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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蛊作者:杜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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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心想这帮老贼倒会为燕王开脱说话,这人明明是狼子野心,却要自己宽厚相待,真当他是傻的不成?
放下奏折,又抽出压在下方的暗色信封,看过信笺,暗卫密探至今找不到皇弟踪迹,是死是活也不知晓,心头更是沉重几分。
「皇上,杜丞相在门外求见。」
门口的随侍太监进来通报,皇帝示意放行,杜兰卿又领了另一个人进来。
「参见陛下,小的是奉燕王世子之命,前来求见圣颜。」
那人撩起衣袍,立即跪下行礼,万分恭敬地说道。
「哦?那燕王世子怎不自己来求见朕?」
皇帝挑眉说道。
「回禀皇上,世子为尽孝心,在燕王妃身边随侍病榻,因此无法前来,请皇上恕罪。」
「那他又派你来做什麽?莫非要跟朕说他不想上京?」
「皇上英明,燕王府里来了贵客,世子不敢怠慢,只好回府迎接招待。」
皇帝心头一跳,继续问道:「哪里来的贵客?好大面子,竟让世子宁可抗命回府呀!」
那人抬起头来,看著皇帝说道:「那位贵客与圣上容颜相同,名讳亦是相同。」
皇帝眼神一黯,沉默不语。
「而燕王妃经不起旅途奔波,亦是思乡心切,想回府休养一番,所以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倒是讲得合情合理,那皇叔也在牢里多呆一段时日好了。」
「皇上,盼望阖家团圆乃是人之常情,世子也不过是希望父子团聚而已,只要他们一家团圆,皇上也必能手足相聚的。」
皇帝听完,愤而拍桌,怒道:「一家子的逆贼,还敢跟朕谈条件?」
「小人失言,请皇上息怒。」
那人求饶说道,频频磕头请罪。
「滚!」
那人立即起身,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端起桌上蔘茶,啜了一口,借以平复心绪,过了半刻,向杜兰卿说道:「你怎麽看?皇弟当真落在了燕王世子的手里?」
杜兰卿脸色凝重,叹气说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说。」
「若那位大人真的回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
皇帝怔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是答不上来。
「皇位龙椅只有一人能坐,若他回来,皇上您做何打算?」
「这……」
「难道真是甘愿退位?一生隐没於世?」
杜兰卿看著他,一字一句问道,先前形势所逼,让那位掌了大权,但他不相信眼前为帝之人会没有丝毫野心。
皇帝沉默不语,身为男儿,谁没有雄心壮志想做一番大事业的呢?
「皇上,你们两兄弟是不能共存於此的,若是同在,必然会造成朝廷动乱,民心不安,这也是先帝只为你们两人同取一名的用意,你与他,必定只能存活一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帝有双星,国之不详,光这点就足以引起人心骚动,还有祖宗家法,历代皇室兄弟相争的例子摆在眼前,他明白杜兰卿的顾虑,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想如何是好?」
「不管不顾才是上策,若世子想揭穿你的身世,只要矢口否认便行,若他痛下杀手,正好为你埋葬了这个秘密。」
皇帝拧眉苦笑,心想他自忖为仁君明主,却对唯一的双胞兄弟漠然不顾,甚至还希望他人下了毒手谋害,哪有半分的仁义道德可言?
又想起当年皇弟握著他的手,向父皇力陈调查主谋之事,那样的温暖,更让自己心中多了许多的愧疚不安。
杜兰卿又再说道:「再说,这是除掉燕王的大好机会,怎麽能因小失大,而前功尽弃呢?」
皇帝低头看著桌上满叠奏章,也不知里头还有多少人为燕王开脱说话,若不趁此时连根拔起,日後将有隐忧不断。
「皇上,请你下旨,宣说世子抗命,有谋反之心,而燕王趁乱私入宫中,穿戴龙袍玉冕,更是大逆不道,应处斩首之刑。」
杜兰卿铿锵有力地说道。
「出去吧!朕明日宣旨就是。」
皇帝心中纠结不断,最後似乎有了决定,对著杜兰卿说完,又再度低头看起那些奏章来。
「微臣遵命告退。」
杜兰卿退出了御书房,天色已经微暗了,些许微弱星光透过云层,像是黯淡地看著人世起伏无常。
中秋佳节前夕,西焰朝中传出惊天巨变。
皇帝以燕王趁乱私自入宫,是为大逆不道之事,而世子抗命拒不上京,为谋反之实,因此下令抄斩燕王一府。
朝中众臣纷纷上奏,请皇帝念在同宗情谊又是尊长的份上,饶过燕王府十馀条性命。
皇帝却将请奏大臣视为谋反同党,全部收押审议,一举除掉不少效忠燕王之士。
而此番雷霆手段,更破除了当今圣上非为昔日狠毒太子的流言,众臣想起太子的治下手段,均是害怕恐惧不已,无人敢再为燕王一府说话开脱。
燕王世子愤而起兵叛变,却在三个月内被皇军平定,燕王一家自杀身亡。
望著天上明月,皇帝心中复杂难言,终究是除了燕王这个心腹大患,只是,自己可有手足相聚之日呢?
