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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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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孤也相当重视的道:“什么原则?”

胡起禄清清嗓门,沉声道:“主动,关老大!”

想了想,关孤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应在此坐候对方找上门来,反该主动去向‘悟生院’挑战?”

胡起禄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一声冷笑出自江尔宁的鼻腔,她讥诮的道:“我说胡老仙,我看你八成是吃错药了,居然想出这么一条嗖主意来,我们虽然并不畏惧‘悟生院’残存的这股恶势力,但伤兽反啄,凶性仍大,我们如今情况不佳,事若临头,自得豁命拼抗,可是,人家找不着我们反倒抢着去招惹人家,这个‘妙策’,岂非硬是猪八戒照镜子——自寻难看?你出的点子,却叫人怎生恭维法?”

胡起禄皮笑肉不笑的道:“江姑娘!我们出去找机会对付敌人,总比坐在这里等敌人来堵上我们一窝子要强;人一旦动开了,便有游移回转、进退自如之妙,局处一隅,则呆板缓滞,失之灵便,大大不是兵家制胜的道理!”

哼了哼,江尔宁道:“眼前我们将伤兵弱,力量大减,此时此地,闷着头去喝风吃沙,四处奔命,和一拨最狠辣的对手捉迷藏,老狐狸!真叫合宜吗?”

胡起禄不温不怒的道:“没什么不合宜的,两军拼战,其胜负之分,并不在于表面上力量的强弱,亦非为形势上优劣之判,千变万化,法则不一,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唯不可缺者有二:自信勇气。我认为,我们目前至少这两样是足了。”

江尔宁大声问关孤道:“关大哥!你同意老狐狸的做法?”

关孤平静的道:“我很赞成,江姑娘!”

气得小嘴噘起,江尔宁悻悻的道:“你,你就是和我唱反调,什么事都故意与我作对!”

摇摇头,关孤道:“江姑娘,你错了,在我们自己人当中,我不会唱任何人的反调,更不可能与任何人作对小谁的主张合乎道理,我便支持谁,谁的看法适应情势,我就赞同谁。在这种需要以生命为赌注的争斗上,我个人的喜恶爱憎并不存在,只有就事论事,为大家活下去或尽量增加活下去的机会而尽心力。”

夏摩伽接口道:“事实上,关老大,胡老兄的高见确有道理;‘悟生院’从来行事的传统都是凶悍强烈的,他们阴诡狡诈、手段狠毒,惯于声东击西,神出鬼没,他们是活跃的、飘移的,有如旋飘的卷风,充满了机动性!因此,我们也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坐以待毙,远不如奋而挑战的成功希望大,当然,就是技巧与方法上,还得再做妥善的策划。”

渡心指第七十八章生死顷刻

第七十八章生死顷刻

胡起禄道:“夏老兄说得对,这一点,老胡我自有主张!”

于是,江尔宁只好闷声不吭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掌舵的也已定下了航向,她除了跟着朝前进,还能表示什么?

李二瘸子慎重的道:“起禄!别忘了,关老大、夏老兄他们身上都还带着伤,安排行事的辰光,这些情况全得列入考虑,免得到时候出了漏子”胡起禄正色道:“当然;但我不得不明白指出,尽管我们施策用计,以分散化解各个击被的手段为主动制敌的原则,可是大梁仍须关老大、夏老兄等几位来扛,他们少不得要冒风险,担着千斤重任,大大的辛苦一番!”

圆眼立睁,李二瘸子嚷了起来:“关老大和夏老兄他们,人已伤成了这副模样,怎么还能把全付担子加在他们身上?我们又是干什么吃的?莫非只在一边看风景、乘风凉?起禄,你这打算,叫人心里不服!”

胡起禄慢吞吞的道:“不是我小看自己,更不是低估了二瘸子你,我们设陷坑虎、布网擒狼,所要对付的角儿都是凶悍得紧的一干横货,一旦圈套给那些横货套上了脖颈,却得有个来缩扯扣结,二瘸子!你成呢、还是我成?”

呆了呆,李二瘸子道:“我们可以豁力试试”噗了一声,胡起禄道:“试试?这种事情岂是轻易试得的?一个试不巧砸了锅,老命都得垫上!二瘸子,我便明说了吧,我能出点子、想花样,你可以跑龙套、敲边鼓,但一到了虎狼落坑的辰光,真正下手铲除的正主儿,只有关老大及夏老兄他们才够得上份量!”

咽了口唾沫,李二瘸子道:“好歹,我们也得尽上心力,在一旁帮衬才对!”

胡起禄道:“这还用说,但总要记得量力而为,否则事砸了命赔上,才叫他娘的孙!”

关孤忽然问道:“老狐狸!大愣子呢?”

一提到胡起禄这位如同亲生儿子似的门生高足,他便高兴起来,咧开嘴呵呵笑道:“大愣子远在‘断肠坡’那边陪着舒老夫人与南宫、子俊二兄哩,有他在,凡事多少有个照应,我也放心点”李发若有所思的道:“大哥!可要把南宫大爷及丰二爷他们请回来助阵?”

