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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上+下+番外] by:行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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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个笑话不好笑,今天我也没那个心情听笑话。
立身欲调头就走,却见腾耀眸光痴痴缠上,痛愁的眼影浓密,掩去了眼中贯见锐魄,掠开一片茫茫。
不可收拾的情愁,我几乎沉醉,但仍是几乎,一向太过清醒太过理智的结果,要叫我一时情念冲昏了头,终究仍是差点。
我用前所未有的冷绝语气说道:“大家都别再装傻,明白人说明白话,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也知道我绝不可能原谅你,今时今日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想,以后亦不会,只不过我没那个心情没那个精神对付你,所以你最好也跟我离的远些,别惹的我动心念。”
话说的狠狠,事实上我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打算,思绪纷涌,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我从袖里掏出几块碎银置放桌上,看也不看的起身就走。
“别走。”身影一晃,腾耀一把捉住我右臂,身躯轰立挡住面前出路。
“放手!”眼看周围聚集众人目光越来越盛,我也不免有些躁了。
拉拉扯扯之间,腾耀一时忘了情况,一声冷喝脱口而出:“不准走,我不准你这样就躲开。”
闻言,我怒极冷笑:“哈...请问阁下你是我的谁,我想留想走还得尊驾批准吗!”
“你就一定要与我这样针锋相对吗,我们就不能好好心平气和谈谈。”
“我现在心情差极,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心平气和...”我手往酒馆中席最惹眼显目的地方一指:“你们不是最爱拿别人来出气,以前你就打过我几十板子,这样吧,你站在那让我打几巴掌就算,让我气消一点再谈。”
依腾耀心高气傲,威风正盛的这等人,莫说是这样人声鼎沸的酒馆,众目睽睽之下要让我打几巴掌,就算私下无人,依他那等傲气,他也是万万不会首肯,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我原是就要刻意刁难,让他知难而退的好尽快抽身。
没想到腾耀二话不说,起身走往席中。
等再回神,我已是冲到腾耀面前狠狠掴了他两下耳光,腾耀目光一动不动睇望,袖中握拳的右手,五指紧紧卷曲,掌心正热辣辣的隐隐烧灼,看着腾耀脸上渐渐浮起不甚明显的五指掌印,似乎我的右手还比这痛上几分。
原来,打人不一定是最得意那个。
原来,最痛最伤的也不一定是被打的那个。
原来,现在最痛的是我--原来。
“够了吗?”
刚才的一时愤慨,早已随那两巴掌挥出,深一呼吸后,我幽幽开口:“有什么好说的呢,你要说你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杀我父兄,要说要是你早知道我是东陵皇子,就绝不会痛下杀手...”
“算了吧,腾耀,你跟我都不是那种敦厚的人,你敢说你当初处死东陵全族时不曾有半分猜想到或许身份不明的我与他们有关,你敢说就算你当初已知晓,你会看我份上放过他们,放过可能危及你皇图霸业的一块心头大患?”
我语气和缓,目光却灼灼向腾耀逼去。
腾耀身躯微震,仅是微微的一震,而我察觉到了,他被说中痛处的微微心惊。
“你不用回答我,腾耀,有一部份的我们...太过相像,我们都是为求目的不则手段的那种人,心狠手辣是一贯心性,所以我虽不能原谅你所做所为,但却不能怪你怨你。”
“算了....算了吧...”
我与他之间,这一切自何时开始,为何开始,追溯太难,了断更难,所以就当没有开始自也无须了断,所以算了...算了.....
死与生的恩怨,肯算与不肯算的僵持,歌女拨弦轻吟的一阙皂罗袍,凄凄旋绕--
“原来奼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繁花落尽是虚无,玉树琼枝都能化作软烟轻署,人生南柯,世间还能有什么纠葛不能斩断。
奈何天 第二十九章
举剑,直落刺下,一剑,没有花巧,无招无式,又再举剑,这样同一个动作,我从天幕绒黑练到了天明。
一次次的挥剑破空,每一个动作每一剑,使尽全身精气力,当所有剑招都已详细的刻在脑海,所要熟悉的只让自己再沉入于剑,所有俗务杂念都随着大量汗水流出体内,身心皆疲,脑中累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嗅觉触觉感觉知觉一切的感觉也累的困钝,神智昏茫,天地彷佛只剩下人与剑,人与剑啊...只有手上的剑是真实的,剑风撕裂空气的声音是响着的,
人呢....已忘我,无.我。
“没见过练剑练得像你这样不要命的,除了每日将近三个时辰,在半夜趁大家都睡下后又溜出来练到天亮,在他们起身前再不知不觉的跑回去,这样小心翼翼的,不累吗?”
