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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冰河入梦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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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笑笑,没再说什么,他盘膝坐在床上探了探自己气海,半晌低头看着手掌心默不作声。
青稞有些担心:“怎么了?”
江洛吐了口气,语气轻松道:“没事,最近练功偷懒了,内功恢复的慢了些。”
中午的时候蒋梦来又缠着江洛滚到了床上,江洛硬是没让对方做到底,激的蒋梦来咬住他脖子不放,最后才老大不情愿的泄在了江洛手里。
江洛用干净的一只手贴着蒋梦来的后心灌入内力,哄着对方睡下才偷偷溜了出来。
雄鹿本是在院子里趴着,听到动静抬起了麋角,对着江洛轻声低鸣。
江洛洗完手拍了拍他的脖颈,雄鹿站起身来,刨了刨蹄子。
任西顾这回并不是一个人来,他的身后跟了十几个黑衣人,一看就是最精良的侍卫,他远远的看着江洛坐在雄鹿背上,行姿悠然矜骄。
雄鹿走到离任西顾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江洛没有下来,淡淡的抱拳行了礼:“皇上万福。”
任西顾打量着他:“你这万福可不诚心。”
江洛笑了笑,随意问道:“狸子毛带来了?”
任西顾扬了扬手,身后便有人捧着皮恭敬的递到江洛面前,江洛低头看了一眼,并不仔细的点了点头。
“谢皇上。”江洛敷衍道。
任西顾叹了口气:“怎么又不讨喜?这皮可是我亲自猎的呢。”
江洛顺口一句:“皇上辛苦。”
任西顾不死心,又道:“朕……我孤家寡人,这年过的太过冷清,你看……”
江洛打断道:“我这儿地方太小,人又多,皇上还是别来蹭饭了。”
任西顾:“……”
江洛:“不过,要蹭饭也不是不行。”说完,他便从鹿背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单膝下跪在了任西顾面前。
江洛盯着任西顾的眼睛,轻声道:“请皇上开恩,放过蒋梦来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任西顾久久的未置一词,半晌突然冷笑道:“蒋教主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能让江真人跪在朕的面前?”
江洛面色平静:“皇上本就是九五之尊,我等一介草民不该直视天颜。”
任西顾的胸口起伏不定,他狠狠的咬紧了下颚,双拳握紧垂在身旁两侧,没多会儿居然从手里滴答滴答的流下血来。
江洛面色稍动,却仍是跪着,幽幽叹了口气道:“皇上,蒋梦来现已痴傻,您留着并无用处。”
“痴傻?!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任西顾仓惶大笑,指着江洛疾言厉色:“朕与他相交数载,蒋梦来是谁?心机城府狠辣决绝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朕不杀了岂能安于龙座?!”
“皇上。”江洛看着任西顾,慢慢道:“他助你登上皇位,替你杀了太子,这些还不够救他一命的么?”
任西顾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身形晃了晃,盯着江洛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江洛苦笑:“之前只是略猜出一二……现下倒是能确定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和他定是有什么交易,他帮你登顶,你允诺他些……或名或利,不过你与他都不是……好相与之辈,中间定有了嫌隙,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任西顾脸色青黄不接,他不敢去想江洛已猜到了几分,越想越觉得自己定是在江洛心里面目可憎,狼狈喝止道:“别说了!”
江洛闭了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没有蒋梦来,魔教也只会听命你于一时,对你并无助力……现边疆不稳,你总应该顾全大局。”
“大局?”任西顾抬头望天,惨笑道:“朕现在是内忧外患,太子余党未除,蒋梦来手里握着朕天大的秘密,上次刺杀蒙古台吉,殷虹已对朕生了疑窦,居然连夜撤回了西北魔窟……谁知道魔教还会不会与哈日查盖有什么牵连,到时候朕腹背受敌还怎么顾全大局?!”
“你说!”他看着江洛冷然道:“我怎么能不杀了蒋梦来?!”
林间起了风,原本低头吃草的雄鹿突然抬起了麋角,鹿声低鸣,直扣人心。
“既如此。”江洛闭了闭眼,他慢慢站起身来,弯腰拍净膝上尘土,目光落到了任西顾身后:“皇上此次前来定是网罗了不少江湖的奇能异士,不知江某是否有这个机会能领教一二。”
哈日查盖嘴里衔着草,他躲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已经看了半天的大戏,中原的皇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十二个黑衣人公然以多欺少,围攻江洛一个。
“胜之不武!”哈日查盖不屑的啐了一口,摩拳擦掌的准备下去帮自己的救命恩人。
江洛衣袂翩飞,他躲过一记银锁爪钩,飞身上树,脚尖轻盈的踩着树梢,朝哈日查盖藏身的地方瞥去一眼,朗声道:“不要添乱。”说罢,急掠而下,只见腰身一摆,两腿成剪生生卸掉了甩钩人的胳膊。
那人捂着肩甲惨叫出声,另一个黑衣人急的大喊一声:“阿弟!”