关孤寂然一笑道:“不必了,他们既已历经艰险,脱离虎口,又何苦再拉他们回来趟这湾混水?况且舒老夫人,及银心丫头还须他们保护照顾”望了望一边的舒婉仪及江尔宁,李发又小心的道:“那么,舒姑娘及江姑娘”关孤胸有成竹的道:“在我们出动之后,二位姑娘立时觅地迁移隐居下来,直到尘埃落地,结局分明——或者我们胜了,纵然不胜,‘悟生院’方面也不一定再有力量阻截他们,那时,二位姑娘便可前往她们要去的地方”舒婉仪脸色苍白,蓦地并出一个字来:“不!”

江尔宁也尖声叫道:“关孤!你休想用这个法子抛开我!”

气氛马上变得僵窒及尴尬了,关孤神态窘迫又懊恼,他表情阴沉,嘴唇紧闭,俨然是动了心火!

李发见状不妙,赶忙笑着打圆场道:“二位姑娘莫要误会,大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往后的处境将越见凶险,敌如虎狼,刀枪无眼,生恐二位姑娘杂在一起遭到波及,为了二位的安全着想,这才另作安排的”江尔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咻咻的道:“姓李的!你少在姑娘我面前耍这一套‘过门’,长江大河,龙潭虎穴,姑娘我可是经多见多了,至少不比你生嫩,怎么着?你能去的地方我就去不得?莫不成你还认为你那两下子强得过我?真是笑话!”

胡起禄有些看不过眼,插进来道:“话不是这样说,江姑娘!你这身伤,至今尚未痊愈,就算你是龙是虎,也施展不开呀,关老大与李发老弟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该抹煞人家一番善意”唇角一撇,江尔宁刁蛮的道:“老狐狸!你定是把我看扁了,哼!我身上有伤是不错,但包管不比你差,要是不信,咱们可以摆开来比划比划,试试看谁行谁不行!”

胡起禄叹了口气,道:“说着说着,你又老毛病犯啦!”

江尔宁大声道:“你才是老毛病犯了,老狐狸!你套得住别人,却休想套得住我!”

冷冷的,关孤的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再过三天,这段时间用来养息准备,三天之后我们便出发,舒婉仪与江尔宁烦请李兄妥为安排住处,一于伤患弟兄亦分散隐匿,规妥联络方法,指定搭线人手,一切即按计划行动!”

江尔宁愤怒的叫道:“我反对,我抗议,关孤!你恁什么命令我,限制我?我有我的自由,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干涉我!”

关孤峭锐的道:“江尔宁!如果你敢再嚣张放肆,你就会知道,姓关的并非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在众多的生命牵连之下,我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拖累大家,影响全局!”

江尔宁一摔头,正待再度发横耍赖,夏摩伽已向她直使眼色,急忙道:“江姑娘!你就不要再说了,以后日子长着,又何苦非要争这一时半刻,更徒使关老大不快?”

江尔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体味着夏摩伽所说的,是呀,舒婉仪也一样不能随行,可是人家只是一副楚楚怜人的模样,半句话也不多讲,就是自己在大吵大闹,这样一来,岂非益增关孤反感,使自己的立场更见不利?同样都不跟着,这恶人,又何苦要自己来扮?

关孤目光平视——却并非在看任何人——他漠然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老狐狸!至于计划的细节与进行的步骤,这三天里你得多费心安排,这一次,我们好歹就把整个问题彻底做一了断!”

胡起禄恭慎的道:“我省得,关老大!”

石殿里,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每个人的心头,都似被一层浓重的、泛着血腥味的阴霾复压着,沉重而窒闷,虽然那一天尚未届临,但恁般凄厉惨烈的气息,却已隐隐飘漾在意识中了事情并不似关孤与胡起禄他们计划的那样顺利如意,至少,在时间上,他们已失去了充份准备与圜回的机会。

形势的演变与状况的突兀,多少是出乎他们预料的——就在他们商议停留的当天晚上,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便发生了!

“悟生院”的大队人马竟然那样毫无征兆的摸上门来!

用过晚膳之后,李二瘸子正待向众人告辞,胡起禄也意欲偕同李二瘸子一起离开,到外面去刺探敌情并预做布置,他们还站在石殿里没有挪脚,一名把守洞口的汉子已气急败坏的奔了进来!

李二瘸子眼睛一瞪,冲着他这跌跌撞撞的手下呵责道:“你他娘的是得了失心疯啦!于吗毛躁的瞎碰瞎撞!”

那汉子一张面孔黄中透青,用力吸着气迸出了一句话:“他他们来了?”

脸色一沉,李二瘸子大声道:“看你这副德性,活脱掉了魂似的;他们来了?谁来了?阎王爷座下的牛头马面,还是你二舅公来了?”

关孤心腔子猛然收缩,他冷硬的道:“是不是‘悟生院’?”

