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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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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皮!秦歌别过脸,抽出脚:“朕要歇了。”
  “皇上!药还得揉进去才算好。”把皇上的脚拉回来握住,伍子昂用力把药膏搓进脚跟里,又开始发牢骚,“皇上,我知道您不喜欢这药膏涂在身上的滋味,但您再不喜欢也不能就让脚这麽冻著。这要拖时间长了,只会越来越难受……”
  伍大御厨变成了伍大娘,又开始唠唠叨叨地没完没了。秦歌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伍子昂抬头,看到了皇上嘴角的那抹留了很久的笑,脸上的笑温柔地几乎溺毙了秦歌。
  上了药,伍子昂又伺候了皇上洗漱,然後伸出右手,弯下腰:“皇上,您该歇了。”不能看伍子昂的脸,秦歌尽量镇定地扶了伍子昂的手进了卧房,心跳得厉害。卧房很小,床也很小,站在床边有人为他更衣,秦歌背对著伍子昂脱下了外袍、长裤,只剩下白色的里衣。秦歌眼睫轻颤地上了床,钻进了靠墙的被窝里,然後转身。就连呼吸都得苦苦压抑著才能不泄露他的紧张。紧张,很紧张,比那晚被子昂抱,那晚和子昂同床共枕还要紧张。
  温柔地看著背对著他躺下的皇上,伍子昂放下两侧的床帐,脱掉自己的衣裳,然後吹灭了烛火。床上的秦歌双眸大睁,又马上闭上,藏在被窝里的身子僵硬得厉害。黑暗中,子昂的呼吸是那麽的清晰,让他的身子发热。身後有了动静,子昂也躺下了。并不宽敞的床让他隔著被子都能感受到子昂身上的气息与温暖。
  “皇上,宫里不会有人知道皇上出来了吧。”伍子昂转过身,看著皇上的後脑勺。
  “嗯。”快要压抑不住的颤抖。
  “那就好。我出来的时候也跟下面的人说了,去京外拜访一位老友。这两天我就陪著皇上好了,後天早上我再回府。也没什麽要收拾的,後天早上我进宫向皇上请安顺便提回梁州的事。”
  “嗯。”
  “那皇上,我不扰您了。”
  伍子昂翻了个身,打了两个哈欠。秦歌紧咬的牙关好半天後才松开,可心依然跳得厉害。明晚,明晚他还要和子昂“同床共枕”?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还有些不安。秦歌紧紧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发晕,身子发软。
  不一会,他就听到了伍子昂的轻鼾,并不吵。秦歌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可以正常的呼吸了。但他不敢转身,只是拉紧了被子。床……太小了。就在秦歌努力让自己睡著时,身後的人有了动静。闭著的眼陡然睁开,一只不属於他的手伸进了他的被窝。
  秦歌的身子瞬间僵硬。那只手伸进来後搂住了他,然後一人砸吧著嘴,说著呓语拱进了他的被窝,把他锁在了怀里。論壇
  “再来壶,烧酒……真冷……”睡著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因为冷,所以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暖和的地方知道了,他舒服地吁了口气:“真暖和……”然後美滋滋地继续睡。被他锁在怀里的秦歌不是暖和,而是浑身发烫。伍子昂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身後,手揽在他的腰上,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带出了战栗的小疙瘩。
  秦歌不敢动,呼吸急促。身後的人似乎又觉得床太小了,睡得不舒服。脚伸出被子把那条多余的被子踹下床,再把两人的被子弄了弄,这才又舒爽地吁了口气,呼呼大睡起来。只是他这麽折腾了之後,放在秦歌腰上的手到了他的胸前。秦歌忍不住要呻吟出来了,很想一脚把身後那个鸠占鹊巢而不自知的家夥踹出去。可是……舍不得。又有些眷恋著这种让他战栗的相拥。只有在这人睡著或喝醉之後他才能与他如此相近。
  身後的人已然睡死了,连鼾声都重了些,可秦歌并不觉得吵。在那鼾声中,全身发烫的他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也睁不开了。嘴角微微勾著,秦歌就那样睡著了。在他睡熟之後,他被人极轻地翻了个身,然後被那人轻轻地搂住。又变得冰凉的脚被温暖的脚暖著,衣服内一只温暖的大掌轻抚他的背身,让他忍不住溺毙在那温柔里,再也不要醒来。秦歌从来没有睡得这麽舒服过,在梦中,子昂温柔地看著他,好像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放下床帐的床内仍有些昏暗。秦歌愕然地发现自己居然窝在伍子昂的怀里,对方仍没有醒。一手被他枕著,一手搂在他腰上。秦歌的身子瞬间僵硬,若让子昂发现他们这麽睡了一夜,他今後会不知该怎样面对他,还好子昂在睡著。轻轻地把腰上的手拉开,秦歌慢慢退出被窝。给伍子昂掖好被子後,他轻手轻脚地从床脚处下了床。他一离开,伍子昂就醒了,眼里的清明和脸上的笑哪像是刚睡醒的。把头埋进被窝,伍子昂大力地吸,真不想起床了。

(0。64鲜币)沈溺:第二十四章

