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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情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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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待如何?”
  “你!”刘婶想了想,突然激动道,“你能帮我。”
  “我?”刘嫣不解,“何意?”
  “你和安宁是夫妻,你让安宁变回来。”
  “你疯了!”刘嫣一脸恶心,“我是他妹妹。”
  “你不是。”刘婶脱口而出。
        新的开始
  “娘,你说什么呢?”刘嫣已经不高兴了,“认回儿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刘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心一横,对她道:“你不是我女儿,是我捡的。”
  刘嫣冷笑:“娘,你要这样吗,我不会抢唐安宁任何东西,你在担心什么?再说我就是要一点报酬也不为过,这个计划没有我成不了,您可真会过河拆桥。”
  “嫣儿,不是这样的,娘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确实不是我生的。”刘婶看着她,“我是在一群难民堆里发现的你,那时你只四岁,被一个死了的女人抱在怀里,我想那就是你娘,你看到我,眼睛睁得大大,我给了你一个馒头,你就叫了我一声娘,想必是你娘经常买馒头给你吃,你认错了,我觉着孩子怪可怜的,想着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便把你抱了回来,以为你醒后意识会清醒点,可你一醒就叫我娘,我也没想着让你改口,这一叫就是十几年。你忘了,那年旱灾,许多地方都饿死人,你娘应该就是那时候死的。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信了?”刘嫣脸色很不好,“别忘了,我是跟着你长大的,说谎我比你会。”
  “还有这个。”刘婶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来一个布偶老虎,上面绣着一个“林”字,“这是那时你带在身上的,我就是凭着这个让林老板认的你,十一年前他确实有一个小妾带着四岁大的女儿被正妻赶了出来,后来只在一群难民堆里凭着衣裳认出了已经死了的你娘,你被我带了回来,他没找到。”
  刘嫣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的布偶,愤怒地问向刘婶:“所以你早就知道林老板是我爹,第一次来靖河就是为了让他见我?”
  “……是这样。”刘婶没什么底气。
  “所以,我也是你安排的棋子,早就在计划之中?我一直帮你是因为你是我娘,老天,我竟然帮助你将清吾哥哥陷害入狱!”刘嫣激动异常,“你还将我、我爹、清吾哥哥耍的团团转!我要去县衙,我要为清吾哥哥申冤!”说着就往外走。
  刘婶一把拉住她,瞪着她低声喝道:“你去说什么?说你和我合谋骗了一个无辜的人?你若想尝尝监狱的滋味大可以去!到时候,我可以说,你爹也是帮凶,你要是不怕,我不拦你。”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刘嫣愤然地看着她,“你说桐安县脏,你才是最配那里的人,你们母子俩都是没心没肺的冷血!我不会再帮你们了!”
  唐安宁这时从外面进来,抱住了向外跑的她,刘嫣极力地挣扎,大叫道:“你别碰我!”
  “嫣儿,别闹。”唐安宁安抚她,“我不会去害你爹的。”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刘嫣尖叫。
  “是,我是骗子。”唐安宁轻笑,“可我骗过你不曾?乖,静下来听我说。”
  刘嫣放轻了挣扎,被箍在唐安宁的怀内,只听他轻轻地说道:“我会带着你回桐安,我们一起在那里等你清吾哥哥回来,我们把那里变好,变得你清吾哥哥愿意留下来,愿意原谅我们,好吗?”
  刘嫣抽抽噎噎地说道:“可,我,想在这里等他。”
  “你要回去帮我,你忘了?”唐安宁擦了擦她的眼泪,笑道,“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我才不在乎呢。”刘嫣甩开他的手,垂着眼帘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安宁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婶道,“我这几年不会回来了,你自己在这里保重。”对这样的母亲,唐安宁喜欢不起来,他宁愿喜欢那个一直藏在唐府丹青室的画像,至少回忆和想象是美好的。
  刘婶一脸受伤,却不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做什么在儿子眼里都是错的,只会令他更加不想见她。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刘嫣脸色已经平复,认真地问道。
  “明日,你收拾一下。”
  “恩,不过我想回去看一看我爹。”刘嫣露出些浅笑,“跟他告个别,五年内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唐安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从房里拿了一些上好的纸笔,回东院收拾剩下的东西。唐安宁将墙上那幅唐爱莲的仿画小心翼翼地取下,态度虔诚地卷好放进包裹,这是整个宅子自己最想带走的东西,因为它是李清吾在乎自己的证明。
  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俊美冷秀的青年端坐在铺垫的草堆上,拿着从狱卒处讨来的炭笔,在地上洋洋洒洒地画着,天气太冷,青年不时地将手互相搓着以求温暖,然即便是落魄如此,青年依然能保持那一副清高亮节的风骨,与这深牢大狱格格不入。
  墙上半边已经布满正字,李清吾略显瘦削的脸庞苍白着看着不见天日的牢笼,眼神微清,似是想要将脑中不成片段的场景挥出去,于是渐渐地,李清吾已不记得最想念的朋友,最亲密的爱人,茫然不知生死,忘了该干些什么。只是隐约之中,一个不及眼角的笑时不时闪现,像是嘲讽,冷观他此时不堪负荷的窘境,于是,李清吾想,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牢头提着灯笼上前,递了碗还算热乎的饭菜,语气不善地对他道:“画画的,吃饭了!”
