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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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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看得出来,自从三个月前得那次失误,局面变得难以控制了。我不愿看到本来完美无瑕的计划因为一些小的纰漏而失败,这关系到银蛇的统治甚至整个帝国的安危。布罗迪,你去把试剂拿回来。虽然我还是会向他们不停地施加压力,但是我已经不相信地方上那些蠢猪的能力了,现在我只相信你。”
  
  “是,长官!”
  
  银蛇里每一个系统都是秘密。克里特的行刑者编队负责细菌的研究,这当然不可告人;法诺的永生第七实验室更是绝对的机密;而布罗迪,那是专门负责特殊任务的近卫小组。一般军官的肩章上,左肩是一片像树叶子,那代表着天神的仁慈,右肩上是银蛇,那是主管医疗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权杖。而布罗迪虽然也有盘蛇的权杖,但是他的左肩上却是一只红色的蝎子,那代表着沙漠中的绝望——死亡。
                  婚礼
  婚礼
  
  在某些场合你必须做某些事。
  
  穆穿上了硬领衬衫,并且系好领带,这让他并不舒服。但这让院子里的姑娘们越过其他衣帽整齐的男人,都望着他的方向。
  
  他的眼神显得警惕而又冷峻,不动声色地退到一片常春藤下。
  
  那儿相对冷清,角落里只坐着一个絮絮叨叨的男人。男人时不时调整自己的领结,有些紧张地一直重复着一些毫无意义但是可能对他来说又很有意义的句子:“伯爵先生,很荣幸能参加您女儿的婚礼,我们对您的邀请不胜感激……很高兴能参加您女儿的婚礼……哦不胜感激……”
  
  不远处的阳台上,两个小提琴手和一个大提琴手还有一个快乐的手风琴演奏者正专注地演绎着热闹的曲目来博得主人的欢心,但是人们的注意力还是被那架自动钢琴吸引走了,他们惊奇地围绕着这架精密的机械。
  
  “技术赋予了艺术以生命”一位长者侃侃而谈,他的话让帝国崇拜科技的子民赞同不已,大家欣喜地享受着科技发展带来的美妙生活,包括园子的主人,他现在心情更是不错,除了女儿出嫁,这位对待生意像科学家对待数据一样精细的老人刚刚还获得了一笔意外的收入——十万金叶子。
  
  穆得到伯爵的许诺,今晚过后他将可以离开。伯爵会为他安排好路线,说不定最后还能在珐琅斯为他找份体面的工作,在圣劳伦斯教堂敲个钟什么的。
  
  不过,他才不相信这些许诺,商人的许诺等同于——陷阱。
  
  院子里本来有一个废弃的游泳池,里面长满了青苔,为了这次盛大的婚礼,游泳池被打扫干净,注满了水。常春藤映在水面上,装点着这个季节的美丽。地面上到处都是烟灰、烟头、火柴……男人们穿着衣领角往外翻的衬衣和黑色的礼服,摆出满不在乎的姿态。女人们纤巧的脑袋高高昂起,下唇涂得猩红,线条柔和地炫耀着自己。
  
  穆看到几个孩子正在为一块巧克力打架,伯爵从大房子里走出来停下脚步,他步入会场前瞟了一眼通往后院的小路,那儿立着一尊沉睡天使的石膏像,笨重的天使把小路疾呼堵了个严实。他确定那里有人把守后转过身,非常慈爱地从银质托盘里抓了一把糖果分给抢糖的孩子们。碰巧有人抬着一块七层的婚礼蛋糕走过来,抢到糖的一个男孩儿转身就跑,差点撞翻那块价格不菲的蛋糕。刚才还在微笑着分发糖果的伯爵骂了一声——狗崽子!
  
  而这个狗崽子是枪贩子托米和情妇生的第八个带有他混蛋血统的儿子。旁边那位因为高跟鞋陷进草地而不得不保持仪态、一动不动的红色连衣裙女郎,则是红海最有名的无牌外科医生,她曾经为在一次火并中受伤的托米取出了一颗□却令他依然保持了旺盛的生育能力,这让她在所有男人中享有盛名,大家都叫她野猫。穆曾经看见过她和司各特在地下室里调情,但是仅限于调情。野猫对伴侣的要求很高,应该说是不切实际的高,司各特后来满嘴是血地出来,他丑陋的嘴唇整整肿了一个星期,因为她用弯曲的手术缝合针穿透了它们。在红海很少有人敢对司各特动粗,除了那些身上带着栀子花和薰衣草香味的女人。红海所有女人身上都有着香味,现在那香味一场浓郁,仿若像乌云一样铺盖在老城的上空。
  
  也许过了今晚,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包括这香味。
  
  “你在看什么?”
  
