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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取所需 by 红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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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韩晖有些激动:“不好?他哪里不好?是您说我要心里有人就带来给您看看的,现在我带来了,您这算什么意思?”
唐叔的声音有些迟疑:“可他,毕竟是个男的。
停了一会儿,韩晖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有您会站在我这边。”说完,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了罗赫。
他展开一个笑容:“吃了饭咱们就去看盘龙松吧。”
罗赫没有说话,他不是很善于言辞的人,这种时候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韩晖,拍拍他的背。
但愿,无声胜有声吧。
野菜团子透着一股自然的清香,算不上美味,但偶尔迟迟也是不错。鹿血酒一上来韩晖就干了好几杯,见状,罗赫自然不敢喝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带了驾驶执照。
别别扭扭地吃完了这顿饭,韩晖先行出去倒车出来,罗赫本想跟他一起出门,看看唐爷几乎已全白的头发,觉得自己有义务做点什么,便没有急着走,而是站住:“唐爷。”
“啊?”坐在椅子上的唐爷抬起头。
“我后天的飞机,去加拿大,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唐爷一愣。
罗赫低着头,他还是不太习惯和老人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意思准确地表达出来,但他还是努力地说着:“韩晖这次带我来,是因为他觉得您是唯一能够认可我们的长辈,他是想,让您给我们做个见证,这样的话,这世上除了我们自己,还有您——这位让他尊敬、让他感激的人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您刚才说了,吉他是一种快乐的音乐,韩晖特意把吉他带来,就是向您表示,他现在是快乐的。”
唐爷慢慢站了起来:“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
罗赫摇头:“不是,他什么也没说,但我想,我懂。”
“罗赫你干嘛呢?怎么这么半天……”韩晖从屋外进来,看到这一幕,突然呆住了。
唐爷看着韩晖,一跛一跛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让刚才的不快都像假的一样:“着什么急走啊,大老远来一趟,我都还没听见你的琴呢。”
几首吉他与钢琴的合奏,轻快与厚重不但不相抵触,反而彼此烘托,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连院中的狗也跟着叫起来。之后,在韩晖的热力要求的罗赫的卖力附和下,老人自弹自唱了几首俄罗斯歌曲,然后就又把接力棒交给了韩晖。韩晖想了半天,唱了几首当今最热的大俗歌曲后,还故意拿腔拿调,把其余二人逗得大笑不止。罗赫到现在终于明白,唐爷所谓的快乐的乐器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之后,韩晖按住琴弦,看着罗赫:“最后一首歌,我想唱给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祝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挠了挠头,笑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还是唱歌吧。”手下的旋律缓缓流泄。
依然是首已经被唱过无数次的歌,却已大大不同于方才的游戏玩闹,枪花的《Don’t
Cry》,罗赫原来也曾听过的,但并没觉得如此时的悲伤入骨,温柔的让人心疼:“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h /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 Don’t you take it so hard now and
please don’t take it so bad / Ill still be thinking of you and the times we had,
baby /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don’t you cry tonight / Don’t you cry tonight,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 /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别悲伤,别哭泣,别把离别想得太严重。
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
一路顺风,前方有广阔的天空在等着你。
一曲毕了,屋里久久回荡着刚才的余音。
