头部曾受过重伤、但外观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的部位，医生脸色转为沉著。
　　「罗伊．．．．．？」他不太确认的看著医生，好像在反过来询问他是不是这个名字。
　　大家都叫他罗伊，那他应该就叫做罗伊吧．．．．．
　　医生吸了一口气，释放出长长的鼻息，一脸若有所思。随後又继续测试他，「你还记得自己现在几岁、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有关自己的所有事情。」罗伊像个小孩毫不隐藏自己心思的无助摇头。
　　每次只要试著回想，头就会很不舒服，他越是绞尽脑汁的想，那空荡荡的思绪反而变成如绳索打结般阻塞，他只好投降放弃。
　　「这样啊．．．．」
　　藏在那副眼镜後面的眸色晃过一丝堪虑，医生检视过他病例资料与脑波断层图後，保持著冷静态度回应：「罗先生，我想这应该只是车祸引起的短暂性失忆，请不要慌张或是太多担心，相信有家人的帮助你很快就能找回记忆的。」
　　家人．．．．．．？
　　知道还会有人会陪著自己，不再是由自己一人独自去面对这个陌生世界，医生这句话像给罗伊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更有勇气面对今後的挑战。
　　「那我的家人什麽时候会来！？」他雀跃地询问，反射性的撑起身体，「啊－！唔．．．．．」霎时，一股火辣剧痛在胸口爆开，让那片扬起漂亮弧度的唇失控溢出惊喊。
　　窜上脑门的颤栗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无意识下想要卷曲起身体，然而，手脚上的石膏却限制了他行动，让他只能平躺瘫在床上，咬紧牙一口一口的吸气，忍耐再忍耐。
　　医生见到这情形倒是一点都紧张。
　　淡然地看著他压抑到额头都冒出一层水珠，以一个施惠者的模样道：「胸口现在应该很痛吧，毕竟你肋骨断了三根又伤到肺部，要恢复像正常人那样自由活动可以还要一段时间，若是痛得无法忍耐就按病床旁边的紧急铃，我会请护士来帮你打止痛剂。」
　　双眸迅速朝他瞟了一眼，罗伊目光透出渴望。
　　可是在那片唇准备脱口说出请求之际，他的神情顿了一下，改扬起笑容虚弱的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内心是巴不得马上就求医生给他打止痛针，但被莫名泛起自尊心在阻扰，他心想著还是等医生离开在按铃好了。
　　医生莞尔一笑，笑容里没带著任何含意，「好好休息吧，等会你的家人就会赶来了。」认为他大概没什麽大碍，开始移动脚步朝著门口走去，准备去巡视下一个病人。
　　目送他离开後，罗伊又回到与自己相处的状态。看著这偌大病房里的一切，单调的景象再加上毫无生气的氛围，总会让人有些提不起劲。
　　不过一想到即将能见到自己的家人、更了解自己的事情，眼下他的心情十分地鼓躁期待。
　　？　　　　　　　　　　　　　　　？　　　　　　　　　　　　　　？
　　闭上双眼小睡一会醒来後，发现有两个陌生人站在床边盯著自己，罗伊一开始是惊愕地睁大眼眸，但随即想到既然会出现在自己病房，那应该就是医生稍早提到的家人，他放下紧绷情绪，反过来好奇的打量她们。
　　看见他已完全清醒，秀兰与罗婷婷脸上一同绽出欣喜笑容。
　　「小伊！」
　　「哥！」
　　两个女人各站在病床一侧，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喊叫他，那嗓门大到连在门外的叶擎风也听见了，根本就不用在出来通知他。
　　「你觉得身体现在如何？」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秀兰与女儿两人兴奋地贴近向前，那娇小身子几乎快跌进病床，若不是顾虑到他的伤势，肯定会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
　　「不好意思．．．．．」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们的热情，罗伊腼腆一笑，「可不可以请你们一个说完另一个再说，不然我听不懂谁在说什麽。」
　　虽然从表情多少可以读出她们在关心自己，不过同时间要适应环境又要与两个人对话，他有点招架不住。
