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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肆野 下部 by:剑走偏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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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是:操你大爷。
……
逗他就是这么有意思,即便你先前就能知道他会给你怎样的反馈,你还是不禁会去期待这一反馈落实成行为的刹那。
不过必须得承认,他主动勾引人的样子很迷人,当然这点我是用行动告诉他的。也正因如此,这时差颠倒的厉害的孩子这会儿指定是起不来的。
我点了烟,下床,进了浴室。388EB荒盏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来波尔多已经将近一个礼拜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倒是惊奇的发现,我是相当精通法语的。这件事情很是神奇,记得上次因为要找许唯的缘故去马赛,我是确信我不会法语的。现在想想,人的所谓意识真是可怕。你认定你不行,你不知道,那么你就不知道了。即便你知道,你也觉得你不知道。这还要感谢法国机场糟糕的服务。我的琴因为某些缘故遗失了,不得不一直用英文跟她们交涉,她们也没有办法,直接把我推给了她们的顶头上司。那个法国佬有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英文讲的一半儿你得靠猜。然后,我条件反射的居然开始用法语跟他交流。琴找到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了流利的法语……结果上了出租车,看着路边的招牌,没有一个看不懂的。可,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想不起来,熟悉感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着急、惶恐、不知所措通通没有用。它们帮不上我任何忙,只能徒增烦躁之意。我庆幸那些天许唯不在,要不难保我不拿他撒法子。
最近我开始清楚的认识到,我的脾气不怎么好,甚至很糟糕,我的性格不怎么宽容,只是自我催眠过后才建立了现在的人格。这很难以接受,却是现实。现在的武晔不能说是假的,但至少不那么真实。每当这么想的时候,我有些后怕,我不能确定以前我是怎么对苏禾的。也许恐怕比许唯对我还要糟糕。
甚至,我有种很奇怪的想法。也许,我会喜欢许唯,并不是因为他跟苏禾有某种共性,而是……他,也许很像以前的那个我,那个怎么也想不起来,遗失的自我。
那我……可就真是自恋了。
洗了澡出来,许唯连姿势都没变一下,还那么睡着。他一定累坏了。
最终还是许唯自己去了旧金山,如果可以我会陪他去,可现实条件是不允许。如果我去了,估计录音的时候录音师会气疯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俩靠电话联系,可他电话常常才说了几句就挂了。忙。一流影星的写真集你是不能糊弄的,尤其当那明星还是你妈的时候。许唯拍到后来脑子已经糊涂了,他电话过来的时候往往是用这句开头——老黄瓜刷绿漆,你说这是人干的活么?我会这么告诉他:那是化妆师干的,你不能骂化妆师不是人,不厚道。紧接着他就会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忧伤的说,唉,秃子,我妈真老了。
总的来说,我还是挺羡慕许唯跟许枫的关系的。也许是年龄相差不大的缘故,他们给我的感觉总不像母子,倒是更像姐弟。我也比较欣赏许枫的为人,她可以利落的给我一大嘴巴然后告诉我我赚了,而我妈绝不是这路子。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天她怎么损的许唯,到底有多难听……退一步来讲,也许是我不敢想。相对于此,我更不敢想的是,俩月以后,当妈带着叶子来北京的时候,我得怎么面对她们。
“我操……你丫吓死我了,我说我没买雕塑么……”许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手胡乱的往床边摸烟。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果然像一尊雕像,木了吧唧的站在他眼前,直勾勾的看着他。
“真傻了?”
我眼看着他欠身起来,纤细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个不停。
“没,走神儿了。”我说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睡醒了?”
“嗯,估计睡多了,头直晕。几点了?”
“三点半。”
“啊?”
