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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上+下+番外] by:行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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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沧海的能耐跟魔教众高手如云,谁能有这莫大本领把堂堂魔教教主伤成这样,这太不寻常也太离奇诡异,究竟是何方人马干的好事,千头万絮在脑里打结,我眼珠几转,飘过了腾耀身上蓦然定住。 


      腾耀两眉一挑,撇清道:“你可别怀疑到我头上来,我明知任沧海要死了你也必是死路一条,又怎么会对他下手。”我听后忍不住轻叹一声,只因他说的有理,但不是腾耀又还有谁能有这种本事跟目的对沧海不利。 


      “再说了,若是我做的,必会做的干净俐落不留把柄,直接拿把刀插上他心口,那可能还让他有命躺在这。”腾耀凉凉续说,十足落井下石的语气,惹我回头给一瞪。 

      “那现在这家伙要怎么办,报官让官府处理吗...”厉之仪天外飞来一句,更是害我哭笑不得。 

      我皮笑肉不笑,忍耐下想一棍把这个神经粗得可以的家伙打昏的冲动:“厉大王爷,官府强盗杀人谋财害命奸淫掳掠什么都管,就是不管那些半死不活重伤的,官府可不是济众堂,不包你医伤治人的,再说你如今身价万金,一露面大概就被人打包塞上马车送回西楚了。” 


      厉之仪恍然大悟的一拍掌:“说得对啊,那就不管他算了,反正你师弟之前对你这么过份,他也怪不得我们见死不救了!” 

      “喂...高个的过来帮帮忙!”厉之仪朝腾耀一招手,便走到沧海身边两臂伸出就要搬动他。 

      “你干什么,他现在伤势很重,随便移动他可能会死的!”直觉脱口而出的阻止,连我自己都吃惊。 

      “当然是毁尸灭迹啊,还以为你真的多聪明呢,你以前不是在江湖里混得挺熟的嘛,这点事都没猜到,都要淹灭证据我还管他是死是活啊!”厉之仪不耐烦的抬头白了我一眼,还真亏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摇头失笑:“那你还不快先去把灶底挖个大空位,再去准备准备混桶泥浆好藏尸。” 

      “说得对!那这里就留给你处理了,我去叫孟政去挖灶。”厉之仪说着边转身朝内堂走去,踏了几步又忽然转头嘿嘿诡笑:“不过,我很怀疑你萧遥...不,应该是萧月笙你可真能眼睁睁对你师弟见死不救吗。”他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扔下我与那两个无论是昏着醒着的都是令我头痛万分的人物。 


      腾耀正了脸色,沉沉开口:“萧遥,你一定要救任沧海,否则依你所说,他死了你也必死无疑” 

      “我救人向来只有我想不想救,要不要救,必不必要则从来不在考量范围内。”我低低沉吟,话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在对自个儿说,我走到沧海身边一屈身伸手抓起他前襟,悬空了他半个身子,头庐昂仰,黑缎一般如秀青丝,风中轻飘。 


      手上传来湿黏感觉,我低头一瞧,是沧海濡血衣裳渗出的鲜血。 
      偶一细想,这些年来我与沧海那次会面,不是弄得惨烈非常鲜血淋漓的,只是十年也有一次风水轮转,这次见血的终于不再是我,我与沧海或许就真如师傅当初的一箴,爱恨恩仇痴痴缠缠都只应了那两字──劫数。 


      只是当初我忘了追问一句,到底谁是谁的劫数? 

      如今我手一放,转身脚下就是我与他的万丈深渊无间地狱,生息死绝,怨消恨泯,我手自腕间不断打颤。 

      萧遥,你犹豫什么...犹豫什么.....萧月笙你杀人无数可曾一时手软,只要如今手上轻轻一放... 

      我两眼直盯着沧海脸上,吸吶归吐间胸膛仍微微起伏,被我抓着而大敞的衣襟里,露出左胸的一道早已淡去的浅色伤疤,只偏的一寸深的一分就要穿心刺肺,我左胸相同部位的伤口莫名其妙跟着狠狠抽痛。 


      罢..罢!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我伸手将沧海扶上肩,既注定了是一生大劫,终究我是在劫难逃。 

      我望着炕上睡的安安稳稳的沧海,没转过头去也感受到后方腾耀杀气冲冲的眼神,厉之仪跟孟政摆明看好戏的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被当珍奇异兽整整观察了两天,真是任佛也有火了。 


      “怎么大家都闲着没事干,这两天全都跑来我这干瞪眼了。”我笑的恣意,眼神冷厉横扫过屋内众人。 

      腾耀依旧阴沉着脸不发一语,而一旁的厉之仪圆圆眼珠一溜,讨好笑道:“没啊,最近天气闷的慌啊,你这房最凉快,所以大家才窝来这的嘛,顺便大家聊聊天连络连络感情,孟政你说是吧...” 


