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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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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绪奔出了殿门,却是一惊,台阶下黑鸦鸦一片,旌旗纷飞。虽然人多势众,但军队到底训练有素,居然几无声息,何时到的殿外也是无人知晓。为首的坐在高马上,一身白色盔甲,负着长弓,正是太子李启。
李绪转身要回,已被一支利刃从身后抵住,剑后不动声色的正是九弟李宣。
李绪刀逼在皇帝项间,丝丝血痕渐现,挑眉直视李宣:「你敢杀我吗?」李宣不语。
阶下李启反手取弓,箭上弦间,遥指胞弟。李绪不理李宣手中长剑,转身看着马上李启,两人相对无言。
隔了一会,李启终于道:「二弟,放开父皇。」殿中的金器相击声也渐渐停了,显然胜负已定。李绪望着他,神情渐渐变得说不出的奇怪,往旁边踏了半步,傲然道:「不放又如何。」李宣在旁看得真切,他这半步一踏,原本挡在父皇之后的身体,反露了半边出来,不由一怔。
李启静了片刻,面无表情道:「自作孽,不可活。」猛地拉满弓,悄然松指。
那箭在众目睽睽下逼近李绪,「扑」的一声轻响,没入他右胸。
「二哥!!」李宣扑了上去,却听李绪隐约道,「成王败寇……且看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刀光一闪,血雨溅起,殿下众人惊呼中,皇帝老迈的身体颓然而落。又是一声弓弦响,李绪浑身一震,仰面缓缓倒下,额间赫然插着一支羽箭,双目不合,瞪视空中。
阶下李启缓缓放下弓,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众将士霍地齐齐跪下,满场的人,居然静得鸦雀无声。
台阶上,血渐渐流了下来。
同钦王府内外已取下那红色灯笼,换上白的。
府门外石狮子前,方磊、阿落、眉儿带着小绯背着包裹,牵了三匹马。慕容天扫视一番,道:「你们先去,过两日我,我们自会赶上来。」说着看了身旁李宣一眼,李宣着了身素装,反显得修长俊美。
眉儿道:「师傅,我们等你。」四人上了马,小绯与眉儿共骑一匹,三骑扬尘而去。
李宣握了慕容天的手,两人并肩而立,看他们愈行愈远。此刻秋枫红胜二月花,纷纷飞落,慕容天抬首,枯叶已渐渐落光,余了那光突突的树枝,不由转头,李宣一直看着他,两人经历这许多,再见面知觉往事如风,把那些恩怨都看得淡了。李宣道:「我见你时,却才初夏。」慕容天笑了一笑,「王爷忘记以前追杀我的事情了?怎么会是初夏。」
李宣想了想,「前尘往事,早过去了,我心里,却是那个初夏才真正第一次见到你。」说着转身挡到他面前,慕容天抬眼看他,他道:「你不要再叫我王爷,叫我的名字。」
慕容天果真道:「李宣。」
李宣一怔,没料到他这么痛快,隔了片刻却喜不自胜。「再叫。」
慕容天笑道:「李宣。」
李宣突然张臂抱住他,闷声,「你要这么叫我一辈子。」慕容天伸手抚他的肩,那红叶旋转着落下,轻飘飘躺到两人脚旁。
皇帝头七过后,两人收拾行李准备离京。傍晚时分,李宣收到宫中传令,说李启就登基有些事务商讨,宣他明日一早入宫。
晚间餐毕后,李宣不由分说,持了慕容天的手要到园子里逛,路上遇到的侍女们见,都是面上泛红,纷纷避让。慕容天好不尴尬,待要挣扎,李宣却死握着不放,道:「外人面前避一避就罢了,下人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天微怔,想起自己从井下被救时,李宣明明那么激动,举止却毫无失礼之处,心中恍然。再一想,明日两人就离开此地了,此生与这些人再不用相见,又何必怕她们笑话,果真不再用力,李宣笑着看他一眼,更将他手心捏了捏。
慕容天好气又好笑,这人从来是得寸进尺,也不理他。
待走到慕容天住的园子,已经左右无人,那湖面飘着枯叶,残荷凋零,李宣叹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时节过了。」
慕容天但笑不语,李宣转头来看他,见他笑颜,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主意。低头来解腰带。慕容天迷惑看他,见他解了那绸缎制的带子,居然举着往自己眼上蒙了过来。慕容天微退,把住他双手,「干嘛?」
李宣瞧着他只是笑,慕容天一怔,渐渐松了手,知觉眼前骤然一黑,李宣的手已绕到自己头后,将那腰带缚了个结,接触间彼此气息萦绕,心中不禁砰砰直跳,也不知他又想了什么鬼点子。