24 明月
明月当空,赏月的高台上,竖著细长竹竿,系绑著燃烧灯笼,明亮的火光,更让中秋月色更显辉煌。
一旁的石桌上,已经摆了壶桂花酒及各色月饼小点,阵阵甜香,倒真有些馋人。
岳子安坐在桌边,看著一桌点心,却有些不惯,他向来是不过节的,想他自幼家破人亡,哪有亲人可以团圆,之後投奔慕容灼,又是潜心学武练兵,更没有这些悠閒兴致赏月吃月饼的。
直至现今他当了文官,倒有旬假可休,身旁护卫的林惜之也跟著轻松起来。
林惜之走过内院,到了岳子安的身边坐下,这一桌点心就是他吩咐人备下的,他拿起酒壶,为两人各斟上一杯,说道:「大人,喝点桂花酒暖身。」
岳子安一饮而尽,林惜之又再说道:「虽然西焰并非故国,但就我们两人聚聚也是好的。」
岳子安看他一眼,又默默地喝下一杯。
林惜之又拿块月饼吃了,皮薄酥滑,豆沙的甜味化在嘴里,倒真是好吃。
「嚐嚐,这豆沙馅儿倒真不错。」
林惜之递了一块过去,岳子安却是摇头说道:「我不爱甜的。」
林惜之一笑,说道:「难怪以前殿下赏的点心总没甜的。」
岳子安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啜饮著,看著天上明月,想起隘口逃生那夜,月亮似乎也同今晚一样,又大又圆。
或许是酒喝得多了,心底某些话就会挣脱理智,浮上唇边,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
「什麽?」
「为何要遣我求援?而自己却在险地躲藏?」
林惜之再为他倒了些酒,思索说道:「或许是没有把握吧?只靠你一人想突破重围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如此,但他手里有著求救花火,一近边城,未必没有获救的机会……」
「但必定不能保你周全吧?」
林惜之自己也倒上杯酒喝著,心里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未免把殿下想得过於多情,但岳子安一人孤身在此,他也只能做出这般推断。
岳子安拿过酒壶,为自己又倒上一杯饮尽,脑海里响起慕容灼的耳语,不会让你死在这的……
嘴里竟有些嘟嚷,喃喃说道:「才不信……他有这麽好心……」
心里却不知怎麽地难受起来,又想到当初在崖边寻到的血衣,或许他早已失足葬身崖底,浓浓悲伤袭上心头,有些呆傻地问道:「也不知是死是活的……」
林惜之见他喝得多了,怕要伤胃,拿了块甜糕喂上,岳子安竟也张嘴吃了,没有再嫌。
他叹了口气,说道:「对殿下来说,是死是活又有什麽差的?总归是不能回来的。」
岳子安蓦然一怔,接著便是明白了过来,皇帝下令诛杀燕王一府,也该有几分隐瞒自己身世的打算,毕竟皇位只有一个,哪里容得下双胞兄弟呢?
这麽一想,心中更觉惆怅,竟是失手打翻了酒壶,让酒水洒了一身。
「大人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林惜之说道,起身扶著岳子安回房,服侍他上床歇息後,便离开了这间内院。
岳子安一人在床上躺著,看著窗外明月,清冷月光洒落窗棂,夹杂一丝冷风,本能地搂紧了床被,竟是十分想念慕容灼身上的温暖。
他终於明白,有一份依恋眷念,已经在骨血里生根蔓延,再也不能拔除忘怀了。
秋风渐歇,残菊落尽,天气一天天地冷上,京城里的人们都换上了冬衣,有些怕冷的人家,已经随身带著手炉暖手。
「可能要下雪了。」
杜兰卿望著窗外说道,冬日里天黑地早,刚才还是满天红霞,现今却只剩一片漆黑夜空。
「杜相不如让人搬盆火来?」
岳子安说道,一入夜里,这办公的偏殿也冷了许多,握著笔的手也跟著僵硬起来。
杜兰卿点头说好,岳子安便让侍者搬来了火盆,还顺道点上炉醒脑的冰片梅香,送盘止饥的糕点小品。
杜兰卿停笔说道:「明年开春,圣上有意大开科举,广招贤士,你觉得如何?」
「正是应当,如今朝中大臣皆以年迈昏聩,是该时候换上新血的。」
「说的是没错,只是要打理的又多了一件……」
杜兰卿苦笑说道,指指桌上另一大叠的文书。
岳子安拿了过来,先是大概看了一遍,接著分门别类,说道:「杜相是该招些人手,单凭你我二人,不是长久之计。」
杜兰卿叹了口气,说声知道,两人又再度地埋首文书当中。
又过半刻,杜兰卿觉得有些饿了,随手拿了糕点吃了一口,却更加想念起家中热腾腾的饭菜。
再也静不下心办公,他有些可怜地对著岳子安说道:「岳长史,今晚就劳你烦心可好?」
岳子安看他一眼,又看看桌上成叠文书,著实不想应下,不发一语地转过头去。
杜兰卿又再说道:「我已多日不曾归家,很久没有与妻儿吃过一餐,今日又是天冷地让人受不住,这夜就拜托你值了可好?」
看来是推拖不了,岳子安无奈地点头答应,杜兰卿欢喜地起身整理,立刻准备回家,吃上那熟热饭菜,并与妻儿一叙天伦之乐。
在靠近宫门,准备上轿之时,却看到一向暗淡的别苑,亮起了灯火,心中自然觉得奇怪,尤其那处并非寻常之地,而是那位大人曾住过的院落。
莫非……他真是大难不死,重新又回到了宫中?
