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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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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摩伽忙道:“不必客气,舒姑娘。”

于是,江权也上来匆匆见过了,关孤目光冷森的凝视向那边,开口道:“我们可以准备行动啦,对方已经再度布好了阵形——”夏摩伽眯着眼望了过去——嗯,可不是,谷南那边的两百余名手下,业已排开了一面半圆的阵势!

中间,则以谷南在前,容磊与他的五名“大前锋”居左,左劲寒、贺大昌、崔凉、金重祥居右,虽是衰兵疲师,却也透露着一股凶悍的霸势!

嘿嘿笑了,夏摩伽道:“败将残兵,偏还有那么一付熊劲,他们真想再试上一场,嘿!”

关孤冷漠的道:“不可轻敌,老夏!”

说着,他回首巡视——在他那昔日随从严光祖的率领下,九十余名弃暗投明的手下亦已排开一字长蛇,刀刃生寒,衣袂飘飘,更是一种肃穆威武,煞气森森的气氛!

而漾泛在双方心头上的那股子无形的感应,则更是血淋淋的了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映在眼前——序幕业已拉起!

语声是这样坚定又冷硬,关孤道:“洪三兄弟,无论在任何情形之下,你的独轮车都必须紧跟在我的身边,不可稍离!”

洪三的面孔上流露着一种果敢深挚的表情,道:“关大哥放心,你往哪去,我朝哪跟,半步也撇不下!”

微微点头,关孤道:“偏劳了”

洪本本待客套几句,对面,谷南已在气涌如山的咆哮:“叛逆关孤,夏摩伽,江权等人你们听着,这里有我们大军相阻,古北口外更是禹院主亲率重兵把守,你们前无路,后无途,正是笼里兽,瓮中鳖,还不束手就缚,莫非真个要死绝斩光方才罢休!”

关孤冷冷的回答道:“这就是你要说的活了?”

谷南大吼:“姓关的!你纯是个假仁假义,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为了你一个人的叛逆罪行,却不惜拉上许多人替你垫棺材底,做你的陪葬,你算是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重重“呸”了一声,夏摩伽怪叫起来:“谷南老狗!你又算个什么玩意?说穿了,你只不过是禹伟行跟前爪牙、奴才、帮凶,是姓禹的忠实走狗而已;人的眼是雪亮的,心是赤红的,正邪善恶,是非好歹我们全分得清,辨得明,替‘悟生院’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要唾弃它已不是一朝一夕的辰光,除了似你们这干毫无人性,昧着良心的豺狼虎豹之外,‘悟生院’的弟兄们哪一个不想脱离,不思改悔?关老大一马当先,举义旗,挥慧剑,首向‘悟生院’这个贼窝匪窟伸讨公道,我们自愿跟随,虽死无憾,姓谷的,你吆喝吧,老子看你尚能张狂几时!”

谷南咬牙欲碎,厉吼道:“你也是个大逆不道,背义弃信的反贼!”

夏摩伽狂笑如雷:“为虎作伥的狗腿子,你分得清什么叫‘反叛’,什么叫‘讨伐’?我们这是以正义的力量来摧毁邪恶,用殉道的精神来仟赎我们的罪行——谷南,你们要流血,偿还前非今过,我们更不惜豁出命求取良心上的平安!”

谷南厉啸出口:“杀!通通给我宰净斩绝!”

“蒲牢”贺大昌适时响应:“弟兄们,冲上去!”

渡心指第七十一章伤亡过半

第七十一章伤亡过半

夏摩伽双环扬挥,嗔目大叫:“上,宰掉这个狗腿子!”

于是,喊杀声便透过那一张张的人嘴,融着人们激动又昂烈,怯颤又迷惘的情绪充斥在这昏天黑地之间,嘶哑的、凄厉的,却不像是人的声音,双方的人马,潮水般涌卷,立时展开了相互的疯狂砍杀!

关孤的“渡心指”流灿如电,他极快的便独力罩住了谷南、左劲寒、贺大昌等三个强悍敌手。

夏摩伽却硬接下“火腿”容磊及容磊乎下的五名“大前锋”!

