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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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满心崇拜，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小叔。
　　但当某次顾云周日早上去找顾庭，发现他眼眶发黑，满面憔悴，一副严重睡眠不足模样的时候，顾云又觉得心疼了。
　　看着顾庭踩过乱七八糟的客厅回到卧室换衣服，顾云在心里默默酝酿起一个计划……
　　
　　周五放学后，顾云打发走司机，一个人跑上楼，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掏出之前偷偷配好的钥匙，打开了顾庭住处的防盗门。
　　看着和上次来没什么大区别的房间，顾云点点头，决定按照计划，大展身手番，给顾庭一个惊喜。
　　于是，撸起胳膊，挽上袖子，顾云开始整理房间。
　　顾云涉及的收拾屋子的步骤是这样的：
　　先把家里四处乱丢的衣袜短裤统统丢到卫生间；然后把茶几上吃剩的零食和食品包装都装到垃圾袋内；接下来清理厨房水槽中堆得老高的碗碟；最后再拖一遍地，万事大吉！
　　嗯，设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残酷。
　　像顾云这种平日在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标准少爷，偶尔心血来潮想要来一次劳动总动员的结果就是眼高手低，铩羽而归。
　　厨房那里一阵乒乒乓乓后，只见碗盘洗了一半，碎了一半。
　　顾云抿着嘴把碎片都扫走，不死心地把视线投向卫生间……
　　顾云小少爷费了半天劲，又是泡，又是搓，累死累活，终于把那堆脏衣服消灭干净。
　　有几件实在弄得不满意，顾云也毫不犹豫——洗不干净的一律扔掉。
　　待他满意地拍拍手，把清理干净的衣服都搭到凉台上，夕阳早已西沉。
　　七点多了，顾庭还是没回来。
　　既然是要给他惊喜，顾云也只好拼命忍住给小叔打电话的冲动。
　　他最后审视了一遍“焕然一新”的房间，关上客厅的灯，揉着已经饿扁了的肚子，歪倒在沙发上，兴奋过后的倦意疯涌而来，顾云念着“庭庭快回来给我做饭啊”一边枕着靠垫闭上了眼睛。
　　顾云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心里高兴，就想去迎接顾庭，奈何睡了多久，手脚都软软地使不上劲儿。
　　正要张口唤顾庭来拉他起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顾云这才察觉随顾庭一同回来的还有另一人。
　　那两人也不知为何，进了屋不先开灯，只摸着黑在廊厅跌跌撞撞地走。
　　顾云借着窗帘间漏进来的一点月光看了看表，有些不高兴——这么晚，都该睡觉的时候了，这人怎么还好意思来别人家打扰啊。
　　他这么想着，连之前要吓唬顾庭的心思也淡了，有些不耐地坐起身。
　　客厅的沙发背对着大门，屋子里多数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便是在黑暗里忽然多出来个人，似乎也没人察觉到。
　　顾庭和那个人还站在廊厅那里不动，门口偶尔传来奇怪的水啧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正在努力分辨那些声音的顾云，被一声忽如其来地惊叫吓了一跳。
　　“啊……”
　　顾庭的低沉笑声在那声惊叫后跟着传来：“怎么了？”
　　那人出气声慢慢变作舒服的吸气声：“你轻点，不要乱咬……啊……”
　　听着那人的声音，顾云只觉一股电流从脚底蹿了上来，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嗯？这里不能咬吗……还是这里……”
　　顾庭接下来的声音有些含糊，但伴着那个人夸张的□，听在顾云耳里却格外的惑人，也，格外的陌生。
　　顾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辛辛苦苦一下午没等来人不说，竟然还撞到了小叔和情人约会的现场！
　　大脑被突然而至的事实冲击到完全死机，以至于直到顾庭和那人团成团滚到卧室里，顾云才反应过来：小叔的情人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是个——男人？
　　无法消化的信息，从未想过的场面，过于劲爆的视听，让一直被保藏在温室里的顾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坏掉了。
　　卧室里断断续续传来露骨的对话和□，顾云不敢想象那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他摸了摸已经滚烫的脸颊，赶忙往大门口冲。
　　黑灯瞎火地，还没跑出客厅，顾云就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慌乱下，惊叫脱口而出，还没叫完顾云就暗道“完蛋了”。
　　果然，这么大的动静，卧室里就算打得再火热也不可能听不到。
　　就像被按下开关，所有的热辣激情瞬间停止。
　　“怎么回事？”那个人哑着声问。
　　“什么人？”顾庭亦高声喝道。
　　卧室的灯被打开，借着久违的光亮，顾云恼火地抓起地上那团布——一条不知属于谁的内裤。
　　顾云厌弃地把它扔到一边，接着便抬眼看到只披了一件衬衫的顾庭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室门口。
　　哪怕是多年后，顾云依然觉得自己那一刻的表现真是太淡定太牛逼了——对着顾庭那张冷若冰山的脸，顾云挥了挥手，甚至还控制面部肌肉挤出了一个勉强算作自然的微笑，道：“小叔，我来了。”
　　
　　流年不利！
　　顾庭站在自家门口，手按在门把上，内心痛苦，纠结万分。
　　他真心觉得自己要被顾云一次又一次的突如其来给搞死了。