任凭心思百转千绕,杜兰卿最後还是叹了口气,只能盼望这才刚稳定的朝野不要再起风波,吩咐起轿,万般无奈地回去家中。
25 分权
宫墙旁有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径,随著小径走到尽头,会有一座高墙,延著墙缘而走到角落,一道小门会通到宫里最凄清的永巷内。
慕容灼沿著小径走著,这条小路是宫中私自弃尸的路径,多少无辜枉死的宫人太监就从这里被运出宫外,借此埋葬皇宫里不为人知的秘辛,他曾经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让人抬著尸身从这里走过,就因为自己不容於此的身世秘密。
而如今皇兄已经坐上大位,燕王亦除,他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依此推断,回宫一事,著实凶多吉少。
走完了小径,在墙边缓步而行,当时他为了躲避燕王的兵马,脱下血衣,藏身於崖下的岩壁间,下有万丈深渊,上有追兵不断,亦是想过自己生死未来。
若是死了,不必费心,若是活著,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皇位只有一人能坐,就算自己甘愿屈居於下臣,却也难保不会有人存心煽动,借机扣上谋反之罪,真是如此,倒不如离宫远去,图个逍遥自在。
但若他真是一介平民,却又有一人挂心,再也不能拥有那曾在自己怀里长大的少年。
穿过小门,走进永巷内,他一身普通卫士的衣著并没有引起注意,抬头远望,他曾住过的隐密院落,慢慢有了光亮。
望著那分光亮,心里却是犹疑,皇兄让他回宫,是真有兄弟之情,还是想要斩草除根?
为了见到岳子安,他决心再赌一次,走出了永巷,四处点燃的宫灯显得耀眼,来到这院门前,依著暗号,敲起了门板。
门开了,映在眼前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身形。
「朕终於能有兄弟相聚之日。」
皇帝握住他的手,欣慰说道。
「让皇兄费心了。」
慕容灼低头说道,再者怎麽不轻信於人的性子,也不得不在这双手交叠的温暖中,付出信任。
皇帝拉著他的手,到苑内的亭里坐下,说道:「是皇弟辛苦了,若无这移花接木之计,怎能顺利诛杀燕王一府,铲除他在朝廷里多年的爪牙呢?」
慕容灼微笑,却是不发一语。
「皇弟是如何脱险归来的?」
「燕王人马放火烧山,逼得我无处可藏,只好躲在崖壁孤树之间,等他们走过,再扮做寻常猎户,趁机回到边城。」
「真是好胆识、好妙计!」
皇帝赞赏说道,想为他斟上杯酒,慕容灼却拿开了杯子,说道:「皇兄贵为九五之尊,怎能让圣上为我倒酒?」
皇帝一怔,接著苦笑说道:「可我也是你的兄长,就我们两兄弟轻松喝杯酒也不成吗?」
「皇兄,你心里该是明白的……」
慕容灼拿过酒壶说道,分别为俩人倒上一杯酒。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帝有双星,国之不详……你我当真只能留下一人吗?」
慕容灼没有应话,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这半年多来理政,倒有力不从心之感……」
慕容灼看他一眼,像是不能相信,然後又低头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处事没有你的杀伐决断,朝里虽是换了部份新血,但对地方贪官却是一筹莫展。」
慕容灼依旧沉默,举杯饮酒,杜康佳酿,一一地暖过他的心肠。
皇帝为他夹了口小菜入盘,说道:「吃些垫胃,可不要醉了。」
慕容灼依言吃了,羊头肉薄如纸,却是咬劲极佳,椒盐辛香,和著酒劲,一同热了腑脏。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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