  李清吾向他道了声谢,拿着碗慢慢地吃了起来。狱卒名叫王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家里一个老婆,定时会给他送饭,李清吾见过几次,是个一脸福相的妇人,对丈夫言听计从,看人的眼神也很温和,王虎也只有在夫人送饭的时候难得地温柔一下,之后便一如既往地恶脸相向。
  吃完饭,李清吾将碗递回去,说了声“辛苦了”,便坐回去,继续画。王虎提着灯慢慢往回走,坐到椅子上不停地张望着什么,过了许久,烦躁了起来,和他一起搭班的燕六笑嘻嘻地问道:“怎么了?嫂子不来就坐立不安?”
  “英儿从没来迟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虎皱着眉头,“你帮我看着点,我回去看看。”说着,提着刀就往外走,燕六在后面叫道:“正好帮我在酒肆稍些酒来!”
  百无聊赖,燕六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对着李清吾看,这已经成了习惯。虽说燕六是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却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坏人恶人,从没见过李清吾这样的,认罪认得理所当然,坐牢坐得自得其乐,只不过仍能从平静无痕的脸上看出那么股悲凉。
  燕六见过李清吾画的画,其实就是在牢房的墙上、地上随意画下的,炭笔粗糙,然画却不因此显得劣质,相反能在粗狂之中见细腻,燕六很佩服他,能够置身困境却仍保持无欲无求,好像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并不妨碍他做喜欢做的事。
  没人的时候,燕六会偷偷地送些酒给李清吾喝,和他胡天侃地地聊,不过多半是燕六在那儿说,李清吾抿着酒认真地听。燕六从来没觉得男人也能这么好看,不是女子般的好看,没有一点矫揉造作之气,男子应有的俊伟、气概均不缺,作画的时候全身都透着股仙风道骨般的意气风发,因此,燕六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欢好是个什么景象。
  曾经好奇地问过,李清吾只淡淡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并不会去想对方是男是女,只会满足于相互拥有的瞬间,当感情不在的时候,任何有关这一切的回忆都是讽刺自己无知的武器,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重要的不是他是谁,而是你的心在谁身上。”
  燕六不置可否,而是问道:“那你在堂上为他挡了一百板子,是因为还想着他?”
  李清吾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墙上的正字,没有感情地说道:“还债而已。”
  王虎去了很久也没回来,燕六很奇怪,站在门口瞧了瞧,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出事了?”
  到了晚上换班,燕六留了两个白馒头给李清吾,换了衣服回家去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对当值的狱卒道:“真他娘的背,不过输了几个钱,就到我家里闹,害得我老婆在家不敢出来,这群怂货,真该让他们进牢里尝尝鞭子、法凳的滋味!”
  对方轻蔑地一笑:“是你不好,输了钱,倒怪起人家来了。”
  “不就是欠他几个钱吗?”王虎喘着粗气,“在家门前闹,让我脸面全无,真他妈晦气,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赌场了!”
  对方没再理他,拿着灯笼去各牢房巡视,王虎待他走后,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见人已走远,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轻轻走到李清吾的牢房,低声叫道:“画画的!画画的,醒醒。”
  李清吾睁开眼见王虎站在门前,略诧异道:“差爷,有事?”
  王虎蹲下身来,朝李清吾摆了摆手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清吾警惕地走过去,尽量不靠近他问道:“不知差爷要知道什么?”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王虎吼出声来,意识到太大声了,又压低嗓音道,“我又不吃你,你过来点。”
  李清吾不甚情愿地过去,王虎露出罕见的谄媚,对他道:“你以前是唐三少,懂画吧?”