罗赫站起身出了门,看着远处青色的山,这里风大,一直灌进他的眼睛,很痛,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见风流泪的。
过了一会儿回屋,韩晖正若无其事地跟唐爷谈笑,看着他进来,眼里都是笑。罗赫走过去,狠狠揉了他的头一把,到他喊痛才放手。
吃过晚饭,二人告辞回去,当然是罗赫开车。在韩晖的坚持下,两人还拐到延寿寺去看了趟盘龙松。
“本来就长得有点歪,再加上有人诱导它,不变成这样才奇怪呢。”记得韩晖是这么说的。然而,就在罗赫还没完全品出他的话中意时,韩晖又加了一句,“不过树长歪了是美景,人长歪了就只能是异类,是怪物。”
下山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天都黑了,韩晖不只是醉了还是累了,窝在后座睡觉。罗赫开着车,放慢了速度下山。
依然是狭窄曲折的盘山道,迎面过来一辆大货车,晃着刺眼的车灯,罗赫挂到一档,让到外面示意对方先过。没料到,对方竟然没有转弯,直冲了过来!罗赫发现不对劲,急忙打轮闪避,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轰”地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大货一头撞上了切诺基的中部,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大货依然没有刹车,而是继续推着切诺基向前,直到两辆车一起跌入了深邃的山谷。
“韩晖!”罗赫回头就是一声大喊,伸手想要拉住后座上连安全带都没系的恋人。此时整辆车已经完全翻了过来,没有任何保障措施的韩晖重重砸到了车顶上,闷哼一声。车继续翻滚,韩晖的头撞破车窗,就在罗赫眼前,整个人被甩出了车。
“砰!”又是一声巨响和猛烈的震动,罗赫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尾声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每年不管多忙,当年的四个铁哥们,都会找点机会找个地方聚上那么几回。今天,是陈丹华生日,也恰好是韩晖作为副导演的第一部电视剧正式开播的日子。
“喝!都给我喝!今儿谁不醉我跟谁急!”在自己家里,寿星佬陈丹华边说,边有意撇了一贯表现最差,最爱装蒜的某人一眼。
韩晖呵呵一笑,不无肉麻地说:“放心,为了你,我不会再装的,一定喝到真醉为止。”
陈丹华正想骂他恶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墙上的精致挂钟:“八点了!”
“这么说,韩晖那个电视剧……”颉颃只说了一半,就被白云鹏打断了。
“呀,开电视开电视,赶快开电视,看看他能排出什么烂片来!”白云鹏吆喝着。韩晖的脸当场就黑了不少。
颉颃站起身,熟练地插上电源,再从电视柜里拿出遥控器:“我来吧,哪儿台啊?”眼睛看着韩晖。
韩晖一拍脑袋:“呀,我也忘了。”
陈丹华踹了他一脚:“去你的,中央八,电视剧频道。”
“哦。”
过了一会儿……
陈丹华乐了:“哟,这男主角是不是你从非洲找来的?也真是难为你了,夜里拍戏怎么找得着他人啊?”
“去,那叫健康的小麦色,落伍了是不是?”
白云鹏一脸鄙夷:“我看这女主角简直就是没大脑,我说你好歹找个有点气质有点格调的好不好?”
“拜托,现在的男人喜欢这个,我就给他们看这个,不是挺好?”
最宽容的颉颃也开始发表意见:“这个就叫一见钟情?说实话,我觉得这一段很没有说服力。”
“现在流行速食主义,说服力就放到一边吧。”
陈丹华撇嘴:“丑陋。”
白云鹏摇头:“低俗。”
颉颃叹气:“肤浅。”
“靠!”韩晖怒了,“不爱看甭看,关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没、门!”
酒过三巡,话题也渐渐深入。
白云鹏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要说当年罗赫也够狠的,居然就扔下你那么走了,你也是,也让他走。要我,哼!”
“咳……”没料到会说到这里,韩晖干咳一声,“不让他走?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途我也负不起这个责呀!”
“要我说还是你恶有恶报。同样是坐在车里栽下去,罗赫学长没事,你怎么就断手断脚千疮百孔的?”隔了这么多年,陈丹华的嘴依然不饶人。
颉颃拍他一下,低声劝道:“别那么说,不吉利。”
韩晖有点无奈地挠头:“断手断脚?还千疮百孔?这还是轻的呢!我当时可是整个从车里摔出去,能留条命就不错了,就是可惜了我那把吉他,粉身碎骨了。”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的右手。
片刻的沉默,陈丹华又问:“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韩晖看着盘中的基围虾:“哎,这虾不错嘿!谁焖出来的?”
其他三人又是异口同声:“说正题!”
韩晖长吐一口气:“偶尔联系一下,不过……就跟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无非是问问这边的情况,要不就是说说最近干了什么之类的,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那他现在还……那个不那个,你知不知道?”总觉得朋友之间说什么爱不爱的怪怪的,但陈丹华的这句话,也没好到哪儿去。
“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啊!”韩晖明显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手上沾了油,我去洗洗。”
陈丹华不满:“又跑,休想!出来继续审你!”
