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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第四部]纵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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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那样强来,几乎把我逼死,我现在还是喜欢上了他。
他霸道、任性、专横、独裁,连我出门看姊姊都要得他的允许,不问缘由拿热水毛巾烫人,把人气得恨不得呕血,我还是喜欢他。
我既然是喜欢他的,那就该让他欢欢喜喜。
平日里,我就应该对他好的。
他遇到了难关、压力,我更应该对他好上十倍,让他一点也不用担心内患,自然有更多精神去应付外面的局势。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疾风知劲草。
患难见真情。
这又不是什么难以想通的事。
宣怀风舒出一口气。
心里怀了一分笃定,豁然开朗。
又不禁失笑。
倒真是钻了整整一天的牛角尖。
如此一来,不但信笺的事,连总理府中受到的那番屈辱,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他振作起来,胸膛里是饱满的要和爱人一起并肩对抗风雨的期待,这甚至让他的动作变得轻灵起来。
他从长躺椅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去,把在里面锁上的门打开了,站在台阶上问:「总长回来了吗?」
小飞燕正在廊下不知摆弄什么,俏生生地从柱子后面探出脸,回答他说:「还没呢。」
又问:「宣副官,您又过了吃饭的钟点了。刚才我想进屋里问您,到点了,要不要送晚饭来,可您把门锁了。我再一瞧,窗帘子又放下来了,我就想,您大概又睡了。所以也不敢吵您。您现在,总该睡醒了吧?」
宣怀风说:「是,总算醒了。」
那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点意味深长,又带着一点幸福的温柔,很是神秘迷人。
小飞燕一向是知道他长得俊的,但他这么一笑,仍是看得她一怔,半晌才笑着问:「那我叫厨房给您弄晚饭来,好不好?」
宣怀风说:「我这一天,也过得太不对了。吃了就睡,醒了就吃,论理,是不该这样的。好罢,你叫厨房弄两碟好吃的菜来,一碟素的,一碟荤的。我现在要吃得好,睡得好,养足了精神,才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他这样连着说了一番话,自然心情是不错的了。
小飞燕却暗暗地感到一种失望。
也不知道信笺里写的是什么,不但没有让宣怀风对白雪岚生气,反而解除了宣怀风对白雪岚的怀疑。
在小飞燕心里,用宣怀风来配白雪岚,那是很不适合的。
展大哥既然喜欢宣怀风,那宣怀风就很应该去和展大哥一起过生活。
白雪岚心狠手辣,断了宣小副官的指头,那是多凶残的一个人呀!
展大哥把她从团长太太手里解救出来,却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偏偏宣副官受了白雪岚的蛊惑,把展大哥恨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虽然不怎么识字,但她学过唱戏,听过许许多多的戏文,怎么会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些话,小飞燕当然都是藏在心里的。
她去厨房把晚饭给宣怀风端来。
宣怀风先没碰她铺上桌的饭菜,反而问:「厨房有没有给总长留晚饭?」
小飞燕说:「我不知道。」
宣怀风说:「叫厨房记得留,而且要准备至少两道够香辣的荤菜。总长最近公务太忙,回来晚了,如果半夜要起吃的来,他这人,没有香辣的荤菜是会不高兴的。」
小飞燕只好说:「我等一下再过去和厨房的人说吧。」
宣怀风吃过晚饭,看白雪岚还是没有回来。
他现在打定的主意,是先把自己的分内公务做好,再来把白雪岚照顾好,让白雪岚无后顾之忧,这一来,便更需要他把自己的饮食起居都妥妥地打理。
从前白雪岚常常叮嘱他吃饱睡足之类的事,他也并不在意。
现在想起来,却十分过意不去。
如果连这种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还要白雪岚担心,那自己就是个帮倒忙的了。
又何谈对白雪岚的好?
