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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染卿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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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切关爱的呼唤并没有唤回乐璇的神智,乐璇将自己关进了密闭的空间,隔绝了一切外事外物,人醒了,灵魂却迷失了。
  
  季弦一把揪住匡桦大吼:“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璇儿他明明醒着,为何不答话?”
  
  匡桦掰开季弦的手,叹了一口气:“乐璇他身虚受寒又受到了极度惊吓,外伤加内虚,能坚持到今日已是极限了,他幸而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怕是难以回天,现在他身体体征基本已稳定,只是神智有些不清,莫要问我他何时会清醒,可能是几天,也许是几月,或者一辈子就这样了,权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来,现在能做的,就是多说些经年旧事给他听,他不是爱琴吗?季弦你多弹些给他听,看这样能不能唤回他的意识,还有你。。。”匡桦看着蓝渊道:“你和乐璇关系匪浅,你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有没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只有你清楚,乐璇现在需要一双手拉住他,需要一个信念支撑他,更需要一份值得他留恋的感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多陪陪他吧,你和季弦是他最亲近的人,也许他愿意为你们再坠凡尘。”
  
  “狗屁神医,上次没治好舒维,这次又医不了璇儿,你不如回家种田?”
  
  “……狗咬吕洞宾!”
  
  “你咬我!”
  
  “…………”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在一旁吵得面红耳赤,老来小,老来小,越老心境越小。
  
  蓝渊完全无视争吵的二人,在他的眼中只有乐璇。
  
  轻轻刮了一下乐璇秀气俏挺的鼻子:“这样也好,若宁你受了这么多苦,那就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但是只准休息七日哟,嗯……准你休息半月吧,反正你也不喜看到斗争战乱什么的,眼不见为净,半月后你一定要给我活蹦乱跳的,知道吗?我等你,你也舍不得丢下我,是不是?”俯下身,在乐璇淡无血色,微凉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睁着的眼慢慢闭上,是睁累了的自然反映还是不愿看见爱人哀伤的眼神,不知……乐璇的意识漂浮在云端,白软如絮的云朵将他包裹,柔软而温暖,抛去一切,忘掉所有,就这样,多好。
  
  ==============
  
  “陛下,李元钊已经发现乐公子被救,现在正集结重兵向这里赶来。”
  
  “你安排的事可办好了?”
  
  “是的,伏兵已就位,朝中‘倒李’的众臣也已准备就绪,若是李元钊亲自领兵来此,那今日就是他伏法垮台之日。”
  
  李元钊坐在暖轿里,轿子颠簸的力度恰到好处,摸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里面全是这几年掌权后吃进去的油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恭敬,看见的全是卑躬屈膝,低头软语,美色佳人也是自荐枕席,投怀送抱,可是不满足,望着九阶之上金光四溢的却空空的龙座,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坐在上面,俯视着脚下朝拜的众人,一览众生小,那该是何等的荣耀和骄傲。一直在等待,在寻找机会,寻一个光明正大彻底掌权,坐上龙座的机会,终于,机会来了。
  
  撩开轿帘,外面依旧是风雪漫天,洁白纯净的世界。可是不管雪有多纯洁却始终净化不了世人贪权夺势污黑的心。
  
  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都说恆国的宁德帝怎么睿智英雄,可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暗中潜进东延救人,哈哈哈哈,这次来了便走不掉了,救了别人却将自己置于险地,这是老天给的绝好机会,龙座我坐定了。
  
  李元钊带着五千精兵赶向恆国使者别馆,五千精兵对付寥寥百余人绰绰有余了,就算宁德帝再骁勇,无兵可用也只能束手就擒,只要生擒了他,恆国的政权也就快到手了,认玺不认人是历代朝廷的规矩,这也造就了篡位之事的频频发生。
  
  “给我围起来!”李元钊下轿,慢步走进别馆。
  
  正厅中,蓝渊高坐主位,正悠哉地品着茶,自从那日醉酒伤了乐璇以后,蓝渊就戒了酒。
  
  绍炎和奕秋各站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行官兵鱼贯入了厅来。
  
  “哟,这不是宁德帝吗?您大驾光临东延,怎不派人通知一声,本宰相也好为您接个风啊!”李元钊笑呵呵,见了蓝渊也不行礼,大刺刺地坐到主人临座。
  
  蓝渊微微一笑,眼底却透出一丝杀意,稍纵即逝:“朕此次来东延实为私事,不打算多逗留,所以并未通知延靖帝,不料延靖帝竟知道朕的到来,专门派李宰相前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啊,延靖帝如此热情,朕相信此后东恒两国的邦交将会更加稳固。”
  
  蓝渊一口一个延靖帝,听得李元钊嘴角抽搐,摆明了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东延朝政早已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这个宁德帝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李元钊捋捋山羊胡,狡黠地转了话题:“不知宁德帝有没有收到本宰相前些时侯发的书信?”
  