江洛并未再下杀手,他立于中央,衣发不曾乱了分毫,淡淡道:“江湖人称银钩金爪,没想今日居然能够见到。”
江洛扫了一圈,嗤笑道:“不过如此而已。”
抱着阿弟的金爪自然不敢再恋战,十二人中只剩九个,却再无人再敢贸然上前一步。
江洛看向任西顾,笑问道:“皇上,还要进谷过年么?”
任西顾张了张嘴。
江洛不再理他,拍了拍手,雄鹿缓步而来,曲下前膝,江洛踩上鹿背,盯着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冷冷道:“让开。”
众人下意识排开,唯独只有任西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雄鹿刨了刨蹄子,喷了口气,甩着尾巴轻轻擦过了他的肩膀。
“金蝉盅。”任西顾突然道。
江洛并未回头,任西顾的声音顺着风清晰的传进他的耳里:“蒋梦来中的毒,谁也解不了,他不死盅就不死,金蝉以他内力为食,直至宿主油尽灯枯而死。”
“江洛,你给他渡再多的内力也没有用。”任西顾低下头,疯子一般的笑了起来:“除非你想和他一起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江洛脸色沉郁,他行至林间隐蔽处,直到看不到任西顾一行人才抬头望向树端。
“既然跟到这里了,何需躲躲藏藏。”
哈日查盖从两根枝桠中间探出头来,冲着江洛一笑,几个纵回从树上跳下。
他一手握着弯刀,刀柄横与掌中,行了个江湖的抱拳礼,用生硬的汉语道:“恩人是真正的江湖豪杰!武功盖……”话没说完,忽见江洛紧锁眉峰,捂住心口“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恩人?!”哈日查盖大惊。
江洛摆了摆手,他抹去唇边血迹,淡淡道:“一时气血攻心,不碍事,你别大声,任西顾还没走。”
哈日查盖眉眼闪烁,狠厉道:“你们中原皇帝如此对你,为何今日不杀了他!”
江洛苦笑:“今日我动不得他,那十二人中有一绝顶高手,平日我自不惧,但今日……”他握了握自己的掌心,低敛了眉目侧身望去。
任西顾身边立着一人,兜帽遮脸未曾露面,待江洛离去后他才伸出手将兜帽拿下,一张脸枯败老朽,十指却郁郁葱葱。
“我今日本可杀他。”老朽叹息道:“皇上还是心软。”
任西顾冷冷撇他一眼:“我要杀的人是蒋梦来。”
老朽笑了笑:“不杀他就杀不了蒋梦来,今日他刚耗内力,交手时他虽不处下风,却急于落威,乱了内息,大好机会失了可惜。”
任西顾不做声,良久才淡淡道:“莫要小看了江洛,你今日就算杀了他我们定也不能全身而退。”
雄鹿步伐稳健笃定,江洛盘膝调试内力,哈日查盖不敢惊扰,一人一鹿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干看着,快进谷口时江洛才睁开眼,他微微抬头便见千里云梯上立着一人。
蒋梦来气喘吁吁,双手满是污泥黑土,见到江洛眼神一亮。
哈日查盖皱了皱眉:“他怎么过来的,跑得如此脏兮兮。”
江洛不答,他看着蒋梦来似乎刚想起来应该学人站着走路,跌跌撞撞的从云梯上飞奔而下。
他站在雄鹿身边对江洛举起双臂,江洛低头笑了笑,一跃跳进了他怀里。
两人抱了许久才分开,哈日查盖背着脑袋咳嗽了几声。
云梯高耸直上凌霄,周围林子里满是青稞布下的机关,江洛扫了蒋梦来一眼,果然见着不少伤口。
“回头让青稞给你份地图。”江洛撩起袍子给蒋梦来擦了擦脸,他领着哈日查盖进谷,远远的就看见青稞升起了炊烟。
江洛看向哈日查盖,邀请道:“台吉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辟邪在院子里拔着一只鸡毛,蒋梦来难得对鸡没了兴趣,寸步不离的想跟着江洛进屋,被江洛找了个沐浴要他帮忙打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等蒋梦来急吼吼的拿了木桶去盛水,才展开一路捂在手里的袖子,上头一块猩红。
江洛细细看了一阵,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燃油灯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凝神屏气又探了一遍内力才稍微松了口气,左等右等蒋梦来的水却不来,正待去寻,突然听到院子里的辟邪惊叫了一声:“青稞!”
