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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上+下+番外] by:行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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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弹罢,烈灼并不理会我,仍是径自操琴。 

      我似笑非笑说道:“太阳这么大的天,坐在这弹琴不热吗?” 

      我穿著薄衫才在这站了一刻钟不到,已是闷热难忍大汗淋漓,烈焯他在这亭中坐了一上午,穿的又是轻裘绒衣,没有道理不热 

      烈焯斜睨了我一眼口气甚是不善:“我是冷是热又与你何干。” 

      我一抿嘴:“是与我无干,不过是有人怕你热坏了脑子叫我来看看罢了,应了人至少好歹得过来敷衍看看,要不你热昏过去了我也懒得管你。” 

      “说我,你自己的麻烦事还一堆呢!总之你少插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说得对,我的确也没闲工夫管你,不过话说回来.....”我绕至烈焯面前低头端详:“这真是难得一见的高,绝妙啊。” 

      烈焯缓了语气,脸上毫不遮掩喜爱之情“三尺长玉原就难寻,加上将质地坚硬的蛇纹宝玉雕刻成型,这样的一把好琴,当然是绝极妙极。” 

      “我是说在你身上下这番工夫的人真是妙!”我拉起烈焯双手:“明明热到手脚皮肤胀红,烫的吓人,却完全不渗出一滴汗来,体内实火闷烧,无法排热,只好靠大量饮水来解热,但若只是单纯的中了瘴气,你也不会脉搏虚浮如丝,青筋深沉,硬在热天还穿著这么厚。” 


      无视烈焯杀人一般的冷厉目光,我继续品头论足的啧啧称道:“这说节气不是光节气这么简单,说毒又算不上,于人命完全无虞,不过是又冷又热,像单纯只是要你难受罢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的人往往很讨人厌!”烈焯咬牙切齿道。 

      他讨厌我,我不喜欢他,我想我跟他早在几天前都有了这个再明白不过的认知,不过同一句话说的人不同,立场不同其中喜怒可就有千里之差了。 

      看着烈焯铁青着脸,我突然心情大好,自顾自的接着道:“不过没想到凭你北擎六王爷权大势大武艺高超,居然跟厉之仪那个少跟筋的王爷一样着了人家的道...” 

      烈焯一掌大力拍下,甩袖反身而去。 

      我终于知道这么多人爱逞一时口舌之快的痛快之处为何,望着亭外镶黄的烈日当空,我忽觉天气也不是热的那么难以忍受了。 

      *************************************************** 

      “靖丹你别拦我!我非得叫醒他不可...萧遥!别睡了房子都要给拆了你还睡!” 

      看来今天不是装睡就可以应付得了这小子,我认命的睁开眼,伸直腰边下床:“我知道你整天闲着没事做,可也不用连公鸡吪晨的事也抢着做每天早上准时来叫我起床吧。” 


      厉之仪难得不理会讽刺,兴高采烈的拉着我跟靖丹就往门外跑:“嘿嘿...这回可有真精彩的看了,我怕你到时起晚了看不到还会怪我没通知你一起瞧呢!” 

      我笑道:“六国大封相都上台了,还有什么精彩还没演的?” 

      一旁的靖丹应道:“那这应该是刘邦对项羽,双强对决了” 

      我继续玩笑道:“那你这张良怎么还不快快上场。” 

      直穿过厅舍一地狼藉不堪,望见与烈焯缠斗的那红影,我可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奈何天 第三十一章 

      无欲右脚一撑,一个空翻,身型飘至烈焯左上侧,手上的三尺青丝软剑也随之划落,急急剑雨,点耀华光旋飞,已罩住烈焯全身,烈焯腾身一侧,略避剑锋,半旋身,刀已疾斜劈下。 


      两刃相交,无欲软剑倏然一曲,缠绕刀身上圈,烈焯刀势急落,真气猛飙,硬生生震开软剑,无欲转而一甩剑,直点烈焯左身,烈焯一个退势,错身而过,无欲再转身,眼见就要迎上烈焯那蓄势待发的预先一掌.... 


      我心头一急,两脚已自发靠至烈焯身旁,右手一推,手刃劲打切断烈焯这一掌,无欲回身一剑收不住势惊袭,我两指沾点剑尖,沉劲静定。 

      我猛然冷喝:“你们全都住手!” 

      转身,我两眉一拢,眼中久蛰寒芒腾起,凛声道:“无欲!你忘记我交代你过什么了吗?” 

