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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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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兄弟却在鼻孔中冷哼一声,何仲容呐呐说不出话,赤南天王熊大奇为人老于江湖,这时问道:“桑尼,这位是哪个镖局的师傅,你给我们引见引见。”
桑无忌道:“他么……他现在没有镖局敬请了。”
何仲容被他奚落得难堪,转眼见熊大奇注视着自己,便压住怒气,拱手道:“在下何仲容,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却久仰熊大侠和令师妹两位黄山高手。”赤面天王熊大奇见人家认得他。言语谦恭,心中大悦,连忙抱拳还礼,那傲气凌人的宗绮也嫣然一笑。原来何仲容不大会说这些场面话,听倒是听过不少。
这时因气那黑煞手桑无忌等的轻蔑嗤笑,他是个死硬性子,宁死也不肯示弱,故此故作镇静地说出这几句相当堂皇的话来。
赤面天王熊大奇道:“不敢当得高手两字,我和敝师妹刚才听桑兄他们说附近有座翡翠山,山上珍贵野兽不少,故此趁着下午没事,到那边瞧瞧,也许能打几头回来。”
宗绮忽然插嘴道:“大师兄,我好像听过何仲容这个名字哩!”
赤面天王熊大奇白她一眼,却赶紧为她的失礼而掩饰道:“何师父可有工夫?何妨一道去呢?”
尉迟兄弟交换一个眼色,尉迟刚道:“好呀,何大镖师如肯参加,咱们十分荣幸。”
宗绮带着怒气地哼一声,何仲容虽不知她为什么生气,但却忍受不住尉迟兄弟这种挑战,昂然道:“在下有机会开开眼界,当然要去的。”
赤面天王熊大奇何等人也,一听他们对答,已知内有别情,暗中微笑一下,便道:“那么咱们动身吧。”
大伙儿走出堡门,早有人备马等候,何仲容自己没有坐骑,正在尴尬,忽然一个壮汉牵了一匹骏马出来,把缰绳交给何仲容,恭敬地道:“何爷这是你老的坐骑。”何仲容为之一怔,却赶快接过缰绳。
那马鞍后面还们着一样兵器,却是他最就手的百炼钢刀、何仲容暗中掂一下,觉得比自己的用刀较重一些,显然此刀乃是上好精钢制成。心中狐疑之极,是谁赶紧送马来解了自己的窘困?还附带着一柄上好钢刀,正是自己合手的兵器。
六匹骏骑扬起大股尘头,直向西南疾驰,十余里外合立着一座高山。山上树木郁苍,乃是个相当大的材林。何仲容这时可就盘算等一会儿如何防备那人魔门下的暗袭。
其实要是他江湖经历较多,一定会看得出那黑煞手桑无忌和尉迟兄弟,正和黄山的师兄妹在暗斗。只这一出了成家堡,彼此便各不相让,摧马疾驰。看来不但人要比比、便是坐骑也要比斗一下脚程。
那宗绮一身浅绿衣裳,坐在那匹神骏的黑马上,姿势甚是美观。她的坐骑显然比她师兄的要好上几倍,故此众马风驰电逐中,她的一匹还未放尽。这时何仲容坠在最后,但他已发觉胯下坐骑神骏异常,跑得毫不吃力。
前面人魔门下三人,一边策马飞驰,一边用手势比暗号,何仲容见那尉迟刚老是用拇指指着他自己,生像是在争执,便料到那尉迟用定是坚持要由他对付自己,想起他们武功的确高明,那可不是硬性子便可以应付的,心中有点儿凛惧,一径盘算对付之法。
宗绮进退自如,这时故意落后一点儿,和何仲容走个并肩。她道:“何师父你的马很好嘛,为什么不加点儿劲?”