“24号的三点半。”
“去你妈的,睡了两天?”他眼睛顿时瞪大了,“……果然被老妖精折腾的不善。”
许唯工作一结束就飞过来了,到了之后开始祸害我们俩。对于之前他的反常行为,我是这么理解的——他不安。性事于他来说,总不是单纯的,是需要回报的。我知道我这么想他有点儿过分。可这就是他,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只能得出如此结论。他不会因为分开太久而去渴望你,或者说渴望也不是这个方式,他会亲吻你,拥抱你,足矣。他的反常是因为不安,对我的不安。他在恐惧,恐惧我如果找回了记忆会离他而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也许我该直白的告诉他,他的不安、担心、恐惧都是多余的。但我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他不会信。骨子里的自卑总让他多疑。我甚至能推测出,他最怕的不是我离开,而是我又跟苏禾在一起。这是独占欲决定的。许唯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他得不到的,别人得到了,他会发狂。
“唉……你丫有没有想起什么?”他发现我又在发呆,用手肘顶了我一下。看吧,之前没来得及问或者说没敢问的现在一股脑都来了。
“我给你买根口红吧。”我看着严肃的他,只想笑。
“口红?”他不明白的反问。
“你妈说你小时候喜欢她的口红。”
“操你的,你丫讽刺我是个娘们儿?”许唯气得几乎跳起来。
“醒了就穿衣服起来,出门带你玩儿。”
我是笑着说的,我以为他也会笑嘻嘻的说点儿什么,可许唯的脸色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我马上明白了,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没想起任何关于苏禾的事儿,我对这儿也不是那么熟悉,只是……之前一直在街上走,走多了就熟悉一些。如果你一个人、脑子一团乱麻你也会选择漫无目的地溜达。”
他也许是信了,也许是刻意的调整了情绪,终于掀开了被子下床,开浴室门的时候,他说:腰疼。
我只能诚恳的回答:赖我。
我觉得许唯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他现在正在努力让我相信,地球是围着他转的……
被什么人吃死了,多数表现也就是如此了吧?
出了酒店,阳光还是很充足,温和的落在身上,落在小巷子里的水果摊上,落在石板路上。夏天这里不会很热,大西洋沿岸的灿烂阳光眷顾着这个城市,天晴的日子居多。此时,波尔多的天蓝得出奇,蓝天白云总是让人感觉惬意。我曾经很长时间在这里生活过么?也许是吧。那么,那又是怎样的一段光景呢?
我跟许唯漫无目的地随意散步,间或他会说些什么,我附和。许唯对波尔多也比较熟悉,他说以前因为工作的缘故来过几次,不过都是来去匆匆,有点儿可惜。我噎了他,我说如果你这算可惜,那我别活了,跟这儿似乎生活过一些年,却毫无记忆。这句话出来之后,他默了。该死,现在我那张嘴越来越没把门的,他本来就敏感,我还说这种话来揶揄他,他一定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后面,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活脱脱一部默片。记得默片好像最早就是在法国流行的……
“唉……”不知道走了多久,许唯终于开始打破沉默了,“你没去……我妈有点儿不高兴。”
“是么?我还以为她不想见我。”
“她恶心我半天,说什么结婚的时候别做财产公正,离婚也得分你一半儿家产。你说有她那样儿的么……”
“我算看出来了,你妈真把你当闺女了。”我继续落井下石。不过想想许枫这人有意思,我都能想象出当时许唯听了这话暴跳如雷的模样儿。
“秃子,你丫找抽吧?我觉得以前你挺善解人意挺能安慰人的,怎么扭脸变这样儿了?要不我再撞你一下?看看能撞回来不。”
许唯把我气得够呛,他当我是不倒翁呢?“行了,甭装委屈了,你也不是个省油灯,你妈说完你就没挤兑回去?”