　　秀兰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罗婷婷！你看、你看你哥是不是好像有点怪怪的．．．难道医生说他丧失记忆是真的！？」
　　总是毫不扭捏抱著妈妈撒娇的人，眼下竟然会跟自己的妈妈说「不好意思」，那一脸谦虚、礼貌到简直像外人，让她真的很失落。
　　「看这情形，好像是这麽一回事吧．．．．」仔细凝睇他脸上的陌生神情与不自在笑容，罗婷婷皱起眉眼，有点怀疑又有点相信。
　　她是知道有个方法能百分百确认他是否真的失忆，但现在就等那个人来才能确认。
　　被人一直沉默睇著，罗伊有些不知所措的游移目光。
　　从那两张落寞面容来看，感觉她们好像比自己还不能接受失忆这件事。
　　「罗婷婷，医生怎麽可能会骗人，我看你跟妈先说明一下自己的身分，让罗伊能多了解你们，看能不能想起什麽？」此时自病房外头走进来的叶擎风，看见房内气氛完全呈现一个当机状态，理性地插上一句。
　　经过他这麽一提，这对母女收回目光，开始思考著要怎样向罗伊介绍自己。
　　意外自尴尬场面脱困，罗伊舒展眉宇，对他投递一道感谢的眼神。
　　叶擎风回了一道会心笑容回去，缓慢来到老婆所在的这一侧，「罗伊，我是你的妹夫兼同窗死党：叶擎风，你以前都叫我擎风。」
　　「擎风。」罗伊顺著他的提醒念著。
　　听见一如往常他的叫喊，叶擎风露出喜悦的笑。
　　「喂！什麽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小咖先自我介绍了。」不爽被他抢先一步，罗婷婷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腹部，将他赶到一旁。
　　回过眸，她迅速变脸噘起嘴唇，用非常哀怨的声调向罗伊倾诉：「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这辈子最疼爱的妹妹：罗婷婷．．．．我不管啦！就算你失去记忆了，你还是要像以前那样只能疼我一个人。」
　　被她这麽可爱的抱怨加威胁，罗伊不禁笑了。
　　「好，我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我可爱的妹妹婷～婷～」举起无受伤的那只手，试探性摸了摸她的脸蛋，像是找回一些感觉，他眼神流露出一抹温柔。
　　这个触发让他认为丧失记忆前的自己，跟家人之间的感情一定很亲密融洽。
　　以前几乎都是被他连名带姓的叫著，突然被用叠字亲密叫喊，罗婷婷是有些受宠若惊。开始偏向於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哥，我看婷婷这两人不要拉长音比较好，怪奇怪的。」太过亲密就变成是恶心。
　　「是吗？我觉得挺好的说．．．．」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罗伊收敛嘴角扬起弧度又变得有些保守，「那我要怎样叫你才对．．．．？」
　　秀兰看不惯儿子为了讨好妹妹而客套起来，她责念了一句：「罗婷婷别这样为难你哥！叫什麽不都一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罗婷婷吐了一下舌头。
　　看见老公也用不认同的目光责备自己，她闹别扭地鼓起嘴，踩著重重脚步到沙发上坐著。
　　注意到儿子的目光停驻，秀兰收起恶脸，温柔慈祥的看著他，「小伊，我是妈妈。」
　　人说母子连心，在她布满厚茧的手掌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罗伊能感受到浓厚无私的母爱，心里一阵鼓动。
　　「妈．．．」毫无迟疑喊出这一句，他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这阵子让你伤心了。」
　　看著一个月前才死里逃生，重伤昏迷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儿子，现在能露出笑容与自己对谈，秀兰激动得红了眼眶。
　　「小伊，妈不会要你一定想起以前的事，像车祸那种恐怖的回忆永远都不要想起比较好，失去的亲情是可以弥补的，我们慢慢重新熟悉彼此，时间多的是。」只要这孩子能健全的活著，她什麽都不要求。
　　（车祸．．．．．．）因母亲这段话，罗伊将思绪摆放造成自己失忆的源头上。