      烈焯功力究竟深至何处,我从未与他正式交手,自然无法探勘,但无疑的是无欲虽然武艺不遑,但实战阅历仍过浅,伤在烈焯手下并非不可能,我与魔教已脱了干系,无欲实在不应再插手我的事,就算沧海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去,但烈焯可没理由会对他手下留情。 


      无欲垂首,眼睫微微下飘:“月笙师兄嘱咐,无欲不敢忘。” 

      看着无欲脸上仍是一贯虚缈飘然,幽幽深瞳里无波无浪的一片静水,一句叫了我近十年的称谓听入耳里,我也不忍心再责备:“无欲,我说过萧遥此后不再是萧月笙,自然也不再是魔教中人,不是你的大师兄,你的师兄如今应该只有任沧海一人。” 


      身旁烈焯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自家人在起什么内哄,不过萧遥麻烦你叫你那个好师弟别再缠着我,我向来最讨厌别人要胁,我不愿意那怕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点头的。” 


      无欲眸光一亮,直射向烈灼,平平语调却夹了一份冷厉:“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你若不答应我就算跑遍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你,更何况你也不敢冒然杀我不是吗....你体内寒炙两流相生互冲,这是我独门所创,若没有我替你疗治,你难道就想一辈子这样熬下去。” 


      刚才第一眼见到无欲,我虽已略略猜到烈焯身疾是他所为,这等高明手法江湖中人有本事使得的没有几个,无欲自小对药理便极有天份,施毒者为他我并不吃惊。 

      但我却想不透他有何种理由要这么作,他跟烈焯应是毫不相干的两路人,若说唯一的一点点牵连,就只有....我。 

      “你不肯交出手上那株蔓陀萝花,我定与你不罢不休!”无欲此话一出,可谓语惊四座。 

      一直置身事外的靖丹闻言忽然开口:“萧遥....莫非你毒仍未解?” 

      “萧狐狸你老匡我就算了,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你居然也瞒着大家!”厉之仪要敛起玩笑嘴脸,横眉竖目的瞪着我。 

      瞬间成为众失所的,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们,只是你们也没问过我啊,我只是没主动告知你们,称不上瞒吧。” 

      “你....你强词夺理!”厉之仪暴跳如雷的吼道,一时气极竟也找不出话回我,干脆将矛头一转指向烈焯:“还有你!你也真是明明有解药为什么不早说,神神秘秘的把大家蒙在鼓里,看别人穷着急难受的样子很好玩吗!”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那里着急,再说也没有人问过我有没有蔓陀萝花啊,所以我也不算是故意隐瞒。” 

      “谁知道你会有那种东西,那难不成我每遇上一个人就得问问你有没有那种天下没几棵的鬼花鬼草吗?” 

      “是啊...总归一句都是你自己没问清楚,所以说是你的错嘛!” 

      厉之仪又跟烈焯开始斗起嘴,而一旁的靖丹眼神从刚刚起就默不作声,视线落在远处。 

      靖丹身才微微一侧我右手五指已抓上他腕间,靖丹反手扣住我手,转头,他略略吃惊的眼神凝滞了一会又随即暗了下来,幽幽开口:“不抓着你,不实实在在摸着你...总觉得你好象随时随地要从我身边消失似的,人是留住了...可我从不懂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劲丹微昂的脸庞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我对世事很少执着,却偏偏为你着迷,我多为你倾心为你付出...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就算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我,我亦不会埋怨....可在你心中,我究竟算得什么呢...” 


      平日的辩才无碍此时忽然全消了踪迹,找不到适当的词汇可说,我近乎直觉性的脱口而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吗...”靖丹如平时经常的淡淡一笑,同样脸庞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凄然,靖丹伸手将我掉落两腮的几缕发丝拨至耳后,一向温暖的手,轻轻划过颊边,指尖却泛着冰冷。 


      “是吗....是吗...你连自己都不看重,我在你心中又能算得什么呢....告诉我,难道是我太过强求了吗?”靖丹目光凝滞,总是含笑的细长双眼,此刻却只剩下浓浓痛愁。 


      情绪似乎会传染似的,胸口莫名狠狠抽痛,分不出究竟是谁的心在被践踏成碎屑,我想安慰他,甚至是出言欺骗也罢,而我微启两唇,喉间却发不出声,只是哑口无言。 


      靖丹深深望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转身走了,硕长背影在眼里渐渐模糊,不知怎么,四周景物也跟着蒙胧。 

      “无欲..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呢...我说过我们从今以后互不相干,为何要插手此事?” 

      “师兄你可以不要萧月笙这个身份,可以不认我与沧海师兄两个师弟,可是无欲却不能当做没有你这一个师兄!”我转头看着无欲,不禁愕然。 

      我一直以为无欲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七情六欲最为浅薄之人,沧海的情感乃我亲手埋藏,但是他却有比情爱更深更重的怨恨需要倾泄。 
      可怎么原来到了后头最冷心绝情的竟然是我吗... 