所以他如今也不空耗着,显出一种积极的态度,晚饭后看了几页书,就洗得干干净净地独自上床。
竟很快睡得香了。
宣怀风正睡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动着,怪痒痒的。
用手拂了几次,还是拂不去。
那东西也可恶,最后居然停在嘴唇上了。
宣怀风睁开眼,果不其然,是他刚刚正作着的甜蜜的梦中的那个人。
床边的柜子上,有着彩色玻璃罩的华丽台灯往床上射出灯光,白雪岚坐在床头,投影下高高大大的影子,正好把宣怀风笼罩在他的气息下。
白雪岚正把手指在宣怀风脸上唇上爱抚,被抓了现行,笑着说:「醒了吗?对不住,忍不住逗你,把你给吵醒了。你不是累吗?怎么睡得这样浅?」
低着头,在宣怀风额头上抚了两抚,帮他理理睡乱的浏海。
宣怀风坐起来说:「我中午就睡了很好的一觉,现在觉得精神很足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没有?」
白雪岚说:「吃过了。」
宣怀风说:「可惜,我怕你没吃,还特意叫厨房帮你留了点香辣的荤菜。」
白雪岚很欢喜,说:「那很好。今晚那顿饭,满桌子的江南菜,那些江南厨子做菜爱放糖,我吃不习惯,场面上挟两筷子就没吃了。现在肚子饿得打鼓吹号的。」
宣怀风说:「那叫厨房送吃的过来吧。」
说着把手伸到床边去拉铃。
这时夜深了,小飞燕已经睡下。
外面还有值夜的听差,便有一个走了进来,问有什么吩咐,宣怀风就叫他去厨房取吃的来给总长当宵夜。
宣怀风打量着白雪岚身上,说:「在外头一整天了,换件宽便的衣服吧。西装领带的,很拘束人。」
白雪岚目光落到他的睡衣领口里露出的白皙肌肤上,露出了一丝无赖相,眯着眼睛说:「只要是衣服,就有拘束。真要想舒服,连睡衣也别穿,脱光了才有意思。」
宣怀风说:「少不正经了。」
把薄被子掀了,下床穿了鞋子,拉着白雪岚站起来。
白雪岚刚想问他做什么,宣怀风低着头,帮他把西装钮扣解了,又转到白雪岚身后,学着听差们的手势,两手轻轻提着西装衣领连着肩膀处的布料。
白雪岚一愣,下意识把前襟往后一松,肩膀微耸。
宣怀风就「伺候」他脱了西装,找了一个衣架,把西装挂在衣架上。
白雪岚倒是受了好大刺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宣怀风挂好西装,又走回他跟前,这一次却是帮他解领带。
白雪岚看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很认真地动着十指,心怦怦大跳,再也忍不住了,把宣怀风的手连自己的领带结一起紧紧握住,苦笑着问:「我可真的有些害怕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宣怀风说:「我在帮你解领带。」
白雪岚说:「我当然知道你在帮我解领带,可这是为什么呢?」
宣怀风说:「这样一件小事,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我想让你舒坦一点罢了。」
第三章
厨房给白雪岚留的菜是早做好的,并不用现做,等宣怀风帮白雪岚解了领带,听差已经把热好的菜给送过来了。
听差把热饭菜在小圆桌上放好,摆了两副碗筷,过来请他们去吃。
白雪岚说:「这里你不用伺候了。」
他心情很好,在西裤口袋里一掏,掏了两张纸币出来,看也不看金额是多少,递过去给他,说:「这赏你,下去吧。」
听差一眼就瞥到那紫色的钞票,分明是一百块钱,惊喜得心都跳出来了,天上无端一个大馅饼砸在头上,有点晕乎,一时竟不敢接,只拿眼偷瞧白雪岚的神色。
白雪岚笑着说:「傻站着干什么?连赏钱你也不要吗?」
把两张钞票往他手里一塞,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快走吧。」
把喜不自禁的听差打发出屋子。
宣怀风说:「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
白雪岚却不肯挪步,站在穿衣镜前面,故意咳了一声,说:「衬衫钮扣紧得很,你帮我松一松。」
宣怀风一怔,打量白雪岚,器宇轩昂地站在面前,面容很正经,眼底下却密密一层戏谑的甜意。
宣怀风说:「我就知道,你天生的这种得陇望蜀的脾性。要总是顺着你的意思,后面不知道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白雪岚只站着不动,并没有说什么,宣怀风的脸倒胀得通红。
刚刚帮白雪岚解开领带,有听差进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和白雪岚站得分开了一点,现在,他又慢慢靠近了。
伸过手,帮白雪岚解白衬衫上面两颗钮扣。
白雪岚感觉着他的手指,隔着衬衫料子轻轻地动作,蹭着自己领口的皮肤,那仿佛就是美人的手在抚琴,灵巧优美,不轻不重。
这样斯斯文文的安静,叫人心痒难熬,偏偏同时又恰到好处的美好。
白雪岚完全是处于享受的状态,差点想舒服地呻吟起来。