“铁牌”江权、严光祖二人,率领着手下九十余名弟兄,也和数目上倍超的敌人混战成一团,双方纠缠,也已将彼此的阵形互为浸渗了:天空是黑暗的,但有繁星。

繁星眨着冷眼,不知是嘲笑抑是蔑视于人间世上这又一场自相残杀;星辰隔得太遥远,它们总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人体的碰撞,在滚动。

兵刃在交击,在挥舞。

空气中连着啸锐的风声,而一蓬蓬的鲜血,热的鲜血,便以不同的形状溅起洒落,有若一幅幅猩赤怪诞的图案,成形于一刹,又灭绝于一刹,在这极其短促的过程中,便有许多条要经过数十年漫长时光孕育的生命消失了人在趋向死亡之前的瞬息,大多有一种反应——表示绝望、恐怖、惊骇的反应,是的,呼号乃是最寻常的一种。

听吧,那一声声的惨嚎,一次次的哀嚎,或者悠长,或者短促,有的带着凄凉的颤尾,有的却中断于突兀的噎窒里,但不管它音响的实质是什么,却皆是象征了同一的结果——死亡。

关孤便在这种由血与暴嚎组合成的形势中,同他的三名强敌作殊死之斗。

这一遭,“真龙九子”的前三位——谷南、左劲寒、贺大昌、似是真个豁出命来了,他奋不顾身,以他们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量,合击轮攻关孤,式式皆走绝处,招招全是搏命!

倏忽之间,左劲寒又贴地飞进,网向上翻,拐自横扫。

关孤身形暴起,剑刃挥处,锐芒蓬射,彷若雨溅瀑喷,左劲寒未能够上位置,急忙倒退,而贺大昌已狂吼着以他的“双节链子棍”兜头猛砸下来。

“渡心指”上迎,轻轻一晃,已凝成一面半弧形的扇形光幕,贺大昌却半寸不避,仍然原式扑落,链子棍奋击迎招,双脚弹踢敌胸!

关孤突的弓背吸腹,左掌翻闪,淬削贺大昌足踝,剑刃微颤,立时齐眉刺出——“如来指”。

左劲寒再次冲上,从关孤背后的方向网拐并落。

几乎在同一时间,斜刺里一条人影鹰隼般扑击独轮车上的两个女人。

猛一挫牙,关孤动作快逾石火——他一个倒翻向后,“渡心指”的冷电精芒随着他这疾不可言的快翻而漫空交织,穿插飞舞,一溜鲜血溅自他的肩头,而他的剑锋也将那扑袭独轮车的人物透胸撞跌出去!

“嗷”

惨嚎着,那人头先着地,一声闷响里,手中一柄“铁鲨锯”抛出了丈外——“蚁峻”崔凉!

独轮车上,舒婉仪面色苍白,窒息的惊叫:“关大哥——”就在这时,贺大昌的“双节链子棍”便急响着接触到关孤身上——关孤偏斜背心,却未能躲过腰胯的一击,整个人被打得半翻。

半翻的同时,他的“渡心指”已齐眉直刺,剑刃划破空气,看得清,极淡的波状雾纹的裂颤,也看得清,透穿进贺大昌咽喉的那一刹光景。

贺大昌猛的用那只断手捂住喉咙,双目凸出眼眶,面孔扯歪,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淋漓的血腥,他就那样一头撞了过来!

脚步飞旋,关孤剑闪斜扬,贺大昌一个跟斗栽倒——肩背肋腰之上,只这瞬息,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数十道!

谷南的一对“撼山锤”,便在此际雷轰岳动般卷了过来。

一抹抹的寒光,就像一束束的蛇电,斗然间又准又疾的飞戮锤头——力道部位拿捏得分毫不差,在“叮”“叮”“叮”的串响声,由点劲化解了谷南的双锤的浑力,只见谷南的一对巨锤歪斜跳荡,力道全失。

汗水已从关孤的眉梢淌到脸上,也由内衣浸透了外衫左劲寒那面黑网,又兜空罩落。

关孤横身突跃,竟然钻进网里!