何仲容向她苦笑一下,一来他纵然跑到头里,也难以避却杀身之厄,二来他可没有宗绮那么精纯的功夫,能够在这狂弛疾奔,劲风掠面之时,还带笑说话,话声清晰得一如平时。故此他只好苦笑一下。并不开口。
宗绮见他默然,心中泛涌过一种特别的滋味。她乃是黄山鼎鼎有名一派掌门三手仙翁宗子元的唯一爱女。黄山派虽然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但人数并不多,而在三手仙翁亲子元门下,只有赤面天王熊大奇这个入室弟于。也就是将来继承黄山派掌门的独一人选。
那宗绮既是三手仙翁宗子元唯一爱女,凡事未免娇纵,不过她本领也真高,这次随着大师克到处走走,开开眼界。她那娇纵傲气的小性子仍然带了出门。一路上熊大奇也不知为她惹了多少用气。
且说她见何仲容默然不答,劳心因之而泛起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觉,她从未遭遇过这种味道,不论是否对付敌人,对方也不敢这等对待她。她墓然抖缰挨近一点儿,丝鞭扬处,啪的一声打在何仲容的坐骑后面。那匹骏马本来没有放开脚程,这时负痛疾驰,风卷电掣般已赶上前面四骑。
宗绮忽然忘掉何仲容的无礼,娇呼一声好马,也自纵辔疾追。眨眼工夫,她那匹马宛如一朵乌云般越过四骑,直追何仲容。
两骑越驰越快,到了山脚时,已把四人甩下两里路之远。宗绮娇唤道:“咱们骑上山比比门程,看谁先到山顶?”
未容何仲容答话,只见她丝鞭一扬,啪地一响,他那匹黄马又挨了一鞭,嘶鸣一声,直闯山上。
那座翡翠山并无通路,他们先冲上一片斜坡,然后就是丛树怪石。各自逞能,左绕右转,不觉又上了半山,两骑竟是差不多的脚程。
宗绮好胜心大起,一见右边有道小径,策马冲去,转出山坳,敢情前面乃是一片峭壁,但尚有两尺左右的仄径。后面的何仲容那匹黄马已顶着她黑马的屁股,这使得她有点儿懊恼,丝鞭一拂,把后面的黄马吓得差点儿滚下山去。
她这才吃吃一笑,催马而走。那道石径宽不过两尺,下面一落千丈,其深骇人。故此马上的人必须注意左面峭壁,以免给突出来的岩角一拉,回下悬崖。
何仲容见那里十分危险,不甘示弱,策马紧紧追来。一忽儿工夫他的黄马又顶着黑马屁股。
宗绮只好催快一点儿,那条石径这么狭小,错非是这等好马,早就不放行走了,何况要快。
两骑惊险百出地沿着峭壁小步疾走,碎石老是骨碌碌地滚下崖下,果真惊心动魄。前面的小石径越来越仄,何仲容一生未曾如此逞强过,不觉心胆渐寒。假如前面的人不是个女子,他也许就打退堂鼓了。
猛见宗绮的黑马前跨一软,原来那马一蹄踏下,石径崩裂了半尺一块石头。这时去势正疾,但见一马一人斜往前栽,就要滚下千丈悬崖去。何仲容骇得一身冷汗,用力收回勒马。心中涌起一阵悔意,眼看一个好女子就此粉身碎骨。
宗绮芳心也自骇极,但她终究是一代名家熏陶出来的人物,虽骇而不乱,明知自己甩蹬忍已无及,左手一伸,金光耀目,原来已在这瞬息之间抽出那支金背弹弓,当的一声敲在石壁上。
照道理地向右侧,反而用左手之物憧击左边石室,定然加速倒下。谁知事情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她这一弓凿在石上,便立刻纹丝不动,原来弓失已斜斜和住石角,以内家真力硬是挺住,连人带马,保持原来的势子,斜向前倒,却没有倒下去。
