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书人之暗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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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陈越玺被雨水浸湿的脸，那人面色苍白，对他笑笑，“死不了，你回家吧。谢谢你。”
　　陈越玺指缝里渗着血丝，他突然明白，陈越玺刚才肯定有重伤。
　　“我送你去医院。”
　　“你别管了！跟我走这么近，你家会遭殃的！”陈越玺猛地推开他，冲上出租车。
　　穆御森呆站着，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什么要扯上家里。
　　陈越玺再也没来过学校，高考那天，他特地打听到陈越玺的考场，但是，他没能看到陈越玺的身影。
　　他一直在找他，找那个叫陈越玺的人。
　　可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从那个雨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十多年后，他在王案的档案里，看到了程晔熙的照片。
　　那时候，他军校毕业，边疆反恐两年，国外特工四年，黑道卧底三年。
　　这一次，他的家族需要他回来帮忙，王案是家族站队的投名状，他精心布局，苦心规划，动用所有手段，为的就是王和他的支系再也不能翻身，为的就是家族势力再上一层。
　　他可以放过程晔熙，因为程晔熙在王案是个可轻可重的小角色，是王旁系的旁系。可他不确定程晔熙是否会加入他这边的势力。
　　曾经陈家的案子，就是两股势力角力的牺牲品，程晔熙想要王做敲门砖进入仕途的意思太明显，他不确定这边的人是否查到程晔熙的身份。
　　程晔熙太聪明，若是这样聪明的程晔熙能够帮助他，那他当真如虎添翼，若是这样聪明的程晔熙跟他作对，那他真的就是自讨苦吃。
　　除，还是不除，选择权不在他，而在程晔熙。
　　是否能放下那段过往，那段仇恨，选择加入他们，决定程晔熙以后的命运。
　　手机震动一下，关菲菲的信息：
　　秦有问题，他在言家小姐的孤儿院出现过。
　　刘乔皱皱眉，秦端是他插在程晔熙身边的眼线，秦端最落魄的时候找上他合作，价码合适，他也调查过秦端的背景，没有问题。
　　秦端生在中国，五岁跟着未婚生子的母亲去了美国，因为身患先天疾病，他在美国参加了一个自愿治疗实验，十三岁痊愈，之后就在一个培育基金的资助下读书，大学毕业进入这家基金会从事儿童工作，同年进入某知名学府修习修儿童心理学。偿还培育贷款后，他回国谋求发展，无依无靠的情况下，秦端取得了与刘乔的合作，被推荐进入程家工作。
　　刘乔皱眉，这个秦端，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背景吗？
　　他有点后悔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或许秦端这步棋，是他走的最烂的一招。
　　刘乔联系到总部，要求彻查秦端和言家的关系。
　　秦端，你最好安分些，否则你只能给程晔熙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逃离的梦想

　　“程晔熙。”
　　“唔。”程晔熙迷糊着，视线里渐渐清明，看到秦端担心的神色。
　　“你怎么睡在这里？”
　　程晔熙皱眉，头很痛，他忍不住狠狠按着自己的鬓角。
　　“几点了？”
　　“凌晨一点……”
　　“？”程晔熙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睡着了。缓了缓，他问：“你才回来？”
　　秦端笑笑，“怎么可能，我早就回来了，哄着天慈睡着，又在房里躺了一会儿……可能明天给天慈过生日，我有点紧张……睡不着。”
　　程晔熙闻言笑了，“天慈过生日，你紧张什么？”
　　“他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我怕他不习惯，最好不要出什么乱子……唉……”
　　秦端坐在书桌上，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揉捏着睡袍的衣带。
　　程晔熙到秦端垂目的样子，心头不由一阵温暖，双手揽上秦端的腰。
　　“你干嘛？今晚不行，明天很忙啊！”
　　“嘘——我就抱抱，你别那么紧张啊，放松……”
　　程晔熙脸埋在他怀里，看起来十分疲惫。
　　秦端觉得这个动作很别扭，像是……女人抱着自己男人一样……
　　他皱着眉，却还是忍住没推开程晔熙。
　　“程晔熙……你……很累吗？”
　　“……嗯”
　　秦端摸着怀里那人的头发，“程晔熙，你累的话……”
　　累的话，就收手吧，别再参合下去了，刘乔要对你动手……你跟我去美国，我们带着天慈离开这里…。。。
　　他多想对程晔熙说出这些话，但最后，他只是摸着程晔熙的头发，轻声说：“累的话，为什么不去卧室睡？”
　　程晔熙深深叹了口气，支起身子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去睡吧。”
　　他摸着秦端的背，看到秦端眼睛里的担忧。