  在秦歌已经收拾好心情,平静地窝在榻上喝温桂专门为他买来的豆花羹时,伍子昂才打著哈欠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见到皇上,他立马不好意思地说:“皇上,臣起迟了。”
  秦歌淡淡道:“无甚要事,多睡会也无妨。”想到昨夜,他避开伍子昂的注视,专心喝豆花。
  温桂在一旁道:“王爷,奴才给您端热水去。”
  “谢谢温公公了。”
  温桂出去了,伍子昂来到皇上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怎麽这麽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我的睡相不好扰了皇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歌克制著心悸道:“朕昨晚睡得很好,只是朕习惯了早起。至於你的睡相好不好,朕不知。”
  伍子昂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刚才起来发现我居然盖著皇上的被子,我还想是不是我的睡相不好,抢了皇上的被子。”
  这人是故意的吗?秦歌抬眼,那张笑得温柔的脸让他看不出。秦歌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他垂眸道:“没有。该是朕起身後你误钻进朕的被子里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伍子昂松了口气。这时候温桂端来了水盆,伍子昂马上起身去洗脸漱口,放过了呼吸已经开始不稳的皇上。
  洗漱完了,伍子昂没有再提昨晚的事,而是兴致浓浓地和皇上说起了在梁州的这三年他遇到的人与事,说梁州哪里的风光最好,说梁州哪里的小食最好吃,说他在梁州如何想念京中的皇上,说得秦歌只是静静地听著。
  自从伍子昂回京後,秦歌对他的那份感情越来越浓。若说这三年他能撑过来,那在他与伍子昂“亲密”相处了这麽几日後,他却是再也无法熬过孤独了。他可以忍受伍子昂不在他的身边,却无法忍受他不再是伍子昂心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伍子昂不止一次和他说“皇上是最重要的人”,可一旦伍子昂成亲後,一旦他有了子嗣,“皇上”还会不会是他最重要的人,秦歌不敢想。他与伍子昂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那份亲昵却绝对不能说出口,绝对不能让这人知道。苦涩的甜蜜他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底。
  明天,伍子昂要回梁州,不再是如往常那样一走就是许久之後才能再见一面。秦歌却已经开始想念了。这人不在京城的日子里,他怕是又会睡不著了吧。这样的患得患失,让他难受,但又无法放下。醒来时在子昂的怀里,这样的梦他曾经做过无数次,今早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今晚还会吗?今晚子昂是否还会下意识地钻到他的被窝里,鸠占鹊巢,是否还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搂住他,让他在他的怀里醒来。
  秦歌知道自己越来越贪心了,在子昂的温柔越来越让他沈溺时,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贪欲。想要子昂,他想再体会一次被子昂抱的温暖与悸动。
  注视著一直垂著眸的皇上,伍子昂的心窝划过刺痛。他情不自禁地握上了皇上的手,在皇上惊愕地抬眼并想把手收回去时握紧。
  “皇上,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事?”秦歌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出卖自己的心。
  伍子昂更温柔地笑,两只手包住皇上冰冰凉的双手,说:“皇上,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您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很快就会回来,会带著梁州七贤回来。皇上,我不会说什麽甜言蜜语,皇上只要信我既可。我永远都不会负了皇上。”
  那双充满温柔的坚定眸子让秦歌溺毙,他任伍子昂暖著他的手,嘴角微微勾起:“朕,一直都信你。朕会爱惜自己的身子,等著你成为权臣的那一天,朕便可高枕无忧地做皇上了。” 論壇
  伍子昂咧开嘴,说:“皇上,今晚我做几个好菜,我和皇上好好喝上一杯。皇上信我,我心里高兴。一定要喝酒庆祝。”
  喝酒?秦歌的心怦动。他抽出手,强制镇定地说:“你明日一早要走,今晚喝上两杯就行了。免得误了明日的行程。”
  伍子昂拍胸脯保证:“皇上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了明日的行程。过年我还没陪皇上好好喝过一杯呢,今晚怎麽也要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秦歌稍稍别过脸,压下心里的邪念,“你今夜要归哪?”
  “呵呵,”伍子昂讪笑,“我说错话了,我今晚哪里都不去,就陪著皇上。”
  “泼皮。”今晚,他能期待吗?
