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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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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长盛立时不悦的道:“放她们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这一阵子就白叫她们骂了一顿?老六,我他娘还没有这么个贱法,讨了骂犹一路秋风送她姑奶奶上道?不行,今天非得教训这小婊子不可!”
崔凉也不快的道:“这是干什么,正主儿还没截住,反倒凭空惹些麻烦?老五,清漳河江家的人骑不到我们头上,但既无怨仇,还是少逗弄为妙!”
马长盛气虎虎的道:“不行,我不抖漏抖漏这贱人,怎么也消不掉这口鸟气!”
崔凉低促的道:“你是怎么啦?老五,你也不想想,我门如今能再出漏子么?万一在我们和这姓江的女人冲突之际,叫关孤那几拨人乘隙溜过,这个责任谁负得了,老板到时候不活剥人皮才怪!”
双目如火般瞪着江尔宁,马长盛磨牙错齿:“娘的,一看她那副刁像,我就恨不能掐扁了她!”
江尔宁轻蔑的道:“换个地方——譬喻清漳河,你再有种这么说,我才叫佩服你!”
马长盛暴跳如雷的叫:“什么混球东西——清漳河,清漳河,清漳河就吓住我了?老子现下先宰了你,再去清漳河捣他个翻江倒海!”
往车杠上一倚,江尔宁悠闲的道:“等我伤好怎么样?我们彻底了断一下?”
马长盛吼道:“就是现在!”
江尔宁冷笑道:“你看不见我混身上下的伤?想捡便宜是这么个捡法的?便算你赢了,你说得出口么?”
马长盛室了窒,恼差成怒地道:“老子是一概不论!”
江尔宁摇摇头,叹了口气:“人若无耻,与禽兽相去几希?”
渡心指第六十五章狡、毒、睚眦心
第六十五章狡、毒、睚眦心
马长盛怪叫:“你,你才无耻,才是骚货,才是狐狸精——”金重祥缓步来到马长盛面前,眼瞅着舒婉仪,突道:“赵贞娘是谁?”
舒婉仪怔了怔,失措的道:“赵!赵贞娘?啊,是我,那是我”阴毒的一笑,金重祥道:“你好像连自己的姓名都十分陌生嘛!”
舒婉仪惊惶的道:“不我是赵贞娘江尔宁忙插嘴道:“赵家姐姐乡里人,哪曾见过你们这干凶神恶煞?方才是你吓着她了!”
金重祥冷冷一哼,道:“妮子,你不觉得越描越黑么?”
江尔宁尖刻的笑了,道:“真是怪事,我一不亏心,二不失德,犯着去描什么?你大可不必在这里卖弄你那自以为高明的诈唬伎俩,赵家姐姐胆子小,我可见得多了!”
强自忍耐着,金重祥又问舒婉仪:“便算你是‘赵贞娘’,也算你只是个乡妇、但你又怎么会和这位道上混的女光棍缠到一起去的!”
舒婉仪脸色泛白,手心出汗,她呐呐的道:“是是这样的我和江家姐姐”江尔宁道:“我来说吧——”金重祥恶狠狠的道:“没有问你,你还是少开尊口!”
江尔宁马上反“冲”回来:“干什么?你们这里是‘刑部’过堂么?只许被问的人开口?就算赵家姐姐是个犯人,总也得有个说得清楚的伴儿替她申拆一下吧?”
金重祥阴骛的道:“姓江的,我是因为不欲节外生伎,不愿在我们身有任务的时候另出岔子,再加上你同陈其茂有的那点‘旧’,所以才一再对你容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惹翻了我们,只怕你家大人也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江尔宁尖声道:“你少来恐吓本姑娘,我江尔宁不吃你这一套——你们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金重祥沉下脸来道:“我在未曾表示放你们上道之前,你走走看!”
江尔宁勃然大怒,道:“这是威协?”
金重祥硬梆梆的道:“不错,是威协!”
悄悄的,舒婉仪伸手拉拉江尔宁的衣角,意思是暗示她平和一点,别把事情弄拧了江尔宁咬咬牙,一张俏脸蛋气得通红,却好歹忍住没有再发作。
金重祥双目尖利如刃般注视着舒婉仪,开口道:“你说,你是怎么与这一位姓江的女人搞在一起的?”
舒婉仪努力定住心神,怯怯的道:“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福新庄’,我与娘两人住在庄尾的那幢土砖屋里,前天,我出来到菜园去想摘几把新鲜疏菜回家佐膳,就在经过菜园边那片杂林子的当儿,便发现了这位江家姐姐,正满身伤痕的躺在哪里呻吟”金重祥冷冷的道:“说下去。”
舒婉仪吸了口气,道:“后来,我就把江家姐姐扶回家里,并请医生为她治伤因为我们那地方太偏僻,住处也不大,无论江家姐姐疗治或休养都不方便,所以才与江家姐姐商议妥了,由我陪她到关外她一个长辈哪里暂住下养伤”马长盛在旁大声道:“怪了,她家住在‘清漳河’,受了伤不赶着回家去调养,反倒朝关外走,这里头必有文章!”
