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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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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道:“好吧,我说。要我说,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找成玉真,而是练好武功。”

何仲容看看她。

金凤道:“你别那么看我,如果你以为我是吃醋,那你就太小看我金凤了。这两件事孰重孰轻,我心里当然有数。我是怕咱们这么去了,枉送了玉真姐的性命。”

何仲容道:“你认定我打不过人魔邱独?”

金凤道:“我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我宁愿相信你在世上已无敌手。就算你能一举捣毁他们的老巢,但你能保证一出手便制住人魔和他的所有弟子么?如果你不能果断取胜,玉真姐恐怕难免要遭毒手。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你将他们逼得急了,玉真姐的性命便可忧了。”

何仲容道:“你在金龙堡,我不也一样出人?”

金凤道:“金龙堡怎能与之相提并论?我父亲的武功,远在人魔之下不说,那些看押我的人,心里都惧我是大小姐,且素日对我颇有感情,谁也没有加害我之意。即使在危难当中,他们也只想自刎,不想与我为敌,玉真姐如在成家堡中,此事当也不难。我说这话知道你不愿意听,但作为你的妻子和玉真姐的朋友,我又不能不讲。将来你会知道,在咱们有把握救玉真姐之时,我会赴汤蹈火,但我不想现在害死她。”

何仲容:“可她在人魔手里,我很不放心。”

金凤道:“人魔所求,是《六纬神经》,玉真姐做为人质在那里,应当无事。否则他们岂不是鸡飞蛋打?他们不是跟你约定一月为期么?这一月之中,我保她无事。”

何仲容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没有答言。

金风问道:“你大功告成,还须多少时日?”

何仲容道:“我不知,那功法越练越难,但我想若依正常速度,大约半年。”

金凤摇头道:“半年不成,只有一月。”

何仲容道:“此功练到现在,已有些难题,须在无人之处闭关紧守,方能有所收获,可现在……看来,似乎只能再回那洞房中了。”

金凤道:“那里并不是个久远的住处。庙中的和尚死了,我父亲自然会再派人来,天长日久,难免有些知觉,咱们还是另寻一处安身的好。”

何仲容本是一诚实之人,并没有想过既然金凤先前将那去处说得那样秘密,现在为什么又一口回绝。若知金凤的父亲随后便会跟踪至此,,不知会是什么感想?听了金凤的话,他点点头,道:“是呀,这里离金龙堡太近了些;可是,我实不知哪里还有一个能安心练功的去处。”

金凤道:“我有一地,倒是绝妙。”

何仲容惊喜地问道:“什么去处?”

金凤轻轻地说出三个字:“流沙谷。”

何仲容脑中轰然一响,如透进了一道闪电。

何仲容带着金凤一踏入流沙谷,便已被翟寒发觉,他在高处远远望见,兴奋得一阵战栗。

一个多月来,翟寒一直在谷中寻找着那块玉牌。这谷中的洞他已经翻过无数遍,这一次又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可仍然一无所获。

他有些后悔放走了那个年轻人。

人老了,雄心锐减,若是在他壮年之时,像何仲容那种态度,其罪足够碎尸万段了。

他本来准备重出江湖去寻找何仲容的,可这些年来呆在这个谷中,与自己梦想中的情人为伴,他已经习惯了。况那年轻人中了自己的毒针,找到药仙公冶辛的希望微乎其微,绝没有活到今日的可能,而要自己离开朝夕相伴的梦中人去寻找那几乎是不可能存活的人,实在难下决心。

既然那个年轻人说那玉牌还在谷中,自己守在这里就有一分希冀、一丝安慰。

他没有想到那个年轻人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那个姑娘。

老人眼锐如鹰,眼见何仲容在谷边停住,和姑娘说了些什么,然后将她背在背上,心中暗暗笑他痴狂呆滞。

这流沙谷的沙软如水,一个人上去尚且难行,这呆子要背上姑娘过流沙谷,一定是脑袋出了问题。

可叫他惊讶的是那呆子背了姑娘竟在沙上行走如飞。

这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他没有掣动机关,但稀软的流沙上也只能停住一只青蛙,这年轻人的功力他先前试过,好也有限,背负着一个姑娘,尚能体轻如蛙,天下可有这等轻功么?

他忽然想到了鬼。

鬼是没有重量的。

这年轻人中了他的毒针,必死无疑,那姑娘可能是悲伤过度,殉他而去,现在,这一对年轻鬼要来讨债了。

可他又觉得有些荒唐。

虽然从小就听人说,可他从来没有见过鬼,在心中一直怀疑鬼的存在。难道今天果真要活见鬼了?

