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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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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仲容一听,心中又嘀咕起来。
这时有人把高弃的行李铺盖搬过来,又有木匠等来修理窗门地板。
高弃道:“老兄咱们出动逛逛吧,现在才不过是申初,时间还早着呢,啊呀,那些大菜好吃得很,我一想起就饿啦!”
何仲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地想一下,但轩中有工人做活,不如出去走走,便同意了,和高弃并肩走出院去。
出得院子,何仲容忽然向后转,高弃叫道:“老兄你弄错方向啦,这样走法可不是回到院子去么?”
何仲容道:“我就是要回去,我非问清楚镜儿,那云姑娘到底是谁?你不知道我心中疑团大得很,因为我瞧着她很面熟呢!”
高弃嘻嘻笑道:“老兄何必着急,等一会儿再问还不是一样。”
何仲害怕他再取笑,只好口转身。两人沿着走廊出去,到了大厅。忽见峨嵋龚氏兄弟在前面走着,厅中右边倒门转出一位姑娘,龚氏兄弟一齐向她打招呼。
那姑娘只冷淡地点点头,眼光一扫见远处的何仲容,玉面立刻堆起笑容,直走过来,龚氏兄弟都讶然回顾,他们认得何仲容正是刚才趴在墙头的人,那时他们还以为他是本堡的人,现在一见那骄傲的女郎对他这个样子,都露出又嫉妒又奇诧的神色。
高弃看清楚龚氏兄弟的神色,故意气他们做个滑稽的表情。那位姑娘看到了,为之嗤地一笑。
何仲容一见那姑娘正是黄山掌门的爱女宗绮,心中忽然生出如遇故人之感,赶快迎上来,抱拳行礼道:“宗姑娘好!”
他的笑容和动作都那么涝洒俊美,宛如玉树临风,十分动人,宗绪笑眯眯地道:“何见你好。”这句何见,表明大家已亲近一步。
高弃快活地笑起来,大声道:“老兄,她长得真美啊……”宗绮本来矜傲异常,别的人要是这样当面说她,一定出点儿乱子,此刻她却毫不介意。
何仲容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黄山宗绮姑娘,那位是高弃兄,是……”他明知高弃是山右老农的弟子,若是介绍与别人,他便能冲口说出高弃的谎言,说是普陀潮音庵的传人。但只因和宗绮先已认识,这谎言便好像说不出嘴。
宗绮这时笑一声,道:“这位高兄已见过几次面,你不要介绍了。告诉你,今晚我可能离开此堡,明日开始一连七日的盛会,便不能参加,心里甚感遗增。”
何仲容记得她和女罗刹郁雅提过此事,啊了一声,道:“难道那粉金刚没走?”
她道:“现在还不知道,等晚上为你接风的筵席上,便可分晓。”
高剂叫道:“我先把那家伙扔出门去,姑娘,你不必离开,那厮的外号我听着就讨厌,是叫做粉金刚么?”
何仲客忙道:“高兄千万不可这样,惹翻了老堡主,我岂不是少了个好朋友。”
宗绮一听,登时玉面沉下,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高弃大脑袋直摇,轻轻道:“你现在已把她惹翻了才是真的。”
何仲客当时不悟,耸肩自忖道:“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喜怒之情瞬息万变,我真无法猜测得透。”
高弃道:“你的话无形是说,对她遭遇所根的人并不关心,却十分重视我,她焉得不生气?”
何仲容心中颇悔,但仍然嘴硬地道:“管她呢,事实上朋友比女人重要啊!”
宗绮忽然又走回来,冷冷道:“你可以把我的丝巾还给我了吧?”
何仲容忙探手囊中,忽地记起那条丝巾放在旧日衣服中,不知镜儿洗时丢了没有?登时面红耳热,呐呐道:“对不起,在下没带出来。”。他可不敢说出恐怕已丢失了的话。饶是这样,宗绮面色已为之大变,仿佛给她大大侮辱了似的,因为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故此才没有带那条丝巾在身。
高弃眨眨小眼睛,暧呀一声,道:“原来那条丝巾是宗姑娘的,我真不该用他开玩笑,暗中偷走。”说着,伸手探入腹前那个大口袋,掏出了许多东西。
宗绮面色这才渐渐放宽,何仲容却更憋得难受,他不喜欢高弃这样子为他扯说打圆场,只因他觉得这样对人,不够光明磊落。
高弃掏出的东西,计有一袭极薄卷成一点儿的黑衣,便是他从地底钻出来时所穿的怪衣服,几锭银子,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两个木偶玩具,还有一把三角或四方的小铁砂,都起着锋利的棱角。最后到底找出一条汗巾,却污垢非常。宗绔一见,禁不住掩住鼻子。但心中真是奇怪他那奇形怪状的大口袋中,怎会盛着这许多没用的东西,心里直想发笑,那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已消失无踪。高弃晃晃大脑袋,道:“暖,真糟糕,是我藏在何老兄的枕头下,没带出来。”
何仲容立刻遭:“在下这主回去取来。”
宗绮娇嗔道:“我不要了,你给我扔掉。”何仲容虽然为之徽愕,却也庆幸她不要,否则回去找不着,竟不知如何善后才好。
等她走开之后,高弃这:“她长得真不错,看来对你蛮有意思,可惜你这个人没有一个心窍是玲球通畅的。”
何仲容叹道:“高兄别取笑我,凭我这样子也敢想到这上头去?人爱肯跟我点了头,表示认识的意思,我就觉得很不错了。”
“不过我很喜欢她。”高弃一本正经地说,但一眼瞧见何仲容的笑容时,便大叫道:“喂,你别胡思乱想,我可是练童子功的呀!”