      厉之仪转过头去正要孟政搭话,却刚好见孟政大汗淋漓的猛搧着手上扇子,高卷两袖频频拭汗,下不了台的厉之仪泄忿的给了他一记狠拐子,痛得他当场闷哼。 

      “就算是这样,可惜我今天没那个心情!”我冷冷一笑,一把推开门,下了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三人再如何不愿也只得愤愤离去。 

      将视线转回安然熟睡的沧海,阖起的浓密长睫在眼窝下遮成淡淡的影子,让沧海艳丽的面容多了一些稚气,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在清醒时更是漂亮的叫女人自叹弗如,我永远忘不了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日里,面前丰润胜血的红唇轻扬,笑的温柔:我最亲爱的月笙师兄,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走一步吧...” 
      我着魔似的,把手轻轻环上眼前细白优美的颈子,然后一下下收紧,再收紧...杀人者于杀人时其实有一种激狂的痛快,往往被视为疯狂的行径,但此刻我的动作缓慢慎重,像在进行最神圣的仪式那样庄严。 


      延着颈子优雅的弧线往上望,那六日未曾一张的两泓秋潭,正幽幽望着我,我看见那深遂瞳仁里,我竟是没有半点慌张的淡淡笑着。 

      奈何天 第三十六章 

      被我紧紧的掐住脖子,沧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原本死白的脸色也慢慢转青,从他紧揪的眉眼我看的出他很痛苦,但是沧海却没有丝毫的挣扎任我勒住颈子,漂亮的细长幽眸,就连一丝波动也无。 


      “这算什么,任沧海,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手劲更加几分,弯着身子凑到沧海面前,冷冷笑道。 

      沧海两唇微启,抖出细碎几不可闻的声音:“你怎么啦.....月哥哥...你不开心么?” 

      我顿时像毒蛇沾身似的倏然放开手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檀花木几,上头的花瓦青瓷碎了一地,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任沧海...你刚..你刚刚叫我什么?” 

      自从师父死后我漠然相待,沧海只基于礼教上称我为大师兄,至于几年后他终于不再忍耐奋起拿着手上的剑一把刺进我心窝后,从来也只温柔水甜的叫我月笙师兄,向多是嘲讽用意,可是如今这个称呼我已经多年未闻。 


      沧海掀了被褥坐正起身,慢慢向我走来,沧海脸上的笑容刺入眼底竟有些飘缈,我双脚就像定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月哥哥...你又因为师傅亡故的事在不高兴了吗....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月哥哥...谁走了谁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只有我们两个...”沧海揽我靠在他身上,冰凉的手一下下轻轻的顺着我的背,语声再温柔不过,简直像是哄小孩似的说话,潮热盛夏,我从头到脚只感觉的到背上的冰凉,丝丝点点要寒浸骨肉。 


      “萧遥...该死的,你放开他!” 

      尚走不远的腾耀等人听见刚刚东西碎裂的声响,立即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见我与沧海这般诡异情景,腾耀毫不思索的上前将我一把扯到他身后。 

      厉之仪插身挡在沧海面前,狠狠撂话:“任沧海你别仗着你是魔教之主就可以这样一再胡作非为,要是你敢再对萧遥不利,我头一个找你算帐。” 

      “你们是谁为什么识得我?”沧海碧眸一转,凛冽眼神旋即打量着前方两人,竟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不管你们是何人,都最好别多管闲事,我跟教主之事你们插手不上。” 


      我一听当场忘乎所以,急急伸手排开前方腾耀:“任沧海...你..你口中的教主是谁?” 

      沧海一见是我,随即又松了神色道:“当然是师兄你啊,你该不会忘了师傅死后就是由你暂接教主之位了吗?” 

      众人惊愕,沧海却仍是一脸说的理所当然,我喟叹:“教主之位早在四年前就是你从我手上夺过去了,沧海...” 

      “这怎么回事啊这....萧遥...”于后的厉之仪呆若木鸡的瞪大眼,伸手拍上我的肩。 

      沧海立即靠过来不悦皱眉的甩开厉之仪:“把你的手拿开,什么萧遥,这是我师兄呢,你别乱找乱认。” 

      “厉之仪怪叫道:“你不知道谁是萧遥了?就是你师兄啊...” 

      沧海不屑冷嗤,柳眉一挑,俨然就是从前那个孤傲自负的二师弟:“萧遥..谁呢...压根没听过!是师兄认识的人吗?” 

      我目光沉沉盯住沧海脸色,一丝一毫的神情都读进眼底,沧海却是神色自若的回睇着我。 

      他真的将那段前尘往事全数忘却了吗,只记得我们情谊未变的那段光景,是你放弃得了过去,任沧海....你愤愤不平的说绝不放过我的那句话犹言在耳。 

      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还是应该认为这又是你另一个报复我的新招数。 

      厉之仪看看脸色不善瞪着他的沧海,又转头过来直瞧着我问:“我还真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事...萧遥你说怎...怎么办..?” 

