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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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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邪的笑意,双眼如春天落花坠落与上的温水,眼波流转一圈,便就荡起层层涟漪,染上三分魅惑、七分妖冶。
  “听说,南安的少当家刚接位不久,不会就是你吧……”
  司徒焰慢慢摇著扇子,在弋倾文朝他走来之时也将对方瞧了个遍。
  没想到……这个传闻不问江湖之事的隐秘楼主居然对朝廷之事掌握得如此清楚,司徒焰虽然心里一阵惊异,脸上却不留一丝痕迹。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家父与家母游山玩水去了,便将家中的事全交给我处理……没想到,弋搂主几乎对我们四大家族,了如职掌哪!”他说完,“嚓”地将折扇收起,口气一派冷然。
  弋倾文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又轻轻咳著的南宫天宁仔细瞧了片刻,然後便对两大家族的亲贵凑在一起的原由稍稍猜了个七八,“既是要去唐门,两位请先吧。”
  “你怎麽知道我们要去唐门?”司徒焰对他猜到自己的去处大吃一惊。
  “此处越过南宫世家便是祁冥山,而那山上有什麽……想来不必我多说吧。” 弋倾文紧紧看著南宫天宁眉间那一处淡到无痕的黑印,自负地笑叹道,“西宁本就是南宫掌地,权倾一方,却大老远的请来了南安的司徒公子你,他贵为南宫如海独子,难道请客还要亲自拜访?”谁都知道四大世家不分高低,利益相系,又怎麽会自贬身份千里迢迢去请一位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同的人?
  “南宫公子眉间黑印隐约可见,咳嗽反复无常却又并非身体不适造成,不是肺病而是心脉受损,这麽一想,你二人唯一可去之处,当然就是独立於祈冥山上的第一毒门,堂门了。”
  他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原本斜挑而上的眉聚拢在眉心,似有什麽说到一半出了差错,让他自己把话倒了回去在心里头细想,过了一会儿略感不解的说道:“只是,如果是中毒不解,该找南安曲家才是……唐门一门,向来只制毒药不制解药,莫非,你二人向曲家求解药不成?”
  “弋楼主随意一猜便猜了个大概,真是佩服!”司徒焰抚过黄玉扇骨,温润的光泽在掌心处更显通亮。
  “可是您的属下霜降却是将我二人的车,毁了个彻底呢!楼主您看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该如何赶路?”他说著瞥了眼那抹红色的身影,只是对方无动於衷,一丝歉意都无,於是暗暗可惜。
  “哈哈……一场误会,还望见谅。” 弋倾文转身背手大笑,笑完後朝他们回眸而看,那从一开始就带著的邪意越来越深,看在南宫天宁二人眼中,竟生生变成了一种挑衅。
  “既然你们的车毁了,不如就与我们共用一辆吧……”他将笑一点点,伴同著声音吹了过来,仿佛他的话语就是风的声息,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境地被吹散得到处都是,让人身不由己地便跟著他去了。
  而当他二人回过神那一刻,才发现白露与谷雨早已不知所踪,只见弋倾文坐在马车上,掀起了帘子。
  他们有点茫然的站在马车旁,霜降已然坐在车前看著他们,随时做好了架车的准备。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车内有另一人探出了头。
  司徒焰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客栈内曾对自己腼腆而笑的少年,借於之前那客气而温暖的笑容带给他的印象太深,於是司徒焰也报之一笑,道:“在下姓司徒,单名一个焰字。这位是我的同伴,姓南宫,名天宁。小兄弟贵姓?”
  南宫天宁对这少年也有点好感,感觉似乎这少年只要笑笑,就让人觉得非常亲近,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柔和。於是,便也静静看著少年。
  而少年也再一次,用他们初次相见时,那平和淡然的微笑地在说,“你们好,免贵姓施。我叫施文然,你们叫我文然吧。”
  然,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刚才弋倾文造成的距离,轻而易举地拉近了。
  只是当时的司徒焰拨没有料到,少年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和温柔,竟会在不久的之後,成为司徒焰从此,不止一次的怀念。


☆、九.4

              九.4 这是选择,别论苦涩
  情江是由南向北将整个祁朝从中横断的一条江,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这条江水就已存在,没人知道它从何起,也没人知道它会何时终。
  一直往北延伸,当情江的水再也无法延及时,就能看到江的尽头被拦截在一座山里。
  那是祁朝以北的最外端,山的另一边就是西夏国,而在山上却有一处地方无人敢去,它北向祁朝,南面西夏;它以毒为名,以毒立世。
  它曾是十多年前,傲然屹立於江湖的唐门;但它也是在十多年前,便已经一创不起的唐门。
  祁冥山下
  “春天也有梅花吗?”施文然下了马车,看著车外一片白雪般茫茫的梅花,有点不能相信现在不是冬天。
  “那是自然……这是晚梅,比一般梅花开得较晚。”南宫天宁随後下车。
  南宫家就在北边,他对这里的自然风情自是再熟悉不过。
  施文然笑笑,不再说话。一路上,马车的颠簸让他几乎不怎麽开口,南宫天宁与司徒焰则各自闭目养神……而弋倾文,更是连一个字都没说过。
  一行人各怀目的,各有心事,一路下来竟沈默到了诡异。
  “我们要去哪儿?”施文然问霜降,霜降牵著马将绳子系牢在一棵树上,拍了拍衣服後才说,“去祁冥山。”
  “可是我没有看到山。”
  “小兄弟,穿过这片梅林,就能看到後面的山了。” 司徒焰这时走向他,仍是摇著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一派和谐。
  “山上就是我们要去的唐门,不知你们要往哪儿去?”