　　“没事的，忙完这点事我就去睡觉，好不好？你先去躺下，我马上去陪你。”
　　秦端静了静，最后只是拍开他的手，恶狠狠道：“谁要你陪！”
　　程晔熙哈哈大笑，秦端咬着唇去了程晔熙的卧室。
　　加密电话突然响起来，电话那边，一个男子的声音令程晔熙微微皱眉。
　　“能确定是他吗？”
　　“好，资料现在加密给我。”
　　程晔熙放下电话，他心跳略微快了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拨通了一个号码，他不确定现在的情况是否糟糕到要动用到这一步，但，他不能拿天慈和秦端去堵，对于他来说，天慈和秦端就是他的全部，他必须做些准备。
　　书柜上有光点闪动，程晔熙走过去，点着发光的按钮，书架向上翻动，露出后面掩藏的一体式电脑。
　　程晔熙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嘴角闪过一丝狠毒。
　　真的刘乔和现在这个刘乔，体型差距不算太大，可气质未免悬殊。
　　加密电话响起，程晔熙接起来。
　　“刘乔很神秘，查不到具体信息，资料有做过手脚的痕迹，但可以确定，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刘乔，面部对不上。人脸分析出几个相似的人，其中有一人黑市悬赏，花红上七位……美元。。。。。。”
　　“你是说。。。。。。”
　　“目前还不确定现在这个刘乔的来历，但可以确定，他很危险。。。。。。程哥。。。。。。”
　　“。。。。。。”
　　“程哥，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部署，你。。。。。。幸苦了，先不要有太大动作，以免打草惊蛇。。。。。。我会和王大老板那边联络，保持联系。”
　　刘乔。。。。。。哈。。。。。。
　　程晔熙点击着屏幕，男人□□的脸在镜头中略微模糊。
　　“唔……刘、刘先生……你进来吧，我不怕痛……”
　　“我要动了……。”
　　“嗯。。。。。。”
　　很温柔嘛，对着一个傻子，居然也这么多情？
　　刘乔，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的手段。
　　程晔熙把视频关掉，又调出一份录音。
　　“嗯……压下来就好，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伤和气不说，程晔熙那人精，难免会看出什么。”
　　“虽然警察放下这案子，但你要抽调点人手查查是谁要搞他。现在风声鹤唳，有消息说那边草木皆兵，别乱了我们的计划。”
　　“知道了。。。。。。那个秦端看起来……也参和进那个恐吓案里，要不要查查他？”
　　“这个秦端，朝秦暮楚，最是靠不住。确实，我这段时间在程家，也感觉到秦端除了给我做线人，还纠缠到别的事里。不是我小看他，他一个小宠的命，非要搞些危险的事，我想，他现在已经深陷泥泞，烂摊子收不住，要被反噬了吧。。。。。。盯着他点，查查他还做了什么好事，不过，你也要小心些，程晔熙不可能没查他，不要被程晔熙感觉到你的动作。”
　　“你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没有，程晔熙那几个保镖，纯是样子货，看着威武而已。”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再出来。”
　　“明白。”
　　程晔熙扶着额头，“刘乔啊刘乔，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与警察有关吗。。。。。。”
　　加密电话那边传来声音：“程哥，国安网络进不去，抱歉。。。。。。”
　　“没事，国安的网要是随随便便能破，那就没意思了。休息吧。。。。。。”
　　程晔熙关上书架，着手安排一些事。
　　推门进入卧室，秦端孤零零的身影看着有些可怜。
　　“还没睡？”
　　“睡不着。。。。。。”
　　程晔熙走过去，从背后把他拥在怀里。
　　“秦端，天慈过完生日，你带着他出去玩玩吧，我听姜医生说，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注意到秦端眼神闪烁。
　　程晔熙说不清自己对秦端的自信哪里来，明明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安分，为了钱还和刘乔合作过，甚至还牵扯进别的事里，可那天不是辩白的辩白，就让他打消了所有顾虑。
　　大约是。。。。。。秦端看着天慈的时候，神色太过专注了吧。。。。。。而那种专注的神情，现在终于面对给他。
　　他相信秦端，相信秦端对他的感情。
　　“程晔熙。。。。。。”
　　“嗯？”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程晔熙笑了笑，吻着秦端的耳朵。
　　“你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吗？”
　　秦端突然转过身，在床头灯暧昧的光线中怔怔望着他。
　　“我想，程晔熙。。。。。。我想。。。。。。”
　　秦端莫名红了眼眶，倒是把程晔熙惊了一下。
　　“怎么。。。。。。”