江尔宁不屑的道:“多用用你的脑子,大爷,‘清漳河’不错是我的家,但隔着这里有上千里路,若是赶完这一大段路途到了家,我不用再调养,光是累也死了,而‘福新庄’距离关外我那长辈处只有几十里地,比我家近得多,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是赶往‘清漳河’呢,抑是朝关外走?”
马长盛呆了呆,呐呐挤不出一句话来,憋了好一会,他才咕哝着骂了一句:“娘的”金重祥扬头皱眉问:“你关外想投奔的人是谁?”
江尔宁平静的道:“姓赵,叫赵大开,出‘古北口’二十里地,他有一片马场在哪里,他与我爹是老朋友,够得上这份交情——你再有疑问,可以去找陈其茂来盘盘底!”
金重祥脸色阴晴不定,沉默无语。
崔凉无奈的道:“老七,让她们走吧!”
将崔凉拉到一边,金重祥低声道:“六哥,我总是觉得她们形迹可疑,有点不大对劲”崔凉道:“怎么说?”
金重祥缓缓的道:“那姓江的丫头,说话尖刻,盛气凌人,但这只是表面,骨子里,似是有些故作嚣张的味道,好像借此掩饰什么,而那姓赵的村女,看上去是土里土气,但言谈举止,却别有无形的端庄与高雅风范,似乎似乎不像真的是个寻常村女,我刚才故意猛古丁问她的姓名,她居然迟疑了半歇才回过意来是在叫她,我认为她这名字可能是假的!”
崔凉犹豫了一下,道:“老七,你不是杞人忧天,疑神疑鬼吧?”
金重祥肯定的道:“不,我的确觉得不大对——”接着,他若有所思的走近江尔宁:“喂,姓江的,是谁伤了你?”
江尔宁一直在注意着他们两人的神态表情,同时心中也在急速的盘算着应对之策,金重祥这一问她立即毫不思索的道:“一个姓魏的狂徒,我们早就结过梁子,前几天恰好碰上,三句话没说完就动上了手,恨的是,我输了!”
金重祥慢吞吞的道:“姓魏的魏什么?”
江尔宁早已有备的道:“魏祖铭,号称‘百翼鹤’!”
后面,崔凉“哦”了一声:“是他?北地‘鹤形门’的第一高手!”
马长盛嘿嘿好笑,幸灾乐祸的道:“难怪这贱人不是他的敌手,魏祖铭也太不够果断,既是把对头摆倒了,何不深割狠宰?留着当祸害么?”
江尔宁重重一哼,道:“魏祖铭是你祖师爷?犯得着你来帮他摇旗呐喊?我老实告诉你,我输了是不错,但姓魏的却也并不比我好受多少!”
沉思着的金重祥摇摇头,道:“奇怪,魏祖铭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江尔宁冷冷的道:“人是活的,生得有腿,可不是?”
金重祥狐疑的道:“‘百翼鹤’魏祖铭一向很少离开两河一一带,他会忽然出现在此地未免有点古怪,而且此人心黑手辣是有名的,与敌过招自来少留活口,他怎会在重创你之后还容你活命?”
江尔宁不奈烦的道:“姓魏的受了伤,他的伤也并不比我轻多少,那时候他未必然有力量来要我的命,或许,他突然发了慈悲也不一定,谁知道?反正他总是让我活下来了!”
那边,土坡石隙中藏身的关孤,不但双眼因为过分的专注而泛起了酸涩,连一颗心也是一阵急似一阵的蹦跳得剧烈了崔凉意兴索然的道:“老七,我看算了,没什么值得可疑的,至少,这两个女人与我们那位正主儿不会沾上任何干系。”
金重祥搓着下巴,阴沉的道:“我却一直觉得这俩女人骨子里有鬼”江尔宁波乏又厌倦的道:“就算我们有鬼吧,你找不出毛病来也就不能说有鬼了,各位,日头偏西了,路还远得很,放行吧?莫不成硬要我们摸黑走荒地?”
崔凉道:“老七,别磨蹭啦,咱们也回帐篷里去喝上一杯——”金重祥伸手一招,两名黑衣大汉迅速趋前候令,崔凉却纳罕的道:“你要干什么?”
金重祥道:“六哥,‘福新庄’离着这里不甚远,快马回来,至多不到两个时辰,我立即派人去‘福新庄’查询她们的虚实,若是真的,我无话可说,立即放她们两人走路,我答应就只做到这一步,决不再麻烦了!”
崔凉皱眉道:“老七,不是我说你,你这天生的善疑多虑性可得改一改,任什么事都要有证据,指得出破绽,这才能下断语,只凭自己的本能反应,下意识的感触,是不见得正确的,尤其如今,我们份内的事都没有搞出头绪来,哪有闲功夫再仅凭直觉乱抓瞎捞?我看——。”
金重祥固执的打断了崔凉的话,“大哥,我一定要派人去,福新庄,查一查这村女的根底,这并不费事,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六哥,你知道我的脾气,若不照我的法子彻底弄个明白,我是怎么说也不会甘心的!”