这时仍然危机一发,特别是宗绮这一发出内家真力,双脚夹住马腹,更没法子甩蹬逃命。
何仲容也没有考虑自己多大气候,猛可一长身,探右手一把抱住那支全背弓,汪觉奇重无比。然而这刻想松手撤退也来不及了,因为人家一人一马的重量业已移到他手上来。
他瞪圆俊眼大喝一声,把内力外力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胯下黄马为之低嘶一声,居然把对方一人一马拉得往回移动半尺。
那黑马的是骏物,急嘶一声,左前蹄用力一撅,重复站回石径上。何仲容松开手,长长吁口气。下午强烈的阳光,晒在他脸上,汗珠闪闪生光。
宗绮小嘴一嘟,头也不回,大声道:“还敢往前跑么?”何体容弄了一身臭汗,换来这句话,不由得勃然而忽,但闷声不响。宗绮立刻催马再走,他也只好放辔再用上去。
前面云海茫茫,原来是峭壁角处,这时可供着足的石径更小了,加上前面烟云迷眼,仿佛只有死亡等候在那儿。
宗绮在前面冷笑一声,忽然转过峭壁那边,人马俱隐,连蹄声也没有了。
何仲容十分错愕,暗想她莫非掉下万丈悬崖去了?否则何以声息毫无。但她那一声冷笑,兀自在耳边萦回。一当下把心一横,大不了陪她一齐死好了,便催马转过去。
那转角敢情超过九十度角,因此未转过去的决看不到,同时这一小节石径奇狭奇险,何仲容虽然打算最多掉下去,可是仍然忍不住直冒冷汗。因此简直不暇前顾后瞻,只全神注意坐骑的步伐和碰撞上身的石壁。
蓦一转过去,只见路径忽然中断,那峭壁转角后面刚好是处五尺来长三尺余宽的地方,宗绮已贴在石室根,他这一过来,只好紧挨着她。前路已断,右面悬崖万丈,竟没有多余出一两尺地方以供盘旋。
坐骑自动停步,何仲容见她并非摔了下去.而是贴壁呆立,不由得为之冷笑一声。
宗绮这时倒没有针锋相对地回报他,只在凝眸沉思。何仲容觉得不对,四下一打量,不觉叫声苦也,原来他们两匹马挤在一块儿,已没有多余地方,这样岂能转头出去?
僵持了老大一会儿工夫,这时太阳已斜坠另一边,因此峭壁下有点儿阴暗,山风又大,着体生寒。马上的两个人倒不要紧,但两匹坐骑可就不安地骚动起来。
宗绮冷冷道:“我们人不要紧,牲口可就转不出去了,恐怕必须牺牲一匹。”
何仲容小聪明还是有的,村道:“不好,我的马位置不利,别说她的武功比我高或是低,光是以马对马.她的坐骑准能把我这匹黄马挤下悬崖去。”这时人急智生,平静地问她道:“宗姑娘,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你是讲理不讲?假使你不讲理.在下叫做无话可说,否则在下倒有些意见。”
宗绮身为黄山掌门人的爱女,焉能授人口实,道:“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咱们这趟上山,本应弃马步行,但你仍要比赛坐骑的脚程,因此我们都骑着马上山。要是换了平凡的牲口,首先这条险恶小径它们便不敢去了,这样可知两匹马都是上佳良驹。不但脚程够快,而且胆色好,训练功夫也无可庇议。”他看见宗绮螓首轻点,同意他的话,便继续道:“只要识马爱马的人,也会十分惋惜,咱们既然已迫到这个地步,何不商量一个好法子,大家平安撤退,岂不更妙?”
宗绮道:“依你说,是我不该带头到这绝路来是不?好,现在先不提这个,试问你有何良策可以安然撤退?”
