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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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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封也朝岳铭章挥了挥手。
  当厉封首先看到那个女孩时,本能地出声引起了严寒的注意。
  严寒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她从林子的深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筐子选好的杨梅,应该是要送去给她父亲的。
  岳铭章很快过来,找到厉封,“怎么?”
  厉封看向他,脸上还带着微微惊讶的表情,岳铭章怔了怔。严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麻木的双腿迈向前方,语气正经着说:“你,毕业了。”
  “是您,您又来了,杨梅吃多了可不好。呃,还要回一次校,下个月我就毕业了。”她高兴地说完,眼睛好奇地看向他身后的厉封,在看到岳铭章时微微一愣,小心翼翼试探地看了严寒一眼,脸上有些天真的胆怯。
  她去过龙庭的招聘会,她知道岳铭章。
  巧舌如簧的严寒神态微变,极不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随意地说:“找到工作了吗?”
  那不知姓名的女学生立即古怪地看向他,又飞快移开视线,脸猛得涨红,“在龙庭啊,你,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咬着嘴朝岳铭章走了两步,“岳总您好!”好奇地看了厉封一眼,厉封还来不及展露笑容,她又退开了。
  岳铭章只是点了点头。那还算半个学生的女孩又悄悄地走到了离严寒近一些的位置,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而严寒的紧张让岳铭章微讶,这使他头一次认真看了那女孩一眼,五官并不十分出众,但还顺眼,雪白的额头上还带着一星半点的红点,这让她看上去十分幼稚,本人的年纪也确实并不大,露出了然的神情。
  “是吗,进了龙庭,难怪认识岳先生。”
  岳铭章好笑地拉着厉封离开,厉封频频回头要看。
  “看什么,注意脚下。”
  厉封踩断了枯断的树枝,发出一声脆响,老实收回视线,转到岳铭章的脸上,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回事?”
  岳铭章一笑置之,只说了一句,“见到了一张照片上的人。”
  厉封回味着那句话,没有懂,就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能轻松说起话来的严寒,又默默地看着岳铭章的肩膀,越过他的肩膀,站着几个早就在的青年,有男有女,其中一个正好落在厉封视线的中间,那是……他高一的同桌,唯一让岳铭章动过手的人。
  

  ☆、第 58 章

  岳铭章见他久久不说话,脚步慢下来,懒洋洋地覆盖着阳光和斜影,说一句。
  “需要牵手吗?”
  岳铭章随后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一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了!?”岳铭章疑惑的表情让厉封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岳铭章扫向那一群人,其中一个迟疑着靠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权衡着是否应该过来。他并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在岳铭章看向他时,他终于走了过来。
  没有人能轻易忘记岳铭章,倒是最不起眼的厉封做了这件事。
  “真是你们!厉……厉封!对对对,你是叫这个名字,岳铭章,哈哈,两位好久不见,好多年不见了吧。”
  厉封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拜泽。”全校唯一一个姓拜的人,岳铭章想起来了,本能不悦地皱起了眉,却并不明确自己为何不喜。
  拜泽敏感地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岳铭章,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疼,哭笑不得地瞪着眼,朝厉封挤眉弄眼,身上还留着跟当年如出一辙的顽皮天性。
  “喂,喂!都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想打我吧!脑袋现在还疼呢!”
  这话是对岳铭章说的,厉封却猛得笑了起来,说:“好几年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遇上当初的同学。
  拜泽看了冰一样立着的岳铭章几眼,这才跟着厉封的脚步与他们同行了一程,随意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气氛还算融洽,厉封不时笑笑。
  临走时,拜泽避开岳铭章,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厉封,悄悄地问:“你说他当初为的什么就能把我打成那副难忘的猪头样?那么大的一所学校,他偏偏只打我一个。为什么?”