连连点头,这位惊得神魂不安的仁兄急快道:“是,是‘悟生院’,关爷!现下他们正在强行撞门——”一刹间,大家都悸窒得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是的,虽说这样的场面迟早都会来临,但却未免来得太快了,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关孤目光寒森有如汛汛闪动的刃芒,他低沉的道:“不必惊慌,本本我们期待的便是这一刻,只是来得稍早而已!”

定定神胡起禄道:“好,来了也好,看他们能否吃得住我们!”

夏摩伽自木椅上撑起身子,大喝道:“我们还磨蹭什么?关老大快召集人马,冲将出去,和那些天杀的豺狼虎豹决一死战!”

关孤微微摇头,问道:“老狐狸!石洞的门户够说得上坚固么?”

胡起禄道:“洞门乃是由两尺厚的巨石就原形嵌合在壁间,启闭全以信号为主,由内部滑轮绞动操作,让石门沿着既定的滑槽运行,若要硬从外面攻,破门并不容易”关孤又问那奔来传信的汉子道:“兄弟!你怎么知道外面攻门的人来自‘悟生院’?”

那人忙道:“回关爷的话,小的是突然听到洞外有硬物撞击的沉重声音,赶紧由一个隐密的窥孔朝外探视,才发觉来人竟是‘悟生院’的人马!

“他们一律着黑中黑衣,另外尚有大批身穿绿色劲装与白袍的角色;当家的曾交待过对方的特征表记,错不了!”

李二瘸子紧张的道:“那就是了,我早已传下话去,叫弟兄注意这种穿着打扮的人物,果然他们就摸上门来啦!”

胡起禄在旁补充道:“石洞两侧,各有四个隐密的窥孔对着洞外八个不同的高低方向,孔大只如制钱,且内阔外窄,由内朝外看相当清楚,外面的人却极难发现这些个细小又经过巧妙掩饰的孔洞”点点头,关孤道:“他们在用什么东西撞门?”

那汉子哑着嗓门道:“似是铁杆一类的玩意,圆粗,头尾一样,长有两丈,粗怕约有半尺,大约有几千斤重哩,他们把这很大家伙固定在一辆轮车上,左右横出一截木柱,一边拴三匹马,拖着这辆炮车也似的怪物反复撞击洞门李二瘸子急叫:“守门的人呢?”

哆嗦了一下,那汉子忙道:“都聚集在那边了,当家的,十二个一个不少!”

胡起禄镇定的道:“不慌,二瘸子,洞门坚厚,够他们忙一阵子的!”

忽然跺起脚来,李二瘸子惊恐的叫:“坏事了!起禄,只怕坏事了!”

胡起禄早已了然于心的道:“大概不妙——二瘸子!他们能够找来这里,笃定是由你那几个心腹人口中逼问出来的,如今你那些听风兄弟必然凶多吉少,甚至‘三灯洼’的老窝,都被他们喘翻了也不一定!”

李二瘸子面色泛青,不禁抖了起来道:“这些天杀的横胚我和他们拼了”胡起禄冷冷的道:“拼是要拼,可不是你这种拼法,好歹总要捞本,却鲁莽不得,否则,只是白白搭上老命,连本带利,赔个精光鸟净!”

关孤十分难过,更十分歉疚的道:“李兄!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好——”长长吸了口气,李二瘸子强笑道:“关老大千万不要这样,全是我自己把持不住,在关老大及各位面前多有失态,真正不是成器的货!甭提了,朋友要来是做什么的?这点小折损,我还担待得起”胡起禄沉重的道:“这就好,留和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的皮,他们能喘我们的窝,我们就不能刨那于王八蛋的老根?骑在驴背上看唱本,走着瞧吧!”

关孤冷静的问:“你有什么打算?”

胡起禄迅速的道:“我们要反击——先给对方一个血淋淋的下马威,就在这洞里;关老大!我们留下几把好手在此间伏击袭杀一阵,然后撤走,但伤患及行动不便的人要先离开!”

夏摩伽大声道:“洞口被人家堵死了,又从哪里离开?”

胡起禄嘿嘿一笑道:“狡兔犹有三窟,何况这姓胡的出点子建造的秘洞?二瘸子!你得先带领伤患妇女上道。”

李二瘸子忙道:“不!起禄!我要——”胡起禄咆哮起来道:“你要?你要个鸟!你什么也不要,马上给我走,越快越好,就在山涧那里等我们,更别忘了在聚歇处按下插哨,多放眼线,以免等来的不是我们!”

不待李二瘸子回答,胡起禄又急问关孤:“关老大!点将吧,你这边留下哪些人?”

关孤肯定的道:“我与江权。”

夏摩伽怪叫:“我呢?莫非我就是吃屎长大的?窝囊废一个?在这等见生死、分存亡的节骨眼上,关老大!你怎么丢开我?”

李发也急切的道:“大哥!我得在一边随侍你,谁先走,也不能叫我走啊!”

关孤无表情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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