  “我们?”施文然看向从下车後就独自站在一棵梅树下默不作声的人,“问他吧,我不太清楚。”
  好奇怪的一行人……司徒焰暗暗吃惊,於是朝眼前的男孩又看了眼。
  看样子,这位姓施的人,弋倾文对其甚是在意,可是一路看下来,又觉得他们其实毫无关系。
  这让他对他们产生了异常浓烈的兴趣,他决定一定要好好注意他们,毕竟他们其中一位可是江湖中从未露脸却因风析而令无数江湖人遐想无限的弋楼主。
  今年的晚梅开得简直有些过了分……弋倾文伸手摘了朵梅花闻了闻,清雅却浓烈的香味顿时倾入了他的神魂之间。
  到处都是雪白的芬芳……弋倾文出神地想著。
  其实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去留意四季的变化了,所以在这样温热的天气里,陡然间闻到了梅花香味……他静静听著他们的对话,极其难得的,默然一笑。
  “文然……”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已经不会在叫他纹染了,日日相对,平心而论,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张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之外,再无相似。
  其实纹染并不叫纹染,他姓唐,单名一个纹字,唐纹。弋倾文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叫纹染这样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但弋倾文明白,那是藏在唐纹心里的一道伤口,可能只有唤做纹染,伤口才不疼得那麽厉害。
  “什麽事?”施文然回头,就看见弋倾文站在白雪纷飞的景色中,对著他倾然一笑。
  这让他有些动神,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人还会这样去笑。
  没有讽刺、没有调笑、没有轻蔑、没有虚假……那是由心而生或应景而来的微笑。
  施文然第一次觉得,其实有些人,偶尔突然放下了一些什麽之後,还真的会让人很不习惯。
  “我们要去祁冥山,那里是唐门。” 弋倾文转身面向被梅林挡住的山,好象一下子就看到了很远,连那深在山上的唐门都能一望而见。
  司徒焰与南宫天宁二人同时回头。弋倾文在瞬间收起了笑,“同路而已。”
  “祁冥山诡毒无限,数之不尽,很多前往唐门求毒或求解的人都死在了山上。”南宫天宁咳了一声,又道:“这位小兄弟想必不会武艺,一但发生什麽,连运功抵抗都不能。还是不要勉强上山了吧……或是你们二人有人身中巨毒?”