韩晖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洗了把手,还是油腻腻的,便又打了点放在洗手池边上的香皂,双手互相揉搓着,不知不觉,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
“罗赫呢?他人在哪儿?怎么样?”午夜,在恢复了神志的清明后,避开父母,顾不得术后整个右半身的剧痛,他焦灼地探询着,一双有些失神的眼睛找不到焦点,散乱地晃动着。
床边众人面面相觑,陈丹华沉着一张脸:“放心,他没事,只是有点小伤口,现在就在病房外等你醒呢。”
韩晖放下了悬着的心,舒了口气:“在外面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可能他……觉得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为什么?”
“因为是他开的车,你却伤成这样了啊。”
韩晖想笑,结果却是不住地咳嗽,过了好久才顺过气来:“那是意外,我怎么可能会怪他!”
陈丹华略一犹豫,还是把罗赫叫了进来。
罗赫的头上和右手各包着一圈雪白的绷带,不过精神很好,并不像有什么大碍,见到韩晖,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低下了头。韩晖也没放在心上,展开一个笑:“你没事就好,明天就出国的人,真要是伤着了就麻烦了。”
“不是明天,是今天。”颉颃小声纠正道。
韩晖略略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释然。居然睡了一天,不过能醒也就该知足了。
“我怎么可能走得了啊……”闷了半天,罗赫终于低低地说出这么一句,走过来,帮韩晖掩好了被角,“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我会陪着你的。”
韩晖在下落的过程中右半边身子先着了地,所以导致轻微脑震荡,右臂骨折,右腿胫骨骨裂,肋骨也断了两根。不过他还是命大,伤在右边虽然说对行动的影响很大,但断裂的肋骨没有危及心肺,并无生命危险。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前年,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吧?也是,要是真死了,这辈子就看不见眼前这张花容月貌了,那不就太可惜了吗?”伤刚好了一点,韩晖就开始跟年轻漂亮的女大夫逗贫。
一旁正在给他削水果的罗赫微笑:“吃苹果。”
韩晖正要张嘴,突然注意到伸到面前的不是苹果,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大叫起来:“啊!你谋害亲夫啊!”
罗赫的脸上一点愧疚和歉意也无:“哦,可能是刚才苹果掉到地上了吧。”
混蛋!韩晖敢怒不敢言,一会儿可还要喝药呢。
这时,有人打开了门,是韩晖的老妈,一进来,她就急急地拿过了罗赫手中的水果刀:“真是辛苦你了,还给他削水果,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妈……”韩晖无奈,你是不知道啊,他刚才差点把我一块削了。
罗赫点头,起身告辞。
“看人家对你多好!”老妈感慨着。
“是啊。”要是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还会这么说吗?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多月之后,韩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无所事事的白云鹏是宿舍的三个人中来的最勤的,中途导演也来过几次,第一次还差点让老妈当成神经病给轰出去。
到了那天,白云鹏还是忍不住问罗赫:“你还是要走?”
罗赫没有说话。
多数时候,不说话的意思,就表示答案是大家都不想知道的那个。
白云鹏急了:“他的伤还没好,你还是要走,你到底有没有……”
“老白!”病床上的韩晖打断了他,依旧笑着望向罗赫,“那好,祝你一路顺风,还有……”他指指自己的脸。
罗赫扬起眉。其实韩晖一直都觉得,这个很简单的动作由他做起来非常好看,非常非常好看。
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
韩晖的神情动作都像是在调情一般:“忘了我那天唱的吗?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白云鹏一愣,虽然韩晖和罗赫的关系已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但论及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场面,却还是一次也没有过。
罗赫上前,俯身,韩晖闭眼,唇与唇只是稍稍碰了一下,又立刻分开。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轻的一个吻。
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那我走了。”罗赫说。
“你走吧。”韩晖说。
“再见。”罗赫说。
“再见。”韩晖说。
“多保重。”罗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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