江洛急忙推门而出,就看见青稞举着哈日查盖的弯刀,骑在蒙古男人的腰上,满眼恨意的怨愤大喊:“你们鞑子畜生不如!八年前攻我梁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爹爹死在你们的火儿赤下!娘与乳母被你们j□j侮辱!要不是我躲在哥哥的尸首之下,又怎能逃过此等劫难?!”
哈日查盖双臂交叠成十字,扛着弯刀双目大睁,他似有无数不甘怒恨,冲着青稞回吼道:“你以为你们中原就好到哪去么?!蒙古年年岁贡,拿最好的牛羊肉,织物皮草敬献给中原皇帝!到最后却换来了什么?!一味的退让边境!我们的草原,骏马,妻子儿女!哪一个不被你们中原人糟蹋?!”
他喘了口气,双目含泪,突然仰头大笑。
青稞惊疑不定:“你笑什么?!”
哈日查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中原有个游戏叫猎鞑子么?他们抓了我们的女人孩子,要成年的青年如狼狗一般奔跑,他们在一旁干我们的女人凌虐孩子,喝酒,吃肉,在箭上点火比试骑射,然后,戏耍一般的杀那些像狗一样拼命跑着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青稞握着弯刀的手再没能够刺下去,江洛扶着他的肩淡淡道:“哈日查盖是我请来的朋友,并不是你的仇人。”
青稞猛地回头盯着他,僵持许久才甩了刀子从哈日查盖身上爬将起来,赌气道:“那我不和鞑子过年了!”
江洛无所谓的点头:“那好,今晚也没人帮你放爆竹。”
青稞一跺脚:“你赖皮!”
江洛:“我没赖皮,我受了伤,蒋梦来又是那样,辟邪是个女孩子,除了哈日查盖你说还有谁能给你放爆竹?”
“你受了伤?!”青稞瞪大了眼睛,爆竹的事情倒是丢到了一遍:“内伤么?”他一手指向哈日查盖:“说!是不是你害的?!”
哈日查盖还坐在地上,投降一般举着双手:“当然与我无关,这可是你们那个中原皇帝干的。”
“狗皇帝?”青稞气急败坏:“我就说什么来着吧!娶了媳妇忘了娘!他现在当了皇帝了就想着来杀你,你还不信!”
“……什么娘啊媳妇的。”江洛哭笑不得,他看到打了水回来的蒋梦来,对着还想再说的青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以后他过他的,我们过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江洛大半个身子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他阖着眼,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转头,蒋梦来居然也光着身子泡了进来。
江洛:“……你不嫌挤?”
蒋梦来摇了摇头,他凑近了江洛的颈子嗅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
“血。”蒋梦来模糊不清的说了个字。
江洛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什么大伤,已经好了。”
蒋梦来不说话,他低下头去,耳朵贴着江洛的胸口,听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江洛的表情,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
江洛有些想笑:“这里又没伤口,你舔什么?”
蒋梦来不听,仍是执拗的舔着,江洛无法,只得随他去,等泡好出来才发现胸口红了一片,蒋梦来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舔下了一层皮来。
青稞虽然表面上看不惯哈日查盖,但吃食上倒没显得多苛责对方,只不过开伙前还要死鸭子嘴硬的呛一声:“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啊!过年粮食多!吃饱了快些滚!”
哈日查盖不以为意,蒙古汉子有着草原般的豁达胸怀,一撩袍子直接坐在地上,卸了脚腕上的小刀用手割了兔肉就往嘴里塞。
青稞看的嫌弃的哼了一声,倒是辟邪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的偷偷打量。
蒋梦来已经学会了用碗,只是筷子握的似乎还不够熟练,江洛本还担心他会学着哈日查盖的样子坐到地上去吃,结果对方这次不但乖乖的自己坐在椅子上还对哈日查盖的行径鄙夷的皱了皱鼻子。
青稞显然抓到了把柄笑话蒙古台吉:“鞑子就是鞑子,连个痴儿都不如!”
哈日查盖认真瞅着蒋梦来:“这就是那个传闻厉害的不得了的大魔头?”
江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哈日查盖:“是说中了毒……叫什么?金蝉?金蝉……盅?”
蒋梦来捧着碗的动作顿了顿,江洛只当没看见,给他加了一筷子青菜,点头应道:“是,我没听过此毒,不过也不该是像任西顾所说那样无人可解。”他看向蒋梦来,后者难得乖乖的吃掉了青菜,一片儿叶子都没剩。
江洛笑着拍了拍蒋梦来的背,赞许道:“恩,阿来今天真乖。”
过年自然是要守岁的,几个人围着炉子和刻漏,嗑瓜子的嗑瓜子喝酒的喝酒,等到刻漏里的水快流光的时候青稞终于来了精神,花生米一抛,击掌道:“放鞭炮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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