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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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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苦禅上下打量了轩辕望几眼,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兄弟谈吐不同于一般仆役,可是读过几年书?”
轩辕望脸上一红,颇有些羞赧,他以读过几年书的身份来执此贱役,没想到傅苦禅只听他说了几句话便察觉出来了。
“今夜我们再看气,一定能找着的。”傅苦禅也不想轩辕望尴尬,转而向赵冰翼道。赵冰翼点点头,没再理会轩辕望,倒是轩辕望心中一动,想起昨晚那道人便是看到了有紫气冲天枢才寻来的。
“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小人就告退了。”轩辕望匆匆离开,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匆匆回到自己屋中,轩辕望将那柄剑自床下拿了出来,发了会呆,拿不定主意是将剑送给傅苦禅还是继续藏起来。正神思飘渺间,眼前又是一花,身体竟然不再处于屋内,周围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间溪流淙淙,如玉碎环鸣,一股清凉的风扑入怀中,让人经不住精神振奋。轩辕望正吃惊时,只见竹林中隐约有个执剑的人影,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慢动作,向着前方刺出一剑。
轩辕望看得分明,那人刺出一剑时手腕左右抖动,剑一刹那间幻成了十余道光影,宛若雨后初晴的万根碧竹。轩辕望心中一动,不自觉地手腕轻颤,模仿那人姿势递出一剑。
那人递出这一剑,剑气森然,竹林之中风雷激荡,而轩辕望递出这一剑,却软绵绵没有任何劲道。轩辕望脸上一红,蓦然又惊觉,自己本应在屋子之中,怎么却跑到这竹林来了。
他心中念头一起,周围的景致便开始模糊不清,眨眼睛,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轩辕望用力摇了摇头,这柄剑透着股邪气,这让他觉得颈后的毫毛直竖,立刻将剑又藏入地下。
“不成,不成,这剑是柄邪剑,我得早些将之扔了。”轩辕望暗想,“或者干脆将剑送给那个傅先生?可这柄邪剑,或许会害了他,只有将这剑扔到谁也捡不着的地方才是上策。”
“阿望,阿望!”
他正在盘算怎么处理剑时,外头忽然传来叫他的声音,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们一到华州府城,那紫气就不见了,莫非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
次日晨,当轩辕望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洒扫庭院时,忽然听到赵冰翼在说话。他心中一动,昨夜里他倒是没有做怪梦,也不曾被那邪剑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可能吧,望气之术,凡是练剑到了一度程度者都略通一二,看出灵剑出世也算不得什么本领。”傅苦禅声音很平静,不象赵冰翼那样满是失望。
“可惜啊,老师您说要为我找一柄配得上我剑艺的剑。”赵冰翼偏过头去,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刚刚开始长身子,因此她此刻看起来娇痴可爱,轩辕望虽是情窦未开,却也有人皆有之的爱美之心,不觉便多看了两眼。
傅苦禅向轩辕望看了一眼,道:“小哥儿叫什么名字?”
“小人轩辕望。”
“哦,孙二管事整天叫阿望过来阿望过来的,便是叫你啊。”赵冰翼歪了歪头,噗地笑了起来:“我在京里有只小狗儿,名字也叫阿望哦。”
“冰翼!”傅苦禅喝了声,神情很严肃,倒没有普通西席先生对少爷小姐的唯唯喏喏。冰翼吐了吐舌头,如花般笑了起来,鼻上挤出无数细细的小皱纹,让轩辕望根本无法生气。况且轩辕望向来随和,他只是一笑,还“汪汪”学狗叫了两声,这让赵冰翼笑得更灿烂了。
“阿望,你别在这儿碍着小姐和傅先生,快去干活!”闻声而来的二管事孙威拧了一下轩辕望的耳朵。
“不必了,孙管事,今日我与小姐要再到四处去游览一番,正好缺了个向导,这小哥儿倒还伶俐,就让他为我们作一回向导吧。”傅苦禅道。
第二章沧海月明
当轩辕望用块破布将那柄邪剑包着走出来时,傅苦禅眼中忽然光芒一闪。
轩辕望之所以将剑带出来,一是因为这剑太过邪门,他觉得越早扔了越好,另一则是因为他以为用布包着傅苦禅并认不出里面是什么。但当傅苦禅以他无法看清的速度自他手中夺过剑时,他能感觉的,就只是手中一轻了。
“倒是一柄古剑。”打开包裹着剑的破布,傅苦禅握住剑柄,伸出二指在剑脊上轻轻一弹,剑发出嗡嗡的啸声,但傅苦禅脸上却露出一丝失望。
他将剑还给了轩辕望:“瞧不出小哥儿竟然也懂用剑。”
若他是带着讽刺意义地嘲笑轩辕望,以轩辕望随和的性格,最多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了,但他说的很诚恳,却激起轩辕望心里的不满来。只是瞧不起他,他早已习惯,但却将他的沦落与无能当作理所应当,却是轩辕望所不能忍受的。
他用布将剑包了起来,脸上浮出不太高兴的神情,傅苦禅见到眼里,淡淡一笑:“小哥莫怪,如今习剑者日渐稀少,已不再是凭三尺青锋便可搏取荣华的时代了,见到小哥出外带剑,我不免好奇了些。”