  ……
  这一天,秦歌过得又期待又紧张。伍子昂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皇上面前絮絮叨叨的,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不放心皇上的话。温桂和孔谡辉一直躲在隔壁屋子里,把堂屋留给了皇上和王爷。秦歌的话不多,除了政事之外,他大多都是听伍子昂一个人说。只不过就这样听著伍子昂的声音,他也觉得甜蜜。伍子昂揽过了温桂的活计,给皇上端茶倒水递点心,做得格外愉悦。
  “皇上,说起来除了您还是太子时,我陪皇上出京私访外,我还没有陪皇上出宫散散心呢。”想起与还是太子的皇上出京私访的那两年,伍子昂就万分怀念,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时候他没有和皇上睡一张床,真真是扼腕。           
  秦歌却是没有太多的怀念,只是淡淡道:“朕有时候会想,父皇是不是一直在强撑著,撑到朕能接下这江山。不然为何正值壮年的父皇会在朕刚回来没多久身子就垮了下去,不到一年就走了。皇爷爷和父皇把那些内忧外患全部除去,留给朕的是一片繁华,若朕守护不好这片江山,朕百年之後有何脸面去面对他们。”
  “皇上。”伍子昂又握住了秦歌的手,说,“您是百姓和百官眼里的明君。有我辅佐皇上,皇上定能把江山治理得更加昌盛。”
  “你的能力朕暂且不论,不过你这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秦歌心里的伤感被伍子昂的泼皮冲走了。
  伍子昂轻搓皇上冰凉的手,仗著自己是“宠臣”,胆大妄为地说:“我这不是怕麽。怕皇上有一天不让我做‘宠臣’了,所以得赶紧把这位置抢下来。”
  不让你做又能让谁做呢?秦歌这个时候很想不顾一切地抱住伍子昂,感受他身上的温暖,但他不能。
  看著皇上,伍子昂心里闷闷的,他抬起皇上的手在嘴边哈气,笑著说:“皇上的手脚一到冬天就冰冰凉的,我得找个神医给皇上瞧瞧。”
  大力抽回让自己心悸得厉害的手,秦歌把手缩回袖子里,假装没看到对方哀怨的脸:“朕这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别费心思了。待你从梁州回来,朝中少不得要你费心思的事。你说要重新建‘阎罗殿’,这人选的事也是个问题。你别忘了那四十年的动荡就是因‘阎罗殿’而来。”
  伍子昂心里划过失落,他还没摸够呢。往皇上身边挪了挪,他说:“之前的‘阎罗殿’已经存在了七十多年了。明面上他们还是忠於太祖的存在,实际上早就被几位王爷分裂成了几派。那时的阎罗王也是他人的宠君,自然会祸起萧墙。皇上,我这回找的阎罗王您只管放心便是,他是我的师弟。”
  “你的师弟?”秦歌蹙眉,“朕怎不知你还有个师弟?”
  伍子昂支吾道:“先皇曾请‘德一大师’进宫教我习武。後来我学成之後,‘德一大师’就离开了。”秦歌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清楚。
  “师傅离开後,有一次先皇不是派我去给师傅送封信吗?”
  秦歌又点头。
  “在送信的路上,我碰巧遇到了我师弟,他那时候还年幼,我也不便把他带在身边,便把他交给了师傅。前年他学成後下山了,便来找我。他的武学天赋很高,我让他去四处游历,我回京前他给我来信,说已经游历完了,想来找我。我便有了这个念头,让他执掌阎罗殿。他的武功怕是孔谡辉都不是他的对手。”
  秦歌蹙眉:“他现在在京城?”
  伍子昂道:“他在梁州,他以为我还在梁州,游历完之後便直接去了梁州。我写信让他在梁州等我。”
  秦歌深思了一番後道:“既然你认为他合适,朕也不多问了。你回京後带他进宫给朕瞧瞧。”
  伍子昂突然有点为难,秦歌佯怒:“怎麽,朕不能见?”
  伍子昂嘿笑两声:“皇上怎麽不能见。就是……”他凑过去,支吾道,“我师弟的模样……不大好看,呃,是很不好看,我怕他惊了皇上。”
  秦歌瞪了他一眼:“你这麽一说,朕还真要见见了。”
  伍子昂苦笑:“皇上,我师弟他被火烧过,脸上都是烧过的疤痕,我是真怕他吓著皇上。”
  “把他带来见朕。”秦歌还是那句话。
  “好吧。”伍子昂垮下肩,他是真怕他师弟吓到皇上。
  “你师弟叫什麽?”不理伍子昂的担心,秦歌又问。
  “泯。”
  “泯?没有姓氏吗?”
  伍子昂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说他叫泯。我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没想到给他一个姓氏。这麽多年过去了,他没有提,我也就不提了。”
  秦歌点点头,说:“既然他掌管阎罗殿,朕便赐他一个‘阎’姓吧。入了阎罗殿的人,今後皆姓‘阎’。阎罗下分十阴帅,各司其职,掌管小鬼。阎罗殿一事朕全权交予你,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皇上放心便是。”伍子昂深深笑了,秦歌的嘴角勾起,有这人在他岂会不放心。想到晚上这人要喝酒,秦歌的心就快跳了两下,今晚,他能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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