无论如何,他要试一试。

他伸手拉动了控制流沙的机关。

走在谷中的何仲容,突然觉出脚下流沙有异,立时疾跑,脚沾在流沙上如精蜒点水,不过十余步,已经到了对岸。

用寒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从道理上讲,功力上乘的人,运起轻功来,是可以在流水上行走的。既然能在流水上行得,在流沙上自然也行得。但那只是一种道理,就像庄子所云御风而行,除他本人外,谁知是一种什么境界?

何况这年轻人还背着一个姑娘。如果是人,那他就是一个超人了。

看来,无论是人是鬼,恐怕都不大好对付。

翟寒不由大大使佩

他这一生,杀人无数,当初打了这年轻人带的另一个姑娘的两个耳光算不得什么。他当真会为这点小事来寻仇么?

想想不对。

如果是寻仇,当带着被打了耳光的姑娘,可现在这小子背的这个,却是曾被自己因在谷中,让这傻小了以命交换的那个。这不合情理。

那就只能是鬼了。索命鬼。

无论如何,他都决定不再行动,等他们上来。如果真的是鬼,也可问问他们可曾见过自己的心上人,如果到那边的世界真的能见到她,这一死他可求之不得了。

胡乱想着,两个年轻人已经来到了洞外。

何仲容恭恭敬敬地在洞口问道:“翟老前辈在么?”

翟寒见他来得如此神速,更相信他是鬼怨无疑。

可他心里虽然有些畏惧,面子还是要撑住的,稳稳地坐在洞里,问道:“来者何人?”

何仲容答道:“晚辈何仲容及金凤姑娘,特来拜谒程老前辈。”

翟寒应道:“进来吧。”

何仲容引金凤进来,要行礼。

翟寒摆摆手道:“罢了。何仲容,你曾经答应再不上流沙谷,今日为何食言?来找我何事?”

何仲容道:“里老前辈,晚辈此来,实乃万不得已。我在江湖上被仇家追杀,无处藏身,想到程老前辈这里来躲避一时。万望老前辈不要推辞。”

翟寒冷笑一声道:“不行!这流沙备这许多年来一直是我个人的领地,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想叫人骚扰。”

何仲容道:“只要老前辈肯收留我们,我们自会在远离老前辈的地方,另辟一洞居住,绝不搅扰。”

翟寒道:“不行。”

金凤婉言道:“翟老前辈,这谷中偌大地方,多我们两个人就如同多两只蚂蚁,不会碍你什么事。况且,我会烧饭做菜,每日三餐均由我供给,老前辈你就当收养了一对儿女,安享天伦,其乐融融哎。”

何仲容听她自吹会做饭菜,心中不由得好笑,可还是忍住了。

翟寒却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冷冷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两个,趁早下山!除非……”

金凤道:“除非什么?”

翟寒道:“除非你们把那个玉牌找出来交给我!”

何仲容道:“这个容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此来,也正要告知老前辈此事。”

翟寒心中一阵剧跳,他一把抓住何仲容,问道:“那玉牌在哪里?快告诉我!”

何仲容见他伸手向自己抓来,肌肉一缩,将手腕在他手中脱出来,迈开一步,道:““那玉牌么……”

金凤在一旁连忙抢过话道:“玉牌还给你容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翟寒心中正在惊惧,他方才明明已经抓住了何仲容的手,却觉得柔弱无骨,而且被对方轻轻地摆脱了,面前的这两个人,看来一定是鬼无疑。听了金凤的话,他有些愣怔,问道:“什么事?”

金凤避而不答,却反问道:“那块玉牌对前辈真的那么重要么?”

留寒答道:“是,比老夫的性命还重。”

金凤又问:“那么,如果我们要前辈以自己的性命来换这一块玉牌,你也同意么?”

翟寒道:“毫不犹豫。”他心中已认定这是两个从阴间来的人,急切地问道:“是彩云姑娘让你们来的么?她在那边怎样,真的很想念我么?”

何仲容怔怔地道:“彩云?什么彩云?”

金凤是绝顶聪明的人,她在路上已听何仲容讲过以前在流沙谷的种种经历,见眼前情景,已明白翟寒是误以为何仲容中了他的毒针已经去了阴间,面前是鬼了。

眼珠一转,立时来了主意,悄悄捏了一把何仲容,突然怪模怪样的笑起来,嗓音大变:“你可曾认得我么?”

翟寒大惧,惊愣地望了她半晌,道:“你是彩云?”

金凤不悦地道:“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

翟寒一凛,道:“在下该死,在下该死。只是在下与姑娘相处时日甚短,一时辨别不清,现在听出来了。”

金凤:“听出来了,你还不来?现在是午时三刻,正好归天,我在天上等你,过时不候。”说罢眼珠一白,向后仰倒。

何仲容在一边见她装神弄鬼,暗暗好笑,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也不好揭穿她,听她说出最后一番话,幡然醒悟,正要对翟寒解释,身后的翟寒已大叫一声:“姑娘等我,我来了!”冲出山洞,向万丈悬崖下跳去!

