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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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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疑点不大禁得起推敲,可她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因为她知道四堡五寨的势力非同小可,小心点,总比吃了亏后悔要好得多。

两个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住过第二夜。

何仲容觉得这样也很好玩。到处走走,看看,比住在一个地方要好得多。他现在身边有了成玉真,觉得一切都格外美好,天也明,地也新,无论阴晴风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成玉真现在扮成书生模样,两人白日同行,夜晚同宿,每值三更,她便唤他起来练功,一切饮食住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何仲容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享受过,真是感觉得妻如此,何复他求了。

就在这时,四堡五寨传出了格杀令,二人的处境立时危险起来,更令何仲容不安的是,他听到了关于金凤的非常不利的消息。

金凤被关在自家的国牢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四堡五寨的建筑出自一人之手笔,结构大同小异,金家的囚牢,也设在地下。虽然给金凤居住的这一石室经过特别修缮,装点的富贵华丽,可牢房终究还是牢房,阴森之气难以尽除。尤其是门上的铁栅更是时时提醒居住其中的人,她已经失去了自由。

金凤在牢里度日如年。

她本来好说好笑,性情温柔,现在却变得暴戾异常,每逢给她送饭,那些狱卒们都提心吊胆,远远地躲着铁棍,一不小心被她抓住,就少不了要挨一顿拳脚。

与她同住的春风、秋云日子虽然好过些,但也悬着一颗心。因为她们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想跟人说话,什么时候不想跟人说话,常常无端地受她呵斥,但二人自小便跟她一起长大,对她耿耿忠心,虽然屡受其辱,也毫无怨言。

金凤毕竟生性良善,时间长了,自己也觉这两个侍女冤枉,对她们的态度又好了许多,可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撒在狱卒身上,常常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饭菜也扬得满地都是。

狱卒们挨了打还能忍受,最怕的就是这大小姐不吃饭。堡主在出门前吩咐过,让他们悉心照顾小姐,若饿瘦了一分,将让他们以性命偿还。

众人正在无可奈何之际,金大立带着柳拍聪、钟子光回到了金龙堡。

听说金风正在绝食,金大立更加气愤,同时也很心疼。金凤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无论怎么不听话,真要银坏了她还是很心疼的。

可他并没有去地牢里看她,安顿好柳伯团和钟子光之后,先去后院探望父亲金鼎。

金鼎有法形,在大院中特殊而出一个小院,独自居住。命运常常开一些让人无可奈何的玩笑,像他这样一个爱清洁的人,去年竟然得了一场中用病,虽然依仗着深厚的内力自己疏理了经脉.可毕竟年事已高,尚有些支见无法理顺,所以左岸边身子有些不大灵便。

阁是别的老人在九十岁上得了这样一场病,能够恢复到这个模样,早在心中念佛了,可金鼎却恼火得很。

他向来注重自己的形像,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叫了人紧闭小门,不仅自己不出小院,大院中的闲杂人等寻常也不许到这个小院中来,免得被人看见自己这到落拓样。

金凤被金大立关在地牢里,满院的人都知道,但都小心地瞒着他一个人。大家都知道金鼎最疼孙女,现在孙女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谁敢告诉他?若是一恼火犯了病,可是一件豁出性命都担当不起的大事。

金大立走进房中,金鼎午睡方醒,听到他的声音,又用下假寐。

金大立见父亲睡着,不敢打扰,在一边用用地坐下,喝茶。

金鼎躺了一阵,这才四个身,伸个懒腰,道:“更衣。”

诗童金亮忙拿来衣服,金大立用消伸手接过,走到父亲身边,帮他穿衣,轻声道:“爹爹,我来了。”

金鼎回头白了他一用道:‘啊,你还记得有这么个爹爹么?这一向可不大见你的面,我以为你忘了我了。一

金大生陪着笑道:“孩儿不敢。只是这一向四堡五寨中出了些事,孩儿出去料理,不能在家侍奉,可心里却是极挂念的。”

金鼎听了他的解释,脸上好看了许多,道:“冈,有事当然得办。你是堡主,也就罢了,怎么金凤也不见面?她可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么?回来了也不来见我?”

金大立道:“回爹的话,我此来,就是想跟爹爹说说金凤的事。”

金鼎一愣,道:“金凤?金凤什么事?她,可是出了什么意外么?”

金大立忙道:“爹爹放心,凤儿没事。”说话间帮金鼎穿好了衣服,将他扶到椅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九药道:“这是赵大娘送我的一九活络丹,爹爹先目下,咱们漫漫说话!”

金鼎道:“活络丹?这可是赵家寨舒筋活血的灵药,咱们与赵家寨一向有心芥蒂,她怎么肯将这药给你?”