      最近怎么很时兴问人怎么办吗,越来越多人一个个都喜欢追着我问要怎么办了,我淡淡道:“就叫孟政有空去把灶挖挖吧...” 

      “啊....?”厉之仪不明所以的疑惑道。 

      “或替我找块上好柳杉木,要六尺两吋高的,宽度嘛也不用太阔,反正我还称不上胖。”我嘻嘻一笑,果见腾耀阴沉的脸上又更暗了几分,他懂我在笑些什么,若沧海真的没了一段记忆,我身上的十四道生死穴根本再无人可解 
      。 

      我看着厉之仪,不动声色的握着袖中那只当日嵌进沧海身上的一只银星镖,上面刻有的龙龟玄武,乃是西楚皇室图腾,希望真的是我小人度腹.... 

      一旁沧海听了只是笑,傲慢的嘴角微扬,眼里笑意淡淡,没有算计,没有心机,一个很单纯的笑容,有点过于孩子气的一个笑容,一如当年我折了只草蚱蜢送给他,他脸上纯粹的欣喜之情。 


      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年轻的不得懂要去珍惜,那怕只是一个这样的笑容,我知道我早已失去。 

      流光如电,蓦然回首一切都变得不忍卒睹,再抬眼发现众人盯着我的目光尽是疑惑担忧,直觉的想无谓的笑笑....脸上五官却像僵住了似的,什么时候已经连一笑都藏有目的,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只是不想去思索我厌恶的是什么。 


      萧遥,你笑的比鬼还难看... 
      ──角落里目空一切的萧月笙,清淡的眉眼轻藐的看着我,我故意笑得更是夸张,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已无可得无可失,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活着可悲,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奈何天 第三十七章 

      黑幕低垂,炊烟冉升。 
      晚膳时间,我埋首于桌上各项色相味俱佳的菜肴,努力猛吃,这几日忙着替沧海疗伤看顾,其实真没有什么时间好吃东西,想想往后时日无多,搞不好再也不能尝到孟政这一手好厨艺,还真是对不起了自己的五脏庙,杜娘子说的好,有花堪折直须折,美食当前也只需尽情享受了。 


      东挟一口菜西盛一口汤,我吃的正是起劲,却突然想到满桌菜怎么就只我一双筷的踪迹,无欲在沧海伤势稳定后就回教内打听沧海受伤缘由,而着无欲一道的烈焯自是跟去,这间屋子少了两个可又多了两个天外飞来的不速之客。 


      一共五人的饭桌上怎会安静如斯,抬头看看桌上四人的脸竟是相似,如出一彻的难看至极。 

      “都这种时候了还真亏你是食能下咽,天塌下来都没你的事样...”厉之仪不满的死盯着我挟菜的手,嘟嘟嚷嚷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怎么瞧不顺眼。 

      “是你自己不吃的,别到了半夜又喊饿啊,今天的橙汁熏鸡味道不错呢...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故意挟起厉之仪嗜吃的鸡脖晃过他碗前待他要伸筷拿碗接过时,我手才迅速一缩回自己跟前。 


      厉之仪筷一挟空,气愤的大吼:“萧遥你这卑鄙小人,把我的脖子还我!” 

      “你的脖子不是还好好在你头上啊,我那时拿了你的脖子了?”我一脸无辜说道,见厉之仪气的光火直跳,我也不再恶意捉弄把那块脖子给进他碗里。 

      沧海却突然揪着我手臂,我问道:“怎么,是伤口疼了?我早说你重伤未愈就别出来吃了。” 

      “我要吃鸡,师兄你替我挟。”我听了依言挟了一块鸡进他碗里,沧海却又冷冷开口,晶亮双眼看向厉之仪:“不,我要吃鸡脖...别的不要,就要他手里那块。” 

      厉之仪那啃了一半的肉还在嘴里,吞也不妥吐出也不是的半张了两颔不动,我尴尬的打圆场:“我记得你不是不吃鸡鸭的吗,那块肉人家都已经咬在嘴里了,你别任性了。” 


      沧海蹙眉想了一会而,然后笑笑说道:“好,我不跟他争,可是师兄你要喂我吃饭。” 

      我一听,手下的筷子差点没拿好掉地,这沧海无论是不是假失忆,不过就算是假装也装的太过火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堂堂一教之主还要人喂他吃饭,我勉强维持脸上已经快撑着的难看笑容道:“你有手有脚干嘛要我喂呢。” 


      “我手上的伤会痛。”沧海抬手露出袖中包扎的一截手腕来晃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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