  李清吾挑了挑眉:“略知一二。”
  王虎一喜,从怀中掏出一卷画来,小心地递上去,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真迹。”
  李清吾借着微黄的光眯着眼晴细细研究起来,这是一幅上了年代的画作,画的是一个山间牧童,很简单的习作,没什么难度,不过落款竟然是前朝画匠舒云公子。李清吾轻轻捻了捻画上的痕迹,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是久封于柜中的发霉气味,李清吾皱了皱眉头,对他道:“书画不能堆在柜子里,要不时拿出来晒一晒,否则会毁了它。”
  王虎点了点头,急急问道:“那这是不是真的?”
  李清吾将画卷好还给他:“从年代上看,的确是前朝遗作,只这画风不像舒云公子,舒云公子是画艳图的。”
  “就是说不是咯?”
  “我只能说,也许是少年时期的舒云公子练笔之作,权当修身养性的。”李清吾淡道,“不知差爷是如何得了这幅画的?”
  王虎脸一红,不好意思道:“这是我老婆陪嫁,我偷出来的,说是她家的传家宝,我估摸着值几个钱,想去当铺换点银子,把债还上,不然又去我家闹。”
  李清吾笑了,对他道:“若这幅画是真品,我劝差爷还是不要当的好,当铺换不了多少钱,要是想买个好价钱,还不如去画馆给大师估一估价,一定比你想象的多。”
  “那你是要我去画馆把它卖掉?不行!”王虎正色道,“我当了还能赎回来,这是我老婆的,卖了就没了。”
  “当出去再赎回来也不一定是真品了。”李清吾淡道,“只要老板看出它的价值,找人画一幅仿作给你,你也无法。”
  “那怎么办?我是如何也不会卖了它的!”
  李清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欠那赌场多少钱?”
  “……一百两。”
  李清吾吃惊不小:“你赌了多大,欠这么多?”
  “这不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嘛?”王虎挺不好意思的,在囚犯面前丢这么大人,不过李清吾不是个说闲话的人,所以他也没有隐瞒。
  李清吾见他坦陈,便道:“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当这幅画了,你舍不得。”
  “我是舍不得。”王虎将画小心翼翼地放好,“可是不然怎么办?那群都是不要命的,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不过现在我有老婆了,总不能……而且这闹大了对县衙也不好看,还是还清的好。”
  李清吾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卖吧。”说着站了起来。
  李清吾突然叫住了他:“差爷,我想我能帮你。”
  王虎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你如何帮我?”
  黑暗的牢房里,李清吾的脸色隐晦不明,似是轻笑了声,淡道:“你只要准备好纸笔,我就可以帮你。”
  “我是粗人,你说明白点。”
  “就是我画些东西,你拿出去卖,不过一定要到我指定的地方去卖,不然卖不得好价钱,得来的钱,你我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如何?”
  “你的画很值钱?”
  “这种画值钱。”李清吾道,“不过你得先下点本钱给我买上好的朱砂、画笔和宣纸,最好是装订成册的,精包装才能唬人出高价。”
  王虎有些犹豫:“你说的靠不靠谱?”
  “你若不信,我不勉强。”李清吾笑道,“我不过刚好能帮到你。”
  王虎想着这唐三少是唐府的地下管家,想必对书画的研究十分精湛,自己也没什么救济的办法,不如博它一搏,压个大,看能不能开全彩,便咬牙应了。
        一展拳脚
  唐安宁到了桐安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桐安的总扛把子鲍威。鲍老大在桐安是个土皇帝,手握整个桐安最重要的人力和财力,在这个暴力出政权的地方,手段狠永远更加容易生存。唐安宁此行即是要寻求庇护,若想在这到处虎狼的桐安县立足脚跟,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当权势力低头示好,若能争得重视,方能一展拳脚。
  可以想见,鲍威不是谁要见就能见到的。唐安宁被拒之门外,门前站着两个腰间挎刀的彪形大汉,一脸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清秀男子,语气生硬地说道:“鲍老大没空接见无名小卒。”
  唐安宁只能另想办法,明着见不着,就从暗处着手。
  隔日,往镇上最具风名的清霄阁订了一间雅间,邀了魏梁最有名的风月鉴赏大师郝流云作陪,房间定在鲍威每隔一日就来的雅间“来香”隔壁,而这日刚好鲍威会来。众所周知,鲍威有个癖好,那就是极好房中术,看鲍府的后院上百佳丽即知此人极尽淫奢,且对收集□和春宫图乐此不疲,而这世上他最喜欢的就要数姬淩公子的画和孟清流的书,这两位蜚声风月书画坛的大师级人物,并非一般宣扬造势的低俗之流,要知道他们的作品只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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