  “哦?什么信?”蓝渊故作不知
  
  “呵呵,只是问安的书信,虽然本宰相和宁德帝照面不多,但分别几年还是有些挂念,实在想得紧了,便让人捎去书信一封,聊表思意。”
  
  “朕没收到过什么问安书信,不过威胁信倒是收到过一封。”蓝渊低头用茶盖撇着茶叶浮沫,淡淡地说道。
  
  “有人敢威胁宁德帝?”李元钊惊讶地睁大了眼:“胆子不小啊,难道是他手上有宁德帝什么把柄在吗?”
  
  “李宰相不必再演戏了,不是朕说你啊,你的演技连戏园里的学徒都比不上,朕看着累得慌,你这么大年纪了,能干点正经事么?”
  
  李元钊闻言脸色突变,拍案而起,厉声道:“本宰相是看你的身份才给了你几分薄面,你不知感恩也罢,反而一再惹恼本宰相,你别以为你救出了那个人,本宰相便拿你没有办法了,现在你在东延,本宰相的地盘上,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你可听过?你少年得志便目中无人了,本宰相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小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来人,拿下他们。”
  
  厅中卫兵听到命令,集中向蓝渊靠拢,蓝渊依旧轻啜茶水,毫无紧张之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越老越糊涂。”
  
  李元钊不明所以地看着蓝渊,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奕秋拔出剑将几个手快的卫兵斩于剑下,越来越多的卫兵涌向蓝渊。
  
  “住手!”一声大喝,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厅口,手中拿着兵符。
  
  李元钊一看镇江将军杨上天来了,有些诧异,两人接触不多,李元钊一直想拉拢杨上天,可杨上天却不置可否,既不拒绝也没答应,李元钊动不了杨上天,杨上天也不投靠李元钊,这些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在这紧要关头,他来干什么?
  
  “杨将军来了啊。”李元钊脸上堆起笑,指着蓝渊道:“他私自潜进东延,又偷偷从我府中劫狱救出重囚犯,罪不可恕,我带了官兵来擒他,不知将军此来有何目的?”
  
  “将李元钊拿下!”杨上天举着兵符下令,众卫兵立即调转矛头,将李元钊团团围住。
  
  李元钊一愣,随即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着:“杨上天你眼瞎了?我是当朝宰相,你敢抓我?你想叛变不成?放开我,放开!”
  
  杨上天不为所动,睥睨着李元钊细数他的罪过:“李元钊,你揽权以来中饱私囊,目无法纪,纵子行凶,奢淫无度,结党营私,私吞灾粮,横行无忌只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你的罪行数不胜数,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朝中弹劾你之声不绝,你不收敛不说反而变本加厉,陷害忠良,你觊觎皇位用尽阴险手段,今日能将你擒获,乃天下苍生之福!”
  
  “你……你敢,你想杀我?你不怕延靖帝也活不了吗?他中了我的慢性毒药,要是没有我的解药,他会慢慢全身衰竭而亡,哈哈哈哈哈哈,若是我死,他便是我的垫背,有个皇帝当垫背的,我死也瞑目了!”李元钊双手被钳,花白的头发已经在被捕的过程过散乱开来,加上他狂妄的笑声和话语,真与疯子无二。
  
  这时绍炎说话了:“你的手段阴险手段谁人不知?延靖帝自己也是知的,他早已没吃你给他送的任何可食之物,他虽已中毒,但毒性却不致死,所以,你死了这条拿他来威胁的心吧,你这一辈子除了栽赃嫁祸,威胁利诱便一无是处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宰相?等本宰相东山再起之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押下去,严加看管。”杨上天不苟言笑,也不多废话。
  
  “稍等。”蓝渊站起来,走到李元钊面前,用脚抬起他瞬间苍老的面容:“杨将军能否将他留在这里一日,寡人还有点私事要与他说。”
  
  杨上天点头,随即撤去重兵。
  
  蓝渊命人拖着李元钊,朝乐璇养病的轻风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些忙,今日补更。时间有些少,慌张啊…… 
                  盼觉醒 
  轻风苑中无轻风,有的只是寥寥琴音和纷飞的白雪。
  