　　看了看自己的伤势是满严重的，可见当时的撞击力道一定不小，他想要不是自己前世有积阴德或是还有心愿未了，很有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想到心愿未了，他的胸口里蓦然升起一股怪异感觉，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随著记忆丧失被窃走。
　　不是母亲说著那种永远想不起也没关系，或是在创造就可以弥补的。是让他找不回来，内心一辈子都会感到惆怅、永远无法获得著落的不安。
　　可是他想不起那是什麽．．．．．．
　　既然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为什麽他会完全想不起来呢？
　　只能顺著命运安排的可悲感，让罗伊暗下眸色。不过他要自己别钻牛角尖为遗失的过去失意，而忽略眼前垂手可得的幸福。
　　「妈～你不是说不准哭，怎麽你自己先哭了。」见到母亲的眼泪罗婷婷也忍不住哭了。
　　毕竟那段时间是多麽的折腾人心，若不是亲情牵绊让他们一家人能坚守彼此、不放弃希望，眼下怎能重新团聚，喜极而泣。
　　「没办法，谁叫你二哥还是那麽的贴心。」知道儿子失忆後还是不改心地善良、单纯的本质，秀兰心里是相当欣慰。眼下所流的眼泪是喜悦的泪水。
　　看见身为当事者的罗伊为此沉默不语，叶擎风叹了一口气：「妈、婷婷，你们这样会影响罗伊的心情，医生不是交代过要家属不要太情绪化。」
　　「擎风，我没关系，我想她们应该压抑了很久，就让她们好好的发泄情绪吧。」罗伊随即勾起一抹笑，表示自己没那麽软弱。
　　就在他想藉由观察来更了解她们的这个时候，紧闭关闭的病房大门蓦然被猛力开启。自门口出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外型成熟稳重却透出不适合那张脸的急迫焦虑。
　　「小伊！」
　　在与男人灼热目光对上之际，罗伊的心被电击了一下，悸动得很快，全身细胞莫名的暴动起来。
　　随著男人脚步的逼近，他感到屋内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有一股无形气压向他扑来，让他不自觉绷紧神经，双手握起拳头。
　　「小伊．．．．．」
　　当男人用溢满浓烈情感的眸子凝视自己，以极尽柔情口吻喊叫自己名字时，罗伊的心瞬间被汹涌浪潮淹没，鼻腔、眼眶全都布满了湿气，整个人彷佛溺水般好难过、好痛苦。
　　伸手揪著胸前布料，他不懂明明刚才才打过止痛针，为什麽眼下自己仍感觉得到痛意？
　　胸口好痛、好疼，像是有个尖锐、残暴的坏东西不停往他的心肉钻进，要将他清醒後建立起坚强自我毁坏。
　　男人露骨炙热传递而来的情感，让他害怕的别过目光。他知道这是个徵兆，无法平息的内心震盪与直觉告诉他：这男人跟他心里遗失的那项重要东西有著密切关联。
　　但若是找回那样东西後，必须承担比现在还要痛苦万倍的心痛，那他宁愿永远不要想起。
　　「罗伊，他是你的哥哥罗桀。」秀兰没发现儿子的异常，拍拍他的肩膀要他面对。
　　（罗桀．．．．．．我的哥哥．．．？）得知这件事，罗伊愣了一下。
　　以为他是和自己没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在他身上接收到超越亲情与友情的情感，然而，事实却将他的认定推翻，这让他心情十分混乱。
　　见到他脸上的陌生与困惑，罗桀脸色变了。收回所有心绪，他目光变得很沉很收敛，从一进门的热切如火转变为慑人的冷酷。
　　「这是怎麽一会事？」冷冽嗓音里带著质问，表示他不允许这是罗伊刻意设计出来的假像。双眸紧迫盯著他，想捕捉他眸底还残留著对自己的眷恋。
　　尽管他神情变了，罗伊还是能看出那对黑眸藏著对他的偏激执著。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哥哥为什麽会这样看自己，只是带著问号与毫无情感的眼神回望他。
　　「你那麽凶干嘛！医生说是脑出血的後遗症，所以二哥现在是失去记忆了。」罗婷婷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替罗伊解释。
　　硬是将身子插进他们之间，她别有含意的轻声提醒他一句：「大哥，你最好控制好你的感情，别再重蹈覆辙了。」
　　闻言，罗桀贴放在裤管上的大掌倏地紧握，严肃面容闪过一丝动摇。
　　看著只因自己一消眼而战战兢兢的罗伊，他的心被他冷漠防备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