忽然眼上一沉,那鼻息已呼在额前,却是李宣吻在有眼上,一下一下。渐渐地,那湿润顺着鼻梁缓缓滑下,到唇齿间,他们缠绵着,交缠着,痴迷着,似不舍彼此双唇间的那一缕温暖。
本压在慕容天肩上的手渐渐发力,他不得不踉跄后退,直到脚触到身后的土坡。李宣似乎不见,依旧前退,于是他仰面轻轻倒了下去。
李宣停止了索吻,将头埋在他颈项间。良久,突然道:「我已经备好干粮马匹,明日你到城外青石桥等我,我去跟皇兄道个别,可能还有些话有说明白。傍晚我一定会到。」
慕容天怔住,这个时候他为什么突然说起正事来,岂不扫兴。正要起身,扯去那蒙眼的布条,却被李宣按住了手,「别动,让我看一看。」
「看什么?」慕容天心中奇怪。
李宣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像玩笑,「看你。」慕容天笑了笑。
太阳终于撤去了最后一丝光,他们在黑暗中静静重叠。
次日,慕容天起身时,李宣已经早去了宫中。他一人晃晃悠悠,到青石桥也不过午时。在青石桥旁一家挑旗写着「客回头」的饭馆中吃了饭,便点了碟花生米和一壶清酒,一人慢慢小酌。
近黄昏时,突然变了天,乌云翻滚,不一刻,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行人纷纷躲避,慕容天见时辰将至,从行囊中掏出油纸伞,将马牵入桥下,走回桥头。
眼前一片白蒙蒙的雨雾,那城门下,路人掩头奔走,渐渐便少了。雨点打在伞面沙沙直响,身后路上已无多少人在行走,张张幡旗被那雨打得再飘不起来。
慕容天翘首以望。
天慢慢暗下来,黑了,雨也没停。路上行人渐少,直至剩他孑然而立。雨水从伞沿流下,落在脚下青石板上,溅湿了他的袍角靴面,他也不觉,视野中灯一盏盏亮起,似乎是天上的星星。
雨帘的那一端,守城兵士冒雨推着两扇偌大的门扉,门渐渐合上,「砰」的一声,带着尘埃落定般的声响,惊醒了他。
已经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为什么他还没来?难道事情太多?
雨停了,风起了,漫天星斗又出来了,灯亮了,又灭了。
他撑伞独立风中,守在原地。两匹马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走出桥洞,在身后啃着草,打着响鼻,相互追逐游戏。
不知不觉星辰隐去,天边红了一线,渐渐越来越亮,直到那太阳跃出,天亦白了。
城门带着厚重的碾压声被人缓缓推开,慕容天心中一喜,继而才发觉,原来已到了开城门的时辰。
雨过天青的早晨,无关路人喧哗笑闹着从他身边走过,间或有人奇怪地瞧瞧他手中的六十四骨油纸伞。他才惊觉,低头收伞,转身牵那两匹马,拢到一处,回身往城门走去。
城楼上有兵士俯身探出,似在挂什么东西,慕容天抬头瞥了一眼,似是几颗人头,京中头天在菜市口杀了人,次日便悬挂在城墙上示众。
隔了片刻,果然有兵士提了桶糨糊,在城门侧刷贴告示。不待贴完,已经围了众人观赏,慕容天也不在意,却在马蹄达达声中听有人道了声「……李绪李宣,剥去藩王称号,贬为庶民,此二人……」慕容天停下脚,转头看过去,那人貌似书生,身着褐衫,见众人都等着他念下文,很是得意,摇头晃脑道:「合谋纂位弑父弑君,为人子,为人臣,不守纲伦,罪大恶极。不杀不足平民愤。故斩首示众,以告天下。前骠骑大将军,朱卫,与前两者勾结,……」
那些人唏嘘不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抬头指点观看城楼悬挂的几颗人头,「长得倒清秀,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了,这种畜生养了何用,该杀!」
慕容天怔立,脑中瞬间空白一片,也顺着那些人目光看去,居然眼前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那城上人头的面目,心里挣扎道,定然是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跟自己说明日傍晚一定会到,李宣明明助他大哥得了天下,该是大大的功臣才对,这告示,这告示怎么写错了?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听到又有声音在念,这次却清清楚楚听那人说出李宣二字,不由浑身一震,猛然抬首,那城楼上的人头面色灰白,五官果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双眼半开半阖,似在窥视他。
这一对视,慕容天心中一跳,连退数步,背上一沉,身后的马匹打了响鼻,连踏几步退开。慕容天低头,静了半晌,才看到自己双手不住在颤抖,连缰绳也握不住落了下去。
