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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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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别扭万分,瞬间火冒三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后悔早没认出她的心意?!后悔拒绝了她?还是后悔跟我在一起?!”
  “唐棣!”见我怒发冲冠,老白上前拉住我,“你瞎说什么!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什么?!”我一把甩开白茅的手,怒不可遏,“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何兮,不是后悔是什么!你对不起她,你就去找她啊!求她原谅你啊!这样就可以挽回你的实验,两全其美多好!我给你们机会还不行吗!”
  “唐棣!赫连够心烦的了!你怎么还添乱!”白茅用力把我拉出书房,“他可能是因为后悔吗?!”
  “不是后悔是什么!东西被洗劫一空,他不想办法追回,没有打算报警,而是一味强调自己的过失,这样的人不是悔不当初就是脑子有病!”
  我怒不可遏,他赫连意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何兮不留情面,他何必自责不已,耿耿于怀?!他的仁心善意使他俨然成了个懦夫!他的心竟不如一个妇人绝情!
  我在门口喳喳呼呼地恼骂,终于把赫连意骂了出来。他缓缓走到我跟前,冷脸怒视着我,不待开口便扇了我一掌,继而瞋目呵斥:“看来是我最近把你惯得不成人形!我后悔与否,用不着你说三道四!如果你怀疑我,你可以走!走得越远越好!走!”
  我捂着脸颊,虽说不甚疼痛,但心口却是在汩汩淌血:“你…你居然打我!你…好…我走…我替你把何兮找回来!你满意了吧!”
  老白不知所措,劝完赫连意又转身劝我。我瞪视面前板着脸的人,一气之下转身便走。临出门前听老白一声惊呼“赫连”,我瞬间停下脚步,又听见赫连意轻声说着“没事”,我攥攥拳头,还是一咬牙跑出了家门。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能承受更多的漠视与曲解,能站在时光里,一个人空守着虚无,什么都不要。却没料到,一切事实的指向是,我也只是一界凡夫俗子。那个人微微一笑,就欢天喜地,那个人半句嗔责,就一天一地的落寞。
  爱情就是这样,喜欢着怕得不到,得到了怕守不住,日子长了怕没知觉,磕绊摔倒了怕站不起来。烦恼则更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生解决旧伤,伤疤一层压一层,溃烂得体无完肤。
  大年初一,云起雪飞,商户门前积雪刚除,却又被覆薄薄白霜。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吸食掉一根又一根香烟,看着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揣摩着大家各自都想的什么,有没有同我一样心绪不宁,痛心疾首的可怜人儿。
  “唉~”寒节人失温,孤冷心不暖,我仰天长叹,天地黯然失色。
  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很快便被接听:“小唐?有事吗?!”
  我问听者,更像是在祈求:“能出来一趟吗?!”
  “嗯…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新文化广场。”
  “行,天气这么冷,你找个咖啡馆坐吧,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我走进附近的星巴克,温香扑鼻而来。寻着偏僻的角落,我独自躲了进去。
  拿出手机看,发现有几个老白的未接来电,还有他的几条短信,看了一遍,除了谩骂、指责,便是通篇的大道理,其实总结成四个字,便是说我“无理取闹”。
  刚刚平复的心情复燃,我咬牙切齿,光知道指责我,可又有谁照顾到了我的感受!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别人,换作任何人,大概都不会心无旁骛地接受,更何况是这样一段禁不得风吹雨打的感情。
  “小唐!”
  思绪被一声清爽的呼唤打断,我抬头看去,笑了起来:“金皙!”
  来者就是没有回家过年,留下勤工俭学的金皙。她将皮包放下,摘掉围巾,伸出双手呵气。
  “很冷吧?!”我把热咖啡推到她面前,“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金皙笑眯眯地凑近来看我,轻轻问道:“怎么了?!唐大帅哥心情不好?!”
  我闷恹恹地重新靠进座椅,神情落魄,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啦?!”金皙偷偷瞥我,打趣道,“必定是为情所困~我没猜错吧?!”
  我抬起眼皮看看他,撅着嘴很无力的样子。
  金皙嬉笑连连:“我猜对了!”
  “好吧…我承认…”我长叹一声,“把你当成「闺蜜」才肯告诉你的!”
  “哈哈哈~”金皙被逗得捧腹大笑,“能做你的闺蜜,我是该遗憾呢?还是该表示荣幸?!”
  “别奚落我了,我正烦着呢!”掏出烟盒,倒了半天发现是空的,“草!”
  一抬眼,见金皙正举着一盒烟,伸在我面前:“拿去啊!”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带烟:“你…你也有这嗜好?!”