  穆转过头,看到了穿得一尘不染,兴致勃勃地对他提问的弥迦。
  
  “想把这些都牢牢记在脑子里,以消解将来可能会产生的对家乡的怀念吗?”弥迦靠在缠满藤条的石墙上问。
  
  穆没有回答。
  
  弥迦并不在乎穆的冷漠,他伸出自己修长的右手:“欢迎加入法郎斯,你绝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穆看了他一眼,弥迦今晚穿的就像是天神诱惑者恩底弥翁,但华美的衣饰仍旧掩饰不住沉静的面容,那张脸的表情仿若永远不受人世间悲伤与忧虑的侵扰。
  
  “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乡,我是西班牙人。”穆冷冷道。
  
  弥迦微笑,纤细的眼睛中露出浅灰色的眼珠:“我们都是神的儿子,无论你出生在大地的哪一个角落。”
  
  穆很清晰地感到,对方虽然一直在笑,但那目光却让人寒冷:“我对你的神并不感兴趣。”
  
  “固执的男孩儿。”弥迦收回自己并未被对方握住的手,“希望我们下次谈的愉快。”
  
  穆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也许得罪将要踏上的土地的主人并不是件理智的事,但是他一反常态压抑不住想要拒绝对方。这不符合他的原则。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克里特曾对着弥迦大献殷勤?为什么要生气呢……穆无奈地扶住额头,一定是因为和克里特沾上边儿的东西都让人厌烦,他暂时只能给自己这个解释。
  
  红海最富盛名的舞者贝加莉在台上掀起了一阵狂潮,表演非常成功,以至于男士们跪在台下高喊,争相表达自己的爱慕。但是今晚最耀眼的明星注定不是这个能把大腿劈成90度的女人,而是即将遮着头纱慢慢步出的新娘。
  
  那个一直在练习的男人终于鼓足勇气凑到伯爵的跟前,他只张口说了两个字,可刚才反复背诵的话语已经变得磕磕巴巴。乐者在这时放缓了音符的节奏,伯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根本不去看他,而是显得有些焦躁地朝身边人吩咐:“别让他迟到”。
  
  几个男人拖着那人离开了地毯,因为新娘出现了,婚礼准时开始。
  
  洁白的婚纱拖在法兰绒红地毯上。也许钢丝做的里衬让新娘行动有所不便,或者说此时有些紧张,走下台阶的她稍显笨拙,机械的步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锡兵套在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儿里。新娘害羞地用手里的花束遮住了脸庞,尽管她的脸上已经覆盖了两层白纱。
  
  弥迦在阶梯下优雅地躬身,递出一只手,他已经戴上了一双丝质手套,上面绣着金色的意味不明的繁复徽章。
  
  特殊的场合会感染所有人,黄白色的玫瑰花、红色的地毯、白纱下的微笑……须臾间无论男女都希望自己是台阶两头的那两个人,像花蜜一样的幸福感使所有人陷入了陶醉。
  
  “我反对!”野猫医生忽然举起胳膊,大声并且坚定地说:“我反对!”
  
  弥迦却显得一点都不吃惊,他只是低声说:“我还没问。”
  
  气氛立刻被破坏了,人们转过身望着她,三个乐者陷入了同样的吃惊中,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抱着手风琴,犹犹豫豫地演奏着,自动钢琴轻快地曲子混合着他迟疑地音符,让婚礼进行曲听起来就像是泄了气的卡车轮胎弹跳在地板上。
  
  伯爵显然被这个无礼的女人激怒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野猫撩了一下肩上的头发:“神职人员不是该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神吗?精神、灵魂、包括肉体……”
  
  野猫站在人群中间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把枪顶在了弥迦的后背上。
  
  弥迦没有回头,他微笑着小声说:“我们不是朋友么,克里特先生?”
  
  穿着侍者衣饰的金发男人低下头,朝弥迦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几丝碎发飘起,弥迦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正好靠在克里特的胸膛上。
  
  “哦,当然不是!”克里特在他耳边说:“我们比朋友更亲密。”
  
  “他有枪!那个男人有枪!”新娘从后方略高的楼梯上看清了一切。她突然醒悟,野猫只是要吸引大家的注意,而克里特则负责最重要的环节——挟持。
  
  在宾客的尖叫声中,伯爵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大声制止自己的手下:“别开枪!”
  