轩辕望这才稍稍消气,他明白傅苦禅要寻的,十之八九就是这柄邪剑,但剑在傅苦禅手中,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比起那夜里的道人,他眼光就差上许多了。轩辕望心中暗想,那夜道人见这剑在自己手中便抛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跑了,想来这剑邪气让那道人都受不了,这傅苦禅自然就更不成。
将城里的各处都逛了个遍后,傅苦禅发现虽然见到不少昨日没见着的地方,却依然没有他们在找的东西。赵冰翼早已是不耐烦了,倒是傅苦禅依旧兴致勃勃,指点名胜,激昂文字,不时引经据典一番,轩辕望虽是本地人,却也不知这许多来由,方才对他的一些恶感,渐渐就被钦佩所取代。
到了下午,众人来到城郊的赏心湖,轩辕望与众人租了艘小船,在湖中畅游。此时已是深秋,残荷败柳间的湖光山色,倒也别有番风味。
轩辕望抚摸了一下那剑,说真心话,他对这剑有些不舍,但他总有些畏惧,畏惧这剑的邪异,也畏惧这剑将会改变他安定的已计划好的生活。
每个人都对自己所未知之事感到畏惧。
他缓缓将剑放入碧波荡漾的水中,剑上渐传来寒意。傅苦禅好奇地看着他,却见他手指一松,那剑在水中翻了个身,便沉了下去。
“咦,你好生生的把剑儿扔了做什么?”赵冰翼吃了一惊,大声问道。
“想来轩辕小哥有自己的理由。”傅苦禅轻轻拍了拍轩辕望的肩膀,“如今这个时代,也已不是一剑在手无往不利的时代了,放弃这剑倒是明智之举。”
轩辕望听得傅苦禅话语虽然平淡,却似乎藏有无限苍凉在其中。他抬起头来,只见傅苦禅痴痴瞅着这一汪秋水,若有所思。
弃了那柄让轩辕望几天都难以安生的剑,轩辕望长长舒了口气,只觉轻松了许多,但很快又有一丝迁挂在他心中浮起,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此前他不曾有过的。
终于还是一无所获的傅苦禅与赵冰翼回到云想绸缎庄,这一夜轩辕望依旧无眠。朦胧之中,他只觉屋子门被人推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面目甚为模糊,但看身形婀娜轻捷,想来是个年轻的女子。轩辕望吃了一惊,虽然自元始皇帝下诏开禁以来,女子便再不是足不出门的深闺弱质,但象这样深夜里一个年轻女子进男子的卧室,非奸即盗。轩辕望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道是云想绸缎庄的哪个使女同自己一屋的某个仆役私会,因此虽然吃惊,却也不愿作声,只是闭上眼假寐。
但那女子却径直走到他床前,自眼缝里,他依稀看见那女子女袂飘飘有若神仙一般,决非云想绸缎庄里的使女。他心中暗自奇怪,猛然又想起此时正值深夜,自己怎么可能看清屋里的来人,一念及此,冷汗又禁不住涔涔而下。
“你怎么能抛下我!”那女子清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说不出的幽怨动人,便是轩辕望情窦未开,也禁不住心弦一颤。
“你是抛不下我的!”那女子又道,轩辕望只觉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他吓得瞪大了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依旧躺在屋里,除去隐隐约约屋门是开着的,什么异样也没有。
“鬼……鬼……”轩辕望牙齿开始咯吱作响,他实在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人物,这两天迭逢异事,也让他难以接受。他不敢起床,只是向墙里缩了缩,拉起被子将整个头都包住,让无边的黑暗成为自己的守护。
但他更无睡意,这一夜翻来覆去,直到三更时分才陷入朦胧之中。
早晨起床后,孙管事打发他去厨房里帮忙。因为东家赵恒来了的缘故,云想绸缎庄有意买了好些菜,厨房里人手不够一时忙不过来。
“阿望,去破那条鱼。”
一进厨房,轩辕望便看到一条足有半人长的大鱼,这鱼如此之大,轩辕望还从未见过。见了他目瞪口呆,大厨哈哈笑道:“说来也是咱们东家有天大的福份,我可从未见过赏心湖里能捕上这么大的鱼。这可是今日的主菜,瞧我如何将这条大鱼烧成珍馐美味的。”
轩辕望隐隐觉得不妥,但在大厨催促下,他破开鱼肚,将鱼内藏尽数掏了出来,但他手一伸入鱼腹,摸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他脸色就变了。
掏出来后,那柄被他用布包着的剑赫然又出现在他手中。
“你是抛不下我的!”昨夜里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中,轩辕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混身冰冷。
魂不守舍的轩辕望出了厨房,木然走回自己屋子,将那柄剑掷入床下。幸好大厨忙于自己的事情,不曾见到他手中多了一柄剑。
这一日都有如梦游,轩辕望失手打烂了两个盘子之后,终于被孙管事狠狠教训了一番。到了下午,他心中才放松了些,做起事也顺利了。
他忙完了厨房里的琐事,来到前院时一阵喧闹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在仆役中探头望去,只看见华州府有名的剑匠丁垂云静静站在那儿。
华州府城也同其他地方一样,练剑的人日益减少,剑匠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让人尊敬的职业。因此丁垂云虽然精于剑艺,教徒授馆却养不活他一家老小,不得不另做些其他营生。可惜此人练剑颇有天赋,做起生意来却是做一桩赔一桩,日子自然日益寒酸。但他为人豪爽,轩辕望父母双亡之后颇得他照顾,见他来到这里,轩辕望便挤出人群,向他招呼道:“丁大叔。”
见到轩辕望,丁垂云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声。轩辕望看了一眼与他对峙的赵家来的八个保镖,心中一阵惶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走开,快走开!”