　　“程晔熙，如果我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你愿意吗？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程晔熙被那双含泪的眼睛盯着，心头突地一酸，秦端的眼神太熟悉，那种渴求的，充满希冀的眼神，他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站在监狱外面，等着去见即将行刑的父母，在水洼里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在会面室里，父亲苍老的眼睛，充满了不舍的眼睛。。。。。。
　　就像现在的秦端，满是对离别恐惧的眼睛。。。。。。
　　“秦端。。。。。。”
　　“和我们一起走，程晔熙，求你。。。。。。”
　　秦端眼睛一眨，充溢的泪水滑落，落在程晔熙的手心。
　　“我愿意，我和你们一起，秦端，别哭。。。。。。”
　　秦端抱紧他，脸埋在他胸口。
　　“程晔熙。。。。。。你不要出事，你出事我受不了，我会崩溃。。。。。。你答应我，好好的。。。。。。”
　　“。。。。。。。我答应你，好了，秦端，别哭了。。。。。。。”
　　秦端渐渐安静，可抓着他的手却不曾松开，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在暴风雨来临前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入梦

　　姜仁之走在安静的街巷，凌晨的夜里，月寒，风冷。
　　他的衣袍裹挟着流窜的黑影，一路行来，若隐若现的痕迹蔓延开去。
　　苍白的面容在夜色里仿若死去的鬼，可水红的唇又让他像只夜行的妖。黑发被风卷起，狂乱地，在夜色中张开鬼气森森的阴影。
　　“寻不到吗。。。。。。你父亲太会隐藏了。。。。。。”
　　黑影渐渐收敛，姜仁之站在月色中，默默望着天边孤月。
　　“明月无情，却寄托多少相思哀愁。。。。。。”
　　他轻哂，不知是在笑什么。
　　“我也真无聊，你们又不懂。。。。。。做了鬼，哪里还懂什么相思哀愁呢，只是把着一缕执念，生生把自己耗到魂飞魄散。。。。。。”
　　他抚着自己的衣襟，叹息道：“我也不是个好东西。。。。。。连坏东西都算不上。。。。。。”
　　又是一阵阴风卷过，拂乱一头青丝。
　　姜仁之垂目，手指梳理过扬起的黑发，眼中的思绪都被羽睫遮盖。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回身，望向程家的方向。
　　夜风摇动树影，如同纠缠的魔鬼。
　　李盟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组里就剩下他了，单位单身公寓离这里不远，可他不想动，他就想一个人好好把案情梳理一下。
　　一定还有遗漏，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他身体疲惫，精神却安定不下来。
　　太难受了。。。。。。
　　他有些支撑不下去，好累。。。。。。
　　这一夜睡得及其痛苦，梦里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小孩子的哭声，残肢断臂。他似乎一直在目睹犯罪，可他手中连把枪都没有。
　　他很无力，没有一点制止的办法，他喊叫着：“住手！”
　　可是声音却像是被掐住，怎么也叫不出声。
　　有许多小孩尖叫着从远处跑过来，他想把他们都抱住，可是那些孩子却穿过他的身体向他身后跑去，背后有一双从天而降的大手，抓住跑过去的小孩，一个一个。。。。。。把他们。。。。。。捏成了血肉。。。。。。
　　李盟发疯地阻止孩子们过去，可他们似乎看不见他一样，依旧向死亡之手奔跑。
　　“停下！别过去！”
　　李盟无声地大喊，这种无力的焦躁感令他痛不欲生。
　　那双大手似乎不想一个一个残害孩子了，它们开始往地上拍，如同碾死蝼蚁一般，一片片血肉模糊的手印在地上绽开。
　　“停下！王八蛋！停下！”
　　李盟恸哭地呐喊，他掩着脸，哀嚎着蹲在地上。
　　终于，那双手发现了他，粘连着血肉的手掌向他盖过来，他抬起脸，身子却固定住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他在那只手贴近时，看到手掌上粘着半颗模糊的头颅。。。。。。
　　“不——！”
　　“呼——呼——”
　　李盟喘息着，舔了舔干裂的嘴。
　　背后像是灌了水泥，沉重疼痛。他努力动了动，差点摔在地上。
　　活动开筋骨，噩梦导致的心慌还没平复。
　　妈的。。。。。。怎么了这是。。。。。。
　　他叹了口气，从饮水机里接了点水，一边喝一边翻着技术科传过来的现场资料。
　　四具尸体，已经在那里挂了半年多，已经风干。。。。。。
　　工厂做的鲁米诺反应简直惨不忍睹，像是手术室一样的小隔间里，荧光紫构筑出一个人间炼狱。
　　大量的血迹。。。。。。人体屠宰场。。。。。。
　　李盟简直不敢想象，那样一座工厂里，消失过多少生命。
　　四具尸体的身份还没完全确定，因为面部损毁严重，似乎是带有深仇大恨一样，每具尸体都经历过一场残忍的虐待。
　　内脏。。。。。。都没了。。。。。。
　　目前只能用技术手段恢复面部，然后才能继续追查。
　　如果最后真的证实，这就是赵某的器官工厂，那么，杀害赵某的人和杀害这四个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
　　李盟有个想法，会不会，是有