何仲客越发笑眯眯,并不辩论,高弃可就急了,揪住他的胳膊直叫道:“老死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何仲客只好答道:“我不笑什么,你这不是疑心生暗鬼?”
高弃诅咒似地道:“我可没有什么心眼,实不相瞒,假如我要找女人的活,我毋宁要那位云姑娘。”
何仲容嘘一声道:“别叫,不少人在听着呢!”只见偌大一座厅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家人在拭擦家具。何仲容道:“我分明发觉他们每当我们谈话时,便停手侧耳细听。”
“一点儿也不错,这堡中的人老是那么鬼鬼祟祟的,无论你往哪去,都一定有人在暗中窥伺。”
“我真不懂。”他们说着话时,已走出厅门,夕阳斜晖落在平坦宽阔的旷场上,使人生出一种恬静柔和之感。“我真不懂威名震八方的成家堡,怎会这个样子?难道怕有人偷盗什么东西?抑是严防仇敌?但都不像呀!”
高弃悄悄道:“我也不知道,但这成家堡一定有什么重大秘密。”他说得那样地肯定,何仲容也相信了,便道:“我听了真想立刻高开,你知道我的本领一点儿不成的,但走到哪儿去呢?况且中午有人赠马赠刀,这个人替我解围之恩,我何仲容没齿难忘,只要知道谁干的,我定肝脑涂地以报答。”
他们这两人站在一起,俊的真俊,丑的真丑,相映成趣,不少人瞧见他们,都要忍笑走过,高弃却神气得很,指手划脚地高谈阔论,说这座成家堡内宅的建筑暗藏五行生克之理,又批评此堡的风水等等。
何仲容用财子撞他一下,悄悄道:“快看,那厮便是粉金刚任逵。”
只见一个身材魁伟,气宇轩昂的英俊壮士,昂首阔步地从会宾馆那边走来。
他们乃是站在大厅中门前的石阶上,左边的侧门忽然走出一人,袅袅娜娜,正是女罗刹郁雅,粉金刚任逵立刻向她打招呼,殷勤地谄笑说话。
高弃过:“我把那厮打瞎了一只眼睛,他今晚便不能出席,这样亲姑娘便不离堡,老兄你说可对?”
何仲容点点头,正待询问他如何打瞎人家的眼睛,只见他伸格一弹,一缕冷风飞时出去,却射向粉金刚任逵身前一丈的石地上。何仲容看了,为之眉头一皱。
即使是三尺小童,也明白用暗器伤人,应该向人身上发射才对。高弃伸指弹出一宗体积奇小的暗器,去处却直奔粉金刚任逵身前一丈之处,岂不可晒。那高弃动作又快又看不出来,又是一弹指,一线冷风,直射粉金刚任逵中盘。
这一下后发反倒先到,粉金刚任这猛烈发觉,暗器已快打到左边小脸上。
原来这后来的一下,居然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是以粉金刚任逵会及时发觉,大吼一声,向右便问。
又是一声锐响,从地面弹射一物上来,粉金刚任造身形未定,又自掩目痛吼一声,鲜血洋洋从指缝间流出来。
高弃故意扭头直着眼睛望着大厅侧们那边,女罗刹郁雅锐利的眼光,省扫而过,看到何仲容愕然的神色,也看到高弃侧头而望的神情。
何仲容果真诧愕难言,他可连做梦也想不到暗器可以这样打法。他可看得清楚,那第一次发出的细小暗器,打在石地上之后,才突然发出锐声,反而电射上去,刚好粉金刚任逵往这边一闪,用眼睛凑上那暗器。是以他脸上愕骇之色,倒是千真万确,丝毫不假。
粉金刚任逵右眼已瞎,剧痛攻心,险些昏倒。
在旷场附近本有不少人,这时被他大吼之声引起注意,纷纷赶来。
女罗刹郁雅秀眉一皱,露出杀气,轻盈地移步上前,伸出纤纤玉指,蓦然点在任逵身上。
她手指一落,已点住粉金刚任这右边上半身三处大穴。登时血止痛减,但任逵仍然脚步踉跄地摇摇欲跌。
女罗刹郁雅可没再理他,移步到何高两人前面,微笑道:“你们可曾瞧见暗算那厮的人?”
何高两人肚中暗笑,连这个威名赫赫的女魔头,敢情也给他们瞒过。不过她的笑容中似乎隐隐流露出杀气,使人看了很不舒服。
何仲容呐呐地反问道:“你好像很不高兴呢!”