盯着面前的人,深邃发亮的眼睛如钩子般,只想把他勾到自己怀里,却不知为什么,默默地抑制着自己这冲动。
他竟是喜欢上这种微妙含蓄,半甜蜜半心痒的接触了。
宣怀风给他松了衬衫上面的钮扣,瞥见那左右分开的衬衫领口里,从脖子延伸到锁骨,淡麦色的皮肤下,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肌肉线条之美。
宣怀风看了两眼,心里想,说到身体上的男性之美,白雪岚其实比自己更好看十倍。
这样一想,反而更莫名其妙地窘迫起来。
耳朵尖热热的。
他往后退开一步,对白雪岚说:「现在衬衫钮扣也松了,饭菜也摆好了,总长,您总该去吃点东西了吧。」
白雪岚说:「独食无趣,我一个人,是吃不下的。」
宣怀风说:「我自然陪你。」
两人一道在桌子旁坐了。
宣怀风把白雪岚面前的蓝瓷花碗拿了来,打开洋瓷饭罐,舀了一碗白米饭,递给白雪岚。
白雪岚深深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拿筷子刨着很痛快地吃起来。
宣怀风坐在他对面,看了一会,问他,「你怎么净吃白饭,不吃菜?」
白雪岚说:「这白饭就已经很好吃了。」
宣怀风知道他是在耍诡计,不过这种诡计,倒是像小孩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撒娇,并不会让人不快,反而令人生出一点正和他做游戏似的温馨。
宣怀风便微笑着,拿起自己面前那双干净筷子,挟了一块带油皮的好卤肉,送到白雪岚碗里。
这一来,白雪岚吃得更痛快。
简直像一条饿了半个月的小狼,把肉啣在嘴里,也没嚼就直接吞了下肚,怕有人和他抢似的。
吃完了那一块肉,把一双乌亮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宣怀风。
宣怀风又好笑,又好气,摇头说:「你但凡有一丁点机会,都不会放过的,是不是?吃一顿宵夜,也要搞出这么多花样。」
把筷子又拿起来,再挟了一块。
这下他学聪明了,也不把筷子放下,慢慢地在碟子里把略好的肉一一看准了。
白雪岚低头吃一口,挑起眼瞧他一望,他就接到目光的命令似的,挟一块过去。
白雪岚开始吃得飞快,后来觉得吃快了反而不划算,一顿饭小一会就过去了,于是慢慢地很享受地咀嚼。
吃完了一碗白米饭,他琢磨着要是递了碗过去,会不会太过头了,反而惹出宣怀风的反抗。
不料宣怀风主动伸手过来把碗接了,打开洋瓷饭罐,给他添了一碗饭,隔着桌子递到他跟前。
等白雪岚吃完了饭,宣怀风问:「你要喝一碗汤吗?」
白雪岚点头说:「那是一定要喝的。」
宣怀风看他的饭碗里面沾了卤汁,便站起来,在食盒子里找汤碗,竟没找到。
宣怀风说:「大概是送来的时候急,厨房的人忘记搁汤碗了。我这个饭碗是干净的,用我的吧。」
把自己没用过的那个饭碗拿来,舀了大半碗,递给白雪岚,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哎呀,厨房的不但忘了汤碗,连小汤匙也没预备。我叫人拿过来吧。」
说着要去墙边拉铃。
白雪岚趁他从身边过,一把握了他的手臂,笑道:「没有汤匙,拿着碗喝还不是一样。别叫人来,我们两人私下里面对面,正得趣味,叫个闲人来干什么?我喝给你看。」
端着碗,把唇抿着,贴在碗沿上,喝了一口。
挑着眉问:「这不是也喝上了?」
宣怀风说:「随你吧。」
白雪岚说:「这汤很好。你肠胃弱,晚上吃荤食怕不消化,所以我没叫你吃。你喝一口汤吧。」
宣怀风说:「我不喝。我晚饭吃得比往常多,这个时候,一点也不饿。」
白雪岚说:「不行,这个你要听我的。」
他对宣怀风,所用的力道,温柔地不会伤害人,但往往又是不容反抗的,手一紧,慢慢把宣怀风拖到身边。
宣怀风说:「喝就喝吧,你松开手。」
白雪岚说:「你坐到我膝盖上来。」
宣怀风说:「我已经答应喝汤了,为什么要坐到你膝盖上?」
白雪岚不说话,两眼带着笑意地望着他。
宣怀风说:「半夜三更,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请你消停一点吧。」
白雪岚说:「那好,你在我手上喝两口去。」
把手上的碗伸到宣怀风唇边。
宣怀风略一犹豫,低了头,就着白雪岚的手,老老实实喝了两口,说:「这总该行了吧。」
白雪岚说:「你今晚可真乖。」
宣怀风说:「你既然有这个觉悟,是不是也该像我一样,变乖一点?」
白雪岚才不上他的套路,眉目极有英气地一扬,哂道:「土匪要是乖了,那可不妙。你看水浒,宋江对着皇帝老儿乖了那么一下,后来不是栽到方腊去了?」
宣怀风听他引出这么一个比喻来,无端地一阵心悸。
很受不住那种心惊胆跳的不安。
宣怀风止住他说:「好了,饭吃了,汤也喝了,喂饱肚子,你该休息了。明天是不是还要出门?」
白雪岚说:「是要出门。」
宣怀风说:「那你洗个热水澡吧,好舒舒服服地睡觉。」
白雪岚问:「你陪我洗。」
宣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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