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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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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急了,双腿胡蹬,双手乱推,嘴里还不停恼骂:“蠢蛋!大早上你发什么情!” 
  我用蛮力攥住他的双臂,最后干脆一下子压了上去:“你昨晚酩酊大醉,是我大老远背你回家,是我给你洗了身体;你不但呕了我一身,还爆打了我一顿!老师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呜~~野兽!”除了头部,他没有能动弹的地方,“放开我,嗯~~我不想做!” 
  “哼!老师今天说了不算!你还是老实一点,省得事后又哼哼唧唧~” 
  在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之下,赫连意同志与唐棣小朋友在自家被窝里,痛痛快快共度了一个云舒霞卷的美好清晨,那感觉真可谓是…畅快淋漓,爽透肠腑! 
  事毕,他如搁浅的小干鱼,晒在我灼热的目光下,大口喘息,阵阵咒骂,嘀嘀咕咕:“王八蛋…反了…反了…” 
  我得意至极,反正自己心情大好便是,管他骂什么。搂他入怀,抚顺他的胸口帮他顺气,轻轻问他:“为什么要去日本?!” 
  他调稳气息,微红的脸上又现出清严淡漠,长吁一口气,他说道:“窦院…派我去日本交流学习…顺便…顺便进口一批大鼠…”
  “哦?!是嘛!”我坐了起来,若有所思,“那国自然怎么办?”
  “申请书我差不多已经写好了,就差最后校对与修正。”
  我一拍大腿,亢奋不已:“太好了!我还没出过国门呢!不行不行,护照护照!得抓紧时间办护照!窦院太体贴了,简直就是及时雨!”
  赫连意吃力坐起,靠在床头摸索着找睡衣,同时说到:“你不能去。”
  我大吃一惊,不明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又不花你钱!”
  赫连意回过头皱眉蹙额地看了我一眼,继而摇头叹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的眼神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心里又急又气,“不是说好了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你走去哪,我跟去哪!再说了,说是出国交流,还不是玩一趟!多带一个家属怎么了?犯法了?!”
  他穿好睡衣,软绵绵地下了地,不急不慌地回应:“窦院吩咐,不许带家属。再说时间又不长,少则一周,多则半月,去去就回,不劳费心!”
  “哼!”我愤慨万分,极不情愿,追逐他到卫生间,“谁为你担心!我才没有!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他忙活着洗漱,听了我的话后,突然腾出一只手拍上我的脑袋,嘴里含着牙膏呜噜呜噜地喊着:“没错!我就是不想带你去!我们都走了,谁照顾思姝?!你马上就要考执业医师了,老想着出去玩,这成何体统!”
  我颇为不服,但无力辩驳,他说得都对,都很现实。执业医师考试近在眼前,像我这种笨鸟理应先飞。倘若连此类初级考试都不能通过,那我的颜面何在,岂不毁了自己的高大形象,以后还如何在医院里立足,又拿什么吹嘘自己超人般的智商。
  所以,考虑到横亘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大山,最后我还是妥协了,不再要求与赫连意一同去日本。而是万分不舍地于周一早晨送赫连意前往火车站。路上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药要按时吃,不要闷在酒店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放心吧。”他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正经的我,又似回想起什么,忙翻找口袋,“对了,我把国自然委员会地址给你,等下周把申请书送过去吧。”
  他把地址单塞进我口袋,又叮嘱:“把思姝照顾好,不要老吃泡面,她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哎呀,这个问题唠唠叨叨几天了!”我把车子停靠在车站附近,下车帮他取行李,“春夏之交雨水多,别忘了添衣。”
  话刚说完,我抬起头便发现赫连意站在路边替一辆出租车开门,紧接着看到一位品貌端庄、风姿绰约的女士步下车来。
  出乎意料,来者竟然是……我赶忙上前迎接,鞠躬致意:“窦院长!”
  窦院莞尔一笑:“哦~唐棣来送自己的老师了,还真是用心!”
  我侧目赫连意,暗想他怎么事先也没和我说明窦院要来送行。不待我说话,从出租车里又走下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孩,我惊呼:“金皙!”
  她把行李箱拉到身边,抬起头朝我微笑:“我也是来为老师送行的!”
  我瞪大双眼,惊诧不已,偷偷戳了赫连意一下,耳语道:“窦院也要一起去日本?!”