本能的反应,左劲寒猛力挫腕收网,右手铁拐狠命砸去!

退出七八步远的谷南,见状之下才不由心摧胆裂,嗔目狂叫:“老二撒网——”来不及了,四个字的出口过程虽短,对左劲寒而言,却是永恒——关孤借着左劲寒挫腕收网之力,全劲冲刺,左劲寒的铁拐扫刮过他的肋侧,在他闷哼声中,“渡心指”已把左劲寒穿腹钉向地下,牢牢的钉向地下!张着口,瞪着眼,左劲寒仰躺着,四肢抽搐,喉头间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嚎,他似是想说什么,但舌头亦像僵硬得不能转动了。

谷南的模样就若一头疯虎般冲了上来,他的一对“撼山锤”狂风暴雨也似带着呼轰的劲力,激荡的罡气,那样猛烈的卷袭关孤,关孤步履踉跄,喘息吁吁,手中剑却依旧凌厉无匹的反拒还攻!

现在,“双环首”夏摩伽正好一个空心跟头避开了容磊的十刀连斩,而在这个翻滚里,他已发现了关孤的处境艰困。

一名“火珠门”的大前锋悄无声息的闪上,一柄山叉照背猛扎,夏摩伽猝然单足暴飞,“吭”的一记踢得对方翻身倒仰,那人尚未跌落,“断玉环”的环刃已抹过了他的咽喉。

血水标射中,夏摩伽贴着另一名“大前锋”的红缨枪尖倒滚,一环斜探,“叭”声响,这一位的脑袋也骨溜溜滚地而出。

容磊气冲牛斗,大砍刀有如匹练般旋绕飞舞,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乱响,他恨不能将夏摩伽削为片片!

夏摩伽也像不要命了,就在容磊紧密浩烈的刀势中,他突的单环兜罩,硬生生罩住了对方刀锋,身形却“呼”的被容磊举起,在他被挑向空中的刹那,右一枚“断玉环”脱干暴飞,蓝光闪处,容磊的左臂肩斩落斜抛!

狂吼半声,容磊火眼成赤,右手死力紧握刀柄强捺,猝偏刀锋拖拉,不但把夏摩伽横胸割开一条尺长伤口,更将这位“双环首”迫摔跌下。

又一名“火珠门”的“大前锋”扑前,“鬼头刀”快挥,在夏摩伽拼力缩头里,一块血淋淋的头皮随着刀锋带起!

夏摩伽电掣般挺身,仅存的那只“断玉环”猝翻,那位“大前锋”的刀刃尚未及收回,已被活生生的开了膛。

杀猪般长嚎着,这“大前锋”拖着倾腹而出的瘰疬肚肠歪斜后退,一边直着嗓门嚎叫,一面缓缓往前跪倒,仆跌容磊单刀舞刀,形同恶鬼般冲近,口中嘶吼:“我要活剐了你,我要生咬你的人肉,喝你的血”原本就是牛山濯濯的光头,这时更露出了已掌大一块血糊糊的头骨,再加上横胸翻卷的尺长刀口,夏摩伽的形状亦若厉鬼,他狼嚎般大笑着,有如一阵风也似卷迎向容磊:“老子正要看看谁能得遂此愿!”

两个人飞快接近,容磊猛错三步,大砍刀齐腰横斩,夏摩伽倏弹四尺,落脚处,刚好踏上了大砍刀的刀面,他出手如电,单环飞扬,容磊的半个天灵盖暴射向上空,但是,容磊在断命前的一刹翻转刀锋,却几乎把夏摩伽的一只左脚板割成了两片!

重重摔跌于地,夏摩伽痛得险些闭过气去,人影又闪,“火珠门”仅存的两名“大前锋”也已凶神恶煞般逼近。

贴地急翻,夏摩伽连连滚出十几步,而那两人的一柄“韦陀铜”一支“刺猬棒”也便紧跟着捣刺了十几步,“吭”“吭”声里,尘沙飞扬!

“我操你老娘——”

夏摩伽气极恨极,破口大骂,只剩下左手的单环猝然旋飞而出,猛的切人那手执“韦陀锏”的仁兄胸腔,一声惨叫里,那人整个身体平起,又横着摔落!