  厉封笑笑,指向远处喊叫着拜泽名字的人群。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这天才的脑子啊,我们凡人是理解不了的!我老婆叫我了,再见!老同学!”把厉封的肩膀拍得生疼,哈哈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慢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厉封和岳铭章,脑子里似乎滑过了什么,那念头闪得太快,他来不及深思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见了血,但那一次也只是男生间普通的冲突,当时并没有惊动学校或者家长。只在厉封所在的重点班里轰动了好久,厉封记得很清楚,当时血溅到脸上的滚烫的感觉,他一眼认出拜泽。
  拜泽被他的妻子叫走了,厉封定神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上窜下跳撵着他的屁股跑,一家子和乐融融,一名山人打扮的光膀汉子跟他们比划了一些什么,拜泽又朝厉封他们挥了挥手,喊叫了些什么,就上了边上停的一辆车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了,厉封才轻声说了一句,“没想过你会忘记他,高一的时候你们打了一架。”
  岳铭章:“嗯,是吗。”一下把厉封的手拽到了手心里。
  只有他本人清楚当初会控制不住动手的原因,忘记拜泽这个人是理所当然的,他做的一切已经是本能,换了谁对厉封那样做,他都会出手。
  高一时发生的那件事是一个触发点,让岳铭章慢慢开始认识到自己对坐在他前座的这个男生的感情,直到运动会。
  这是一件,厉封不会知道的事——岳铭章在身后深深地偷看着他,少年时不可语。
  严寒随后也跑了过来,直接了当地询问了岳铭章的意见,嘴边带着一个笑。
  “岳总,我有机会吗?”
  岳铭章理所当然地说:“这个问题你该问她,只有她能回答你。”
  严寒便转身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去找他的发小,步履从容,不知心内所想为何物。
  这?不擅此道的厉封,脸上好奇的表情又慢慢浮了起来,瞥了岳铭章好几眼。
  岳铭章低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松开他的手,说:“脑子里想些什么,工具也不拿。”他说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那女孩腼腆地看了他们几眼,递上了一只筐子和一把剪子,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岳总好!”匆匆下了山道,向着农家菜馆跑去。
  他们让农主包装了一些新鲜的杨梅,打算带回去给方行衍吃。随后就去了农家菜馆,看样子,应该也是那女孩家自己经营的,不过之后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身影。
  那或许是严寒的主旋律,但对于岳铭章来说,连插曲都算不上,厉封在座位里左右张望几次,盯着李知他们看,像是在等着他们谈起这个话题。
  李知和齐六莫名其妙,也瞪着他,恍然大悟地说:“哦,菜还炖着,十分钟上,周末忙些是这样,小地方吗。”
  严寒朝厉封挤了数次眼睛,到最后翻着白眼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真迟钝!我是说,千万什么也别说,我这两哥们跟我妈太熟了,亲孙子似的熟!让我妈知道……唉,没到那份上,拜托拜托!!
  厉封面红耳赤地瞪着他点头,严寒又是翻了个白眼,把外套落在椅背上,躲开去叫菜了。
  厉封于是就看向了岳铭章,觉得他骗了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照片。
  岳铭章淡漠地顿了顿,这才跟李知他们谈论起来,几句话就把气氛带动了起来,聊的是餐饮业,厉封明显感到李知对他的态度变了,很有结交的意思在里面,已不像之前的大无所谓。只是正好上了菜,被迫打断了。
  他们在下午三点返程,之后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岳铭章驱车去往香泉湖。
  方行衍刚刚考过期中,下个星期五一放假,还要回一趟学校,拿成绩。
  进门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小孩,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方行衍瘫着脸瞪他,看见厉封他们回来,松了一口气,朝着他们说:“许清澈被送来了。”
  厉封一愣,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打游戏的许清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谁送来的?”
  方行衍看了岳铭章一眼,摇摇头,“司机。”
  许途在年前就把许清澈接走了,岳铭章告诉过厉封这件事,隔了数月再送回来,厉封猜不透里面的意思。
  孩子自然是养在身边最好,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孩子认下,应该不太可能送回来,厉封越想越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岳铭章。
  岳铭章不想多说的样子,道:“清清过来。”
  许清澈抖了抖肩膀,闷闷不乐地放下遥控,垂着脑袋跟上岳铭章,路过厉封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一进书房,岳铭章便道:“是不是自己跑回来的?”
  许清澈拖着哭腔,“叔叔,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
  岳铭章脸色缓和,说:“我弟弟也不喜欢?”
  许清澈愣了愣,蹲到地上去,手指戳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传出来一名含糊的童音。
  “可是他不喜欢爸爸。”抬起一张满是眼泪的小脸。
  岳铭章的脸色往下一沉,厉封犹豫地推门进来,立即把许清澈抱了出去,重新进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岳铭章的手。
  岳铭章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低声说:“维渊养了清清三年……”
  厉封听了心里也一闷,轻声问:“许少爷是不是喜欢维渊。”
  岳铭章的表情深沉不明,视线扫过厉封的脸颊,又落到书桌上,无端掀起一股凉意,说了一句,“叫人把他送走。”
  厉封僵了半晌才轻声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前,岳铭章又叫住了他,厉封在门口回头等着,“嗯?”