何仲容大惊,急掠出去,他轻功比翟寒要高出一截,但也只拽住他一截衣袂。

翟寒生怕误了时辰,去势紧急,他功力超人,这一跃更是势猛异常,何仲容又是去势,一拉之间,脚未及立稳,被翟寒一带,跟着冲出了悬崖。

金凤高叫着:“仲容!”扑了过去,也不及细想,舍身便跳。

落势紧急加之心火焚烧,一跃之下,脑袋嗡的一声,几近没了知觉。

恍饱之间,忽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挂住,猛地向下一沉一震,停在了空中。

她睁开眼睛。

吓得“妈呀”一声惨叫起来。

她被何仲容抓在手里。

何仲容的另一只手,提着碧寒,两只脚勾在一棵胳膊粗的小松树上。

方才他与翟寒下落之间,连连用脚尖勾了数次悬崖,可崖岸突突,跟本没有可借力之处,毕竟他功力异常,几次摩擦,也使落势稍稍减慢。

在距地面还有六七丈的时候,他的脚突然勾实的东西,也不及细想,立即勾牢,方卸去两人的落势,上面又飘下一个人来,腾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却是金凤。

这是一棵长在崖边石壁中的小树,不知哪年哪月哪只鸟叼来一粒松籽,落在石缝中,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硬在这石头上扎下根来,风吹雨淋,经数十年及至上百年,才在这恶劣的环境下长成如此模样。

这等小树在石山中常常见到,别看它们外表细弱,枝不繁、叶不茂,却干硬如铁,非寻常可比。

金凤缓过神来,见何仲容一手拽着翟寒,一手拉着她,十分吃力,便想为他减轻一点负担,收腹曲身想抱住何仲容。

小树虽然坚实,但上面坠了三个人,已经不堪重负,方才又受了两下冲击,早在昨咋作响,金凤这一动,聚然加力,它再也坚持不住,咋谋一声,从根上折断。

三人又向下坠去,翟寒大叫着:“笨蛋,松手!”

何仲容心中一震,忙松开手,翟寒乃当世一流高手,从六七丈高处落下,本无大碍,又施展功夫,在崖边三蹬两划,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抬手要接,却见何仲容紧抱着金凤站立在距地面丈许高的一块突出的岩石L

那岩石突出不过半尺,经风雨磨打又比较圆滑,但这样一块石头对何仲容来说已经足够了,脚尖一搭上,立即聚力,就像脚下有胶一样,牢牢地粘到了上面。

翟寒心中暗暗佩服。t

何仲容轻轻一纵,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对翟寒笑道:“老前辈无恙吧?”

翟寒并不答话,只是肛着他们身后看。

何仲容被看得莫明其妙,也回头细瞅,却不知所以。

金凤扑哧一声笑起来,道:“程老前辈是看我们的影子吧?对了,我什不是鬼,跟您老一样是人,怎么会没有影子?”

翟寒闻听,心中大怒,道:“小丫头,你怎敢如此戏弄老夫、’

金凤道:“我不过是跟你老人家开个玩笑,谁知你竟是这样不识逗的人;话也不听完,舍身便跳,幸亏我家仲容出手快,要不然,咱们老少三人今天可真是上了舍身崖了。你老年纪大了倒也好说,可叹我们夫妻二人,年纪轻轻就要陪你老殉情,也真冤死了,是吧?”

她口齿伶俐,这一番话不仅责怪了翟寒性急,开不得玩笑,也说出了他现在能有性命,全靠何仲容救助,以及自己与何仲容方才实际上是无辜地陪他跳了一次崖。

翟寒心中虽然颇有怪意,可听了这番话,也觉人家舍命救了自己性命,不好再发作,只得笑笑,道:“你这丫头,不是个老实人,这等玩笑可是随便开得的?”

金凤见他笑了,越发得意,道:“耶,明明是自己老有少心,倒来怪我?不过跟前辈说句心里话,似前辈这等忠贞的人,我还是平生头一次见到。我想,前辈心中所爱的那位姑娘若是有知,一定也会十分感动的。”

这番话说得翟寒心里极其舒服,对两人的敌意一扫而光,他叹了口气,道:“唉,老夫一生,为这一个情字所累,真是不能自拔了。”

话锋突然一转,盯着金风问道:“你方才说有一个条件要与我交换,到底是什么?”

何仲容道:“前辈体得听她胡说,那物件既然早就是老前辈的,还用什么条件?”

金凤赶紧拦过话头道:“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就算东西是老前辈的,也是他丢了,你拣了,还呢是你仗义,不还呢也是你的财气,再说了,你不是说那玉牌在一个老人的手中么?依我看,东西是否真的属于前辈,还有得推敲,为什么平白给他?”

翟寒听得这番话,急得眼中冒火.一种慢郎中急死病人,等不及的问道:“还有一个老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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