  赫连意似没有听到,转身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与窦院长进去了。”
  与金皙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当然,更多的还是舍不得。碍于窦院与金皙在场,送别吻没有送出去,手也没有牵一下,甚至亲密的只言片语都没能说出口!真难过!
  “小唐!”金皙挥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我们回去吧!”
  我突然回过心神,尴尬笑笑:“哦…好…我开车来了,我送你。”
  坐进车里,我还在琢磨这赫连意,居然没跟我交代实情!还说是自己去!
  “小唐,”金皙的话语打断我的思路,“真羡慕你上学期间就开上这么好的车!”
  我哼笑一声,忙解释:“这是老师的车,我只是偶尔借用一下。”
  “你们师生关系还真好呢!”
  对她的话异常敏感,我顺口便问:“怎么了?!”
  她若有所思地瞥瞥我,说话语调阴阳怪气的:“没…没什么…听说你们师生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我目不斜视,沉着回应:“我也听说你与窦院关系很不错…师生嘛,当然要处好关系;谁都如此。”
  她小声呢喃:“是嘛…”
  快到医院时我问她:“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哦!对!”她从沉思中猛然抬起头,“你不要一起去吗?!”
  我把车停靠一旁,对她说:“我还要办点事,你先去吧!”
  送她离开,我掉转车头,先回家取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之后马不停蹄地驶向心中早已谋划好的目的地。满眼都是痛恨与犀利,心火阵阵翻滚,我暗自思忖,赫连意终于暂时离开,不用在这里妨碍我。
  这个目的地便是公安局!
  我把何兮的个人简历、照片,以及她掳走的实验设备明细,详列清单,一一交给警察,并详细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她对赫连意的人身伤害。
  “这个事件我们可以立案侦查,”警察大哥认真看了我递交的材料,“但是事发这么久,现场都已破坏,证据也不足,再者,当事人有没有同意报案,这也是个问题。”
  我拍案而起,急言:“当事人有重要会议必须出国,是他拜托我来报案的!”
  警察同志一笑:“你急什么!我们只是说明这个事件的复杂性…”
  “这有什么复杂的!”我最受不了他们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找一个健在的人,对警方来说有那么难吗?!”
  其中的一个大哥走过来,语气不善:“你觉得简单,那你自己找啊!”
  我噌得站了起来,努目撑眉,怒火中烧:“你他妈怎么说话呢?!警察就了不起啊!警察就能这么说话啊!”
  见我怒不可遏,旁边的警察忙过来把我们两个拉开:“哎呀,都少说一句!闹什么闹!”
  我平复一下心情,告诫自己不能在这里生事,便对比较和蔼的那位警察说:“麻烦您了!告辞!”
  气冲冲从公安局大院出来,我狠狠在门口啐了口唾沫,暗骂:“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生气归生气,但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只要一天不报警,我便切齿拊心,对何兮的旧愁新恨愈积愈重,简直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我手中紧紧攥住赫连意写给我的地址条,暗想赫连意为了申请国自然,为了学术真实可靠,为了医疗事业,更为了他的人格与良心,始终严格恪守着一位医者的道德准则,他不能前功尽弃。
  说实话,以他的个人能力及资历,他完全可以将实验数据杜撰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另辟蹊径也未免不可。可是他说过,科学研究当是严肃认真的,医学作为一门生命科学,更容不得半点虚假与蒙骗,这是对人类负责的行为。
  驱车上路,下一站是市卫生局。何兮不留情面,我也不会让她在医疗界为非作歹,投机取巧,她太嚣张了!她这种人应当得到法律的制裁及道德的谴责!
  辗转几个部门,几个科室,才找到人事负责人,一位仪表不凡的中年大叔。
  “我们这里不是公安局,不受理案件。”听过我的陈述,他缓缓开口,“不过你说的这个「何兮」,我倒是有些印象。”
  双眼放光,我急切追问:“真的!您知道她?!”
  男子笑笑,放下材料:“她辞职了,我们这里没有她的在编档案。”
  我纠结双眉,喃喃自语:“没有在编档案,难不成她真的不在这个城市了?!”
  “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些信息,”科长示意我可以离开,“你另寻他法吧!”
  无功而返,我心里琢磨着何兮莫非真的逃去了美国?倘若如此,那真的就是寻她无路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设备与数据,在美国会派上用场吗?!对她来说会赢得名利吗?