何仲容道:“我只要一根本柱和坚牢的缆索,便可以把我的坐骑吊着倒转回转角石径。”
宗绮皱皱眉,道:“这里哪儿找来这些东西?等到天一入黑,它们可受不了这山上的寒冷。”
“总得试一试用,我到山下去砍一棵合用的树,然后往附近的村落借几条大麻绳。”说着,他已谨慎地退纵到马后,大声道:“就请宗姑娘等候一下。”
宗绮抬头看看,峭壁上面有块突出的大石,可供落回用力,因此吊马之事并非不可证。于是眼看这英俊的年轻人带着用刀走了,并不阻止。
何仲容单身走过这道奇险的石径,心中不无惴惴之感。到了半山,已离开最危险的地带,便左顾右盼,找寻合适的树木,等本柱弄好,再去找绳索。
正在顾盼,背后冷风吹颈,赶快转身而视,只见尉迟用面含诡笑,注视着他:“何大镖师看些什么?这山上难道有宝藏?否则怎会连有人来到背后还不觉?”
何仲容被他讥嘲得无话可说,只好冷笑一声,并不置答,又转眼去看那些树本。
“喂,你不是跟姓宗的妞儿走在前头的么?难道你让那妞儿甩掉?你的马呢?”
“笑话,我们可是并骑上山,不过现在走到绝路,两匹马挤在一块儿,连身也不能转,所以我在想办法。”
尉迟刚立刻问道:“在什么地方?真有这么危险的地方?”说话时眼珠直转,分明心中闹鬼。
何仲容明知他要有所谋,但不肯示怯,便告诉了他如何去法,尉迟刚大笑一声,道。“等我替你们解决这难题。”话声中忽然而逝。何仲容呆一下,赶快拔脚追去,原来他一定神,可就想到那尉迟刚能有什么解决方法。
等他赶回那峭壁转角之处,只见尉迟刚早已到了,跃上峭壁上面那块石上,正在和宗绮大声说话。
他一现身,尉迟刚大笑道:“宗姑娘,请看在下的解决方法。”倏地,沿着峭壁滑下来,背脊贴着石壁,只用双掌一接,身形立刻稳住,这时他和宗绮相距不过尺许,宗绮憎厌地把身躯挪开一点儿。
尉迟刚似乎呆一下,原来他使这一手附在石壁上的功夫,在行家眼中,的确是极为精纯的功夫,可是宗绮不但没有赞赏之意,还嫌厌地挪开一点儿,未免使他大失所望。
何仲容怒道:“尉迟刚你待怎的?”
尉迟刚倏然仅用一掌附壁,空出一只右掌。猛然搭在黄马背上。现在只要他掌心往外一吐,那匹黄马便得坠落万丈悬崖。
宗绮轻轻哼一声,丝鞭无风自动,忽地像一条灵蛇们地昂首飞起,鞭尖直点儿尉迟刚胸前紫官穴。尉迟刚为之大骇。赶紧左掌一登。身形飞升起来,再振臂一勾,手指搭在头上那块突出的大石上,身形就悬挂在那儿。
“谁要你来多事?等我们解决了这两匹马的问题,姑娘迟早要向你领教。”
尉迟刚虽然极之自负,但宗绮刚才的一手,分明功夫已臻化境,哪敢轻视。这正是狗咬吕洞宾,辜负了自家一片好心,气得他冷笑连声,一飘身落在何仲容后面。
何仲容锵一声,抽出钢刀,双目凝视着他的举动。他那柄刀一出鞘,闪起一道蓝森森的光华,一望而知不是凡兵俗器。
尉迟用也是虎视眈眈,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尉迟刚知这等地方最容易同归于尽,实在不划算,便又冷笑一声,紧张的空气为之一缓。
“何大镖师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不错,机会多着,尤其是你们三位形影不高,更加容易辨认。”何件容冷冷回敬一句,暗中讽刺对方人多势沈其实天晓得人家何尝须要帮手。
尉迟刚大怒起来,忽听宗绮连声晒笑,眼珠一转,决定此刻暂时忍气,马上去找到弟弟尉迟军或者大师兄,拼着得罪黄山一派,也得将这两人结果。那时只剩下赤面天王熊大奇一个人,凭他们三人合力。在可以把他宰了。
尉迟刚走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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