金大立从金亮手中接过水,侍候着金鼎将药丸眼下,这才缓缓地道:“爹爹有所不知,咱们四堡五寨,现在已经尽弃前嫌,重归于好了。”

金鼎看看他,点了点头,道:“噢,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共同去取《六纬神经》了厂

金大立道:“是,只是,《六纬神经》已先我们一步被人取走了。”

金鼎毫不觉意外,点点头,道:“我猜想也是这么回事。若没有意外危急,九派怎么能突然联手?这等事在我们那一辈尚且做不出来,不是我小看你们,虽然四堡五寨传到你们手里,声势越造越大,比过去强盛得多,可若论为人磊落、豪侠,你们比起我们这些老寨主来,还略逊一筹。我们当年尚不能联手去取神经,你们若无紧急之事,焉能联手?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抢先取走神经的,是个什么人计

金大立苦笑笑,道:“说起来,这个人和咱们家倒有些渊源,爹爹还记得何仲容这个人吧?”

金鼎道:“何仲容?可是当年那个邀里还用的小子么?”

金大立道:“不是他是谁?那小子也不知都碰到一些什么奇遇,现在在江湖上名头可是大得很呢!”

金鼎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小子倒成了气候。不过说起来,他也确是个习武奇才,若不是小子太过激扬且又心高气做,当初说不定我还会留下他。但无论怎么说,他与我也算有半个师徒之份,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用意么?”

金大生道:“的确,那小子刚出道时,使的是咱们家的十八路无敌神刀,只是他只会十二路,使得不到家罢了。”

金鼎眼睛一亮,道:“那他可记得当年咱家对他的恩情么?我看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如若记得,当肯回报。”

金大立道:“哼,哪还敢指望他报恩哪?只求他不以怨报德我就知足了。”

金鼎道:“此话怎讲?”

金大立当下便将何仲容如果混入成家堡,如何到流沙谷去救金凤,又如何始乱终弃,与成玉真私奔的事大略讲了一遍,只听得金鼎目瞪口呆,怔了半晌,道:“没想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这样”

他看着金大立道:“你说那小子扔下了金凤?那风儿呢?怎么不见她来见我?”

金大立道:“爹爹体提她,免得生气。”

金鼎急道:“你休遮拦,告诉我,凤儿到底怎样了?”

金鼎立道:“这个孽障,把咱们金龙堡的脸都丢尽了!那么一个穷酸的小子,给她提鞋本都不配,可她却硬是看上了他!被人家丢下了还不死心,明知那小子薄情寡意,另有新欢,还吵着要去找他!被我关起来了。”

金鼎道:“关起来了?你把她关在哪里了?”

金大生道:“就在咱家的地牢里。”

金鼎起身道:“混蛋!地牢也是关自家女儿的地方么?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那等苦?快带我去见她!”

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忽又停住,回头看着金大立。

金大上垂手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金鼎走回桌边,坐下了,平平气,道:“说罢。”

金大立假做不知,陪笑道:“说什么!”

金鼎哼了一声道:*大立,知子莫着父,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我猜你将金凤关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一直叫人闪着我,今天却亲自来告诉我,当是有什么用意吧?”

金大立陪着笑道:“爹,我也算是四堡五寨的头面人物,可无论什么事,总瞒不过你去。”

金鼎被他拍得很高兴,可还是绷着脸道:“少跟我这一套,说。”

金大立道:“爹,那何仲容一心与咱们四堡五寨为敌,若让她练成六纬神功,恐怕江湖上再无四堡五寨立足之地了。所以,我想”

金鼎道:“想做一个圈套,将他诱来捕杀,是不?”

金大立道:“爹爹英明。”

金鼎思忖半晌,摇摇头道:“不行。你怎知那何仲容一定会来?”

金大立道:“那小子自认是多情种子。当年流沙谷那样险恶,他都肯去,以他现在的武功,自然不会把我们这金龙堡放在眼里。所以,听说我要杀金凤,他一定会来。”

金鼎看他一限道:“他若是肯来,就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了。”

金大立道:“纵不是无情,也是多情。我金家的女儿,怎能与人共事一夫?”

金鼎道:“罢。此事日后再议。我问你,倘若何仲容真的未了,你们打得过他么?”

金大立顿顿,道:“不清爹说,那何仲春的武功的确是深不可测,每次见面都有突飞猛进之感。现在他又怀有《六纬神经》,孩儿实在不知他修练到了什么地步。好在有柳、钟二位堡主在此,加上咱们寨中机关,我想,总可以一拼吧!”

金鼎道:“一拼?若无必胜把握,拼又何益?”