      我无声一笑:“无欲,我知你出自一番好意....死亡固然可怕,但你有没想过...活着也是一件太辛苦的事。” 

      奈何天 第三十二章 

      天下美景莫过江南,江南之美莫过西湖,而西湖之美就尽在苏堤,一条长堤行过了无数烟水空壕,明艳风色。 

      映波亭中,挑一面朝着前方的满田碧绿点点粉霞,采荷女划着小筏朝湖心更深的荷田荡去,清亮的棹歌小调细细流畅在斜风细雨间。 

      我不是水乡儿女,没有坐而起行的爽快心情,将笔尖浸入砚池浅泳,吸饱了浓墨于面前的一方白净,画只夏荷,这烈日太盛,连在仲夏怒放的亭亭莲荷都有些枯残。 

      美曰一字自在这青翠清红中流泻,无需借酒意便可沉醉,醉在美景,我陶然低吟:“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伥忘江头江水声...” 

      人生之乐,也是莫过此刻,可惜极煞风景的是耳根不得清静,跟着我出来晃了半天的厉之仪仍然在叨叨絮絮:“算我拜托你,别再对那些花花草草酸文呻吟,如果真的那么闲的话,就麻烦你关心一下自己垂危的小命,跟烈灼去拿那盆鬼花来解毒!” 


      厉之仪见我完全听而不闻,倒是也不甚在意的继续埋怨,念得起劲﹔“真不懂你们这群人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一盆草烈焯也小气的不肯给,宁愿跟你那个师弟天天打上一场,靖丹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人影,你嘛.....唉...偏偏又这个样,遇上你们这群疯子我真不知到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要不是怕你死,我干嘛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当两头烧蠋....” 


      风筑吹过了细碎的鸣音,漂浮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双眼若有似吴的往沼中漫漫舞动的粉白莲瓣瞟去,我冷不妨插话道:“厉之 仪,靖丹他....能的话帮我找找他的下落吧...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至少要知道他安危无虞我才能放得下心。” 


      “找!你萧大老爷有本事把那么好脾气的人都给气跑了,你自己不会找去,我认识靖丹又没多少日子,再说这天大地大的我到哪找啊,走了好些日子,搞不好这会儿都离开南篱了也说不定。” 


      他此话没错,如靖丹真的下决心要与我断了一切干系,经过这好几日的时光,他应早早回到了北擎,放下与我这段过去,一切若无其事,他靖丹依然是威风凛凛温文儒雅的潇洒将军。 

      但若不是如此,若他没有回到北擎,若他到了这步田地仍未曾稍离... 

      那我亏欠的这份情则真的太深太重,要我如何能受,如何能偿,沉默半饷,我悠悠开口:“如果找着了他还在南篱境内,就知会我医生,如果他已回到北擎,那就罢了,也不用再告诉我。”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古古怪怪的家伙,人家靖丹可是大老远千山万水的从北擎跑遍大江南北来找你,你又偏偏不知好歹的把人气跑了又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厉之仪的聒噪敢情连一旁的摇金也受不了的翩飞至他手掌处低头啄了几下,惹得厉之仪当桌跳起:“人嚣张就算了,连养的鸟也这么嚣张,死鸟有种你别走,给我站住!” 


      鸟我只听过是用飞的,站要怎么站住...我暗笑摆手把摇金招至肩上,免得厉之仪这只斗猴真把他当人来打上一架,要不摇金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我敢紧转回话道:“总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天真要亡我,又何苦作无谓抵抗。”随手收拾满桌的文具,草草结成个大包袱,往厉之仪怀里一扔,转身步出亭中。 


      厉之仪愤愤把东西扔回给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拿,我又不是你的小厮,你别得寸进尺...” 

      “对于将死之人的一个小小要求你怎么忍心拒绝,啊...这太阳好大啊,晒得我头都晕了起来....”我哀叫着伸手捂着前额蹲下身子。 

      厉之仪急急一把抢过包袱,也跟着蹲下低头察看我的情况:“你不要紧吧,得了得了东西拿来,我帮你拿,赶紧我扶你回去,我就说你身体有事就别出来晃这么半天的嘛...” 


      “嘿嘿..你肯拿我就不要紧了。”我两脚一瞪,迅速站起跑了个飞快。 

      “萧遥你....可恶!你给我站着...”厉之仪嘶牙裂嘴的作状要朝我扑来,他脚才跨了一步忽然停了下来,怯生生收回手,十分尴尬的笑笑,就急忙道别的跑了。 


      奇怪的转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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