  施文然不知弋倾文打算不好接口,只安静地站在一边。弋倾文却不理会,转身独自朝这片梅林走了去,当那缓慢而行的身影当渐渐消失在四人视线时,他们都听见一丝淡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
  “文然,跟我来……”
  施文然回头对剩下的两位稍带歉意的点了点头後,也甩袖走进了林子。而霜降,自然是早已不知所踪。
  “江湖上有传言,弋倾文此人与风析大有不同,此人性格颇为怪异,如今一看,倒还真是如此。”司徒焰对著已空无一人的前方摇头,想起弋倾文性格中的独断独行,连连叹道:“也不知这位小兄弟到底与他是什麽关系,若不是最亲密者,恐怕这一路真是痛苦得多了。”自己与弋倾文相遇也不过片刻,都对此人的性情行为不敢恭维。
  而且自己尚有天宁陪在身边,这小兄弟不会武艺又不知来历,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你对那小兄弟倒是特别关注嘛!”南宫天宁不以为然,“别人的事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妙,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如果与他们走得太近,万一受了连累,可不是得不偿失那麽简单的。”
  “恩,我知道,为你求得唐门玉,我没有忘记。” 司徒焰收起扇子又打开,突然朝著前方运起内力一挥,顿时白色的梅花花瓣飘然而起,如雨而下,南宫天宁呆站著,不晓得他在干什麽。
  “但凭我们两个,能不能上山也还是个问题……”司徒焰盯著手中折扇的玉扇骨,上面已经有一道很细很淡的裂痕,那是之前被“折玉剑”而伤所造成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喃喃自语,想著弋倾文那自信而骄傲的神态,他觉得一切尽有可能。
  “同路同行,天宁,也算是极有缘分了。这位弋楼主的功力如何,我们不妨看看,也许借他们之力,你的唐门玉希望不小。”
  “可是……就凭那个弋倾文的性格,有可能吗?”南宫天宁对此很是怀疑。
  “有小兄弟在,就有可能。”司徒焰对施文然之前在客栈的一笑印象深刻至此难忘。
  他想,有那样笑容的人,一定心胸宽容、温柔平实。
  两人踩在满地枯黄的树叶上,在这片蓝天与梅林间,朝著祁冥山脚下唯一的一条,通往唐门的山路,缓步而去。
  施文然却是不知身後二人的打算,他一步步踩在铺满了落叶,湿软却也干净的泥地上,他感觉他踩的不是泥而是自己的心。置身於这种荒唐而为见所未见的场合,他突然发现,其实这冬春相交的景象会带给人如此温暖的安宁。
  於是他慢慢走也不著急,心里想著一些事一些人,一些今後可能出现的状况又或者是,弋倾文时不时带给他的诧异。
  其实和弋倾文相处,很累。真的是很累。时时刻刻要提防、要小心,虽然很多谎言其实可能彼此早就心知肚明,可最累的是,明知道是这样却还非得这麽演下去不可。
  这就好比一种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很多时候明明已经知道结局会怎麽样,还是会义无返顾地一步步走下去。
  也许并不是要证明什麽,只是想看看最後的结果其实就是那样的,那样与一开始就想象的一样。
  那为什麽还要走下去,不中途停止、或原路而回?
  他边走边想,於是当穿过第一片梅林时,一抬起头,便看见弋倾文已经站在前方不远处等他。
  因为无路可退,因为心里还藏著一些些微小的希望……因为人总是会幻想,如果最後的最後不会比预期的更惨、是不是就是意料之外。
  “文然,你过来。” 弋倾文等了又等,终於在看见来人时朝他招了招手,施文然疑惑地走过去,弋倾文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这是什麽东西?”他看著手里的小瓶子。
  “你闻闻看。” 弋倾文示意他拔开瓶子上的红木塞,施文然也不做多想,反正他给的东西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的。
  “很香……”他拔开塞子凑近了闻了闻,一种类似於荷花一样的气味蔓延在了鼻息之间,“很好闻。”他朝里瞥了眼,只是一些干花一样的东西,感觉没什麽特别。
  “是吗?” 弋倾文见他很喜欢,倒是有点意外,“那就你放在身边吧。”
  “这不重要吗?”
  “没什麽,不过就是一瓶香料而已。” 弋倾文望了望被云层层阻隔住的蓝天,那铺天而来的云用一种缓慢、优雅的姿态,在缓慢流动著。
  “谢谢。”施文然觉得奇怪,见瓶子上有一条挂绳,他想了下,决定挂在腰间。
  “文然……”看著他把瓶子挂在腰带上,弋倾文突然唤了一声,“你觉得什麽是喜欢?”
  “喜欢?”施文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懂?” 弋倾文转头看他,反问。施文然想去分辨他是不是又在试探,可下意识地反映比思想快了两步,他摇了下头,而当他回过神想回答时,又发现自己已经做了回答。
  “喜欢就是……”弋倾文把他的手牵在手里,他好像总喜欢这麽做,不知道究竟这麽做可以让彼此不再分离,还是只要自己偶尔一松开,他就有可能不见。
  握紧著手里温暖的手,食指与中指同时按在了脉动上,那一下又一下稳定的跳动声既让人安心又让人担心。
  我可以这样一直牵著他,他随我而走,他为我而活。
  我也可以就这样轻轻再往下按一点点,他就从此离开,便因我而死……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拥有过一个人。
  弋倾文还不知道一个突然而至的想法可以让他这麽期待又兴奋,仿佛手里正握著的生命因自己一念之间或生或死,就难以言喻地快乐。
  “喜欢就是……把生命都交给对方。”他说完将眼睛对上他的,轻轻问了句,那柔软的叹息象梅花在风中飘过的香气,只能听只能闻,但没有声音没有影象、不能感受无法捕捉。“
  这就是喜欢,你现在明白了吗?”
  “不明白。生死因人而异,即便不因喜欢,我也可以为一个人死。”施文然想挣开他的手,对方就握得更紧,连手腕都因此而泛出了青。
  “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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