看着从树影中缓缓走出的人,除了累,我的头也开始痛,而且是很痛很痛。
插剑回鞘,一旋身“你都察觉了,看来我还不够小心。”
“为了什么,与任沧海一战之约?”
“烈焯,有没有跟你说过,太聪明的人是会惹人厌的。”
“那想必你一定很讨厌我。”
“我可没这么说。”
“你可以直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挺讨厌你这种人的。”
“喔,我那里惹你讨厌了。”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讨厌。”
我一翻白眼,忽觉这样的对话实在是无聊透顶,毫无意义,索性不再搭理,他讨厌我,我见着他还头痛眼刺呢。
走没几步,身后传来汲水声溅溅,奇怪的回头一望,原来烈焯正蹲在溪旁,以手为皿,捧起一把溪水饮着,良久,他仍是大口大口灌着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不像为了止渴而喝,倒像是不得不喝似的拼命灌水。
这几天来,烈焯每日似乎都要喝上快半缸的水,虽表面一切正常,气色也好的很,说是生病中毒倒也不像,可这样大量的喝水太不正常...有古怪,我看着烈焯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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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你真的会看吗,可别又蒙我,你这人十句话有九句不能信的.....烈娘...烈焯你也过来一起看看嘛。”厉之仪大概忆起上次祸从口出,叫烈焯娘们,后来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差点没把房子毁了,得睡在路边的事,老爱挂在嘴边一句的娘们也没敢再脱口而出。
“萧遥他会看点手相,你过来一起给他看看嘛,乱准一把的!”厉之仪见烈焯毫不搭理头也不抬的就要往房里走去,赶紧冲了过去硬要把烈焯扯过来凑热闹。
“你什么时候也会看相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旁的靖丹,附上我耳后低语道。
我嘿嘿诡笑:“我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入得厨房入得厅堂,大小长处不胜枚举,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靖丹笑着把手掌摊开在我面前:“是吗,那可真要帮我看看先!”
“不用看了,我光看你面相就知道你将来一定前程似锦高官厚禄,如花美眷不虞匮乏,多子多孙儿孙满堂,长命百岁驾鹤西归,到达西方净土登无忧无虑极乐世界...”
靖丹连番大笑,连忙制止我:“得了得了,萧半仙你省点口水,我可没银子付你啊。”
“我们是好兄弟嘛,讲钱多伤感情,这回本半仙大方免费招待你!”我义气凛然的搭上靖丹的肩拍拍。
“我可没兴趣看人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一旁环手而立的烈焯冷冷插话,甚是不耐转身又要走。
“不过有趣大家好玩看看,怎么,这样就怕了。”
烈焯果真停下脚步,冷哼一声伸手:“我什么都做过,就是没怕过。”
我右手一探,就要扣住烈焯脉门,谁知烈焯忽地手腕疾翻,防备的退了一步,我趁势再进,烈焯右手一折,我往他右手肘就是一踢,烈焯为躲开的往上一顶,正好落入我手。
“看相像你这样看法,我想天下能摆的算命摊的恐怕没几人。”被我探上腕处烈焯倒也就不再躲避,站的好好的随我摸个够,只是一张刀嘴上还是不肯闲着。
“如果每个来看相的都像你这么难搞,我想天下还幸存的算命摊当然没几个。”我放开烈焯的手,回敬几句,好心好意通常是自找麻烦,现在的人可别说知恩图报,没恩将仇报就不错了。
烈焯幽暗眼眸微玻В凵裆跏遣宦渡涠矗ǔ9诖厦鞯娜俗宰鹦囊彩浅醭@淼母撸凶呓衙庵姓校庋惨饣穑蛑北却题苟啻蹋徽庋烙阊鬯赖勺牛蚁蚶醋愿耗谕獠灰坏牧称ぴ僖补也蛔。桓适救酰乙匝刍匮鄣牡闪嘶厝ァ!
靖丹看情况不对,连忙想拉开我,一边的厉之仪却鼓掌吆喝叫好了起来 :“好啊!真是精彩,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人看相也可以比看人打架还有趣!”