崔凉无可奈何的道:“你真是无中生有,硬要白费功夫金重祥坚决的道:“不管她们是怀的什么鬼胎,有什么隐情,只要查出她们与姓关的没有牵连,便立即放她们上道!”
崔凉勉强的道:“随你吧。”
这时,江尔宁可急了,她愤怒的道:“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嘴皮子全说破了也无法叫你们相信么?我不管你们在这里想截谁,也不管是在搞什么勾当、我们只要走我们的路,你们硬将我两人留住是何居心?”
金重祥冷森的道:“很简单,证实你们的清白罢了一只要你们是说的真话,和我们所必欲得的那些没有瓜葛,保证丝毫不难为你们,马上放行!”
江尔宁尖叫:“不行,我们现在就要走!”
金重祥僵硬的一笑道,“急什么,心虚不成?”
江尔宁切齿道:“我行得正,立得稳,心虚什么?”
金重祥道:“很好,那就何妨稍留以待回音!如此一来,彼此全都安心了!”
白皙的额头上浮起了淡青色的筋络,江尔宁急躁的道:“我们要赶路,天晚了,这一来一回,你派去的人义要耽搁多久?你让我们枯候此地,实在太不方便”金重祥阴阴一笑,道:“怕也只好暂且委屈二位了。”
说着,他一转身,交待那两名一直肃立于侧的黑衣大汉:“你两个尽速赶到前面的‘福新庄’去,打听一下庄里有没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只有母女两人,女儿叫赵贞娘;再详细探明这户人家在前两天是否曾救治过一个带伤的女人?哦,还有,这户人家主是住在庄尾一幢土砖室里你们快去快回,不得延误,我在这里等着回音!”
两名黑衣大汉轰喏一声,立时奔向路边荒地,各自翻身上马,加鞭奔去。
蹄声如雷,在飞扬的尘土中,江尔宁的一颗心往下直沉,连脸蛋上那种忿怒的表情也变得僵凝了舒婉仪同样的感到惊窒与恐惧,不由自立的紧咬着嘴唇,脑海里是一片混乱,她双手握着车杠,汗水早已盈满掌心了。
当然,她们方才的那篇话全是捏造的,只是为了要应付过关才编出来的一套谎言,实则,“福新庄”哪里会有这么一户人家?何来赵贞娘?什么救治过江尔宁,什么庄尾的土砖房,自然更属子虚乌有了。
因此,只要那两名黑衣人往庄里一探,一切实情必然暴露,她二人的身份也就难以隐讳了。
从江尔宁、舒婉仪她们被金重祥等人拦截下来开始,一直到那两名大汉飞骑前往“福新庄”盘查根底为止,从头到尾,全落进了关孤的眼中,他们的对话,关孤也听一个齐全,甚至双方的表情变换,关孤亦非常仔细的做了观察——他们就在这片坡下,距离关孤隐身的石隙相当接近,接近到只要关孤一个纵身就可以掠至他们跟前。
现在,关孤的焦急并不亚于下面独轮车上的两个女人,他更苦恼的是无注截杀那两个策骑奔往“福新庄”查探内情的大汉,以他现在的容身位置来说,只要稍一移动,立将暴露形迹,更休言展身拦截那一双敌骑了汗水,又顺着关孤的眉梢淌在面颊上。
他明白,事情的拆穿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论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待那两名黑衣汉子回转,则江尔宁和舒婉仪必然露底,身份揭示的后果,无可讳言的就是劫数难逃了!
血液宛似越流越急,循环在周身像沸腾了一样,关孤全身汗透,双目泛红,他尽量抑止呼吸,呼吸却更见迫促了;心撞击着肋骨,他似乎可以听到那“咚”“咚”的跳跃声,一股难耐的燥热感侵袭着他,他觉得肌肤都像要撕裂开来土坡下的道路边,金重祥好整以暇的在与崔凉闲聊着什么,正眼也不朝独轮车上两个女人看,马长盛则不奈烦的来回踱着步子,四周,那二三十名彪形壮汉则仍保持原来的方位环伺不动。
推架着独轮车的庄稼汉子早已将车后的支座撑了起来,他也愣愣的呆立着,一脸迷惘又惶恐的表情。
目光毫不眨瞬的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同时,关孤的脑子里也迅速在转动着——他须要及早打定主意,在事情没有完全恶化之前设法弥补,不管是怎么个弥补法,却总以江尔宁和舒婉仪的安全为第一重要。
老实说,他如今心情之紊乱与焦灼,在他多年来的铁血生涯里也是少有的,他很清楚眼前的形势,虎狼遍地,鹰隼盘旋,对方的力量不但雄厚,更且密集,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即足以将满布左近的大批悍敌引来,那不会是个公平的局面,那样的情景,可能会似一片汹涌的浪潮;一群疯狂的豺狼,而能以抵挡这种可怖的侵袭的力量,只有他个人孤单的发挥了!
他委实没有把握!
两条叉路离得这么近,而这么近的范围里便聚集着这么多的高手——“火珠门”的全部力量,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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