　　刚刚那个小助理脸上促狭的笑容，仍在顾庭眼前清晰浮现。
　　没办法，被侄子撞见□现场后的顾庭，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言都僵硬到了极点，和往日风流潇洒的形象大相径庭，实在让人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可小助理不是重点啊，重点是顾云！
　　就算一向自诩开放的顾庭，给小侄子看到自己和人亲热的场面，也觉得颇为尴尬。
　　不，不止是尴尬。
　　顾庭头一回觉得世间的言语是如此贫乏，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词、一句话可以用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
　　逃避肯定不是办法，问题是他一会儿该怎么跟顾云说呢？告诉他，你的小叔是个同志？顾云能接受这个事实吗？还有刚刚的场面，没有给顾云留下什么阴影吧？
　　顾庭努力回想着，才发现刚刚太紧张，也没有注意顾云的表情和反应是怎样。
　　不过——再坏的情况也已经发生了，且走一步是一步吧……
　　顾庭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慷慨就义的心情推开门。
　　屋内一片灯火通明，之前春情荡漾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顾云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对上顾庭的视线后，他愣了愣，匆匆别过头。
　　顾庭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顾云第一次在看到他后没有笑、没有叫、没有扑过来，而是避开视线。
　　“被侄子嫌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被顾庭掐死在萌芽状态。
　　不愿接受这个设想的顾庭沉着脸俯下身，一件一件捡起地上乱扔的衣裤。
　　略带焦躁的沉默在叔侄两人间弥漫。
　　等屋子差不多都收拾完了，顾庭才发现顾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对着壁画沉思。
　　顾庭舔了舔嘴唇，几步走到顾云身边，也不敢主动抱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小云，去洗脸刷牙，该睡觉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屋里床单已经换了，你收拾完就过来吧。”
　　说完顾庭就想打自己的嘴，这不是此地无银，在提醒顾云刚刚发生过什么吗！
　　好在顾云只是“哦”了一声就走到洗手间洗漱，难得的听话乖巧，只不过，他把洗面奶当做牙膏，挤出了一大截也不知，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顾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索性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保持沉默。
　　本来以为叔侄俩要度过一个难忘的安静的夜晚，结果让人意外的是顾云爬上床后虽不像以前那般半天不消停，折腾来折腾去，却还是凑到了顾庭身边，并没有像顾庭想象中那样抗拒和他亲近。
　　大概是犹豫了一会儿，顾云终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顾庭，他低声唤：“小叔叔……小叔叔？”
　　顾庭几乎是瞬间转过身，反手把他搂住，温声道：“怎么了？”
　　“小叔叔，你生气吗？”
　　顾庭愕然：“我为什么生气？”
　　顾云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那个，我好像坏了你的好事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呃，我不是故意的……”
　　顾庭暗自汗颜，忙道：“我没生气，”他想了想，又问，“那你呢？”
　　“啊？”
　　“你，”顾庭略作停顿，直接问道，“你会觉得讨厌我吗？”
　　“我、我我……我不会的，”顾云声音瞬间提高，结结巴巴地，“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呵呵，”顾庭闷笑，人也跟着放松不少，他舒了口气，发现自己内心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像小时候一样，他轻轻拍着顾云的后背，低声道，“小鬼，你这次真是把我吓到了。”
　　“是吗？”顾云往顾庭怀里钻了钻，害羞地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对啊，我看你工作太忙，就过来帮你收拾屋子了，”顾云有些失望，“你都没觉得屋子里干净整洁很多吗？”
　　顾庭刚刚哪有心情去关注屋里是脏乱还是整齐？可听到顾云这么说，也不好扫他的兴，只得违心表示肯定，又夸奖赞许了顾云几句——当然，这些称赞的话在第二天顾庭就恨不得都收回去了，在他起床验收了顾云“劳动成果”后。
　　种种乌龙暂不不细说，总之这场意外算是揭过去了。
　　顾云一如既往，没事就来顾庭这里玩儿，虽然再没撞见过顾庭往家里带人的场面，但对于顾庭身上时不时多出来的“印记”，顾云已经不会像一年前那样单纯地觉得那是虫子咬的包。
　　　　　　　　　　　　　　　　　　　　　　
　　　


☆、第　10　章
最近一段时间，从来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顾云也开始有心事了。
他的心事和顾庭有关。
顾云认为自己知道了顾庭的秘密，理应和顾庭更亲近了才对，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那个小叔。