  蓝渊迎风站立在门外,直到房内琴声停歇才轻轻推门而入。
  
  “师傅,若宁有没有起色?”蓝渊压低声音轻问
  
  季弦摇摇头:“每日都如正常作息一样,早晨睁眼醒来,晚间闭眼而眠,但还是不言不语,不说不笑,双目无神,看样子还在神游太虚呀,不过我发现璇儿每次听到我琴声的时候,他的眼神会有一瞬的闪耀,虽然稍纵即逝,但证明他对外界事物渐渐有了反映,这是个好现象。”
  
  “嗯。”蓝渊走进床前,温柔地为乐璇理了理额发,轻轻印下一吻:“若宁,我把害你的人抓来了,你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要让他双倍还回来,每个伤害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以前没有保护好你,今后一定好好弥补。”
  
  转过身来,对季弦说:“师傅,你若是受不了血腥场面,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下,你弹了这么久的琴,也累了吧。”
  
  “你想用这种方式刺激璇儿?”
  
  “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病急只有乱投医了,师傅你可能理解我?”
  
  “不要太过了,璇儿是个和善的人,我怕刺激过头起反作用。”季弦有些担心,他看不清面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性格,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静沉着,时而又冷峻乖张,是天生如此还是称王后的改变,季弦已无从知晓,但他能看出蓝渊是真的对乐璇好,那种柔情,哀伤,无可奈何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自有分寸。”蓝渊让人将李元钊拖进房中。
  
  李元钊被五花大绑,口中塞了棉布不能言语,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哪能经得起折腾,被人往地上一摔,疼得面部肌肉直抽搐,浑浊的老眼渐渐充血,嘴里“呜呜呜”个不停。
  
  “扒了他的衣服,针具烙刑伺候。”蓝渊口气冷淡,完全看不出他心情好坏。
  
  “呜呜呜……呜呜呜”李元钊目眦欲裂,奋力挣扎着不许侍卫近身。
  
  “嘶———”裂帛之声过后,李元钊上身被剥个精光,干瘪的身材像枯死的老树一般不堪入目。
  
  李元钊惊吓过度,满脸惧色,居然留下两滴浊泪。
  
  “在胸上烙上‘贼人’二字,外加针字一排。”
  
  无力抗拒孔武有力的侍卫,筛糠般抖动的身体最终被按爬在冰凉的地上,惊慌恐惧写满苍老的脸上,极度恐慌使得李元钊失去了生的希望。
  
  “滋———”一阵青烟腾空而起,刺鼻的烤肉糊焦味充斥了房间,李元钊闷叫一声昏死过去,季弦连连捂鼻,皱眉。
  
  蓝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若宁当时是不是也这样被□,也这样无助,也这样毫无求生欲,不,若宁受的不止这些,那个狱卒龌龊的东西伸在若宁面前,亵渎了若宁纯净,若不是这个混蛋李元钊的授意……
  
  想到这些,蓝渊的怒气不可抑止:“拉出去泼醒他,继续烙!”
  
  数九寒天,雪地中,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李元钊慢慢转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巴不得就此冻死在漫天大雪中。
  
  “滋———滋———”烙铁镶进皮肉的声音听得人心发颤,季弦也已年过半百,没有蓝渊的铁石心肠,纵然知道自己爱徒是被眼前这个老头所伤,但看见他现在这幅悲惨模样终究是再看不下去:“陛下,适可而止吧,他虽恶毒但始终是垂暮老人了,再这样下去,命则不保啊。”
  
  “不够……若宁都不愿醒来,他一定觉得刑罚还不够。”蓝渊面无表情,但话语间已证明了他的癫狂。
  
  “……”季弦无言以对,都疯了,疯了啊。。。
  
  房内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皮肉烤焦的味道,乐璇像是感到了不适,蹙起了眉。
  
  “陛下,人犯已深度昏迷,冷水都泼不醒。”侍卫报告
  
  “拖出去,保住命,明日交由杨将军处理。”
  
  李元钊被快速拖走,侍从进来打扫房屋,一切在无声中进行着,片刻后,房内除了熏香里略带了一些焦糊味外,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前那一场严酷刑法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季弦也悄悄退出房去,他要去找匡桦,必须研究出个什么方子让乐璇觉醒过来,不然照蓝渊这样的精神状态,是祸不是福啊。
  
  蓝渊凝视着门口半天才又坐回床边,脸色柔和得能化成一汪春水,抚平乐璇的眉头,开始给乐璇讲诉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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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桦刚从舒维房中出来就碰上了匆忙而来的季弦,白了季弦一眼,就要躲开,却被季弦揪住。
  
  “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哈。”
  
  “我今日来不是和你抬杠的,真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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