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挡在城门干什么!走开,走开!!」那守城兵士连踢带踹地将他赶开,口中骂骂咧咧,慕容天只怔怔看他,突然脚下一绊,跌倒在地,滚了一身尘土。那人才注意,笑道:「原来是个傻子。」见这痴人身后居然有两匹好马,左右看看无人注意,把住笼头顺手牵羊带走了。
慕容天坐在地上,满心混乱,魂不俯体。出城的人一批又一批,那告示被念了一遍又一遍,议论评断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他靠在青石城墙上,静静听着,看着,居然无甚表情。
日升至头顶,又渐渐西沉,人流由多至少,渐渐只剩零星几个。远处炊烟升起,缥缈虚无。慕容天终于抬眼,那晚霞红了半边天,如血一般。
他一日未进食,却也不饿,一个昼夜没睡,也不困,只觉得满心空荡荡的,无处着落。那告示前已经空无一人,他踉跄走了过去,将那纸上内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了出来,读到「李宣」二字时,猛然伸手,将那告示一把扯了下来。
守城兵士见到,叱喝着跑近,「你干什么!!」先前偷马那人在后面道:「那是个傻子。」跑近的军士头目,本已经抽刀,闻言又放下手,回头道:「傻子又如何,给我抓到衙门去。」还不等其他人应声,只见白光一闪,那头目瘫软倒下,身后慕容天剑尖滴血。另几人大惊,正要群起围之,眼前一花,慕容天已悄然逼至眼前。这人竟然身若鬼魅,众人大骇。
慕容天纵身,自那几人头顶跃过,提剑疾步奔入城门。这一番打斗早惊动城楼上的护军,纷纷从石阶上涌了下来。慕容天也不多话,剑诀一捏,迎面杀了过去。
这城楼石阶原不宽,仅容数人同行,那护军虽然训练有素,身手到底不如武林高手。只见一时间刀光剑影,人影纷叠,兵戎相击,喝声揪天。慕容天手中剑过,血雨份飞,溅了他一脸一身。
天渐渐黑了,城楼上下燃起灯火,照得内外如同白昼,慕容天已经杀上楼,此处开阔,兵士便重重围了上来。见他骁勇,早有将领下令将短刀换成长矛。那尖利矛头对着他扎过来,从头到脚竟无一处放过,他不得不回剑护身,前行速度骤然便慢了。
身后是一楼阁,飞檐翘角,似入天际,那护城将领站在楼阁前,居高临下,也不动作,看着场中变动,口中间或呼喝口令,那兵士便由开始的惊慌无措,变成之后的前后照应进退有度。慕容天打了一阵渐觉吃力,心知这平地上正合适军队发挥所长,自己以一夫之勇要取胜着实太难,可眼见离悬挂李宣人头处已不远,要半途逃弃,却是不心甘。
再打了一阵,心念微转,卖了个破绽,那些军士不知是计,挺矛刺来,慕容天侧身,逼过锐风,突然伸臂,已将那五、六杆矛夹入腋下,那几名军士抽之不动大惊,慕容天右臂猛斩,只听几声响,那几杆矛竟齐刷刷从中折了,那剑也「卡」一声脆响,断成两截。众人惊呼,被他神勇震住。
慕容天从人群头顶越过,奔至墙头,伸手去捞那首级,却听身后脚步声急至,追兵已到。他也不回头,将那绳索一把把扯近,每近一分,心跳也便猛了一分。
身后锐风已至,慕容天掌心已经触到他的发,后心一痛,那矛尖已然入肉。慕容天心中狂跳,更是低头,只盼望最后一刻能看清他的面目。可此处背光,手中头颅一团黑影,只见轮廓,哪里望得清口鼻模样。
「慢!!留他性命。」却有人在远处疾喝。
那矛突地停住了,慕容天恍若不觉,将手收回,提至眼前,慢慢将那颗头转向自己。
猛然一震,火光下,李宣面目虽然失了血色,却是清俊异常,眼睛微睁不闭,竟似日前调笑时的某个神情。慕容天痴痴看了片刻,将那头抱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眼,将他眼帘合上。
将那首级举到头边,轻声道:「你骗我。你说要来找我,如今却是我来找你。」
众人见他神态异常,不禁吃惊。
那将领原本见他武功超群,起了惜才之心,才及时喝停,突见他癫狂之态,心中暗道可惜。
慕容天抱着李宣人头往回走,似不见众人手中寒光闪闪。众人见将领不下杀令,纷纷退后,让开一条路。慕容天往前踏了几步,伤心至极,终于过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双膝无力跪倒,瘫软在地,竟然昏了过去。手里却死死抱着那颗头颅不放。
「太子来旨,宣我入宫,你放心,你先去青石桥等我,明日傍晚我一定会到。」他微笑着道,慕容天想开口,却惊觉自己无法出声亦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心急如焚,李宣走着走着,头却突然落下,滚到一旁。
慕容天大骇,惊叫一声,猛然醒转,喘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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