  她也抻出一根点燃,微笑着说:“女人更需要腾云驾雾的感觉~”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个杏眼明仁、雪肤花貌的性感女人,渐渐对她产生了好奇,想必这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金皙,假如你男朋友说了令你伤心的话,你会怎么办?!”
  金皙吐了一口烟圈,温婉地笑着:“男人晚熟,又死得早,我一般都让着他们。”
  “我草!”我一拍大腿,“精辟!”
  “男人太幼稚,所以就会无事生非。不用你说,我一猜肯定是你乱发脾气,不然怎么会气呼呼地跑出来!”
  “我怎么乱发脾气了?”我瞪大双眼,“我真想不明白,为何大家不了解我,为何不体谅我?!”
  金皙笑了一声:“一切都是因为太重视我我,以自我为中心,眼里只有自己,只顾自己的感受。”
  我无力辩解,想想自己确实有自我为中心的错误:“可是他说了那么令我伤心的话…”
  “呵呵,她那么说,还不是仗着你爱她!”金皙掐断手中的烟卷,“其实你这么难过,多半是你自己想得太多!”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吗?!他是仰仗我爱他,所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口吗?!我萎靡不振,不知所措:“真的好累…”
  金皙瞧瞧我,继而挺直胸膛,闭眼抬手,口中喃喃自语:“当你想发脾气的时候,当你很累很累很累的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做深呼吸,然后告诉自己——我可以去死了~之后一掌把自己劈死!”
  “我地妈呀!”我看着她做出各种怪异的姿势,吓得直往椅子里钻,“金大侠!饶我不死吧!太他妈吓人了!”
  “哈哈哈~”金皙睁开双眼,恢复常态,“你看你,这不挺开朗一男子,做什么就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我尴尬笑笑:“这闺蜜就是比女朋友好使,简直就是安慰剂啊~”
  “你心情好些了?!”金皙放大笑容,“不如去酒吧放松一下啦!”
  “好啊!”我站起身,甩甩头,“一醉方休!”
  随金皙到达梦海酒吧,竟发现这里比往日还要火爆。灯红酒绿,人影纷纷。音乐激昂欢快。
  “想不到大过年的,这里居然这么热闹!”我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舞台上的舞者,一会儿瞧瞧台下跟随街拍兀自摇摆的群众。
  金皙找了个沙发,叫来服务生点了些酒水:“过节期间都会举行舞会,专门招待无家可归或是孤单寂寞的人。”
  “那正适合我,”我举起酒杯,咕噜噜喝了几大口,“我也要去跳舞!”
  “心情不好就不要多喝,”金皙无奈摇头,“等下我们可以去中间跳舞。”
  我又点了一些酒:“不喝痛快了,哪里有心情跳舞!”
  与金皙你一言我一语,待到酒酣神醉,我拉住她,飘飘忽忽地跑到舞池中央,同众人一起,随着音乐肆意摇摆扭动。这真是从内到外的全身心放松,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笑话我,没有人指责我,更没有人使我伤心,让我难过。
  跳到一半,我对金皙大喊:“金皙,实验设备被盗了,咱们前功尽弃了!”
  正跳得起劲的金皙,听到我的喊声,动作戛然而止,垂下双手吃惊地看着我,语声涩涩:“你…你说什么?!”
  我瞬间萎靡下来,低头重复着刚才的话:“是何兮,她骗了我们…”
  我被金皙拉到梦海外面,她追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知道她为此痛心疾首,但这其中的原委,我不好向她交代。
  “金皙,我喝多了,想回去了。”我的眼神漂浮,脚步虚浮,“事情先不要告诉窦院,好吗?!”
  金皙死死拉住我的手臂,不依不饶地样子:“你跟我说清楚!没有实验成果,我拿什么出国留学?!唐棣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好不好?!求你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你…你要出国?”
  她的脸愤恨难当:“我为了留学,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却不是因为钱,却是实验…却是实验!”
  “事已至此,老师会想办法的,你…你不要这样!”
  金皙一把甩开我,泪流满面,转身飞快地跑去,徒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像被无数麻绳扭绞着,又似被剽劲的电钻生生抠出无数窟窿,嗖嗖地灌着冷风。
  如行尸走肉,我晃晃荡荡地一点点往家里走去。天色已暗,雪花再次纷飞,北风呼啸而过,吹透了我的神思。原来喝了这么多酒,又跳了那么久的舞,心里依旧还是这样沮丧,甚至更加难受。我难受的不再是赫连意与白茅的指责,却是对自己冲动行为的反思。
  想不到几个试验项目,会波及这么多人。金皙已然伤心欲绝,我却纠结着赫连意几句宽仁的话语。回头想想,我果然是自私了吧?!我已如此受伤,那么身为副院长、项目负责人的赫连意呢,想必会万分痛苦吧!他才是真正顶着巨大压力的那个人啊!