  女人真是个可怕的怪物,女人的心仿若一只染了毒汁的百合,它有多少瓣,女人的心就有多少个分叉,你试图一瓣瓣将她掰开,却发现里面还暗藏着另一个芯。
  人心难测,大概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一个人看透生死倒也容易,毕竟生死不由人来做主,可要真正看透名利,抛却欲念,那就难了。
  返回医院,我向老白交代了自己的行程。白茅并无惊讶,而是很淡定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去报警,也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我疲累地坐进赫连意办公椅中,“不能坐以待毙!”
  “报警的事先不要告知赫连,等有消息了再说。”白茅把一摞病历塞给我,“你帮我把这个转科病人的病历送到内分泌科。”
  我撇过头,翻翻白眼:“不管!”
  白茅一下子把病历砸到我头上,呵斥:“赫连不在这,你还敢造次!快去!这几天你可是给我小心点!”
  我拿起病历,呲牙咧嘴,挥舞拳头,小声叫板:“老师不在,我也不怕你!真是的…”
  往内分泌科走的路上,我试图给赫连意打电话,仍是关机状态,便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安顿好以后要记得给我回电话。看看被我作为手机背景的两人合影,我心里开始止不住地想念他,我暗自嘲笑着自己,才分开半天而已,何以如此没出息…
  唉~对某个人的眷恋,对某种生活的习惯,真的是无可救药的事情。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他一眼,缘分便由此开始;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牵手并肩,便注定此生相知;日子一久,他就这样三三两两停在我的心上,哪怕一个短暂的分开都让我坐卧不安。思念犹如野草,在我的心头肆无忌惮地疯长。
  出了电梯拐到内分泌科病区,老远便见着金皙站在护理站前为一名患者讲解着什么。我挥挥手臂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依旧聚精会神地说着。
  见她正忙,我走进医办室把病历交给主管医生,出来后打算跟金皙聊一会儿。见金皙还在与那位大爷谈话,她指指病历,又对大爷笑笑。而这位满头华发的老大爷,竟然伸出他枯瘦的手朝金皙的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金皙瞬间凝眉紧锁,满脸通红,很生气的样子瞪了老爷子一眼,转身欲逃。
  这老头竟是个登徒子!草!光天化日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胆敢调戏小姑娘!!!
  我咬牙切齿,箭步冲了过去,挡住老头子的去路,恶狠狠地冲他吼道:“爷爷,请你给她道歉!”
  老爷子见有人挡住他的去路,还敢跟他乱吼,瞬间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金皙听到我们的对话,赶快转身跑回来,拉住我的手臂低声叨念:“别这样,别冲动!”
  我甩开她,义正言辞地看着眼前的老变态,沉声说道:“老大爷,这里是医院,请你对我们的工作人员放尊重一点!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周围散步的患者以及护理站的护士们,大家比比划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老大爷见状,变得目赤睛红,喘了两口气便突然躺到地板上,痛苦□□:“哎呀~~医生打人了~救命啊~~”
  内分泌科大夫呼啦呼啦地全跑了出来,推开人群冲到我们面前,疾声怒吼:“你是谁?!你为什么动手?!”
  “笑话!”我看着眼前的闹剧,啼笑皆非,“谁动手了?!是他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被我逮个正着!他却恶人先告状!他根本没事!我不吃他倚老卖老那套!草!”
  内分泌大夫赶快推来轮椅,几个人合伙把老爷子抬了上去,关切地询问情况。老变态萎靡在轮椅中,朝我翻了个白眼,继续他的表演:“哎呀~~心脏病啊~~心脏病犯了啊~~医生怎么可以打人~打老人啊~~”
  怒从心上起,我拉起金皙转身便走。却突然被扑上来的大爷抱住了大腿:“打了人还要逃?!你们医院得给我个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历乱无章,朝思暮想

  
  我记得大学时,有个室友在评论我时,曾用过“夜郎自大”这个字眼儿,他说我凡事爱出风头,喜好哗众取宠,为人刚愎自用,不懂得韬光养晦,劝诫我收敛脾性,放低姿态。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反而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评价我,而我更不懂,作为一个青年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性,难道不该存有一些豪迈侠气?
  对于那位同学的评价,事后我曾对挚友韩山这样说过:“难道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做一只逢源犬儒,就是为人之道?我不服,我就是要与这种风气对抗,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但是没有想到,老韩却也劝我收敛自己,他还说过:“你这样的性格,很容易惹是生非,也会因为不计后果而犯下大错。人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步都是走向自己选定的终点,所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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