  可是克里特却毫不犹豫地朝着天空开了一枪,一只彩灯炸得粉碎。
  
  人们立刻蹲在地上,孩子们开始哭泣。穆蹲在角落,他朝后院的小路口望了一眼,把守依然在那儿。显然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不得不依然留在原地。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伯爵把手放在胸口,试图用自己的诚意缓解局面。
  
  “那枪只有十二发子弹,叫你的人一起冲上去绝对没问题。”托米幸灾乐祸地喊:“相信我,我可是武器专家。”
  
  伯爵恶狠狠地瞪了托米一眼:“我可不想搞砸自己女儿的婚礼。”
  
  “已经砸了,不是么?”托米大笑,可能发生的混乱让他嗅到了血腥味儿,这个混蛋越来越兴奋:“他可真有胆量,说不定哪儿还藏着炸弹,要不他怎么敢就这么出来,来吧!开枪,真刺激!”
  
  女宾们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而一些男人的眼神则表明他们很危险。伯爵的客人在红海都是些让警察闻风丧胆的家伙,如果现在什么也不做,明天的报纸可能会让他们颜面尽失。
  
  克里特朝着野猫微微点头:“美丽的女士,谢谢你的帮助。”
  
  “这是你应得的回报,少校。”野猫大方地回答,脸上还带着红晕:“我们说好的,那晚上你可真棒!”
  
  “让女士感到满足和欢愉是我的荣幸。”克里特很不要脸地炫耀自己:“我总是试图做到最好,无论是为女士还是男伴。各取所需,我们之间的交易既公平又愉快,但是有些人却令我失望,什么朋友、承诺和信义……人们总是为了一点点利益就会忘恩负义地出卖自己的搭档,我说的没错吧,费尔南多先生?”
  
  穆知道克里特早就发觉了他,或者说克里特一直都在盯着他。他从常春藤下走出来,不卑不亢地回答:“你无权指责我,别忘了我把最重要的留给了你。”
  
  “妈的,我就不该接手这笔买卖!”伯爵发觉这些混乱都是因为穆引起的时候,他脸上的肉瘤颤抖着表达出他的愤怒,大吼:“把你的十万金叶子拿走,别忘了我才是引渡人,激怒了我,谁也别想离开!”
  
  “我当然要拿回我的钱,但是我们能不能走并不是你说了算。”克里特按住弥迦的肩膀:“你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出嫁当天就变成寡妇吧?”
  
  新娘扔掉手里的花,坐在台阶上大哭起来。哭声听起来很令人振奋,起码比那天她趴在二楼阳台上显得精神多了,克里特这么认为。
  
  “宝贝,我不会伤害你。”克里特很绅士地侧身,向新娘解释:“我今晚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新郎。”
  
  弥迦缓缓转过身,用一只手勾住克里特的脖子:“您还是那么风趣,虽然我很乐意陪伴您,但是您好像挑错了对象。”
  
  克里特有些迷惑地看着弥迦,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弥迦微笑,抬起头对克里特说:“真抱歉,今晚的新郎并不是我,我只负责代表神来主持一场神圣的婚礼。”
  
  克里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扇栗木大门。
  
  穆嘲讽地问克里特:“蠢货,这下你满意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乌利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苍白着脸朝着他们狞笑。
  
  “你的脸色真难看。”弥迦对克里特说。
  
  乌利在自己的婚礼上比在别人的银行中理智得多,他走出来,没有走向新娘,而是一步一步朝着穆的方向。
  
  “乌利,一切等婚礼结束以后再说。”男爵几乎急疯了。
  
  “我宣布——婚礼完毕!”弥迦举起手,非常形式化又迅速地背出“他们的契约将受神的保护。”
  
  男爵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弥迦。
  
  弥迦恍然大悟一般把手指放在唇上:“哦……忘了说,阿门。”
  
  克里特看着弥迦,觉得那张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站在高处观赏别人的无助的神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总是认为自己能控制一切,他们在被膜拜中施舍怜悯,却又享受众人的痛苦,他们永远是游戏规则的缔造者。而自己却刚好因为这场无聊游戏的进行,变成了他们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该利用的时候利用,该抛弃的时候就抛弃。
  
  克里特懊恼地垂下手臂:“我想我后悔了。”
  
  “别担心,神会宽恕一切犯了罪的孩子。”弥迦很大度地安慰克里特。
  
  “包括贯穿你?”
  
  这位祭祀脾气再好,毕竟也没有受到过如此低级的言语挑逗,他还是先生气了:“我只是想帮助你,你却总是羞辱我,别干令自己后悔的事。”
  
  “我想你误会了”,克里特再次把枪顶在弥迦的额头,好心地提醒:“我不是说贯穿那里。你们这些喊着用一生去侍奉神的家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宝贝儿,现在你可是人质啊。”
  
  弥迦白皙地脸终于变得通红。
  
  “脱掉你的圣袍,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我猜珐琅斯伟大的接引祭司肯定不会为了主持一场生意伙伴女儿的婚礼,就甘愿冒险潜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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