一个块头最大的保镖挥着海碗大小的拳头,恶狠狠地向丁垂云道。
轩辕望吃了一惊,虽说丁垂云是个剑匠,但很少有人见他真正与人搏斗,这八个保镖在气势上明显就压过了丁垂云,让轩辕望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后土门弟子剑匠丁垂云请傅剑师一晤。”
丁垂云没有理会那八个保镖,只是扬声道。那八个保镖听到眼前这男子竟是一名剑匠,不由吃了一惊,他们也算是这个圈子内的人物,自然知道一名剑匠的厉害,虽然凭借魔石兵刃他们也可以轻易杀死一名剑匠,但魔石兵刃可遇而不可求,现在他们手中并没有。
“你这是何苦!”
傅苦禅的叹息声自院内响起,既然丁垂云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他就再也无法回避了。
“傅剑师沧海月明之剑,天下景仰,我师门有幸,受傅剑师大恩,不敢不报。”向来豪爽粗直的丁垂云行了个礼,轩辕望听得略略放心,既然是来报恩,就不会引起什么纠纷了。
“后土剑门,飘零天下,现在还剩几个弟子?”傅苦禅脸上依旧是愁苦之色,“你既然已是剑匠,想来是这一代后土剑门中最知剑者,你要让后土一门绝学在你手中失传么?”
“后土一门绝学,二十年前便在傅剑师手中失传了。”丁垂云微微一笑,坦然道:“傅剑师二十年来不知所踪,想来如今应是剑宗级的人物,师门旧事,不能忘怀,请傅剑师赐我一剑。”
轩辕望这才明白,丁垂云开始所说的竟是反话,他不仅要与傅苦禅比斗,而且是以死相搏!
傅苦禅仰面向头,过了片刻,他黯然一叹:“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如今剑艺凋零,不再是当年了,你还要一战?”
丁垂云只是抱拳行礼,当他直起腰后,围观的众人都退了一步,那一刹那,往日那个粗豪的丁垂云彻底消失了,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冷静自信而且坚定的人。
一个剑匠!
虽然剑艺已经衰败,但天底下曾练过剑者仍以亿万计,但能登堂入室,成为剑会承认的剑匠者,千中无一。
傅苦禅神态自若,倒是他身边的赵冰翼跃跃欲试。傅苦禅摆了摆衣袖,赵冰翼却拦住了他。
“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让我来吧。”
“这是我旧日的恩怨,还是我自己来了结。”傅苦禅微微一笑,但赵冰翼却很固执地牵住他的衣袖:“这华州府城无聊透了,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老师还是让我吧。”
傅苦禅想了想,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剑,交到赵冰翼手中:“冰翼,后土剑门曾出过了不起的剑宗,让你见识一下也好。”
丁垂云哼了声,傅苦禅竟然避战,派个小娃儿来,这让他心中有些羞怒。他原本不屑与赵冰翼对决,但当赵冰翼接过剑面对他时,他才发觉,这个女孩子剑一入手,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她那神采,她那气势,似乎有着无限的光芒自她身上射了出来。
傅苦禅从丁垂云脸上看出了惊讶,心中暗暗叹了声,赵冰翼天生便是习剑的,自己的沧海月明剑必将在她手中发扬光大,丁垂云虽然是个剑匠,但面对这天生习剑的天才,只怕也会输得很惨吧。
轩辕望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赵冰翼,他敏感地发觉到,当傅苦禅的剑交入赵冰翼手中后,赵冰翼就不再是那个爱撒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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