他还从头到尾还当真以为我们在看相吗....我真怀疑起这个王爷是怎么被教育长大的。
“萧遥你好厉害啊!你这种算命法可一定要教教我啊....”厉之仪还拉着我叽叽喳喳没完的时候,烈焯连出言讽刺都省了,直接走人,我无奈之下只好眼睛撇向靖丹求救。
靖丹回我一个拿我没折的眼神:“不知不觉开饭的时间又到了呢,大家吃饭去吧,别让饭菜凉了。”
“是吗,不说还不觉得吃饭时间到了,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你们自个继续吧,我先吃饭去了”厉之仪自顾自说着往饭厅走去,像是完全把刚刚的事都拋诸脑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厉之仪的背影,吶道:“真怀疑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这古灵精怪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靖丹往我脑袋瓜不小力的一扣:“快说,你刚刚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顾左右而言他,语气满是崇拜的开始奉承“不过靖丹也真厉害啊,一下就摸清了那小子...”
靖丹冷冷截道:“少转移话题,我不吃这套,快说!你刚又在打什么主意”
人太精明有时候还真的是讨厌啊。
“啊...好饿啊,吃饭吃饭,李之仪你等等我,我也要去吃饭了”我干笑一声,赶紧脚一伸,先溜了再算。
奈何天 第三十章
清明绵绵谷雨后,便是立夏时节,梧桐郁郁,麦浪离离,柳桃枝枒风扶盈盈而曳,那风吹的却是焚风,热浪几乎要淹了人的神智。
我像一条被晒的半死的蛇干,摊在太妃卧褟上昏昏沉沉。
不管何时都活力充沛厉之仪依旧整日大声嚷嚷,以和烈焯孟政吵吵闹闹为日常要事,现在却突然欲言又止支支唔唔,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在我身边绕了大半天。
这个直肠子有话憋着不说难过的很,我一旁看着也跟着不爽快,还是干脆我自己开口:“厉之仪,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你今天在我面前绕了几十个圈了,你走的不累我看的也累了。”
厉之仪挠下头,赧然一笑:“这其实也没什么事,虽然不关我事可也不能说没事,总之一定有问题就是了...”
窗外斜进的一方黄彩又艳了几分,我额上的汗珠开始细密冒出,心火更炙,我不耐的打断道:“讲重点!要不等你说完我就先要热昏过去了。”
“别别,你先别睡啊,要昏也等去看了烈娘们的病再昏啊!”厉之仪一时情急,冲过来抓着我两肩前后晃动要弄醒我。
我懒懒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你昨晚不是还跟他打了一架,瞧他生龙活虎手脚灵活的很,才隔了一晚能生出什么大病。”
“不是啊,你去看看烈焯就知道了,他这么个大热天居然穿著绵袍在大太阳底下弹琴,好心叫他换轻便点的衣服,他也不理,一个劲的弹他的琴要不就猛喝茶....我看他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我出手太重打着了他的脑袋,就这么一打打出问题了...”厉之仪蹙起眉头,倒真的烦恼了起来。
我暗自失笑:“我想没不至这么严重吧,你别想太多了...”
再说了要真这么容易一打就把脑子打坏,这些日子他跟烈焯整日动手动脚,他自己的脑袋不知早就坏了多少遍先。
“孟政也说是我想太多....可我就是怕我一个失手把他脑子打出问题怎么办,也许是我想太多了一点....”厉之仪颓然垮了两肩坐下。
他嘴中嘟嚷了几句又霍然起身,一个劲的把我往外推:“不成不成,你还是去看看保险点,你就当行行好,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好心点帮我去瞧瞧他脑子有没病。”
行善积德这么伟大的人生志向我向来没有,我拔刀剑也不是为了助不平,叫我救人不如叫我杀人还顺手点。
无奈厉之仪这种人太真我纯良,自己好心不自觉,且总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一般好心。
为求得等会儿耳根能清静半饷,我喟叹一声自动自发步出厅:“什么病我不用瞧就知道了,烈焯他病不在脑子也不在身子”
“那要不能病在那?”厉之仪疑道。
我转头一笑:“病在骨头太脆可嘴巴又太硬。”
一入亭中,烈焯背对端坐,纤长十指素手缓拨,凄且哀的一道长长颤音为提,这曲月映万川,街下来为疾行快板,高尖的琴音,像一根细锐的尖针,反复穿插,非要撩人悲怆。
一曲弹罢,烈灼并不理会我,仍是径自操琴。
我似笑非笑说道:“太阳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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