女罗刹郁雅冷冷道:“当然不高兴,你想将来有人谈论到这桩事,总会牵上我的名字,我真受不了。”
何仲容哦了一声,放下心来,高弃滑稽地眨眨眼睛,道:“我一回头,好像看见有个人背影打那门间进去。那时我一来为了那高大的家伙大声叫嚷而惊奇,二来那边侧门不是女宾出入的么?怎会有男人走进去呢?”
何仲容好奇之心大起,等不及问高弃,便道:“郁姑娘,那厮是怎么一回事呀?”
郁雅道:“那厮作恶多端,被人用一种体积极细的暗器打磨了一只眼睛。哼,如果那暗器的主儿一露面,准得有场热闹。”
何仲容听得更关心了,赶快问道:“那发暗器的主儿是什么来历?会有什么热闹呢?”
女罗刹郁雅道:“现在我还不能十分肯定,等会儿看到那暗器,如与我猜想的不错,准保有场热闹可瞧,你们等着瞧吧。”
那粉金刚任这已有几个人来扶他,把他拥入室内疗治,许多闻声而来的人,都远远偷看女罗刹郁雅。、何仲容暗忖道:“像她长得这么标致的女人,自然容易出名些,哎,不好,人家连我也看啦!”
当下赶快道:“咱们进厅子里再谈吧,好么?”
女罗刹郁雅微微一笑。这时眉宇间的杀气已消失不见,倍觉妩媚动人。她道:“不,我还有点儿别的事,等会儿本堡定会派人查询此事经过,真烦死人。对了,今晚席上你多加小心,那人魔邱独的徒孙们一定想法子教你下不了台。”
何仲容情不自禁地掠过忧愁之色。女罗刹郁雅忽然冷漠地道:“你可以和黄山的人亲近亲近呀!”说完回头就走。
高弃在一旁大摇其头,道:“这个可爱可怕的女魔头,其实真可怜。”
“为什么呢?”何仲容随口问一句,但心头十分沉重,并没有真个追问。
两人走回大厅,高弃沉思片刻,忽然吁了一声,道:“老兄不好了。”
何仲容吓一跳,瞪眼道:“我么?”
“不是,是我,你记得早先那黄山的宗姑娘么?她瞧过我囊中的寒袖飞砂啊,当时她虽然没有注意,但搅出这件事后,她定会想起来。”
何仲容忧虑地道:“那怎么办?你可是真有许多对头?我看咱们赶紧开酒算了,那样我也不担心了。”他老是不敢想到偷偷溜掉的办法,如今猛一说出来,反倒像是心头挪开一块千斤大石。“走吧,咱们立刻就走。”
高弃露出两只兔子门牙,道:“随便你吧,不过我砸锅砸得多了,倒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们一道溜走的话,你一定会吃亏的。”
“为什么呢?”
“我跑不快呀,我师父老是非常悲哀地摸着白胡子说,弃儿呀弃儿。你学什么都成,就是天生爱闹事的脾气和轻功两样太糟了。”
他滑稽地笑笑,生像满足自己这两宗缺点似的。“他老人家老是摸着白胡子,脸上永远挂着温雹的笑容。”何仲容插嘴道:“你师父真好,定是个极好的人。”
“他是的。”他严肃地点头道:“可是告诉你也不妨,他老人家在江湖上名声却不大好呢,那些自命为正派的人,都把我师父归入邪派,所以我来的时候,不肯抬出他老人家的名头。”。
“吓?”何仲容失声惊讶,实在忍不住追问道:“那怎么成?你师父知道,不是要怪你!”
高弃道:“不,他老人家要我这样的,其实他可不是邪派的人,只是性情们激一点儿,爱心太盛。我师父早已在二十年前隐居山右,自称山右老农,那时候,他老人家还算是正派中人,直到十年前,闹出一件大事,才被人归入邪派,也是打那时起,我师门秘传的寒袖飞砂大大震惊武林,现在提起来,无人不知。”
何仲容道:“我们回房去再细谈吧。”
两人回到房中,被毁坏的窗门已经修理好,镜儿没在轩中。高弃取出口袋里的铁砂,给何仲容看。
何仲客取了两颗,人手沉重无比,仿佛是两块拳般大的石头那么沉重。细看时一粒是三角形,一粒是正方形,但棱角都锐利异常。
高弃道:“这是桑无河上游特产一种岩石精英,份量特重,外形似铁,那粒三角的专用来间接伤人,或是打在地上,或是旁的石墙或坚树,用一种巧劲,可以转折伤人。只因这种发射暗器的手法可以在袖内发射,故此称为寒袖飞砂。
“十年前,我那位师哥姬两生离开我师父,到江湖上历练,谋点出路,哪知误交匪人,并且弄了一身情孽,他又该听不断,以致惹翻了许多有名人物,大家都要声讨他的罪行。那时候我师父因韬光隐晦已人,武林中没有什么威望,直到我师父知道师哥的恶行时,他老人家的名头早就被人污辱的不堪言说。大概因为师父得讯太迟,有几个大大出名的武林好手屡屡打伤我师哥,但其后没有什么人出来做他靠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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