  岳铭章一笑,泄气地说:“没什么。”
  硬要强迫厉封问点什么,那就不是厉封了。
  许清澈看到厉封拉着他丢在沙发上的书包就站了起来,跟着他的屁股朝外走,方行衍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手上拿上一份厉封拼的水果盘。
  司机就在门口等着,许清澈拉过自己的书包,拽了拽厉封的裤子,瘦胳臂瘦腿小耗子一样缩着脖子,夕阳满满地铺着他稚嫩的脸,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方玉孟要留级咯。”
  厉封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许清澈一僵,眼泪溢了上来,上车前眼睛不看厉封,别着头说:“我没想来这里,我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家的司机机警地看了厉封一眼,默默地发动车子。在下坡路上遇到上行的许途,正想停下,嘴里已经喊着“少爷!”
  许途冷漠地直视前方,两辆车子相错而过。
  许途到的时候,厉封还站在门口,看见他,微微吃惊。
  许途脸色不太自然地看着厉封,从车门里迈了出来。厉封盯着他脸上的伤口张了张嘴。
  脸上横七竖八破了相的许途朝他笑了笑,“被打的。”
  “啊?你没看见”
  “我的司机会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许途打断他,看着他迟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我最近都住在公司,你去过,就在附近。”
  “上次的事,还没有跟你道歉。”
  厉封脸一热,正不知所措,岳铭章推门出来。许途极不自然地叫了他一声,“哥。”
  岳铭章嗯了一声,看了厉封一眼,厉封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脸,进了屋,转到窗口张望了几眼。
  只剩下两个人,许途毕恭毕敬笔直站在岳铭章面前,“哥,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都听着。”
  岳铭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移开视线,目光在看到那棵被梁古殷撞裂的树时微微一顿。
  “清清,已经出生了,这是事实。你把孩子交给维渊那天我就猜测过你的用意,维渊对他很好,替你尽了你该尽的义务,但他始终记得那是你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会主动要求你自己领回家。”
  许途苦笑,“几个月前他来找我,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把孩子还给我,彻底跟我断了来往,他就一定这么像你,一点余地也不留,让我连后悔都不行。”
  岳铭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错了,维渊是最心软的人。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
  岳维渊紧跟着来了,厉封打的电话,被岳铭章揪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绕着岳铭章走墙根。
  岳维渊已经好久没看见许途了,刚下车看见他脸上的伤,立即靠近了两步,犹豫着停下,还是向他走了过去,抬起他的下巴看了两眼,没好气地说:“谁打的?”
  许途推开他的手,“我爸!”吼完扯到伤口,皱眉按住嘴角。
  岳维渊看了岳铭章一眼,又朝厉封点了点头,说:“哥,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
  许途紧绷着一副身躯,仰头看岳维渊房间的那处地理位置最好的阳台,岳维渊一眼没看他,他已经沿着树爬了上去,趴在岳维渊的阳台上看着底下的屋主人笑。
  岳维渊有一瞬间的恍神,也笑了起来,心里苦涩的伤感,大声地说:“对不起!”又说了什么。
  许途怔怔地摇了摇头,苦涩地一直看着岳维渊,岳维渊静静地站着,最后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发动车子渐渐消失。
  “许途,别爱我了。”他说。
  许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夕阳全部落下。朝着空气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别的,只是觉得好凉,他知道的。
  之后,厉封常常望着岳铭章发呆,工作时也常走神,像是在想一个重大难题。
  岳铭章猜测会不会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结果厉封说不是。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让你跟我出一趟国的事?”
  果然,厉封一听,眼睛亮得像要流出光来,但岳铭章觉得,还是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行程是一早就命人安排好的,趁着五一,厉封那边方行衍一定要跟,还有休了年假的贺秋,岳老二听说后自告奋勇当起了摄影师,岳老三脱不开身,则罢,戒指是岳荣成夫妇赠送的。
  人数不多,包机去的,在小岛上举行简单的仪式,意外的是,安臻会特地来一趟。
  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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