顾庭喜欢男人这点，顾云可以接受，可他不理解为何顾庭身边的男友总是在变，这从顾庭接电话时的称呼就能分辨的出来——常常前几天还是一个昵称，过几天又换了另一个昵称，语气却依然那么甜蜜。
虽然顾云自己没有过恋爱经验，却也知道这样不太对劲。
思量良久，某日顾云坐到顾庭对面，低沉地开口道：“庭庭，你不应该总换男朋友。”
顾庭正在看文件，闻言头也不抬：“为什么不能换？”
顾云认真道：“爱情应该一心一意才对，你这样，一点都不尊重爱你的人。”
顾庭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歪着头，道：“谁告诉你——我和他们相爱了？”
顾云愣住：“那你还和他们上床……”
顾庭嗤笑，冷冷道：“上床并不等于爱情，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对上顾云震惊的表情，顾庭语气和缓下来，他坐到顾云身边，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你还小，长大就明白了。有时候，感情和欲望并不是等价的。”
“……”顾云被顾庭满不在乎的语气和薄情的话语深深刺激到，他几乎是痛心疾首地看了顾庭一眼，起身摔门进了卧室。
独留下顾庭坐在客厅反思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了。
最后顾庭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不过为了哄绝食抗议的小祖宗吃饭，他也只好不明所以地去检讨并保证以后轻易不换男友了。
天真的顾云同学根本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轻易不换男友，可不等于不换炮友——在顾庭看来，自己根本就还没有恋人，当然也就无所谓换不换了。

◎　◎　◎

那天和往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顾庭起床后开车到公司，在几个文件上走过场一样签了字，然后花费一上午的时间构想晚上该去哪里满足精神和肉体的需求。
他接到顾云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虽然这会实在无聊听得人直想睡觉，但该做的样子总要做足，顾庭匆匆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掐掉，继续一脸严肃地做认真聆听状。
开完会，他边走边给顾云打电话，那边却已经关机。
顾庭看着手机，心想这小侄的脾气可真是被自己和家人惯得越来越坏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
顾庭决定先不理顾云，反正每次吵架耍脾气，最先耐不住寂寞贴上来的人总是顾云。
就这样，直到下了班，手机也没有再响。
顾庭花了三秒钟在“自己快活去”和“接小侄放学”之间做选择，最后他还是决定遵从生理需要，开车前往朋友开的GAY吧。
顾庭正在包间里搂着今晚新勾来的小青年喝酒调情，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么不会挑时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顾庭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挑眉露出一个“果然”的表情——屏幕上“顾云”两个字格外闪亮，简直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顾庭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喂？”
“你、你好，请问是顾云的叔叔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我——顾云怎么了？”顾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起身坐到沙发另一边。
“啊，是这样的，今天有个同学过生日，大家约好了一起去唱歌庆祝。然后，唱着唱着，顾云就醉了……”
“……”
顾庭完全听不出“唱歌”和“顾云醉酒”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联系，不过他倒是听出了这通电话和自己今晚的艳遇之间无法共存的矛盾关系。
问明地址，顾庭颇为遗憾地和那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郁郁拦了辆车，去接顾云。
顾庭到达那家KTV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灯光昏暗的KTV包厢里，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在扯着嗓子狼嚎，见到门开了，只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屋子里很吵，空气浑浊，但就算在这么嘈杂恶劣的环境中，顾云依然能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顾庭皱着眉走到顾云身边踢了踢他，顾云翻了个身，然后“噗通”掉到地上，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转瞬又睡了过去。
顾庭磨了磨牙，闷声不响地一把扛起顾云就往外走……

顾云做了一个梦，梦里小叔带着他去游泳，游着游着，他忽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了，不管怎么划水蹬腿，身体都无法前进，整个人更是不断往下沉。
他想喊小叔来救他，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