“……挤兑了。”
“怎么说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跟许唯胡扯也是种乐趣。
“我说她大方向有错误,一,我不是女的,不指望靠离婚财产过活。二,我比你有钱,要分也是你分我的,我吃亏。但此前提条件是,没人给咱俩结婚证,所以综上所述,她都是胡扯。”
“击中有效部位,加分。”我点了烟递到他唇边。
他拿下了烟,接着说,“可她回击更狠,她说……”
“说,我听着呢。”我鼓励他继续说,来这儿以后我就许唯这么点儿乐趣了。
“她说,一,我已经不男不女的了。二,我的钱多数都在她名下,你分不走,而且以后我可以分你的版税,那是能吃一辈子的,不吃白不吃,吃了就不是我吃亏了……她还说她前提条件没错,要结婚方法多的是……”
“得,那果然是你妈。”我丝毫不惊奇许唯败下阵来,姜还是老的辣。
“唉,秃子……”许唯突然拉了拉我的手。
“怎么了?”我停下来看着他。
“没事儿……”看得出来,他说不出口。
“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我妈有点儿看不起我。”他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把烟蒂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忽然觉得许枫还是有点儿不了解他儿子。有些事儿你当玩笑,当他是朋友跟他逗着玩儿,可许唯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当真。
“她那是老见不着你,好不容易逮着了就可劲儿欺负,没恶意。”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看我教那些孩子,都那样儿,平时互相欺负着,要有事儿了,小团体立马团结,一致对外。”
“那是你没听见她说的有多难听!”许唯又点了烟,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小影院。
“呦……还说什么了?”我发誓我真不是捡乐儿,我就是好奇。
“……她……那老妖精说……幸亏我构造上还是个男孩儿……要是女孩儿跟人不明不白的这么倒贴,以后再卖就廉价了。你说她是不是人啊,真鸡巴缺德!!”
我一点儿没笑出来。不是说我也觉得许枫嫌弃他儿子,她绝对没那层意思,是许唯自己多心了。我是忽然感觉到了许枫的某种心酸。她那不是调侃儿子是在调侃自己。想想那对孤儿寡母的生活,虽然现在看起来很风光,可,我能想象出来,他们曾经尝过的艰辛,只是也许那时候许唯还不记事儿罢了。一个巴掌换我一个儿子,你赚大了。我现在才明白了许枫的意思。许唯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无论他是承载着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就是许枫的宝贝,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我也忽然明白了,她不是真的讨厌我,她是嫉妒我。并且,我必须要佩服她的聪明,她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到底让给我的是什么。
我拍了拍许唯的肩膀,说:“你妈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个可以无偿爱你的人。”
“什么跟什么啊?”许唯糊涂了。
“别再觉得自己不幸福,也许你比别人经历的磨难多,但你得到的却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说完,我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黄昏了,街道笼罩在一片落日之中,温暖又惬意。
“你丫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许唯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我。
“你不是喜欢琢磨吗?慢慢琢磨。”
电影大概散场了,我猜刚刚上映的应该是个儿童片,此时,看客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有成年人、有老人,多数都是带着孩子。他们欢快的说着什么,有的孩子被爸爸抗在肩上手里还拿着爆米花的袋子。影院门口有个卖彩色气球的小丑,不少妈妈都去那里给孩子们买气球。我看见一个金发的女人买了一只红色的气球给她洋娃娃一样的女儿。小女孩开心的大笑,拉着气球欢蹦乱跳。街道的另一端几个少年踩着滑板正往这边滑,年迈的爷爷奶奶交头接耳着……
头忽然感觉有些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不受控制的从里面爆发出来,压抑不住。
“武晔?你怎么了?”我听见了许唯不安的声音。
忽然,有几个小孩儿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男孩撞在了我身上,他一下坐到了地上,手里的钢镚掉了一地。
在我看来,钢镚落地仿佛成了一个电影的长镜头,它们翻滚着,发出落地的脆响。
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忘了什么……
这些交叠的场景再也不能迷惑我,我猛然看到时间另一头的过去,全都看到了。
我忘记的,终究还得再回来。逃不开也躲不了。
这是债。
(十七)真实
人的记忆真的有意思,就像一张可擦写磁盘。你写了,你擦了,反反复复。会留下痕迹么?
也许,会吧。
看着窗外流动的云,我觉得很安静。这种安静不仅指的是外界,更指的是内心。
太阳一出来,许唯就背着相机出去了。很感谢他能给我一段安静的时间,这是最体贴的选择。
昨天,那一激发回忆的瞬间过去之后,我跟他都缄默着。整个晚上我都在整理那些碎片,记忆的碎片。而许唯,他也在整理,整理有形的东西,他的照片。偶尔眼神瞟过去,都是他叼着烟拧着眉头的样子。
他倒腾了一会儿就躺下睡了,晚上只吃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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