  俗话说的对,自我中心让人们变得脆弱、紧张、情绪化,失去享受生命和分享生命的机会。要改变的,不是我们的措辞,当是我们的心胸。生命的目的,不是成就自己,而是学会理解与宽容。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寻到了自家房门,我只知道自己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房门便被迅速打开,现出赫连意憔悴担忧的面容。
  未言其他,两人敛眉相视,千言万语化作紧紧相拥,化作流不尽的泪水汹汹。
作者有话要说:  

  ☆、技穷势迫,愁绪千杯

  
  命运要完善一个人时,总会安排一些不顺心的人或事刺激他。咬咬牙,动动脑,能挺过去便不枉活一遭。幸福何堪,苦难何重,或许生活早已注定了所谓幸与不幸。然而谁又能声称自己没有经历过雪雨风霜,谁敢说自己活得一帆风顺,我们都是被自己的宿命局限着,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磨难。所谓淡然处之,不外乎苦乐自知,不愿为人道也。
  实验数据及设备遭窃,这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始料未及的意外状况。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各自有不同的看法。
  老白与何兮作为同门师兄妹,对那个所谓“乖巧懂事”的师妹,存有特别的偏爱。他与赫连意一样,都把她当作“自家妹子”。所以,老白主张想办法找到何兮,以劝降为主。
  “狡兔三窟,她一个女人,能跑到哪去?!”老白翻出他的电话簿,“再说了,这医疗圈子里横成网竖成络,找一个年轻医生应该不难办,除非…除非她不干这行了…”
  赫连意靠在沙发里,眯着眼吸烟,沉默不语。我与老白对视一眼,都猜不透他现下做何打算。
  “要我说,赶快报警,”我拨了一块水果糖递给思姝,自己也塞了一块,“这可是偷窃!她得负法律责任的!”
  老白盯着他的电话,说:“实验都快结题了,资金该花的都花了,设备该用的也都用了,除了剩下的一部分标本,其实也没有几个钱。”
  “怎么没有几个钱?!”我瞪大眼睛,愤愤不平,“实验数据,保密文件,都是无价之宝!那是老师的结晶!”
  “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找不到的人,”老白若有所思,“不管她是出国还是逃离地球,总得有个渠道吧!我们先给熟人打打电话,没准儿就有所发现!”
  “老白!你怎么也这么顽固!何兮是个如此具有城府及心机的女人,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我用力呐喊,内心捉急,“事先丝毫没有迹象,事发给老师下药,事后实验室录像无影踪,这一切都是何兮早就预谋好的,打算来个毁尸灭迹!她做的准备如此充分,她怎么可能还会留下蛛丝马迹,让我们有路可循?!”
  “你说得夸张了,”赫连意掐断手中的香烟,沉声应和,“除夕夜那晚,她很伤感,很动情,我朦胧记得她告诉我,劳拉西泮的剂量她都算好了,只会让我睡一阵,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她还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她并不想毁尸灭迹…”
  听此话,我颇为鄙视不屑:“你们哥俩都被何兮迷了心窍吧!都这样了,还在替她讲情!”
  赫连意摇头苦笑:“不是讲情,是分析。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总得有个原因。” 
  我冷笑一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切~这原因还不是明摆着的!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管,反正我要去报警!” 
  赫连意使劲白了我一眼,语气不快:“报警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吗?!能赶在三月前把数据讨回来吗?!等警察把材料都找回来,我早就把其他课题想出来了!” 
  老白见我们俩剑拔弩张,忙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能不能别就报不报警这个问题掐来掐去的?!” 
  “哼!”我交叉双臂,撇嘴斜眼,恨不能把赫连意打醒,“鱼肉先生又开始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赫连意根本就是无视我的冷嘲热讽,自己躲到厨房忙活着准备午饭,徒留我与老白为他着急。
  我压低声音跟白茅诉苦:“老白,我看老师是做‘鱼肉’做惯了!谁上来掐一把、凿一锤,他连哼哼都不会,只会在家里对我发脾气~~” 
  白茅懒散地靠在沙发里,抖动着他那条碍眼的长腿,哂笑不已:“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小子,也只有赫连意制得住!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去给赫连意帮忙。边走边大声疾呼,走到厨房门口,更是放大音量,冲着赫连意的背影便是一通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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