金大立道:“那,我们总不能任由他就这样独吞《六纬神经》吧?待他日后练成,我们岂不是更不是他的对手卢

金鼎道:“你呀,怎么那么没有脑袋?我问你,比起成永对她家玉真姑娘,你对金凤如何?”

金大立道:“大家都是独生女,彼此彼此吧。爹爹问这个做甚?”

金鼎道:“着哇!论在江湖上的地位、成家堡与咱们不相上下,他成家的女儿嫁与何仲容不觉丢了名头,你怕什么?”

金大立道:“爹耶!成永为了何仲容,也跟女儿用翻了!”

金鼎道:“翻?以成永的势力,要将自己的女儿找回来,岂不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会让他跟何仲容走呢f

金大立语塞,道:“这个”

金鼎用手指挂着他的额头道:“你呀,糊涂!成永与女儿闹翻,只是掩人耳目,哪有丈人跟姑爷永远成仇的道理?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你说他会永远不认这门亲么计金大立想想,道:“那自然不会。无论如何,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若不认她,成家将来的基业交给谁呢?”

突然一拍额头,道:“糟!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白白叫成家堡占了先!”

金鼎道:“现在想到也不晚。”

金大立道:“爹的意思是叫我悄悄地将风化放走?”

金鼎瞪他一眼,道:“你真是笨得可以。我问你,若是悄悄放走金凤,你对那柳、钟二人如何交待!”

金大立道:“这请爹爹教我。”

金鼎道:“还依旧计行事。你放出风去,就说要杀金凤,诱那何仲容前来救助,若能擒得他更好,据不住时,任他将金凤救走便是。成永与女儿不过是再不相见,你却要杀了凤儿,在四堡五寨中,也不会有人怀疑你。”

金大立道:“可是,若说敌不过何仲容还可,若让他在咱们寨中将凤儿活着救出去,怕有损咱们金龙堡的声名。”

金鼎道:“这个你且放心。到时我自会在暗中观战。若何仲容落败,自无事,若你们落败,我便冲出去放走凤儿,哪个爷爷不疼孙女?就是偏袒些,谅别人也无话可说。”

金大立呆呆地看着金鼎,突然后退一步,跪在地上,碰了一个头,道:“多谢爹爹教我。”

金鼎捻须笑道:“起来罢。你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日后不必如此多利。我其实没什么可教你的,你只须记得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就行了。这两句话品透了,做足了,在江湖上,便能立于不败之地。无量不得侠名,无毒难成大业。且记且记。”

金大立叩首道:“多谢爹爹教诲,孩儿记下了。”

金鼎道:“记下无用,须得会行。我问你,我救凤儿时,你如何处之?”

金大立想想,道:“不知。”

金鼎道:“放箭,射杀凤儿。”

金大立道:“这如何使得?”

金鼎道:“你信不过我十八路神刀么?”

金大立默然。

金鼎道:“你不要看我左手不大灵便,几枝羽箭,谅还挡得住。”

金大立点点头。

金鼎道:“我再问你:若何仲容落败被擒,你将如何对待柳、钟二位?”

金大立不吭声,抬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金鼎点点头,挥手道:“去罢。”

金大立走出父亲的小院,冷风吹来,只觉脊背一片冰凉,伸手一摸,才知自己身上已被冷汗湿透了。

他回头向小院揖了一揖,转过身来,脸上已是一片严峻之色。

当天夜里,一道惊人的消息由金龙堡传出:堡主金大立要杀女儿示众了。

济南城外,旷野荒郊,月色皎洁。

一红一黑两匹快马在田野中奔驰着。

何仲容骑着黑马跑在前面,他心中如火,虽然已经马决如风,仍不停地扬鞭催促。

后面红马上坐的是成玉真,她身下本也是一匹骏马,且生性好勇,伸脖扬尾想要争先,可无奈主人手下不时紧一紧嚼口,使它不得不时常放慢速度,比先头一马始终落后十余步。

有红马坠在后面,跑在前面的何仲容也心有牵挂,不得不时时回头张望,常常在遥遥领先之后,又不得不减速等待,心中已有几分不耐。

可他不说。

因为他觉得愧对成玉真。

昨天,他们住在一家小客店里,无意中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金大立要开武林大会,杀女儿金凤以明志。何忡容听此消息后,立刻坐立不安,当即就要奔到金龙堡去,被成玉真苦苦劝住了。

按成玉真的猜测,金龙堡的武林大会显然是一个阴谋,目的是诱使何仲容上钩,二人若在白天行动,目标太大,容易被金家的耳目发现,因此,强别着何仲容在客店里呆了一天,二更时分,才同意与何仲容拉马出门。

此去济南府不过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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