这第五位“火珠门”的“大前锋”,正是“铁刺猬”陈其茂,他在瞬息的惊窒后,咬牙横心,那杆粗逾儿臂,前粗后细,上面嵌着密密尖刺的“刺猬棒”又强劲狠疾的飞快挥砸地下的夏摩伽!

胸前的伤,足上的创痕,全使夏摩伽痛苦得抽心断肠,陈其茂这一轮发狠的攻杀越令他感到压力沉重,沉重到难以抗拒的地步!

双手按撑,夏摩伽身形狼狈的闪翻,灰尘弥漫着,陈其茂攻势更为凶悍,他似是要争取稍纵即逝的一点时机,尽可能的达成他的目的——夺取夏摩伽性命的目的!

“刺猬棒”的光影交错叠连,呼轰生风,触地时的音响沉闷又急密,夏摩伽满身血汗,倾力滚动,一边喘息着吼骂:“狗娘养的你挑得好便宜看老子是否能拖你一道垫背”陈其茂疯狂的攻击,“刺猬棒”挥舞急劲,这位“火珠门”硕果仅存的“大前锋”,像是恨火焚心,任什么全不顾了!

关孤正被谷南拼死缠着,他虽然竭力想过来援救夏摩伽,但谷南却不要命的一再截拦,自然,谷南也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晓得,只要将关孤阻挡住,哪怕仅是须臾之间,也足够给予陈其茂剪除夏摩伽的空暇了!

“刺猬棒”再次扬起,而夏摩伽已疲累不堪,无力再行闪避,他也猛的聚集了在此刻所能聚集的一点残余劲道,咬牙切齿的正待拼死做同归于尽的打算,斜刺里,突然一条怪蛇般的索影飞卷,恰巧缠住了陈其茂举起的“刺猬棒”!

索影倏缠猛带,陈其茂猝不及防,竟被扯了一个踉跄,够了,他这一个踉跄,刚好迎上了夏摩伽奋力挥击的双掌!

“哇”的一声,陈其茂喷了夏摩伽一头一脸的鲜血,而他手中的“刺猖棒”也被那条索影扯抛而出;陈其茂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的瞪着向索影来处那边——独轮车的那边。

江尔宁正在缓慢的,吃力的收回一样东西——那条原来包缠着她身上伤口的布带。

喉头呼噜着,似塞着一块痰,陈其茂伸出于去,颤巍巍的指着独轮车上的江尔宁,艰辛的翁动着嘴巴:“你你飞索摘星”“星”字还在他舌尖上凝滞,他已蓦地身子一挺,两眼大瞪,直愣愣的仆倒!

透了口气,夏摩伽咧开嘴嘶哑的道:“江姑娘,真个多谢啦!”

江尔宁因为方才那出手一袭,牵动了身上伤口,正忍受着那种痉挛的痛楚,闻言之下,不由强挤出一抹微笑:“这原是我份内之事,夏大哥,不客气”拖着两条腿往前移了几步,夏摩伽喘吁吁的道:“我这生平,还是头一遭蒙受人家的救命之恩江姑娘,容大德存心,说多了‘谢’字就是虚伪,将来我若还留着这条命,好歹必图补报”江尔宁又苍白的笑了:“我们是同舟共济,夏大哥,谈什么‘补报’?”

夏摩伽正想回答什么,连串的“呛哪”暴响倏传,他急忙扭头望去,嗯!关孤的“渡心指”挑飞了三只“屠灵箭”,更又在谷南的左臂上带起了一溜猩赤殷红的血珠子!

气透丹田,夏摩伽大喝:“好,关老大!我且来助你一臂之力,宰净杀绝这些王八羔子!”

仿佛是应合著他的“虚张声势”,“铁牌”江权的霹雳吼适时扬起,而“滚地虎”吕安的凄颤哀嚎也跟着陪衬,这位“悟生院”的三级头领歪斜着走出几步,一头栽跌他的后背脊骨差不多已扁陷得贴上了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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